空蟬緩緩說道:“上人有此雅興,空蟬敢不從命。”
兩位蓋代大宗師各自微微一笑,齊齊飄空而起,落在了石臺上。
阿蘭陀雙目驟然暴起精光,所有觀戰的兩國之人,都恍惚看到了佛陀臨世,無數天花墜落,諸天護法神簇擁在佛陀左右,妙法天龍,婆娑天女,五彩天燈,七色琉璃,各自煉化,諸天諸寶紛紛,呈現無邊妙景!
孫燕晚跟吉雅坦娜交過手,也見識過這位北燕小公主地方精神奇功,但比起阿蘭陀上人來,吉雅坦娜只能算是小學僧,哪里及得上阿蘭陀的出神入化,宛如神佛。
一個溫柔的聲音緩緩說道:“龍藏寺的大勢至無相般若波羅蜜三千界諸行念力果然不凡。”
只此一句,諸般異象頓時消弭,仍舊是兩個和尚,在石臺上遙遙對峙罷了。
阿蘭陀微微一笑,舉手合十道:“空蟬師兄妙法無窮,師弟深為贊嘆,然我們若是動手,怕是沒一日夜,分不出高下,不如此戰暫且押后如何?”
空蟬微微一笑,說道:“上人武功通天徹地,小僧也極是佩服,你我這一戰,該當押后。”
兩人竟爾轉身回來,再也不發一句。
他們兩個都不說話,大瑯這邊只能孫燕晚這個副使出頭,對方出頭的卻是個熟人,不久之前孫燕晚和師姒,陸雙鳳還見過,正是北燕的霞光之女,太上王昂日的妃子,宗師境的大高手娜仁吒雅。
那一夜,天色太黑,孫燕晚還沒看清楚此女面目,此時看來,卻果然不愧霞光之女的稱號,一身雍容華貴的珠寶,卻并無絲毫庸俗之色,華貴之氣撲面而來。
娜仁吒雅盈盈一笑,但第一句話就石破天驚,頗帶諷刺的說道:“大瑯最年輕的狀元郎,果然非是凡俗,我的兩個姐妹死的不冤。”
孫燕晚忙說道:“王妃莫要說笑,我何時殺過北燕王妃?”
娜仁吒雅一臉莫測高深的問道:“阿鹿古麗是你殺的罷?”
孫燕晚剛想解釋,師姒和陸雙鳳也有份,但一想到擊殺北燕王妃,雖然是個被人騙走的王妃,終究是個罪名,還是自己扛鍋罷,嘆了口氣,說道:“是我。”
娜仁吒雅又問道:“米蘭札達也是你殺的罷?”
孫燕晚忙說道:“我不認識此人。”
娜仁吒雅嘿然一笑,說道:“云萊山!”
孫燕晚登時想起,被他用龍象般若打死的那個,無奈說道:“當時殺的時候,也沒問身份來歷。”
大瑯這邊,大多數人不明所以,還未怎樣!
北燕這邊登時轟然,人人望向孫燕晚的眼神,都是不可思議,難以執行,幾乎沒人相信,但又不能不信,畢竟是娜仁吒雅公開說出來,孫燕晚自己也承認了。
這兩位北燕王妃,雖然都不是宗師境,但卻都是先天境,武功在北燕,也是極有名聲,孫燕晚身為大瑯副使,又是全天下有史以來最年輕的狀元郎,大宗師張遠橋的徒弟…各種資料早就在北燕流傳了,人人都知道,他現在充其量就是個三四品。
以后天逆伐先天,還先后打死了兩個,如斯豪橫的戰績,哪怕是北燕天驕榜第一的吉雅坦娜,未有晉升先天的時候,也決計做不到。
哪怕是大瑯年青一代,名頭最盛的師姒,張清溪,也絕無此可能。
尤其是孫燕晚剛才說的哪一句:“當時殺的時候,也沒問身份來歷。”
那是何等的傲氣?
就宛如打死先天,只是打死螻蟻,打的時候沒當回事兒,事后也不覺得算是什么奢遮的戰果,并不曾往心底去。
這句話在北燕武者心底,比他活活打死兩位北燕先天境的王妃還要令人震怖。
好多人都會忽然冒出來個念頭,這人莫非是神魔轉世?
孫燕晚此時一身大瑯的從六品官服,少年英俊,瀟灑不羈,添上活活打死兩位先天境的戰績,身上更多了幾分狂野妖異,霸氣橫溢。
北燕比起大瑯,更尊重強橫武者,舉國都有慕強心態。
有劍山莊,少禪寺,嵩陽派在大瑯,不過是尋常武林門派,絕頂和大宗師也不過頗受尊重而已。
龍藏寺在北燕,卻是神域一般的存在,龍藏寺歷代主人都是北燕王庭的國師,有一言九鼎,舉足輕重,可以影響國策的力量。
就如這一次爭鼎之戰,阿蘭陀去去龍藏寺的主人,便可輕易做出決定,北燕王庭傾盡全力配合,絕無絲毫怨懟。
在大瑯是決計不能,不管是大枯,還是穆仙猿都不可能讓大瑯皇室,聽從乖順到如此地步。
故而娜仁吒雅的這番話,就如把孫燕晚親手引燃,爆發出無與倫比的魅力。
北燕一方不知道多少女性,忽然就美目異彩漣漣,望向孫燕晚的眼波,宛如要出水一般。
吉雅坦娜在人群中,望向孫燕晚的眼神,也生出了異色,她不光是知道孫燕晚武功高強,亦知道他文采無雙,不由得心頭生出了后悔,暗道:“當初怎么找個機會,把這小子強按了…”
娜仁吒雅想起,宛如一堆爛肉的米蘭札達,心情微微復雜。
暗道一聲:“好姐妹,我也只能做到這樣了。”
她當然知道,米蘭札達不是孫燕晚一個人殺的,阿鹿古麗也未必是孫燕晚一個人殺的,但她知道,只要當眾逼孫燕晚承認這一點,北燕王庭對這位年輕的狀元,就會重視到無以復加,肯定會派出宗師境的高手,要把這個大瑯的絕代天才,扼殺在萌芽之中。
孫燕晚雖然猜不中師姒的心,但卻對娜仁吒雅為何如此做,洞若觀火,心頭暗道了一聲:“果然,最毒摸過婦人心。”
“娜仁吒雅!你算計我的事兒,老孫記住了,給我三年…”
“不,不,最多兩年,我一定親去北燕,活活打死你。”
“不能現在就打死這個老妖婆,好生憋屈啊!”
娜仁吒雅和孫燕晚兩人,畢竟是有正經事情,接下來互相交換了文書,又各自念了北燕王庭和大瑯的國書,第一場的比武,總算是要開始了。
北燕的一名一品武者,緩步走上石臺,大瑯這邊忽然有人驚叫道:“居然是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