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龍淵出鞘,鄭均之怒,以一敵五!
“靈能核心呢,怎么就剩一桿旗桿了?”
寧遠郡大都督府中,梁宗師望著面前的殘缺版‘玄陰聚煞旗’,一時之間有些發愣,忍不住張口道:“我聽聞當初洪天賜遠赴北海蠻荒之地,斬殺了一頭元丹境的玄龜妖王,取其內丹煉制而成…那內丹呢?那玄龜精魄呢?”
“不知道,沒見過。”
鄭均十分坦然的張口說道:“或許是斬殺洪山河的時候,一不留神給毀了吧。”
“不過無妨,我這里有備選方案,同樣是水性妖丹,內含一縷精魄。”
言畢,鄭均掌心朝上五指微張,一團渾圓剔透的蒼藍妖丹浮現在了鄭均手掌之中。
這妖丹,正是鄭均當初凝冰渡河、寒鎖大江之時,突然冒出來的那尊不長眼的初入通竅的半魚半蛟妖魔。
梁宗師望著鄭均手中的妖丹,不由一陣無語:“這等資材,讓老夫來,打造個法器都了不得了,如何配得上這‘玄陰聚煞旗’的旗桿?!這旗桿,可是用的萬年玄渾木雜以萬年寒鐵,用一個通竅妖丹?!”
“你那些破爛,自己收好吧。”
梁宗師沒什么好氣,接著便衣袖一卷,將這殘缺的‘玄陰聚煞旗’收了下去,接著便道:“此物落你手里,頗有些暴殄天物了…出個價,老夫收了。”
鄭均聞言,心念一動。
倒也不是不可以。
畢竟這‘玄陰聚煞旗’雖然強橫,但用起來問題太大了。
容易讓士卒反目,對將領寒心。
畢竟,誰會效忠一個不分敵我,甚至會用己方士兵的怨念來施展攻勢的將軍呢?
洪山河當初用了這‘玄陰聚煞旗’之后,雖然給鄭均造成了極大的損傷,讓滄刀軍直接減員四千余人,但同樣,也使得洪山河除了他的親兵營之外,其余士卒盡數沒了戰意,鄭均一句話便紛紛歸降。
甚至現在,在定秦軍、嵐州軍中,還有咒罵洪山河的舊部。
將此物交給梁宗師,也能拉近一些關系啊…
一念至此,鄭均當今心領神會,對著梁宗師道:“梁前輩言重了,先前幫我煉制此刀便已經是勞費梁前輩精力了,不過是戰場殘寶,便是贈予梁前輩又如何?權當是前輩為我煉刀的酬勞了。”
在鄭均手中,確實沒有什么用。
就算是找個別的煉器師,也頂多是多一件法器神兵。
對于法器神兵,鄭均已經祛魅了。
只有法寶,才值得鄭均珍重。
法寶才是元丹境的武圣們所能夠使用的頂級手段。
甚至于到了真武法相之境,也是以法寶為主要傍身武器的。
畢竟到了那種層次,外力其實對他們本身已經用處不大了,他們本身,就是極其強悍的存在。
唯有頂級的法寶,才能算是有有些作用。
譬如傳國玉璽和江山社稷圖這兩件法寶,歷來都歷朝歷代的鎮國法寶,不會輕易施展。
因此,這‘玄陰聚煞旗’交給梁宗師,也沒什么不好。
順便可以利用這個原由,讓梁宗師在寧遠郡多留幾天,給將士們打造一些兵刃。
沒有什么特殊材料,就算打造出什么尋常兵刃,也定然是比尋常兵刃強大太多了。
尋常鐵匠的水平,怎么可能和煉器大師相提并論?
而且,梁宗師的武道修為也是頗為不俗,竟有通竅三境的實力。
雖然吧,他這個通竅三境實力比較孱弱,打起來大概只相當于許厚的水平。
但也是一尊通竅武者,萬一敵軍忽然大舉攻城,城里起碼也能多出一個通竅武者來…
梁宗師驚訝無比,接著便笑瞇瞇的張口道:“定秦侯如此大方,老夫也就卻之不恭了。”
接著,這梁宗師也毫不客氣的將這‘玄陰聚煞旗’給收了下來。
只是抬手之間,這‘玄陰聚煞旗’便被梁宗師收入衣袖之中。
看到這里,鄭均也注意到了此等情況。
‘這位梁宗師,也有空間寶物傍身啊。’
鄭均在心中暗忖,也覺得有幾分合理。
畢竟是北疆首屈一指的煉器師,天下聞名。
有一件空間法寶也是十分正常。
不過梁宗師也是藝高人膽大,無論走到哪兒,都是孤身一人,難道就不怕被人所截殺嗎?
鄭均在心中想著,但很快便覺得自己的這個想法太過于荒誕了些。
通竅以下,根本無法對這位名滿天下的煉器大師造成什么傷害。
而通竅以上,也不是山溝溝里的野人了,自然知曉這位煉器大師的身份與含金量,整個北疆的元丹武圣,都和這位煉器大師有些交情,無數家族都將其奉為座上賓。
殺了梁宗師,自然會引得整個北疆的怒火。
更何況,梁宗師也不是手無縛雞之力,身上法寶、法器無數,要是真到了生死相搏的時候,誰也不知道梁宗師有多少保命手段。
一旦讓梁宗師逃了,這等有一技之長的存在,直接下一個追殺令,甚至有元丹武圣都會貪圖法寶之能,千里迢迢為其報仇。
所以,圖謀梁宗師難度極大,而且一旦失敗則會遭遇滅頂之災,自是無恙。
“梁前輩言重了,這本就是晚輩該做的。”
鄭均拱手道謝之后,接著便道:“晚輩還有一些不情之請,不知梁宗師可否…”
“我知你意。”
梁宗師抬了抬眼皮,并沒有看向鄭均,而是似乎在思考著修補‘玄陰聚煞旗’要用什么材料,隨意道:“有什么兵器之類,老夫可以順手給你修修補補、制造一些,材料自備…至于若是那房氏攻來,老夫可不管你們的破事兒,那房冀還曾以重金,尋過老夫為他淬煉法寶呢。”
“老夫,可不想丟了這門生意。”
聽到了梁宗師的話語,鄭均當即點頭,表示自己明白,接著便笑道:“那就麻煩梁前輩了。”
說罷,又接著道:“我已令人收拾出了一間別院,還請梁前輩暫時歇息,門外有一尊外罡三重的小將,名為于慎,乃是我大都督府的掾屬,梁前輩若有什么吩咐或雜事,可盡情吩咐于他,我軍上下,定會讓梁前輩滿意。”
“那就麻煩定秦侯了。”
梁宗師也同樣拱了拱手,表示感謝。
鄭均微微頷首,接著便主動告辭,出了房門。
“大都督。”
于慎立刻迎了上來,正打算說些什么時候,卻見鄭均微微搖頭。
見此,于慎立馬心領神會,跟著鄭均一路外出,直至門外,鄭均才松了口氣,接著便手指一彈,青金真元瞬間形成了一層綠濛濛的光幕,將附近一小片區域都籠罩其中。
誰也不知這位梁宗師有什么別的手段,還是謹慎一些為妙。
“于慎,你來負責梁宗師一切事宜,除卻軍政大事之外,梁宗師的一切指令,便相當于本督的指令。”
鄭均道:“除此之外,待會兒出門之后,通知全軍外罡以上的將領,標明梁宗師已經抵達寧遠郡,若是想更易兵刃,自行準備好材料去尋梁宗師,若是沒有材料,可在軍中器材庫中選用,以軍功作抵!”
說罷,鄭均又補充了一句:“蓄氣武者,若是能湊夠軍功的,也可以!”
既然來了這寧遠郡,那就當成牛馬狠狠地用!
在之前,鄭均其實還有一些不切實際的幻想,覺得能留下這位煉器大師。
但如今,鄭均突破通竅之后已經很明白了。
通竅境,是留不下他的。
最起碼,也得是元丹武圣才能將這位煉器大師留下。
既然如此,鄭均也懶得去做這方面的打算了,能壓榨一絲價值就壓榨一絲價值吧。
“是!”
于慎聞言,心中大為驚訝,眼神堅毅的看向了鄭均,重重拜道:“請大都督放心,末將定會將消息傳到!”
于慎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將軍。
梁宗師,乃是北疆赫赫有名的大師。
尋常勢力領袖,遇到了這樣的大師,生怕對方累著,絕對是敬為上賓,不會讓屬下去叨嘮這等宗師級的人物。
而大都督竟然…竟然允許外罡武者,甚至蓄氣武者帶足材料去尋梁宗師。
大都督才是真正為我們考慮的人啊!
房氏?
房氏不過是把我們當成了幾條狗而已!
還是跟著大都督有前途,大都督才是真正為我們這些士兵考慮的人!
一念至此,于慎更加興奮。
而鄭均也不太明白,于慎這小伙又怎么了。
感覺這小伙有點白磷屬性,一不留神就自己感動自己,開始了‘自燃’行為?
鄭均不明所以,便又勉勵了于慎幾句之后,便從這梁宗師庭院前離開,轉而仔細觀摩自己新得的這把半步法寶的長刀龍淵!
前虞太祖,也有一把兵刃,名曰‘龍淵’。
只不過區別在于,前虞的太祖高皇帝用的是一把長劍,俯視劍身,如同登高山而下望深淵,縹緲而深邃仿佛有巨龍盤臥,乃是天下有名的法寶。
只不過隨著虞朝末年紛爭不斷,那把龍淵劍隨著虞武帝平叛戰死之時不知所蹤,從此成了這方天地的一個秘密。
鄭均這把龍淵,用的材料相仿,名字相同。
只不過一個是刀,一個是劍罷了。
鄭均輕撫刀鞘,指尖傳來刺骨寒意。
緩緩抽出龍淵,刀刃出鞘時竟帶起一陣龍吟般的嗡鳴,庭院內霎時戾氣沖天。
“好一柄噬魂奪魄的兇兵。”
鄭均喃喃自語,指尖撫過吞口處印刻的古篆銘文,那‘龍淵’二字筆劃如刀斧鑿刻,登時讓鄭均有些繃不住:“只不過這字體…怎么是前虞文字,你梁宗師也搞做舊、仿古那一套嗎?”
不過這點小問題,只要產品合格,鄭均也絲毫不在意。
此刀雖未達法寶之境,然其殺伐之氣猶勝當年虞太祖佩劍,畢竟那柄龍淵劍承載的是帝王道統,而這把刀,生來便為飲盡天下蛟龍鮮血!
“看來又要和龍族對上了啊。”
鄭均不由一樂,自嘲的笑了笑,接著便將刀鋒收回刀鞘:“不過這把刀如今兇殺氣四溢,但這并不代表未來,不能承載帝王道統!”
在心中默默立下誓言之后,鄭均便準備去修煉內功心法了。
此番突破通竅四境之后,太虛凝玉篇的償還進度已經達到了8931點,距離10000點的徹底償還,差距不大了。
既然沒有什么丹藥可用,鄭均便打算用上一段時間,將‘太虛凝玉篇’償還完畢,順便開啟大成的預支。
小成境界的‘太虛凝玉篇’給鄭均的加持就已經不低了,若是能夠達到大成,鄭均覺得自己突破通竅五境是十拿九穩。
若是能夠將‘太虛凝玉篇’臻至圓滿,元丹武圣之境也是手拿把掐!
一念至此,鄭均剛準備行進,卻忽然見得馮賀匆匆而來,神色頗有幾分慌亂。
“將軍!”
馮賀上前一步,連稱呼都忘記帶了,當即對著鄭均道:“鏡淵、康樂郡急報!”
“鏡淵、康樂急報?”
鄭均見此,不由一怔,接著便迅速道:“速言!”
“鏡淵郡守獨孤景報,永昌元年八月十七日,有一小股敵對武者突襲鏡淵郡治下縣城,攻破栗山縣縣城,殺縣令、縣尉,屠戮了半個縣城后瀟灑離去,又截殺了我軍的兩支運糧小隊。”
“八月十八日,獨孤景親率三千騎兵出擊,追殺這一小股敵對武者,敵見我軍大規模出動便主動避讓,獨孤郡守無功而返。”
“八月二十日,唐平縣遇襲,敵屠城以為樂,獨孤郡守單騎出擊,追上敵軍,大戰一番,輕傷而退。”
“據獨孤郡守所言,敵共十四人,其中五人為通竅武者,其中兩人乃是通竅妖魔,其余三人之中,一人乃是房氏旁系子弟,通竅初境的房度;一人乃是嵐州江湖著名魔道武者,通竅初境的南宮行;最后一人則是通竅三境的嵐州鎮撫司千戶龔明。”
“其余九人,皆為外罡三重,觀其戰況,多是軍中悍將,乃是秦王麾下精銳,九人結陣,可匹敵一尊通竅初境!”
馮賀神情嚴肅道:“康樂郡丞盧承弼報,永昌元年八月二十二日報,這小股武者進入康樂郡,連破巨東縣、澗巖縣,臨近嚴廷郡的東和縣時,盧氏的一尊通竅武者與滄瀾劍門門主江無涯出手,斬殺了三名外罡三重武者,后與其纏斗,又見五光郡守率兵進至平章郡,這幾人又退入鏡淵郡。”
“獨孤郡守報,八月二十五日,我軍糧道遇襲,滄刀軍岳楷、裴信二位都頭被斬,運糧隊三百人被筑景觀。”
“敵目前仍在鏡淵郡活動,隱隱有靠近漁漣郡的意思。”
聽著馮賀的話語,鄭均臉色登時陰沉了下來。
好歹毒的計策。
“此計,何人所出?”
鄭均深吸一口氣,張口道。
用高級武者來充當游擊隊,襲殺后方。
這一招,百試不靈。
但這種情況,也只有在通竅武者足夠多的情況下才能用起來。
不然,正面防線就不牢固了。
鄭均做不了,因為若是這么做,前線少了通竅武者,容易被敵軍大軍壓境,一戰而潰。
而房氏,有這種資本。
“據平章郡陳郡守分析,應是偽瀚城侯公羊瑾的手筆。”
馮賀當即道:“這老賊當年攻打南楚叛軍之時,曾進獻給岳國公這等戰術,只不過被岳國公以‘叛軍子民,亦是我大周子民’給否掉了。”
鄭均聞言,不由得深吸一口氣。
這老東西,活得久就是惡心人哈。
都是當初岳國公麾下十八將,蔡家開創之老祖、蔡抗的父親都死多少年了,你怎么還活著啊?
岳國公本人都快被你熬死了吧?
“大都督,如今之計何解?”
馮賀深吸一口氣,頗為憂慮的張口說道:“是否趁房氏大軍未至,召集漁漣郡衛郡守、寧遠郡許郡守、鏡淵郡獨孤郡守以及江門主、盧氏的幾名通竅武者、五光郡的陸郡守一同出手,將這幾個小賊斬殺或者驅逐離去?”
己方通竅的數量沒有對方多,就會出現這樣的問題。
想要逮老鼠,著實不易。
馮賀也很擔憂。
因為他也偶爾會離開寧遠郡辦事。
萬一他離開郡城去辦事的時候,正好撞上了這五通竅、六外罡巔峰的游擊分隊,豈不是直接完蛋?
“不。”
鄭均眼眸閃爍出一抹冷意,張口道:“此等通竅武者的繞后戰術,要配合前線大軍一同行動,方才有效。若是沒有前線大軍,他們干巴巴的過來,就如同你說的那樣,我們可以集中通竅武者,將他們五個剿滅。”
“公羊瑾是知兵、善兵的,既然我們都知道這一點,他難道會不知道嗎?”
“公羊瑾這老賊,挖了個坑。他勢必已經準備就緒,若是我方真的大規模調動通竅武者離開,那么寧遠、漁漣二郡必然危險,只有鏡淵一郡因圍剿戰術,會得以幸免。”
鄭均深吸一口氣,接著道:“公羊瑾是想用這五個通竅當誘餌,來誘導我們…五個不多不少,正好,和我軍的五名通竅武者對應。”
鄭均、獨孤景、許厚、衛圖、江無涯。
正好五個。
怎么會這么巧?
這公羊瑾簡直是陽謀啊!
你不管我的小分隊,等著后勤一團麻吧。
若是管了這支斬首小分隊,那你前線沒有高級武者,等著被沖垮吧。
無論鄭均做出什么樣的選擇,都可以用虧麻了來形容。
馮賀聞言,不由得畏懼萬分:“大都督,我們…”
這么看,財大氣粗就是難打啊!
兵馬再多有什么用?人家打個游擊,就束手無策了!
還得是武道境界才有用啊!
“一切照舊,由許厚接任寧遠郡兵馬總指揮,我親自出手。”
鄭均冷冷說道,腰間佩戴的龍淵刀已經隱隱顫鳴了起來。
聽到鄭均的話語之后,馮賀不由得一驚,連忙勸道:“大都督,千金之子不立于危墻之下!敵有五人,還有外罡三重的結陣手!雖然被斬殺了三人,但還是有六人可結陣啊…”
如今,他們不少人的榮辱,皆系于鄭均一人身上。
以一敵五,這可是極為兇險之事。
若是鄭均身亡,他們可就沒了效忠的對象!
大都督甚至連個子嗣都沒留下,他們想匡扶幼主都沒能力啊!
“無妨。”
鄭均搖了搖頭,冷笑一聲:“土雞瓦狗,何懼之有?”
狼妖?
房氏子弟?
江湖魔道中人?
鎮撫司千戶?
呵呵。
鄭均五指輕叩龍淵刀柄,刀鞘內頓時迸出一聲兇戾龍吟,震得庭院草木簌簌顫動。
“五只陰溝里的老鼠罷了!”
如今,自己擁有半法寶的龍淵刀,又有諸法無相這種bug級的武技,再加上通竅四境的修為。
鄭均自信非凡。
整個嵐州,只有房冀能夠和自己一戰!
就連同樣是通竅巔峰的公羊瑾都不行!
馮賀只覺一股凜冽威壓撲面而來,仿佛直面出鞘的龍淵刀鋒。
他膝下一軟,險些跪倒在地,慌忙運轉真氣才堪堪穩住身形。
“大都督!”
馮賀喉頭滾動,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他分明記得數日前覲見時,大都督雖威儀深重卻不至如此駭人,如今竟似換了個人般,舉手投足間都帶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讓馮賀有一種…
面對當年的博州牧李從的感覺!
博州牧、徐國公李從,可是通竅圓滿,半只腳踏入元丹的武者!
如果是大都督的話,或許真的可以…
以一敵五!
鏡淵郡近郊,殘陽如血。
小鎮牌坊上‘青柳鎮’三個字被夕陽染得猩紅。
郎睿一腳踩碎半截焦黑的匾額,咧開布滿倒刺的獠牙,暗紅肉渣從嘴角簌簌落下:“人族的心肺果然比牛羊嫩上三分。”
三十丈外的屠宰場上,郎靖正將半具尸體拋向空中。
青灰色妖氣如鎖鏈纏住殘軀,血肉在半空炸成血霧,被他長滿倒刺的舌頭卷進口中。
而地面六具穿著捕快服飾的尸體整齊排列,每根骨頭都像是被利齒細細刮過。
“睿兄說得極是。”
房度提著酒壇諂笑著湊近,殷勤地拍開泥封,琥珀色酒液汩汩澆在狼妖爪間的血肉上:“這是用十二歲童女精血釀的千日醉,最配得上人肉…”
“哐當!”
酒壇突然炸成碎片,郎睿腐臭氣息噴在了房度慘白的臉上:“再敢拿這些腌臜東西污了本座吃食,下一口嚼的就是你!”
房度眉頭一皺,但還是露出了一抹諂媚的表情。
朗睿這頭狼妖哼了一聲,并沒有繼續多言,而是自顧自的吃起肉來。
朗睿、朗靖如今殺意很濃,他們只想為兄弟報仇,斬殺鄭均!
他們的兄弟,便是在潭縣大營,被鄭均一刀斬殺的狼妖郎威。
而百步外的斷墻內,南宮行對狼妖食人的狀況視若無物,他掌心懸浮著七顆尚在跳動的心臟,幽藍魔焰正將精血煉成絲線。
似乎,以此來練功。
南宮行修行的便是魔道功法,主要以人類心臟來練功。
他乃是嵐州魔道巨擘,也是嵐州淵龍教大長老南宮平英的堂弟,他能有今日,多虧這位堂姐資助。
近日出關之后,他才知曉堂姐竟然被一個外罡小子斬殺,丟盡了顏面。
這讓南宮行很是惱火,因此接受了房氏的征召,加入了對鄭均的討伐序列之中。
而在南宮行不遠處,龔明抱劍不語,沾滿血污的鎮撫司飛魚服在殘垣中格外刺目。
他對面前這四個類人生物很是不滿,但奈何他已經全面倒向秦王,為了秦王的大業,只能稍作忍耐。
秦王殿下曾經承諾過,待一統天下之后,他就會出手,將這些蛀蟲全部清除,還天下一個朗朗乾坤。
現在,只不過是略微利用罷了。
至于被屠滅的村落、縣城,只是要利用的必要條件罷了。
苦一苦百姓,罵名我來擔。
龔明想到此處,不由感覺自己實在是偉大至極。
不過就在此時,龔明忽然聽到了西南方向,傳來了一陣巨響!
“轟!”
龔明抬頭望去,卻見得西南方天空陡然炸開赤紅焰光,正在啃食肋骨的郎靖猛地抬頭,妖瞳縮成針尖:“有通竅武者的氣息!有人來了,似乎在針對那六個玄鳥衛的廢物,那六個廢物不是正在…”
話音未落,西南方向,天際隱約有龍吟震蕩云層。
似乎,有一道極為強烈的氣息正在朝著他們所在區域方向沖擊而來!
那六名外罡巔峰,結陣可以略微抗衡通竅武者的秦王府玄鳥衛,竟然連一息都沒撐住,被直接秒了!
南宮行突然捏碎所有心臟,這個屠城時都帶著笑意的魔頭第一次變了臉色:“好強大的氣息!這是…通竅巔峰嗎?這是何人,難不成是那永昌皇帝麾下的徐國公李從?!”
“是鄭均!”
龔明冷冷開口,手中長劍已經列出劍光!
正是鎮撫司絕學神通,十方寂滅!
“鄭均?”
“鄭均!”
“鄭均!!!”
三道聲音同時響起,分別來自南宮行、房度和郎威、朗靖。
而下一刻,朗睿、朗靖以及房度同時起身,真元轟然而起,望向了西南方向的天空。
只見得刀鳴如龍嘯,煞氣卷云崩!
鄭均踏空而至,青金真元化作罡風撕開血色殘陽,如同神祇一般,腳踏星罡,跨身而來!
龍淵刀未出鞘,凜冽刀意已壓得斷垣碎石簌簌浮空。
“房氏倒舍得本錢。”
鄭均破空而來,瞥過滿地骸骨,瞳孔泛起一抹冰冷與怒意,當即冷笑道:“用你們這五條野狗的狗命換本督暫時離開寧遠郡,倒也算物有所值。”
秦王,該死!
公羊瑾,該死!
房冀,也該死!
狼妖郎睿聞言,原本丈余高的獸軀骨骼爆鳴如雷,筋肉虬結暴長至十丈有余,音波裹挾腥風,朝著鄭均咆哮而去:“鄭均小兒!待吾剜爾七竅,剖出心肝,血祭我兄英靈!”
下一秒,妖氣化作百丈巨狼虛影,朝著鄭均撲殺而來!
“聒噪。”
鄭均一句話都不想多言,只是留下‘聒噪’二字,龍淵刀便已經悍然出鞘!
“你們這五條野狗的性命,就留在這里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