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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1章 火君

  無妙海,兜焰山。

  極目遠眺,見陣陣白霧貫穿海天,下方赤紅熔巖和幽藍海水相激,轟鳴如雷,凝成大片的玄黑巖土。

  兜焰山巔,大殿之中隱能見到滾動不息的真紅光焰,透過門戶,將半邊天際暈染成一片紅霞。

  太虛破開,銀雷忽閃。

  許玄裹挾著尚未散盡的雷霆,一步踏下,已穩穩落于此地山門之前。

  向前一看,只見那火貍化作的添薪正躺在青石之上,睡的四仰八叉,愜意慵懶,海風吹得這妖物尾巴飄拂不止。

  這妖物被雷聲驚醒,明白是誰前來,一個激靈便自青石上滑下,忙不迭地拜見:

  “添薪見過真人,我家老爺已在山頂兜天寶殿中,另外,貴門子弟尚在靜室內參研丹經,可需我去喚她前來謁見?”

  “可將儀婉帶來,令其先于外殿靜候。”

  許玄眸光微斂,淡然頷首。話音未落,便見這童兒身形一晃,化作一線火光,倏忽之間就杳然無蹤,走的極快。

  他御風而起,轉瞬之間便落至山頂,到了那宏偉威嚴的兜天寶殿前。

  殿中多了一分肅穆沉重的氣息,真紅火焰如樹枝擰結糾纏,盤旋環繞,騰騰光焰彌散而出,似有滾滾熱浪積蓄在內。

  “此山之中,有位大神通者。”

  天陀的語氣中帶著幾分忌憚,此時他藏在內景之中,調用秘法,金白法光在其手中凝如一目,掃視周天。

  少陽為第一感,出于消陰啟陽之機,處日月雙閑之位,僅論感應氣機,察覺玄妙的功法,此道當是第一等。

  借著清氣的位格,他隱隱感知,卻覺山中真火凝如玄胎,自積蓄漸漸轉到出世,才有異象外泄的情況。

  “恐怕是平休真人之師。”

  許玄心神稍動,真火乃是五火存身之極,和震雷一般都有保命的手段。如今平休取得仙灰,說不得日后兜焰山中便有一位大神通坐鎮。

  這對他來說也是極好的消息,畢竟兜焰山和自家關系親近,多有來往。

  “許道友,快快請進。”

  殿內傳來一陣熱切的呼聲,許玄隨之推開門戶,踏入其中,便見著那一尊頗為熟悉的八卦丹爐,以及在旁看著火候的平休。

  這位真人依舊著一身烏色流焰長袍,青年樣貌,滿頭白發。不過此時頗有幾分意氣風發的意思,神通隨心而動,有死灰復燃,燧樹取火,赤鳳游空諸多道景。

  “恭喜道友。”

  許玄先行開口,面帶笑意,讓平休微微一愣,他轉而反應過來,只道:

  “還是仰仗道友助力,才能取得那一道仙灰,否則哪里有今日?”

  二人入座。

  許玄斟酌一番,開口問道:

  “我觀也屬火德,可惜傳承有斷,才出了我這個修雷的,日后還是要歸于丙火,當同貴山多有來往。”

  平休朗聲一笑,倒是顯得有幾分豪氣:

  “這是自然,將來火德若盛,你我兩家當可合力為之。”

  “不知,道友師尊,如今.”

  許玄猶豫一瞬,還是問出。此事似乎不是什么隱秘,那位長孫家的真火高修便有了解。

  平休面色稍變,沉吟少時,見殿中的燧樹火枝光明如舊,才低聲道:

  “不瞞道友,我師乃是真火絕巔的人物,道號凈熒,曾是西海兜火天中的嫡系,后來道中變故,便被送出外界。”

  “原來是洞天真修,貴道果然有洞天”

  這消息落在許玄耳中,頗讓人心驚,畢竟是古代仙君的道統,若是有一處洞天,必然也有法寶在,可想昔日的輝煌。

  “已經是昔日之事了。”

  平休嘆了一氣,繼續說道:

  “我師心有不甘,終成紫府,可突破之后卻見洞天墜落,道中死絕,于是便尋了這一座海上靈山,再立道統。

  “直至師尊成就五法,求金隕落,借有悔之功保全性命,才需仙灰溫養。”

  許玄心中稍動,平休所言應當大部分都為真,只是.不知這兜火天到底是被何人給覆滅了,能將這一處洞天毀去,恐怕是金丹所為。

  眼見平休不愿詳談此事,許玄便換了一個話頭,只道:

  “不知,這位前輩所求的金位,是——”

  “真火尊位,兜煗。”

  平休語氣沉凝,顯出幾分肅穆。

  “為何不求果位?”

  許玄談及真火,頗有幾分疑慮。

  這一道在古代頗為輝煌,曾有神圣仙君,如今倒是在大離少見,多在海外。真火之位的狀況并不明確,少有聽聞金丹事跡,海外的赤鳳一脈似有大人,可卻不像是果位。

  “果位.已有主人。”

  平休話語中似有忌憚,不敢多談。

  “這等火德主位上的大人,為何我從未聽過祂的道統,以及尊名?”

  許玄心有疑惑,只聽對方悄聲道:

  “自然是在天上,這位大人出身元焚大道,是中古時的人物,祂修行古法,于西海飛升。”

  平休談及此事,語焉不詳,或許是涉及飛升仙天之事,有些忌諱。

  許玄目光稍凝,繼續問道:

  “我聽聞赤鳳一脈,族中亦有大人?”

  見對方不再多問果位之事,平休松了一氣,只道:

  “西海之外,鳳麟寶洲,赤鳳一脈是有一位大人,祂存世極久,自太古便一直把持著真火從位,歷經多名果位治理。”

  “相傳這位妖君的道齡,足以和幾位龍君比一比了。”

  聽聞此言,天陀卻是坐不住了,當即開口:

  “鳳麟洲上的是炤德鳳君,位居從位,我當年還進過洞天,在那株梧桐玄木上拜見過祂。”

  “你見過妖君?”

  許玄心中一震,卻聽天陀得意道:

  “自然見過,那位大人道行高深,位在洞天,鳳麟洲上的妖類都受其庇護,麒麟的玉種一脈也不例外。我當年前去,卻是和你父王的化身一道。”

  許玄眉頭稍皺,不理會這老妖,轉而看向平休:

  “真火還有諸位大人在,難怪有這般多玄妙.”

  他此言倒是出自真心,非有虛假。

  正如五雷之中最為全面的震雷一般,火德中的真火也頗為全面,涵蓋丹器、療傷、斗法和存身諸多功用,雖然在諸多道統中算不得頂尖,可合在一處,就十分不凡了。

  “此番前來,除了拜訪道友,還有一事,便是要委托道友煉上幾枚丹藥。”

  “好說。”

  平休當即應了,他只當是什么療傷修行之丹,畢竟這位劍仙身上的傷勢可還未好。

  “我欲煉一枚純化仙基的寶丹,以及一枚突破紫府用的靈丹,都是癸水一道。”

  許玄語氣沉穩,可落在平休耳中,卻是讓其稍有發愣。

  ‘又有紫府要突破了?’

  這位兜焰山的真人斟酌一瞬,還是回道:

  “道友可要慎重,突破紫府卻不同尋常,像我真火一道還好些,有了悔機,可還是對自身性命有損傷。其他道統,一旦準備突破,可就是在生死之間徘徊”

  “不成紫府,也是在生死之間。”

  許玄目光稍沉,他對溫思安的突破其實頗有幾分把握,可此時卻不好將這些隱秘告訴平休,只繼續道:

  “我在洞天斬了那恨海魔頭,自他手中得了一卷紫府功法,正是我師妹所修祈霖舞的上位,為清雨落。”

  說著,許玄便將那無根空雨,以及幾道癸水靈粹一并取出,肅聲道:

  “這些癸水靈物便交由道友,只盼能練出兩枚靈丹來,至于報酬——”

  他還未說完,卻見平休大手一揮,將這一眾靈物收下,笑道:

  “道友不必擔心,這些靈物綽綽有余,甚至還能多煉出幾枚,報酬就不必了。先前道友在洞天出手之恩,我尚未還。”

  眼見平休語氣堅決,許玄便不多言,兩人又談了少時,他便起身道:

  “我還有事在身,不得多留。至于儀婉,她在貴山也待了多年,也該回去,謝過道友指點。”

  “無妨,許道友這位弟子在丹道上頗有天資,當能有所成就。”

  平休語氣中卻有幾分可惜之意。

  張儀婉在丹術上頗有巧思,但在修行上的天賦就差了,將來最多到筑基后期,紫府斷然無望。

  臨走之前,許玄借著天陀秘法感應,隱覺一陣煌煌真火之氣藏伏山中,以極快的速度掠過他身上。

  ‘這位前輩竟然恢復到這等程度了.復重燃,這神通足以和太陰的煉形妙法去比一比了’

  許玄心有所動,論起避走災劫,存身消難,拔擢性命之道,必然是太陰法統。其中的太陰煉形之法更是久負盛名,比轉世還要高明。

  而這一道真火神通卻能護著對方自求金中保全下來,也頗為不凡,至少是有數的存身之道。

  眼下行出門戶,便見自外殿之中走出一女子。

  她著一身深紫長裙,神色平穩,身形纖瘦,眉眼中帶著幾分倔強之意,正是張儀婉。

  “見過掌門。”

  她聲音恭謹,行禮拜見。

  許玄破開太虛,便帶著這位弟子一道離去,略略一觀,卻見張儀婉至今還是筑基前期的修為,未有什么長進。

  兜焰山是處火德圣地,在此修行必然比門中快的多,可她修為還是未動,不由讓許玄嘆了一氣。

  雷霆忽閃,攜著二人便向岸上方位而去。

  “篆文也非是萬能”

  許玄心有所動,霄聞突破能否功成,尚未可知,畢竟其天賦稱不上多好,只是后來得了一尊靈軀,這才有幾分把握。

  可按天陀的說法,成與不成,也就是五五之開,除非有什么別的機緣。

  至于行芳那處,即便尋來功法,許玄心中也沒個底。畢竟自己當初突破也是借了體內一道洊合仙箓,是金性所成,比篆文要高貴的多。

  社雷難成,雷部的宋世明就是前例,一念及此,他只暗聲道:

  “應當借著大戰,讓行芳磨煉一番,誅魔殺邪,把氣象立起來,突破才能多上幾分把握.”

  天陀此時開口,語氣稍沉,只道:

  “你門中眾修算是紫府種子的,也就一個法言,以及舒寒,只是還有一枚全陽道種,不知給誰用?”

  “將來若是要去東華摻上一手,有位少陽紫府在,必然有大用。”

  許玄聞言,心中亦有所動,這一枚道種關系甚大,不單單是一篇功法那么簡單。

  傳下這道種,當有紫府一級的氣數落下,可授予篆文,加之陰陽道統的高貴,必定有大成就。

  最為重要的還是有天陀在,有這么一位昔日的少陽大神通者、半個東華修士指點,授予道種之人,前途不可限量。

  “少陽介于太陰和太陽之間,說不得,也適合修那道奉玄劍道.”

  天陀語氣幽幽,似有猜測,倒是讓許玄心中一動。

  “除非祖師歸來,否則哪里敢修此道?”

  他如今手中倒是有全系的奉玄劍道修行之法,甚至包括金丹一級的道論。作為玄炁劍道,此脈高貴之處,甚至隱隱在雷宮劫法之上。

  “你怎知不會歸來?等著丙火那邊的消息就是。”

  天陀語氣漸冷,肅聲道:

  “我看,這天下最后不一定是大離的,也不一定是北遼的,恐怕.最后打成一片亂世,卻給別人做了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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