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前往警戒星
計劃，疏漏，代價。
羅穆路斯不斷在腦海中思索著，總結著。
相較于過往的游刃有余，當前的他開始有些麻爪。
對手開始落子了，而他對此一無所知。
羅穆路斯可以大手一揮，不去在乎后續的影響，計劃繼續，但更負責任的做法，卻是深入考慮這樣做的得失。
然而越思考，越僵硬。
有那么一瞬間他甚至有一種想要打道回府的感覺，看看未知的對手到底要給他整些什么出來。
對于未知的忌憚讓他有些邁不出步子了。
“老羅尬住了。”
見羅穆路斯又朝著攝政進化出了一副嚴肅的苦相，拉美西斯低聲吐槽了一句。
“畢竟這一切不在意料之中。”
亞瑟表示可以理解。
跟之前的遠征不同，此次針對警戒星的活動是直接針對他們的，是始料未及的，讓人感到措手不及很正常。
“人八成就那幾個，四神，奸奇大概率不會下場了，不過也不好說，畢竟混沌你沒法猜。”
“然后就是瓦什托爾，可以確認造物者教派在活動，但是他一看就沒動，反而加大了亞空間投入，我人都薅不到，到時候跟我們打的大概率是混沌戰幫。”
“剩下的就是幾個原體還有阿巴頓了，就他們能調動起軍團級別的力量，現在的重點是怎么擋。”
總結完，拉美西斯向后靠在指揮臺上，金屬支架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他隨手拍了拍全息投影，擺出一副觀天下大事的模樣，投影在他掌下泛起漣漪般的波紋。
“單挑我是不太擔心的，就是我觀這艦隊數量不太夠，很沒有安全感。”
慫還是你慫。
亞瑟無聲地嘆了口氣，也清楚了拉美西斯的態度。
“那我去調集部隊。”
他轉身，披風揚起一道弧線。
“我去亞空間再查查，看看能不能找著那些家伙的新領域插一根吸管。”
拉美西斯說道。
“嗯。”
亞瑟擺了擺手，找上了正在向塔拉辛了解現狀的阿格萊亞。
“阿格萊亞。”
那聲音打斷了兩人又一次展開的較勁，阿格萊亞連忙回神。
塔拉辛也是適時收聲，打算看看亞瑟打算說什么。
這個異形雖然讓人討厭，卻出奇地健談，帶著一種近乎傲慢的從容，無需考慮言語帶來的后果，所以對交流并不避諱。
雖然腔調多少有些氣人并且口無遮攔，但起碼愿意說真話。
想起對方那封任命書，心底腹誹了一句，阿格萊亞規整地行了個天鷹禮。
“亞瑟大人。”
亞瑟簡單地點頭回禮，詢問。
“現狀了解了嗎？”
“清楚了。”
阿格萊亞立刻回道。
見此，他開門見山地問道：
“能聯系上灰騎士嗎？”
灰騎士，全員靈能者，由帝皇與馬卡多共同創建，其核心使命就是研究、對抗并封印亞空間實體。他們通過嚴格的訓練和靈能儀式，能夠獲取關于惡魔真名的禁忌知識，這些真名是擊敗或放逐惡魔的關鍵。
比較知名的就是在阿米吉多頓戰役中放逐惡魔原體安格隆。
其基因種子經過特殊處理，無法追溯到任何一位原體，曾多此暗示他們的血統可能直接追溯至帝皇。
而審判庭高層是有權知曉灰騎士存在的，甚至圣錘修會與討逆修會都與灰騎士保持著相當程度的協作，灰騎士對外與圣錘修會也是隸屬關系。
阿格萊亞一愣，下意識覺得這個話題真是要命，隨即立刻開口道。
“可以。”
得到肯定，亞瑟分析著剛剛與拉美西斯的討論，開口道：
“我們需要惡魔原體的真名，亦或者與其有聯系的物件，以及灰騎士對他們掌握的信息，如果可以最好派來一支灰騎士小隊，還請你幫忙轉達。”
“不要第七兄弟會的‘索求者’，同時不要以灰騎士的身份前來。”
這條路從出發開始就有問題。
奸奇是知曉了他們能夠利用星神碎片的力量，開始全銀河搜羅釋放星神碎片，還試圖用謊言攛掇他們快點前往卡迪亞，現在又發現了黑暗機械教的調動。
能夠針對他們如此布局的存在不多。
自從開始細數這段旅程起始的異常，亞瑟覺得有必要防一手。
四神當前能夠在宇宙中投放最強的存在也就是原體及其配套軍團了。
那造物者教派一出來就知道是瓦什托爾，但是不是他們四個傲慢，就瓦什托爾這種慫成一團的性格，沒點支持它哪敢算計原體？
為了求穩還是多找點專業人員。
起碼安格隆每次降臨現實都被灰騎士第一時間逮捕，以及在未來能夠及時為攝政提供莫塔里安的動向，都說明了灰騎士應該是掌握了某些能夠察覺叛亂原體動向的手段。
“明白。”
阿格萊亞也知道‘索求者’與狼團之間的小矛盾，自然對亞瑟的決策沒有任何質疑。
隨后亞瑟徑直走向出口，打算會見駐曙光艦隊軍務部以及海軍代表，畢竟在當前的局勢下，每一支可調動的部隊都彌足珍貴。
他也不需要這位代表出面。
與破曉之翼對接的帝國官員對權力大小的要求不高，重要的是他們要能夠了解那些星區的關于自身職責的具體信息，剩下的就交給原體來。
另一邊的迦爾納在尋思半天無果之后，見亞瑟已經談完話走了出去，便轉向仍在沉思的羅穆路斯。
“怎么說？”
迦爾納的聲音打破了指揮室的寂靜。
羅穆路斯從戰術地圖上抬起頭，眉間的溝壑更深了幾分。
“什么怎么說？”
他的反問帶著被打斷詭異循環的輕松。
“先去警戒星。”
迦爾納覺得一直在達洛瓦的軌道上飄著也不是辦法，喂一顆病毒炸彈好好消殺一遍也就差不多了。
“不然怎么著，打道回府啊？等會——”
注意到羅穆路斯目光中的遲疑，迦爾納像是發現新大陸般湊近。
“你不是害怕了吧？”
“誰害怕，這是謹慎。”
羅穆路斯下意識就不想認慫，連忙解釋道：
“這么大的艦隊在我手上，曙光星區一千世界也在我肩上，這歷史上壓根沒參考的事件，肯定要謹慎。”
“不動可算不上謹慎。”
迦爾納促狹的笑了笑，很是隨意地靠在休息區的戰術桌旁。
這下知道那些指揮官的壓力了吧。
一切都不在掌控之中，想動只能隨機應變，偏偏帝國通常沒什么隨機應變的機會。
“別怕，先動起來，亞師傅正在聯系帝國那邊調遣軍隊，這些年布置的情報網監控地區動向，正面戰場還有我呢，別這么輕易放棄啊，你只管制定計劃，剩下我們來執行。”
羅穆路斯深吸一口氣，戰術桌上投射的數據流在他眼中快速閃動。
“說了多少遍了，沒放棄。”
他的聲音終于恢復了些許沉穩。
“單純就是需要思考下一步怎么走，防止掉進陷阱。”
“那你一直解釋個啥，別一下子就不會操作了啊，此行的目的是，推進補給線建設，掃清節點星球貴族，怎么說也得把目的達成吧？無非就是現在多了些額外準備。”
“而且我們之前遭遇的意外多得多了，開拓者星系，一開始的蟲群入侵和混沌爆發，哪個是我們預料到的，怎么這時候突然就患得患失起來了。”
羅穆路斯愣了愣。
都是尸山血海過來的，羅穆路斯也很清楚選擇這條路的理由，清楚地記得選擇這條道路時的每一個誓言 口號發自內心，宣言懇切有力，內心懷揣著希望踏入這條路，幻想著能夠作出一番事業，成為英雄，在歷史之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但也不可以否認，羅穆路斯的確在心底的角落里，是有一些‘安安穩穩照著劇本來，這樣能踏實一些，安穩一些，能夠讓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的想法。
誰會想要出錯呢？
羅穆路斯搖搖頭。
說白了，就是以前他一直以第三方視角來思考事件，現在自己成了事件主因了，還真有些適應不過來。
現在仔細一想，從穿越開始哪有什么事情是意料之中的，無非那時候他一直維持著個更宏觀的視角罷了。
他一直都是當事人。
一下子想通這點的羅穆路斯不由得重新揉揉腦袋。
自己確實考慮得太多太久，被保護得太好，以至于忘記了伙伴們一直在替他承擔的風險。
當政治生物太久，下意識只會從利弊，穩定，影響的角度去思考問題，以至于差點忘了他們的初心。
這可不好，這糗事要是讓亞瑟知道了，他覺得自己少說得挨和拉美西斯一樣的打。
羅穆路斯深吸了一口氣，看了眼依舊笑瞇瞇的迦爾納。
他突然反應過來，這家伙壓根沒準備什么正經計劃，就等著自己振作起來拿主意呢。
瞧他那模樣，還不是得指望我。
算你運氣好。
羅穆路斯在心底輕笑。
有我這個隊友真是你的福氣。
“你說得對。”
羅穆路斯認可了迦爾納的話。
“謹慎也好，魯莽也好，但這里是我們的主場，不能白白浪費時間，錯失應對威脅的機會。”
同時也是及時端正自己心態的機會。
這個念頭在心底一閃而過，羅穆路斯不動聲色地深吸一口氣，同時正了正神色，站起身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準備病毒炸彈滅絕令條例，對兩顆叛亂星球進行清理。”
迎著眾人注視的目光，嘴角揚起一抹篤定的微笑，羅穆路斯的手指在全息星圖上劃過，留下一道明確的軌跡。
“我們即刻前往警戒星，對艦隊進行整合，建設就近的補給點。”
“大賢者。”
他的目光轉向那個始終沉默的紅色身影。
“請說，大人。”
“歐米茄3號星的重建需要交給你。”
曙光星區目前根本沒有余力抽調重建鑄造世界的人手，更何況是要凈化一個被混沌深度污染過的世界。
機械教壟斷得太狠了，他們連怎么上香磕頭取悅機魂都進行了壟斷，當前的技工培育計劃沒有考爾的協助羅穆路斯都不敢想應該怎么展開。
所以需要考爾那邊協調協調了，這位活了萬年的大賢者有的是辦法和人脈。
他們要的只是快速掌控諾克蒙德走廊的軍事要沖，未來是選擇吸納或是清洗都可以從長計議。
“同意。”
考爾的回答干脆利落。
羅穆路斯環視會議室，最后下達指令。
“其他人，返回各自艦船，進行躍遷準備，保持時刻聯系。”
“散會。”
“是，大人。”
整齊劃一的應答聲在會議室內響起，金屬靴跟碰撞的聲音此起彼伏，指揮官們紛紛行禮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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