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陌跟著卓青峰離開,在卓青峰的帶領下出了城,然后越走越遠,到了一座偏僻荒山之上。
若是尋常人這么帶路,顧陌都會懷疑對方要對他圖謀不軌了,但,帶路的是卓青峰,雖然越待越偏僻,顧陌卻沒有絲毫懷疑。
四下皆是荒草萋萋,行至山腰,一座破敗古廟映入眼簾。廟門半掩,牌匾搖搖欲墜,字跡斑駁難辨。
卓青峰帶著顧陌與顧初冬,舉步踏入廟中。
廟內殘破,佛像也缺了臂膀,金身剝落。
里面一個清瘦老和尚,身著粗布僧袍,手持抹布,正一絲不茍地擦拭著佛像。地面被掃得一塵不染,與周遭破敗之景格格不入。
這老和尚模樣普通,眉清目秀,臉上皺紋如刻,卻透著幾分祥和,若不是知道對方的身份,任誰也不會想到,他就是青州第一高手定禪法師。
顧陌看不到,卻能夠感知到。
但,當他感知意識想要鎖定定禪法師時,卻心頭微微一驚,因為他竟然無法鎖定,在他的感知里,定禪法師如同一團煙霧一般虛無縹緲,又如同一潭死水一樣平和。
他之前見到滄瀾劍宗掌門齊天樞,那是一個與定禪法師同一層次的武道高手。
但感覺完全不一樣。
齊天樞給他感覺就是一把劍,一把隨時都鋒芒畢露的神劍。
但定禪法師不一樣,這就像是一個普通人,卻又不普通,玄而又玄的感覺。
這倒是不能說明齊天樞與定禪法師誰強誰弱,只能說明這兩人走的道不一樣,齊天樞走的是武道真意,將意志與精神錘煉到極致。而定禪法師走的是最傳統的內功為主招式為輔的路子。
更直白點來說,這是一個內功高手。
一時間,倒是讓顧陌有些欣喜意動。行走江湖這么久,他還是第一次遇到內功能夠到達如此境界的人。
定禪法師緩緩轉過身,雙手合十向顧陌和顧初冬作揖,道:“顧大俠、顧女俠。”
顧陌拱手道:“法師。”
顧初冬也拱手還禮。
卓青峰與定禪法師倒是相熟,笑吟吟地開玩笑說道:“法師好興致,荒山破廟也打掃得這么干干凈凈。”
定禪法師說道:“貧僧境界不夠,雖修行佛法幾十年,可還是看不破紅塵表象,總覺得寺廟凈土就應該要干干凈凈,所以,就忍不住打掃。可,或許在菩薩眼中,塵埃遍地也罷、一塵不染也罷,皆是紅塵,皆是凈土,只是我們這些凡俗出家人看不破罷了!”
卓青峰笑道:“法師境界已經很高了,算了,我也不是出家人,跟法師你也論不了經文。顧大俠我已經幫你帶來了,你有什么要說的就說吧!”
定禪法師看向顧陌,微微一笑,說道:“倒是貧僧著相了,此前多有聽聞,云州出了一位弱冠之齡的內功宗師,心中一直有所懷疑,今日得見顧大俠才知道貧僧坐井觀天了。這世間竟真有這般年紀的內功宗師。”
不怪定禪法師不太相信,江湖中沒有親眼見到顧陌的人,對于顧陌是內功宗師一事,大多都持有懷疑態度。
畢竟,眾所周知,內功一途是最需要時間打熬的一種武道方向,也是天下宗師里最少見的。
大多數的宗師,內力都不會差,但是,很少有憑借內功躋身天下宗師的,基本都是內力為輔,真意為主。
便是齊天樞,江湖人稱乾國第七,他的內力也達不到可以稱為宗師的地步,他強大的是他的劍道真意,躋身天下宗師,靠的也是劍道。
顧陌拱手道:“法師內力之渾厚,在下也是生平僅見,并不在我之下。”
定禪法師微微搖頭道:“貧僧是定然不如顧大俠的,貧僧今年已經八十二歲了,七歲就開始修煉內家真氣,距今已有七十五年,完全是靠時間打磨的,如何能與顧大俠您之天資縱橫相提并論。貧僧可以預測,不出五年,顧大俠便可爭一爭那天下第一了,只是不知道,那時候貧僧還是否有幸可以見到那一天!”
顧陌說道:“在下能不能競爭天下第一這個事情倒是為時過早,不過,倒是法師您,怎么會說出等不到五年時間這種話呢?以您的內力之深厚,便是再過二十年也應該依舊康健,莫非是有什么暗疾嗎?”
正常來說,內力是不可能提升壽命的,但是,總有一些例外。很多佛門、道家的內功都是中正平和溫陽身心的,年紀越大內功越深厚,對身體滋養效果越好,無病無災,這種情況,一般壽命普遍都很長。
更不用說定禪法師的內功之深厚,正常來說,活個百來歲,都是屬于很正常的,除非是有暗疾。
定禪法師微微嘆了口氣,說道:“貧僧并不暗疾,但,近些日子偶感天命,有一劫難將至,貧僧有預感,此劫,十之八九是過不去了。”
卓青峰詫異道:“這都能夠預料?劫難?法師,你是和尚,又不是街邊的算命先生,怎么也神神叨叨了?”
定禪法師微微一笑,說道:“卓千戶,貧僧乃出家人,不打誑語。您可以問問顧大俠,貧僧所言是否有假?”
卓青峰難以置信的望向顧陌,問道:“顧兄,內力高深,真能做到這個地步?”
顧陌微微點頭,道:“正所謂秋風未動蟬先覺,暗算無常死不知便是這個道理。修煉內功一途,不論是何種內功,到最后都殊途同歸,追求的便是天人合一。所以,內功高深者,真有可能在某些時刻預感到一些事情。”
卓青峰驚訝道:“你也預感過?”
顧陌微微點了點頭,道:“去年鳳鳴渡一戰后,我本來是打算在鳳鳴渡休息一夜的,可莫名的心煩意亂,便決定跟隨各大派一起去往千燈鎮。
果不其然,魔道偷襲。若是我當日未曾跟隨各派一同離開,就意味著我將一個人面對魔道的偷襲,且,鳳鳴渡的環境,更適合埋伏。
再到后來,落英谷中,我與菊山陰對戰,他用千機匣偷襲,我當時也是提前有所預感,便先下手為強了。”
卓青峰驚訝道:“這么厲害,那豈不是無敵了?”
顧陌微微笑了笑。
定禪法師接過話茬說道:“卓千戶,內功高手,總歸是人不是神,只不過是比尋常人多了一些預感而已,并不是未卜先知。”
卓青峰點了點頭,道:“那…定禪法師,你既然知道你有劫難將至,何不躲起來?”
定禪法師說道:“人這一生,不論是武道高手也好,普通也罷,亦或者是達官貴人、皇室貴胄,其實,都是在修行。疫病、愛恨、離別都是劫難,小的劫難或許就是出門摔了一跤,大的劫難或許就是亡國之戰,躲在家里,或有仇人尋來,云游天下或有他鄉危險,也都是劫難。既是劫難,便躲不掉,只看過不過得去罷了。”
卓青峰笑了笑,道:“神神叨叨的,法師,您還是講講勾陳妖刀的故事吧,你邀請顧大俠前來,可不是講修行的。”
定禪法師微微頷首,緩緩說道:“不知道顧大俠,可聽說過青州九義?”
顧陌點頭,道:“聽說過,法師您就是九義里排行第三的古畫童。”
“是。”
定禪法師點頭道:“四十年前,我們九人因為志趣相投,便義結金蘭,那時候,我們九人,即便是最小的老九齊妙玄,也是當時青州鼎鼎有名的江湖豪杰。
所以,我們九人聚在一起,自然在短時間內就名聲大噪,便是當初的魁首門派容山派都被我們青州九義蓋過了風頭。大哥陸殘陽,乃是正氣山莊莊主,借著那一股氣勢,直接被江湖尊為新的宗師。我們青州九義,便是正道表率,壓的容山派抬不起頭,而我們那時候,也是個個都意氣風發。
而恰巧,那時候,青州出了一件大事,自斷魂崖深處出現了一頭異獸,乃是傳說中的火麒麟,危害人間,生靈涂炭,所過之處寸草不生。官府的幾次圍剿失敗,便有許多人求到了我們青州九義頭上,那時候的我們,自認是武林正道魁首,自然義無反顧前去斬妖除魔。只是,當時的我們哪里知道,就是那一次出動,成了我們青州九義落幕的開端。”
卓青峰沉聲道:“法師,這個故事我曾聽過,真的有麒麟嗎?”
顧陌與顧初冬也很好奇。
定禪法師沉默了一會兒,說道:“說實話,貧僧并不知道是否真的有麒麟。”
卓青峰疑惑道:“那麒麟不是你們圍剿的嗎?傳聞你們還得到了麒麟秘寶,正氣山莊不都是因此而滅門的嗎?”
定禪法師微微搖了搖頭,道:“我們圍剿的是一個人,一個入了魔的人,那是一個渾身火焰,身上長著鱗片的人。他像是一頭野獸一樣趴在地上行動,又因為渾身都是火焰,手腳都有鱗片,才被人以訛傳訛成了麒麟。”
顧初冬連忙道:“那這不是很清楚嗎?是人在裝神弄鬼,你為什么會說你不知道是否有麒麟呢?”
定禪法師微微閉著眼睛,說道:“因為麒麟是假,但,麒麟秘寶是真的。”
一時間,幾人都疑惑了。
顧初冬問道:“麒麟真假不知,但,麒麟秘寶是真的?法師,這怎么聽起來有些沖突呢?”
定禪法師點頭,道:“聽起來,的確有些沖突,但是,也并不沖突。
當年,我們九人前去斷魂崖圍剿火麒麟,在那里蹲守了七天七夜,終于在一處山窟之中找到了火麒麟,經過一場大戰。那一場大戰,是我們青州九義結義之后打得最有默契、最巔峰的一戰,卻不想,成了最后的絕唱。”
定禪法師感慨了一會兒,又接著說道:“我們成功打敗火麒麟,老九齊妙玄用一顆冰魄將火麒麟身上的火焰鎮壓。
我們震驚的發現,那火麒麟竟然并不是一頭野獸,而是一個隱藏在熊熊火焰之中人,只是,那人神志不清,非常暴戾,身上長滿了鱗片,是一種很特殊的,從未見過的鱗片。
那人姓甚名誰,便是到了如今我也不曾知曉。我只記得,當時那人在死的時候,神智清醒了一會兒,他露出了一種如釋重負的解脫般的笑容,最后只說了一句話。”
說到這里,定禪法師微微嘆了口氣,眼神里情緒很是復雜,似是后悔、似是追憶、似是糾結。
“什么話?”卓青峰連忙追問道。
定禪法師緩緩說道:“這是一個詛咒,不會停止,永遠不會停止,你們是下一個!”
定禪法師深吸了一口氣,道:“說完之后,那人就死了,身上燃燒起了熊熊烈火,很快就化為了一堆灰燼。
我們在那一堆灰燼之中,找到了兩樣東西,一塊巴掌大的鱗片,金黃色的,如同黃金打造的一樣,卻又近乎于透明,鱗片表面還布滿了細膩紋路,如同符文,非常的復雜。
除此之外,還有一滴拇指大小的血。這一滴血更為詭異,明明是一滴血,卻凝聚在一起不散開,如同一顆柔軟的血紅色琥珀,里面有一縷火焰一直燃燒著。
不論是那一塊鱗片還是那一滴血,都充斥著一股獨特的力量,只是看著,就能感覺到其中那股力量的暴戾。
其實,我們當時心里都有些發怵,因為那神秘人死之前說的話,讓我們幾人心里都有些陰影。只是,那塊鱗片和那一滴血太過于奇特了,我們都認定那兩樣東西絕對是了不得的寶物。
貪念作祟之下,我們將那鱗片和血帶走了,之后,我們就將那鱗片取名為麒麟甲,那滴血取名為麒麟圣血。回到正氣山莊之后,便迫不及待的研究了起來。殊不知,從那一刻開始,詛咒已然降臨了。”
卓青峰瞳孔微縮,道:“你們研究出了那兩樣東西的使用辦法是不是?”
“對。”
定禪法師說道:“大哥陸殘陽乃是鑄兵大師,而老六鐵燭在鑄兵一道上天賦異稟又非常沉迷,早在結義時大哥就傳授過鑄兵之書后。到了我們獲得麒麟甲時,鐵燭的鑄兵功夫已經超越了大哥,成為一代鑄兵宗師。
鐵燭琢磨了很久之后,竟然不知道用了什么辦法,把那堅硬無比、水火不懼的麒麟甲磨成了顆粒,那些顆粒每一顆都充斥著強大的力量。
鐵燭認定那麒麟甲是天下最適合打造成兵器的材料,他堅信他可以用麒麟甲打造成天下第一神兵,真正的神兵。為此,我們犯下了人生第一個大錯。
我們都被鐵燭所描繪的天下第一神兵給生出了貪念,入了魔,我們開始走上了歧路。我們開始隱藏身份到處去搶奪他人的神兵利器,為此鬧出了很多血雨腥風。表面上,我們是正義的青州九義,實則就是燒殺搶掠九個惡人。
最后終于集齊了打造神兵所需要的材料,一共是一百二十八柄江湖中的神兵利器,將之一一融化,然后用那麒麟甲的碎片組合,成為了勾陳妖刀!”
說到此處,定禪法師望向顧陌,說道:“不知道顧大俠有沒有注意數過,那勾陳妖刀是由一百二十八片不規則的如同鱗片一樣的物件組合而成的。”
顧陌說道:“我沒數過,但刀身的確是由無數不規則的黑色鱗片拼接而成。”
定禪法師說道:“那便是一百二十八柄江湖上有名的神兵利器融化之后錘煉出來的,之所以是一百二十八片,是因為麒麟甲磨出來的顆粒便是一百二十八粒。”
顧陌微微點了點頭。
定禪法師繼續說道:“之后,鐵燭又不知道用了什么辦法,將一百二十八粒麒麟甲顆粒融成液汁,一滴一滴的溶于那些鱗片上。原本,那就是一百二十八張鐵片,可融了液汁之后,所有鐵片都變成了鱗片。
我們當時都非常高興,以為神兵成了,然而,鐵燭卻跟我們說,那只是一把普通的鋒利的刀,并不是真正的神兵,想要成為真正的神兵,必須要注入靈魂。
他告訴了我們兩種方法,一是獻祭,也就是殺大量的人,最好是精神意志足夠高的人,也就是武道高手,但是,需要多少他不確定,可能很多也可能很少。
第二種辦法就是蘊養,慢慢的養,神兵會自己慢慢誕生出靈魂,但是,這需要很長時間和機遇,或許是十年八年,或許三五十年,亦或許三五百年,很難說。”
顧初冬問道:“那你們做了什么選擇?”
定禪法師說道:“我們都選擇了第二種,因為,我們為了打造勾陳刀去搶奪了那么多兵器,已經是傷天害理了,已經鬧出了很多風波,再去殺人,我們實在做不了。所以,我們都選擇看命,慢慢蘊養。
然而,我們忽略了大哥陸殘陽的野心,或者說是,我們忘記了那個詛咒。我們把勾陳刀交給了我們都尊敬且信任的大哥陸殘陽。
從那之后不久,江湖上開始陸陸續續有高手被暗殺,剛開始我們沒有注意,畢竟,江湖上每天都在死人,后來隨著死的人越來越多,我們終于察覺到不對勁,便去找大哥對峙了。
但我們萬萬沒想到,大哥已經入魔了,等我們趕到時,他竟然把正氣山莊滅門了,他一家老小無一存活。我們趕到后,他直接對我們也出手了。
他不允許任何人阻止他打造天下第一神兵,不允許我們阻止他成為天下第一,他竟然不顧我們之間的兄弟情分痛下殺手。大哥徹底入了魔,他被勾陳妖刀迷了心智了。
那一夜,血流成河,老二、老四、老八被殺了,我們其余五人也全部重傷差點被殺。好在最后時刻,鐵燭找到了機會動用了他在勾陳刀上留的后手,勾陳刀反噬妖力穿透了大哥的大拇指少商穴,直穿心脈,老九的冰魄也在關鍵時刻助大哥清醒過來了。
最后,大哥清醒過來看到眼前景象直接瘋了,抱著妖刀跳進了鑄兵爐中。正氣山莊的鑄兵爐連接著地火熔漿,我們也沒辦法探查,自此,勾陳妖刀便跟著大哥一起消失了。”
顧陌疑惑道:“可,勾陳妖刀又出現了。”
定禪法師說道:“當年,那一夜,大哥陸殘陽、老二段長梅、老四陳桐、老八王定濤都死了,青州九義,自相殘殺之下就剩五個人。一時間,大家都心灰意冷,便散了場。
我心里始終放不下,如果不是我們當初心生貪念,如何會鬧出后面那么多江湖腥風血雨,如何會有自相殘殺?于是,我剃度出家,入了空門。
老五燕羨梅創建了玄女宮,傳道受業。老六鐵燭自此歸隱、不問世事。老九齊妙玄懸壺濟世游走天下,后來得了個藥圣之名。老七白影心灰意冷,浪跡江湖。
但,這只是明面上的結局。
老六鐵燭鑄兵成癡,他不可能放得下勾陳妖刀,一直暗中躲在正氣山莊裝神弄鬼,致使正氣山莊一直都有鬧鬼傳聞無人敢住,他則是用辦法將勾陳刀從地底熔漿里取了出來,偷偷帶走,隱遁起來,一直沒有放棄都在蘊養神兵。
而老五創建了玄女宮,漸漸開始野心越來越大,挑起了一次又一次江湖紛爭,最后成功取代了容山派,成為了新的三宗四派之一。
老七白影則是墮入了魔道,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最后被滿江湖追殺,落入了老五燕羨梅手中,老五顧忌結義之情,明面上廢了老七的武功,實則是救了他一命。但最后還是多行不義必自斃,死在了勾陳妖刀之下。
唯有老九齊妙玄一直沒有變,不,也不能說沒有變,他依舊是懸壺濟世,卻是變成了不著調的性子,幾十歲了還像個孩子一樣,如今晚年了,竟然遭遇橫禍。”
定禪法師神情很是落寞。
顧陌聽完了定禪法師又問道:“那,法師今日叫在下前來,只是單純的講個故事嗎?”
定禪法師說道:“貧僧聽說了勾陳妖刀如今在顧大俠您手里,有些擔憂,因為,此刀不祥。”
“法師是要勸我放棄此刀?”
定禪法師搖頭道:“不是,此刀不祥,但又不失為武林至寶,在顧大俠手里再合適不過,若是落到野心勃勃之輩手中,必將生靈涂炭。
但是,此刀暴戾,貧僧曾在楚國大光明寺獲得一古佛舍利,乃受佛光滋養千年,常人佩戴可保一生無病無災,武者佩戴可助修行事半功倍,但最大的作用是有辟邪鎮魔之功效,我想將此舍利贈與顧大俠,可助顧大俠壓制妖刀邪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