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木里胸中有無限疑團,孫燕晚胸中有無數好奇。
孫燕晚只讓魏櫻笑作陪,把其余人都遣走,生怕這個伯食商賈瞧出來什么破綻。
兩人也不寒暄,立刻就進入了勾心斗角,孫燕晚嘗試了一回,頓時覺得有些吃力,暗忖道:“這個伯食商賈胸中極有丘壑,乃是一等一的大才啊!”
西西木里也甚驚訝,他從未見過如孫燕晚這般才思敏捷,又容易接受新鮮事物之人。
孫燕晚畢竟有超越一個世代的眼光見識,并未有透露多少大瑯朝的事情,但卻通過攀談,問出來好些伯食國的情況。
伯食國以行商立國,國內商賈權勢極大,頂尖的大商賈甚至可以跟國王購買一處地方,成立國中之國,除了交稅,在自己購買的土地上可以任意行事,甚至制定獨自的法律,更可以擁有獨立的軍隊,權勢滔天。
孫燕晚聽得嘖嘖稱奇,問道:“伯食國的皇帝,難道不怕商賈造反么?”
西西木里哈哈笑道:“國王又非蠢人?怎會想不到此節?我國中商賈購買的土地,只能用于經商,卻不能用來耕種,糧食美酒,全靠向國王購買。故而不管商賈何等有錢有勢,購買的土地何等富庶奢華,只要造反,不出數月,他們的軍隊就再也沒有吃食,人人無心打仗。”
孫燕晚在地球上,都不曾聽過這種國家,好奇心越發大了,不過他更關心無影侯,究竟在葫蘆里賣了什么藥?
當即向西西木里做出了詢問,西西木里雖然也不想說,但也知道此事有詐,無影侯必然沒跟伯食國說實話,無奈只能說道:“無影侯的船隊,早年來我伯食國做生意,也購買了一處土地,建造了極大的莊園,甚至還見過幾次伯食國的國王。”
“這一次我們和北燕打仗,也是他建言,我們可以派遣船隊,從后方登陸,跟前線的軍隊夾擊北燕。”
“只是我不曾想,此地居然不是禿尾城,而是黑蛟城,不是北燕國土,卻是大瑯之地。”
“此人必然騙了我們國主,只是如今船隊已經在路上,計劃絕不可更改…”
孫燕晚隨口問道:“未知伯食國此番來了多少船只,多少士兵?”
西西木里知道孫燕晚是在打探情報,但他也想嚇唬住這位大瑯城主,若是對方能夠乖乖讓出黑蛟城,也不失為一件好事兒。
他傲然答道:“此番我伯食國總共派出七百余艘大船,十五萬大軍,軍中異人無數,絕非任何國家可以抵擋。”
孫燕晚也嚇了一跳,思忖了一會兒,問道:“無影侯也攻打了附近幾個城市,為何伯食國不在別的地方上岸?卻堅持要來黑蛟城?”
西西木里無奈說道:“其他地方擺不開許多軍隊。”
孫燕晚不太懂軍事,但也看過附近幾座城池的地圖,也大約知道,他的黑蛟城地勢最好,的確合適船隊登陸。
他暗暗忖道:“不管伯食國是真的跟北燕作戰,還是假途滅虢之計,我都要盡快修書給雒京,把這件事分說明白,亦要給附近的大瑯城發送文書,就是不知道這些文書能起多少用處?”
孫燕晚對大瑯國這種封建王朝的效率,并無多少信心,一般來說,各地官員對這種明顯“匪夷所思”的消息都會置之不理,一如地球歷史上曾發生過的情況。
想到此處,他又決定也要給各大門派,武林世家發一封文書,不管有用沒用,都先把這件事通傳了再說。
孫燕晚和西西木里聊了幾個時辰,兩人都意猶未盡,就在孫燕晚想著,如何再從這位伯食商賈嘴里,多套出來一些消息,就有游哨來稟報,叫道:“海賊們忽然火拼起來,他們都在攻打新來的那艘船。”
西西木里大驚失色,一個胖胖的身軀,跳躍起來,宛如猴子般靈活。
孫燕晚冷眼旁觀,只覺得這位伯食國商賈身法極為古怪,跟輕身功夫完全沒有關系,只是憑著力大,倒是有些類似外家高手“施展輕功”。
孫燕晚剛才也約略打聽過,伯食國的修煉體系跟大瑯全然相反,他們發現三十六隱脈貫通,能生各種異能,故而專修隱脈,反而把八大奇經和十二正脈視作“廢脈”,認為這二十條經脈只能產生“昆達里尼”,意為生命之氣,并不能提供任何異能,乃是無用之脈。
孫燕晚評估一番,暗道:“沒有真正動手,也不知道伯食國的功夫如何,得找個機會跟西西木里試試手。”
西西木里狂奔到了城頭,看到自己的大船上,處處都是喊殺之聲,好幾處地方都冒出了火焰,不由得心如刀割,大叫道:“無影侯,你果然是個奸商,把伯食國給賣了。”
西西木里知道,他已經“窺破”了真相,無影侯決計不會允許自己活著回到伯食國,為今之計,只有向孫燕晚求助,忙說道:“孫先生若愿助我,我愿意以五萬金珠相贈。”
孫燕晚指了指,他正在被點燃的大船,說道:“你怕是一個銅板也拿不出來了。”他可不想幫這個伯食國的商賈。
如今伯食國的船隊即將到來,哪怕是西西木里竭盡全力,也阻止不了這件事兒,他怎么可能幫忙伯食國入侵大瑯呢?
何況黑蛟城又是他的地方!
孫燕晚開動腦筋想著該如何扭轉危機?只是一時間還沒想到辦法。
西西木里還以為孫燕晚是待價而沽?當即說道:“我還可以再加二十名女奴,一百名男奴。”
孫燕晚心道:“這個真不用!”
他眺望海面上,西西木里那艘大船,心頭暗道:“無影侯還真是果斷,下黑手搞盟友,半點都無猶豫。”
“他既然賣了伯食,那就是北燕給了極高的價碼!”
“不知道北燕給了他什么好處?”
無影侯望著燃燒的伯食大船,雖然深為惋惜,但也知道這艘船留不得,輕描淡寫的說道:“把這些伯食人都抓起來,大瑯應有許多王孫公子,喜歡這些新鮮人種。船上財貨,能搬走盡量搬走,搬不走的,也只能跟船一并沉了。”
他又復眺望一眼黑蛟城,忽然笑道:“我調教好的美人兒,可不是那么容易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