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初冬心頭一陣擔憂,可桑土公卻是眼睛一亮,說道:“如果雪嶺雙仙遇襲不是偶然,那就太好了。”
顧初冬疑惑道:“為什么?”
桑土公說道:“如果我們推測是對的,的確是倀鬼在背后煉制劫心蠱王。那么鐵琴先生、何掌門,他們二人的死是有規律的。
劫心蠱分三個階段,一是劫心蠱、二是劫心金蠱,三是劫心蠱王,從金蠱到蠱王,中間有三個過程,一是金蠱廝殺,這個過程需要大量的精血,最后決勝出五只金蠱,第二個過程就是將五只金蠱,養成五行金蠱,這個過程需要五個內功高手的心尖精血或是五個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極陰命格的處子的心尖精血,且,都必須分屬五行。
相對來說,五個分別命屬五行的極陰命格的處子難尋的程度遠遠大于尋找五個內功分屬五行的內功高手,而且,五個分別修煉五種屬性內功高手所養出來的五行金蠱也要強大一些。
顯然,以目前的情況來看,倀鬼是選擇的五個內功高手作為祭品,五行包羅萬象,天下武功雖然多如過江之鯽各不相同,但歸根結底,都逃不脫五行。
鐵琴先生修煉的內功乃是石家的隕星訣,正好對應的是五行屬金,而何掌門修煉的是銅牛派鎮派武功玄素功,對應五行屬木,所以,兇手的下一個目標,就是對應水火土三種內功屬性的人,雪嶺雙仙是很有可能的,雪嶺山莊的寒冰訣,正是對應的五行屬水。”
顧陌想了想,說道:“我倒是有一個疑惑,如果是如此,為什么倀鬼非要等這些人匯聚在滄山鎮才動手,在各方高手來的路上逐個擊破不是更容易嗎?”
桑土公搖了搖頭,道:“這就關系到我的第二個線索,如果第一條推論關于倀鬼煉制劫心蠱王是正確的,那就可以得到第二條線索,倀鬼必定是在滄山鎮中。
因為煉制五行金蠱有一個條件,那就是必須要快,金蠱不能離開母體太遠,而同時,心臟也不能取出來太久,最多一炷香的時間,心臟會徹底失去活力,那就沒有效果了。
另外還有一個至關重要的條件,那就是五行金蠱開始煉制后,后續每一只五行金蠱煉制的時間相隔不能超過十二個時辰,一旦時間超過,所有的布置都廢了,所以,倀鬼必須要等他挑選出來的五行祭品匯聚在一起。”
顧陌點了點頭,道:“按照如此說來,挖取心臟、煉制蠱蟲,都必須要倀鬼親自來做,或者說即便有人代勞,倀鬼也不會距離太遠,就可以確定倀鬼如今就在滄山鎮中。”
桑土公點頭道:“也就是說,如今滄山鎮里每一個人,都有可能是倀鬼!”
顧陌緩緩說道:“其實,也就是說,如果我們現在找到倀鬼的下一個目標,只需要守株待兔,就能夠找到倀鬼的行蹤?”
“就是如此,”桑土公說道:“不過,一切的前提都建立在,我們最初的推斷沒有錯,倀鬼就是為了煉制五行金蠱。而接下來,我們就只需要找到被下蠱的人,暗中將之保護起來。
這個事情很好查,煉制五行金蠱所需要的高手祭品,對內功要求非常高,像何掌門這樣的,已經算是最低要求了,所以,符合如此條件的,在如今的滄山鎮也并不多。而現在,已經有了金、木兩種屬性的遇害,還可以縮小范圍在水火土三種屬性里尋找,就更容易了。
五行金蠱時間要求很嚴格,十二個時辰之內,必然會有進一步動作。”
桑土公的行動能力還是很強的。
很快就開始去對那些高手進行一一甄別起來。
天亮之后,
滄山鎮突然下起了大雨,
大雨傾盆而至,說來就來。
桑土公匆匆忙忙的回來客棧,一邊拍打著身上的雨水,一邊罵罵咧咧道:“嶺南這該死的天氣,說下雨就下雨,說打雷就打雷!”
似乎是在回應桑土公的話,
他話剛說完,天上就乍現一道閃電,電光瞬間將昏暗之中的滄山鎮照得明亮,緊接著便是雷聲滾滾。
與桑土公一起的還有一個人,
正是是仙都觀的青云道長。
兩人同行,快速上了樓,來到一個房間里。
此時,房間里,顧陌正坐著在喝茶。
青云道長一進門,便急忙拱手道:“顧大俠,聽桑長老說,您有事找我?”
“不急,還有人沒到。”顧陌說道。
不一會兒,門外響起腳步聲,是顧初冬帶著雪嶺雙仙來了。
一進門,葉靈素就問道:“顧大俠,啥事啊,這么急急忙忙的叫我們來,我可還要回去補覺呢!”
顧陌微微笑了笑,說道:“桑長老,還是你來說吧!”
桑土公當即就拱了拱手,說道:“這么匆忙的叫幾位前來,是為了鐵琴先生和何掌門的死,有了最新的線索,”一邊說著,桑土公向葉靈素和青云道長拱手道:“與二位有關!”
葉靈素和青云道長都是大驚。
“兩位的左手臂尺澤穴是不是有一道傷口…”
隨后,桑土公就講述了起來,
待他將攝魂蠱、劫心蠱的事情講完之后,
葉靈素和青云道長都是一臉錯愕和震驚。
“桑長老,你的意思是說,我和青云道長如今身體里都被種下了攝魂蠱?”葉靈素滿是詫異道。
桑土公點頭道:“靈素仙子,你修煉的寒冰訣乃是水屬性功法,而青云道長的鎮岳功則是典型的土屬性功法,且,你們二位都是主修內功一途。何掌門、鐵琴先生也都是主修內功,非常符合五行金蠱的祭品條件。”
青云道長倒是表現得很平淡,不悲不喜,說道:“關于劫心蠱,貧道也有所耳聞,據說這五行金蠱這一個過程里,所被獻祭的人,內力越深厚,所誕生出來的五行金蠱就越強大,理論上來說,是沒有上限的,所以,才會有可以蠱成仙、白日飛升的說法。”
“不錯。”桑土公說道:“找五行極陰命格作為祭品,只是最低要求,而內功高手作為祭品才是上上之選。”
青云道長說道:“我在下山來滄山鎮途中,偶遇了一伙拜月教賊子,交手過程中,被傷到了尺澤穴,當時只道是意外,如今看來,是已然被算計進去了。”
葉靈素臉色很難看,怒聲說道:“所以,我在空明寺中遇襲,也是早被他人暗中給當成了祭品,簡直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一旁坐著喝茶的顧陌微微笑了笑,說道:“靈素仙子,莫要動怒,從另一個角度來想,不也是對你修為的一種認可嘛,畢竟,若是修為一般,還沒資格當祭品不是嗎?”
葉靈素沒好氣道:“那我還得謝謝他的認可咯?”
顧陌笑了笑,不再多說。
葉靈素又問道:“那,還有一個呢?按照你們所說,五行祭品應該有五個,鐵琴先生、何掌門,加上我和青云道長也才四個人,還有一個五行屬火的呢?”
桑土公搖了搖頭,道:“我仔仔細細的算了一下,如今滄山鎮符合條件的內功高手,其實也就十來個,而我剛剛都去甄別了,尺澤穴受傷的,只有你們二人。
我也不敢光明正大的去篩選,畢竟,除了現在在場的幾位可以確定不可能是兇手之外,其他人都有可能,我若是公開篩查,被兇手那邊察覺,引君入甕的計劃就失效了。
即便是您二位,都還得做一點掩飾,靈素仙子還好說,你本就是住在悅來客棧,但是,青云道長就不一樣了,你不是住在這里的,貿然來這里待著,也容易引起警覺,暫時還是以查看何掌門的尸體在作為掩護的。”
青云道長說道:“這個好說,我一會兒讓我弟子裝病,送來請你醫治,我就可以順理成章的待在悅來客棧了,至于裝病弟子,你們也可以放心,絕對是信得過不可能與倀鬼有勾結的。”
“那就沒問題了。”
桑土公向著顧陌拱手道:“接下來,靈素仙子和青云道長的安危就得全仰仗顧大俠了。”
顧陌擺了擺手,道:“沒那么夸張,到時候只要兇手一現身,各派高手齊聚才是王道。至于我,只能說是盡力而為!”
葉靈素撇了撇嘴,道:“顧大俠,您可別盡力而為,你必須要絕對沒問題才行啊,我可是擱這當誘餌呢,到時候,攝魂蠱一發動,我就是任人宰割的羔羊,您不保護我,那我不就死定了?”
說罷,葉靈素又望向桑土公,問道:“桑長老,攝魂蠱真的沒其他影響嗎?”
桑土公點頭道:“靈素仙子,你放心吧,我桑土公以人頭擔保,這攝魂蠱對你這樣的內功高手真沒有太大影響,到時候,只需要一聲大喝,就能夠讓你瞬間清醒過來。
其實,攝魂蠱最初不是叫攝魂蠱,而是叫采花蠱,是一些淫賊用來采花的,因為中了攝魂蠱的人,在蠱蟲發動到結束中間過程是沒有記憶的,中蠱者,也不會有任何不適,與平日里沒什么區別,唯一就是蠱蟲發作時會被控制心神。
不過,沒有關系,等找到兇手之后,在下一定為您清除蠱蟲,那攝魂蠱的蠱蟲清除起來不是很麻煩。”
葉靈素點了點頭,道:“算了,看在滄瀾劍宗的面子上,我姑且就相信一下你吧!”
隨后,幾人便起身各自離開。
房間里,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窗外狂風肆虐,大雨瓢潑,有雨水順著斜風吹進了屋里。
顧初冬連忙走過去準備關窗,恰好這時,天上橫貫一道閃電,將昏暗的天瞬間點亮,緊接著,陣陣雷鳴炸響,烏云之中,雷霆密布。
“哥,今天這雨可真大,不知道要下多久。”
顧陌笑了笑,道:“嶺南就這氣候,來這段時間我都習慣了,三天兩頭都在打雷下雨的。”
“不過,今天這雷格外的多啊!”
“確實,今天雨也格外的大。”
在商議好守株待兔的計劃后,
青云道長就按照要求去做了,回到他們仙都觀的駐地之后不久,就送著一個弟子前來治病,然后便順理成章的住進了悅來客棧靜等著。
而顧陌則在房間里,全神貫注,感知全開。
雪嶺雙仙與青云道長,就分別住在他左右兩邊的房間里,他隨時都能夠察覺到幾人的動靜。
“哥,還有一個五行屬火的內功高手沒找到,那人怎么辦?”
房間里,顧初冬與顧陌待在一起,她想了半天,還是沒想通,說道:“如果,那個倀鬼這一次下手,不是青云道長或者靈素姐姐,那么,那個五行屬火的內功高手豈不是…”
“那就是他倒霉了。”顧陌平淡道:“葉靈素知道、青云道長也知道,桑土公也知道,但是,他們都不提,就是因為,如果真那么巧,三個人選,兩個在這里,偏偏唯一一個不在這里的被選中了,那只能是他倒霉,但同時也意味著,第四個就肯定會在葉靈素和青云道長二人之間出現了。”
“哦,這樣的么,我明白了。”
夜幕漸漸降臨,
在電閃雷鳴、狂風暴雨之下,今日的滄山鎮顯得格外寂靜。
一切也都風平浪靜。
直到子時初,顧陌突然聽到了兩聲若隱若現的鑼聲,仿佛是遠處有打更人在打更。
只是平平淡淡的響了兩聲就沒有了聲音。
隔壁房間的門被打開了,
葉靈素緩緩從房間里出來,動作微微有些僵硬,但若不是提前有所心理準備,并不會察覺到異常,只會覺得就是一個正常的起夜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