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可汗嗎?”
聽到這個熟悉的稱呼,鄭均不由深吸一口氣,感覺有點意思。
而北戎可汗,此刻心中卻滿是苦澀。
事到如今,他自然也認出了鄭均的身份。
中土關中的漢帝鄭均。
就是因為認出了鄭均的身份,北戎可汗現在才會滿是苦澀。
尼瑪。
十年成法相?
這做夢我都不敢做這么爽的啊!
而且你怎么回事兒啊,你統一天下了嗎你就成‘天下主’了?
這一刻,北戎可汗感覺自己被天道做局了。
完顏家努力了十幾代,終究還是比不過‘天命之子’嗎?
這要不是天道親兒子我直接死這兒!
雖然心中如此想著,但北戎可汗還是把頭埋低,不敢言語。
不過…
即使他沒有說出口來,鄭均也沒打算放過他。
畢竟一個元丹巔峰的北戎可汗,統治北戎二百多年,不可掌控性太大了。
而且鄭均也真能看出來這老東西在偷著罵自己。
因此,鄭均隨意瞧了一眼這北戎可汗,當即不容置疑的張口道:“腹誹君父,當誅。”
鄭均話音方落,天地驟然變色。
紫金帝相自他身后顯化,九鼎虛影輪轉間,一道煌煌劍光自穹頂垂落,如天罰降世!
“不,不!”
北戎可汗完顏黃邇甚至來不及求饒,元丹巔峰的護體罡氣便如薄紙般破碎。
劍光貫頂而下,其身軀瞬間崩解,化作一蓬血霧消散于寒風之中,連神魂都未能逃逸,徹底湮滅。
汗帳內外,死寂如獄。
原本阻攔鄭均的守衛阿克敦雙膝一軟,手中刀刃嚇得都拿不住,直接落地,匍伏顫抖如篩糠。
而帳內貴族更是面無人色,有人褲襠浸濕,腥臊之氣彌漫。
法相真君一怒,凡人連恐懼都成了奢侈。
縱使是元丹巔峰,也難逃一死!
而看到這一幕,汗帳之中的其余四位元丹武圣更加驚恐了。
平日里,他們是北戎的保障,享受北戎八部的供養。
而如今面對鄭均,他們倒是寧愿自己不是什么元丹武圣,只是通竅武者,如此生存率或許還能更高一些。
鄭均漠然掃視眾人,因果絲線在眸中交織。
他看見這些貴族心中算計:有人想擁立新可汗暗中反抗,有人謀劃向極西世尊求援,更多人只想茍活…
“你,你,還有你,皆死!”
帝音如雷,北戎王庭地脈驟然翻涌,一名元丹、十數名汗帳通竅體內精血逆流,七竅爆裂而亡。
余者駭然,卻見鄭均抬手虛按,六道地脈之氣自凍土升起,化作鎖鏈捆縛眾人神魂。
“即日起,北戎改設為大漢北庭都護府。”
鄭均神色淡漠,望向了剩余的三尊元丹武圣,點了那境界最低的元丹,當即道:“你為首任北亭都護府都護,其余二人為副都護。”
“敢違逆者,誅!”
汗帳內的北戎貴胄絲毫不敢有任何反對意見,當即以頭搶地,額頭砸得凍土迸血:“謹遵天可汗法旨!”
紫薇帝氣沖霄而起,鄭均負手踏空,漠然望向東方。
北戎壓服,待自己回神京之后,自然會派大軍駐扎,將這北戎之地徹底轉換為漢地。
鄭均于云端遨游,橫行無忌,直奔東夷而去。
如今的他已經成為了法相真君,并且斬殺了覆海大圣,徹底立威,已經成為了這閻浮大世最強的七人之一,甚至可以說是前三的存在。
無論是什么人,都無法設計陷害自己。
自己,已經算是無敵于這個世界了。
目前要做的,就是鯨吞天下,成就道主!
“該去見見二哥了。”
鄭均呼出一口氣來,抬腳便邁,瞬息之間,便已經來到了東夷上空。
東夷,與中土極其相似。
可以說是一比一復刻出來的。
看著這建筑風格,鄭均倒是莫名有一種親切感。
不過再怎么親切,也不是中土。
鄭均如今要做的事情,便是壓服北戎、東夷,達到空前大一統的景象,無論是東海、南海還是極西佛國,這些法相真君若不臣服,便去死!
東夷,北方大郡松城郡。
松城郡的城墻在連番轟擊下終于崩塌,碎石飛濺中,鄭行一馬當先躍入缺口。
玄甲映著烽火,他手中長槊挑飛最后一名守將的頭顱,血珠順著槊鋒滾落,在焦土上砸出暗紅斑痕。
“啟稟鄭王,松城郡守已逃往白樺山!”
副將跪地稟報時,聲音因激動而顫抖:“松城十二姓家主皆在城樓懸旗請降!”
鄭行仰頭望去,殘破的城樓上果然垂著十二面素幡,每面幡下都跪著一名錦衣老者,以額觸地如待宰羔羊。
鄭行抹了把臉上混著血與汗的塵土,忽然放聲大笑。
他當然該笑!
三個月前,東夷國主派兵圍剿他時,誰不說他鄭行要葬身雪原?可如今呢?
北海龍族送來三千套玄冰甲!
北妖庭兩尊妖王主動來投!
就連盤踞白頭山的參幫都主動為他引路!
這不是天命是什么?!
天命所歸,眾望所屬!
一時之間,鄭行也想到了黑山縣,想到了自己的家人。
大姐鄭萍,三弟鄭均。
也不知他們現在怎么樣了。
鄭行想到這里,不由深深地嘆了口氣。
如今自己在東夷征戰,初得榮華富貴。
富貴之后,自然也想到了家人,想要帶著家人一起榮華富貴。
他在云州征戰的時候,聽聞有一尊蓋世強者,十年修得元丹,自博州起家,一路攻城略地,攻陷神京,登基稱帝,號‘大漢武德皇帝’,乃天下第一大國,而這位皇帝名為‘鄭均’。
雖然這位大漢皇帝鄭均的名字、年齡都和自家三弟十分相似,但鄭行可不敢瞎猜。
他自己能夠十余年如夢似幻,從黑山采藥人開始,一步步化險為夷,經歷了妖囚、廝殺,帶著幾百人在云州拼殺出一番功業,已經屬于是可遇不可求,千年未有的變局。
像是‘十年成元丹、十年定天下’的局面,這真的是做夢都不敢想啊。
雖然鄭行還是有一縷期頤,期頤這位大漢皇帝真的是自己的三弟,但做人還是要實事求是的。
一念至此,鄭行登上松城郡守府中,端坐于長椅之上,準備稱王事宜了。
鄭行現在雖然只是外罡巔峰,半步通竅。
但手下人才濟濟,有三尊元丹妖王助力,并且態度恭謹,并不是傀儡的樣子,自是讓鄭行有一種自己要稱王的想法了。
如今自己面對的無非是東夷、北戎,東夷有三尊元丹武圣,北戎有五尊,但他們又怎會傾巢出動,來伐自己?
所以稱王,并無問題。
不過就在鄭行商議稱王之事的時候,忽然見外面有一位外罡將領匆匆趕來,對著鄭行拱手道:“主公,外面有一華服男子,自稱您的弟弟,請求一見。”
“是阿倫還是小烽?”
鄭行聞言,不由想到了自己的兩位堂弟,當即道:“叫他進來吧。”
鄭倫、鄭烽。
乃是鄭行的兩個堂弟,十幾年前,周庭遷民填云州,這叔父一家便被遷往了云州,而后鄭行征戰云州、轉戰南北,與叔父一家相認,便有所熟悉。
這鄭倫,便是鄭家二郎。
鄭烽,乃是鄭家四郎。
鄭行本人乃是大郎,鄭均則是三郎。
鄭倫天賦也不錯,乃外罡三重武者,在鄭行麾下統御一軍。
鄭烽歲數比較小,如今不過十二歲,乃是叔父一家遷至云州之后,后得的子嗣。
除此之外,還有個堂妹,叔父一家安置在云州安陽,只有堂弟鄭倫、堂妹鄭嫣修為不錯,隨軍而來,鄭行也不知為什么會突然尋來。
或許有什么要事。
一念至此,鄭行搖了搖頭,繼續批閱政務。
而就在此時,鄭行忽聽門外腳步聲漸近,抬頭望去,卻見一名身著黑色長袍的男子負手而入,眉目間依稀可見當年黑山縣時的輪廓,只是那通身氣度已如淵渟岳峙,令人不敢逼視。
見此情況,鄭行不由一怔,半響都沒有緩過神來。
鄭行猛地站起身,案幾被撞得搖晃,茶盞傾倒滾落,摔得粉碎:“三弟?!”
鄭行確實沒想到,這位前來拜見自己的‘弟弟’,竟然是自己的同胞兄弟鄭均!
鄭均望著眼前蓄須的英武男子,記憶也微微有所閃回,記得二哥采完藥后,經常給自己塞烤餅,如今眼角已有了風霜痕跡。
見此情況,鄭均雖然內心有些晃動,但面上卻只噙著淡淡笑意:“二哥,別來無恙。”
雖然勘破胎中之謎,但前塵記憶仍在心中。
鄭均自然還是會記得這位二哥的。
“你怎么來了這東夷!”
鄭行三步并作兩步沖上前,雙手按住鄭均肩膀上下打量,驚喜不已,張口道:“瞧你這壯實的勁兒,也應是習武了吧?!怕不是也有外罡修為了?好好好,哥哥正好在謀國主位,手下正是無人,你來了正好!”
“先委屈三弟在哥哥親衛營中做事,待滅了那東夷王城,我為東夷國主,你亦為裂土封王!”
鄭行現在可以說是興奮萬分。
一方面是兄弟相見,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征戰東夷,若日后真成了東夷國主,鄭行也是需要血親坐鎮一方的。
鄭倫、鄭烽雖是同宗同族,但畢竟不是血親。
如今有血親來了,恰逢其會啊!
說完之后,鄭行也不忘張口問道:“阿姊怎么樣,可是隨你一起來了?”
“好得很。”
鄭均笑道:“姐夫如今獲封‘常尋縣公’,乃三等縣公,一家富庶安樂,阿姊自是無憂,還有‘康國公主’的爵位在身呢。”
“嗯?”
聽到這幾句話,鄭行不由一怔。
常尋縣公?
康國公主?
這是什么意思?
鄭行雖然有覆海大圣的干擾使然,但能夠走到今天這種地步,也是需要一些自己的情商、財商,一時之間,鄭行不由想到了一個可怕的猜想。
自己的這位弟弟,該不會真的是…
而就在此時,府外忽起妖風,窗欞被吹得哐當作響。
鄭行回過神來,拉著鄭均往主座走去:“正好給你引見兩位…”
話音未落,兩道黑影從門檻處翻滾而入,竟是平日雖然對鄭行尊敬有加,但對其他部將皆趾高氣昂的兩尊妖王。
那兩尊妖王此番前來,頗為忐忑,見了鄭均之后,當即現出原形,瑟瑟發抖:“小妖不知漢帝駕臨,罪該萬死,請陛下…恕,恕罪!”
鼠妖王尖細的聲音帶著哭腔,細長尾巴死死纏住自己后腿。
犬妖王獠牙打顫,竟嚇得現出半妖本相,耳尖絨毛被冷汗浸得濕漉漉貼在頭皮上。
鄭行瞳孔驟縮。
他慢慢轉頭看向身旁的三弟,只見對方隨意抬了抬手,那兩尊平日里能生撕元丹的妖王就像被無形大手按住,連顫抖都不敢了。
“你們倒是機靈。”
鄭均語氣平淡,卻讓整個廳堂溫度驟降:“覆海大圣派你們來輔佐朕的兄長,可曾說過緣由?”
犬妖王喉間發出嗚咽,鼠妖王戰戰兢兢答道:“覆海大圣臨行前只說…說鄭王殿下與漢帝血脈相連…”
鄭行耳邊嗡嗡作響,頗為顛覆他的認知。
就算…
就算自家弟弟真的是那位關中的漢帝,但不也是元丹武圣嗎?
為何,這兩位妖王竟然如此敬畏。
而且聽他們所言,似乎來輔佐自己,也是因為三弟的緣故?!
“行了,朕知道了,你們滾吧。”
鄭均微微頷首,而那兩尊妖王當即長舒一口氣,立馬老老實實的滾蛋。
而在這兩尊妖王滾蛋之后,鄭行望向鄭均,聲音干澀:“三弟本領了得,沒成想制霸北疆的大漢皇帝,竟然真的是你…”
鄭行此刻的心情是比較復雜的。
有喜悅,也有不甘。
有惆悵,又有釋懷。
喜悅的,自然是三弟竟然如此強悍,打下如此基業,甚至在中原當了皇帝,麾下戰將如云。
不甘的,自然是自己的功業,與鄭均相比,自己的功業也算不了什么了。
惆悵的,乃是他本以為是自己魅力出眾引得元丹來投,但卻沒想到是因為弟弟的緣故。
釋懷的,也是因此,他終于明白了為什么會有元丹妖王來投效。
種種情緒交雜之后,鄭行也醒悟過來,抬頭看向鄭均,當即輕輕一笑,欲拜。
鄭均見此,紫薇帝氣化作柔光托住兄長發軟的雙膝,當即張口道:“兄長何須如此?我能成就功業,也全賴兄長、姐夫當年資助之情,如今兄長替大漢打下這等功業,也是立下大功!”
“我來之前,曾去過北戎,誅殺了北戎可汗以及十數人,設立的北庭都護府。而中土雖然混戰日久,但不過碌碌無為之輩,待我歸國,便能平定天下。”
鄭均張口道:“這整個天下,兄長可擇一處風水寶地,朕可將此地許諾于兄長,冊兄長為王!”
而聽到了鄭均的話語之后,鄭行嘆息一聲之后,張口道:“三郎好意,為兄心領,兄之部下,自是為漢將漢兵,不過我在北戎、云州、東夷征戰,立身之基于此,且北戎、東夷不慕王化,若如此,還請陛下封臣于此,為陛下鎮邊關。”
鄭均聞言,也是點了點頭:“燕王、遼王,如何?”
而鄭行聞言,當即拜道:“大漢燕王,拜見陛下!”
相比于遼王,鄭行自然更喜歡燕王。
而鄭均見此,也不由頷首。
而簡單的冊封之后,鄭行便道:“三郎,族中叔父亦在東夷,二郎、四郎和二娘也在此地,何不一見?”
“甚好。”
鄭均點頭。
鄭行見此,旋即便傳親衛,去尋鄭氏族人了。
而鄭均則是端坐主位與兄長交談這十余年間的瑣事,內心則是已經開始思考接下來的布局。
那六尊法相真君,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不過那又如何?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自己只需要拿下整個中原,償還完‘天下主’法相,直接開始預支第二尊,他們拿什么破壞自己的儀式?
一路預支到道主,他們又能如何?!(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