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 所以,再累又如何呢?
萊恩帶著前所未有的使命感離去。
隨之而去的還有卡爾加等極限戰士當代的指揮官們。
時隔萬年就這一點好，30k時期敢和原體頂嘴甚至是不服原體的大有人在，尤其是不同的軍團，連長給其他原體甩臉色的都算不上少。
但是在歷經萬年時光的神圣加持，原體從軍團長、基因之父突然變成了神之子，哪怕是其他軍團的阿斯塔特都難免會選擇下意識服從。
換獅王來指揮極限戰士，這要是放到一萬年前想都不敢想。
“我想這更多是大人你們的緣故。”
視線短暫地在裝雕塑的希爾身上停留了一會兒，德拉庫斯趁著交接文件的時候，向羅穆路斯說道。
作為經歷過那時代，如今又回望歷史，通過幾位大人的分析對30k原體形成完整映像的老人，也是知道帝國半神并不完全是神，都各自有各自的性格缺陷。
而且很多都很致命。
在這位極限戰士的大總管看來，主要還是破曉之翼開了好頭，成功將眾多人類萬年來對原體的幻想變化為了現實，這才使得后來的原體能夠更好的被接納。
“哎，話不能這么說，人也會成長的。”
羅穆路斯擺擺手，也知道德拉庫斯指的是什么。
“嗯。”
德拉庫斯點點頭。
隨即他又目送獅王攜著眾多來自多種血脈的阿斯塔特離去。
“時代的確大不相同了。”
他輕聲感慨。
換一萬年前那位鋒芒畢露的雄獅，哪會等他們討論完基里曼復活的事務才發話，恐怕早早地就拿走軍權然后自顧自地去做他認為正確的事了。
哪至于像是現在，認真分析完局勢，征求完意見之后便選擇離去，甚至連后勤都沒打算過問。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
羅穆路斯放下了一份索薩星區的報告。
“法羅斯燈塔依舊沒有動靜？”
他伸手指向報告上，位于大奧特拉瑪西部的索薩星球，忍不住再次確認。
這顆獨特的星球在萬年前銀河的另一端成為了第二帝國的星炬，最終在午夜領主的圍攻下被毀，如今成為了一顆再普通不過的常規農業星球。
而經過羅穆路斯手里掌握的資料，以及塔拉辛那邊的驗證，證明了法羅斯燈塔內部有著一名多個星神碎片結合而成的至尊星神。
這對于馬庫拉格來說無疑是一顆定時炸彈，尤其是在局勢嚴峻的當下，破曉之翼一直都防備著混沌是否會以此做些什么，像是將之釋放出來搞破壞一樣。
畢竟把炸彈引爆了混沌一溜煙就能跑回亞空間了，而奧特拉瑪這么多星球可沒法長腿跑。
“沒有，帝皇之鐮在撤離民眾之后一直保持著對遺跡的監視，遺跡并未出現星神碎片或是太空死靈的活動痕跡，倒是在混沌方的入侵區域，我們再度探查到了擁夜者的活動痕跡。”
德拉庫斯回道。
被太空死靈封印的星神碎片陸陸續續在幾千萬年的時光中破除封印，在銀河各處活動，對于如今的帝國高層不是什么秘密，星神信息的普及也讓許多人類殖民地的歷史懸案得到了解釋。
其中奧特拉瑪在進入40k以來一直都有著擁夜者的活動痕跡。
擁夜者，最強星神，象征著物質宇宙的死亡，也是無數銀河文明神話之中死神的原型，在天堂之戰中被靈族算計，永久失去了自己的武器，在之后太空死靈的叛亂中被打碎成了碎片。
據掌握相關線索，獵殺星神碎片的審判庭部隊所說，這一碎片的訴求是找回自己遺失在亞空間之中的鐮刀，從而恢復部分力量。
為此對方一直在那些擁有死靈遺跡的星球活動，其中不乏有人類殖民地，造成的傷亡不計其數。
羅穆路斯對這個碎片稍稍有些印象，奧特拉瑪一直都是星神碎片的重災區，光是星神脫困事件在41k時期發動的不屈遠征中就出現了數次。
而這一碎片的威脅，歷史上被無敵的極限戰士四連長文崔斯給解決了。
稍微回憶了一下具體過程，又想到當年他們在黎明星回收世界塑造者的那架勢，羅穆路斯臉上浮現出難繃的神色。
我們至今無法知曉能夠輕易摧毀一個星球生命的星神碎片是怎么被爆彈槍給打碎的。
‘定是帝皇的偉力！’
“我讓亞瑟先一步去守著吧——相關資料都上報了嗎？”
羅穆路斯詢問，查閱著審判庭提供的資料。
德拉庫斯立即回道：“都面向作戰部隊公開了。”
“獅王也一樣。”
害怕自己表述不清楚，他又補充了一句。
“嗯。”
羅穆路斯望著星圖微微思索，又翻看了一番相關碎片造成襲擊的危害范圍，將相關資料發送給獅王，然后想到了獅王的戰斗力，松了口氣。
原體作為一個軍事核心最讓人放心的一點就是這個核心十分穩定，并不太懼怕斗將與斬首——
個別原體除外。
羅穆路斯合上了拉美西斯為基里曼準備的《帝皇就第二帝國正統性認可》一書。
其中充分結合了國教當代普世價值觀，認可圣潔列斯作為帝皇繼承人在第二帝國時期的決策，認可基里曼的攝政地位，獅王的護國公地位，認可第二帝國對人類歷史的維護與補充作用。
就等著基里曼醒過來，還沒清醒之前把這些認下來。
總之，對于明晰自身本質的原體來說，他們不論是本身的戰斗力，還是專業能力，在實體宇宙還是在亞空間都是最為頂尖的存在之一，可以放心將他們最擅長的事務交給他們。
屬于原體們的獨立通訊中，萊恩對資料完成查閱的消息傳來。
與此同時，天空中傳遞來微弱的回聲，將奧特拉瑪湛藍天空漂泊的云層震擊為了環狀，那是近地軌道艦隊離港時通過太空電梯傳遞而回的聲響。
沒有拖延太久，萊恩面見了各個層級的指揮官，接著便很輕易的接受了一切。
艦隊啟程。
在短暫且平和的交接結束之中，這臺以馬庫拉格為核心的戰爭機器將在一顆全新大腦的帶領下再度運轉。
以更為高效的方式。
“接下來又該忙碌起來了，各位。”
對這樣的速度毫不意外，羅穆路斯環視四周。
在這片可以用廣袤來形容的辦公室中，入目皆是人類。
有阿斯塔特，有凡人執行官。
沉重的打字與通信設備就像是枷鎖一般，將他們都牢牢禁錮在了自己的崗位上。
為什么？
為什么要這么拼命？
這些人都抬起頭，短暫地拋開盤踞于大腦的信息，面向他。
狄格里斯身著灰色長袍，他與十幾名同僚一起來到指揮層，他們每個人看起來都同樣地面容憔悴，深陷某種堪稱折磨的狀態中。
而狄格里斯自身的表情顯得很麻木，自從被賦予了前所未有的職責之后，可以說整個奧特拉瑪就一直在壓逼他，常常對他的每一絲懈怠都表達著不滿。
原因很合理。
基于如今他們所創造的一切，這份壓力隨著時間推移有所減輕，狄格里斯也從未抱怨過。
但除此以外，還有某種其他東西，不完全是考驗。
也許這一切更多是在磨練，如同鐵匠想要打造出一柄神兵，就得更用力地鍛打。
“就快結束了。”
羅穆路斯直截了當地告訴他。
“能做的都做了，每次遲滯，每次反擊，每次克敵機先，現在我們的支援到來了，我們的困境很快就會結束，然后是造成困境的這一切，然后是其他。”
見到了希望，狄格里斯表情沒有絲毫動搖，眼中浮現出的只有堅定的底色。
“比我們希望的更快。”
羅穆路斯說道：“很快，但是戰爭還不會結束，戰斗的形態就會改變，我們會向混沌反攻，隊伍已經就位。”
眾人皆是保持著沉默。
“所以，還請我等共勉。”
羅穆路斯告訴他們。
眾人再次點點頭。
沒有其他人會注意到，他們的眼里除了習慣一般的盡忠職守外，還有別的東西。
比如——
希望。
“走吧，我們親愛的，我們最好的，屬于人類的戰士。”
羅穆路斯始終望著在他麾下這些疲累的政務人員：“現在去做我們最擅長，且應該去做的事，離去，去掌管這一切，帶上自己同僚，去幫助他們，在外面他們獨自一人會變得又聾又瞎，又累又餓，所以需要我們的幫助。”
聞言，一直處在長久麻木之中的狄格里斯幾乎笑了。
他們已經付出了一切。
他們已經精疲力竭，油盡燈枯，讓整個馬庫拉格固若金湯。
現在破曉之翼來了，雄獅也來了 無論如何，他們很幸運。
阿斯塔特率先起身，他們攙扶著因為攜帶龐大輔助設備而略顯笨拙的政務員們一同離去。
他們的付出有了回報。
他們能看到自身工作得到的反饋，而不是恐懼。
不是一場場麻木計算之后，等待數年時光收獲的石沉大海，仿佛他們嘔心瀝血的努力從來沒有被這個世界認可過。
當原體下達了命令，目睹一場場戰爭的勝利，目睹資料中各項數據的提升，目睹自己的后代親友從遠方送回的信件，告訴自己他們的生活正在緩慢的變好。
就像是干涸許久的大地得到了滋養，他們幾乎渴求著這種感覺，每當手指觸碰筆尖，心臟的每一次跳動都讓他們感覺到自己在真正的活著。
如今的他們仍然在恐懼。
恐懼著原體的再度離去，恐懼著自己出現紕漏。
他們恐懼自己放松的這一刻，就再也抓不住未來了。
所以，再累又如何呢？
隨后，死亡守衛們依賴二十一盞微弱的光芒，在一片蒼白之中摸索前進。
身形臃腫，像是迷路的孩子一樣磕磕絆絆。
堅韌號現在變得太奇怪了。
內部被再度填入了額外的病毒設備，理論上，如果敵人即將突破外層防護甲板，協議會啟動斷電，并用阻燃化學物填塞他們，在這種情況下會讓堅韌號在被入侵后額外喪失一定的艦炮打擊能力，但這樣的行為也能夠最大限度的殺傷突入其中的敵人。
而更內側則是愈發的固若金湯，有點像是鋼鐵勇士的作品，外圍是純粹的絞肉機，內里則是一座角斗場。
有死亡守衛一直覺得這太過于謹慎了。
原體過度謹慎的典型，死亡守衛們都知道基因之父在每一次行動之中都留下了如此之多的冗余，以至于軍團真正的力量難以展開，所取得的戰果算不上好看。
但如今他們已經見過敵人的樣子。
這些幸存者們曾與數不清的進攻者一起見證了大奧特拉瑪的防御部隊是如何在他們之間橫沖直撞。
并不是他們所掌握的兵器，或是偽帝賦予他們的力量令人恐慌，盡管那些已然很可怕，但最讓死亡守衛們驚訝的是他們的兇猛，以及潛藏在兇猛之下隱藏的精準。
與過去羅穆路斯，或是其他人的風格完全不同。
隨著死亡殘骸斷裂的聲響，莫拉格率領死亡守衛的隊伍推開了大門。
這是自東向西延伸的攻勢，推進的速度超乎尋常，陣陣漣漪從那些該死的偽帝走狗剛剛踏過的地方蕩開。
那些被他們攻克，通過獻祭給慈父而獲得亞空間賜福，本應需要幾個月才能克服的拖延區域在幾天內就被壓制，隨后被粉碎，這個駭人聽聞的景象粉碎了進攻方精心安排的所有遮掩計劃。
派去對抗這股攻勢的部隊都被碾壓。
莫拉格曾經認為，任何一個死亡守衛大連對于奧特拉瑪守軍來說就堪稱是無懈可擊的存在，這件武器的形態和重量在經過了偉大慈父的塑造如今是如此恐怖，只需要出現便應該足以平息任何可以想象的事情。
但當看到他們被摧毀，不是重大損傷，而是成建制的被堵住，屠殺，然后死亡…
他所看到的事情無法用語言形容，仿佛在他們面前揮刀的不是另一支同樣的軍團，而是劊子手。
這熟悉的味道，讓那些從30k走來的萬年老兵們下意識便感到恐慌。
他們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更加火上澆油的是進攻仍然難有進展。
而阻礙他們的不止是他們一直都依賴著的，如今卻變得頗為不穩定的亞空間偉力，還有防御者的勇氣。
每當死亡守衛撕裂了防衛艦隊，進入了星球，絕望的浪潮洶涌澎湃，籠罩在每個人的心頭，男人們站在高墻上殊死抵抗，每一步都是那么的艱難，女人們用生命傳遞著物資，維持著愈發微弱的生產，然后再戰敗前用刺刀割開自己的喉嚨。
軍團內部的思想陷入了混亂，一直有死亡守衛在死去，而根據那些巫師所說，他們也沒有在花園之中見到熟悉的身影，莫塔里安大人主動發聲維持秩序，但內部的疑慮依舊再累積。
但現在，情勢變得岌岌可危。
通訊指令無法執行，受到亞空間深重污染的鳥卜儀讀數變得偏差巨大，惡魔宿主嘴里吐出來的報告也滿是胡言亂語。
那些惡魔，死亡守衛必須派遣武裝小組監督它們的工作，監督并保護它們，確保它們能夠完成任務，而后在莫塔里安的帶領下親自上陣確認一切，并想辦法確保這些惡魔在此期間不會發瘋或自殺，亦或者被無形無相之主的力量所替換。
由此，他們的速度被拖慢，陷入泥淖。
這就是決定性的弱點。
自己太慢，而敵人又太快，突然之間一切都迫在眉睫。
這讓所有人都意識到了一件讓人恐慌的事。
那支摧毀了佩圖拉博的軍團，連帶著佩圖拉博本人的破曉之翼軍團回來了，還有一萬年前的那位劊子手！
一場會議在一片被徹底摧毀的廢土之上召開，一群仍能維持自我意識的軍官和隨從圍繞在一起，踏上了這艘在戰爭中逐漸讓他們感到了恐懼的艦船。
讓人恐懼的陰影在會議室的另一端。
這讓很多死亡守衛感到恐慌，他們匯聚到了艦橋的另一側，莫拉格也是其中的一員。
出于疲憊，他留在莫塔里安的身旁，透過疼痛的雙眼觀視第一個從無序中誕生秩序的跡象，他似乎一輩子都沒見過這種跡象了。
“你在害怕！”
擁夜者以兇狠低沉的聲音提出問題。
“你想要背叛？”
莫塔里安以同樣的腔調給出回答，恐怖的威勢環繞著他。
隨著謠言四起，越是古老的戰幫越是恐懼那位的到來，穩定的層級根本無從建立，唯有原體權威的壓制，但即使是他也不知道具體哪個團隊在哪里，哪個混沌戰幫成功翻越了固若金湯的馬庫拉格防線，哪支麾下的大連完成了自己突破的任務。
但這仍有意義，隨著死亡的累計，亞空間波濤正在浪潮中形成，這是屬于生命的一部分自然韻律，死亡開始凝聚在主持這場戰爭的原體之上，同樣像聚集力量這般，為最后的攻擊集結起力量。
“不，在拿回我的鐮刀之前，我不會。”
擁夜者的聲音很是低沉，這位古老的存在饒有興趣地打量著仿佛是從另一個世界來的死神。
“但是你需要加快速度，我不知道你為什么會對那個低劣的造物抱有畏懼心理，但是我必須提醒你一件事，那位要到了，其他東西我看不明白，但是那位被你們稱作亞瑟的東西，絕對是一個完整的星神。”
他煞有其事的提醒，也不禁為這個時代的奇葩而感慨。
亞空間實體塞到物質軀殼里當作戰兵器就算了，也不是沒見過，完整星神都給洗腦成了這副模樣，真混到一個劣等種族里當人類去了。
這個時代的生物為了戰爭真是無所不用其極，要是古圣有那位所謂帝皇的決心，他們未必就會被滅絕。
古老存在不由得感慨版本更迭程度愈發的夸張。
“呵，你為什么如此斷言？”
對于這位‘盟友’如此評價獅王，作為參與過冉丹戰爭的莫塔里安只當他是在放屁，這些現實宇宙的超然生命總喜歡在他們的身上找一些優越感。
他一手搭著莫拉格的肩膀，像是通過這位為數不多依然存活的子嗣來獲得力量。
很顯然，這位死亡之主對最近的戰況并未有表現得多么平靜。
“因為他不受限制，他依舊保持著清醒，同時對自身的力量運用自如。”
擁夜者似乎沒看出莫塔里安的嘲諷。
“至于其他碎片，就像是你們這些生物被切除了大腦的一部分一樣，即使意識保持清醒，也知道如何去做，但就是做不出來。”
“你不能讓局勢拖延到他的到來，那樣的話，我會選擇退出。”
“我知道了。”
莫塔里安煩躁的擺手，也沒有了和這位盟友解釋獅王到底如何強大，他們如今到底面對的是誰的心情。
他環視周圍。
在屬于堅韌號愈發蒼白，卻少了許多惡臭的議會大廳內部，很多人的名字都沒有再被提及，他們的缺席將成為永遠。
是在其他地方陷入戰斗，還是已經死了？
只有莫塔里安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