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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一章 陳水君的劍氣

  安國公坐在主位上,手中拿著茶盞,目光卻落在陳執安身上。

  他面容肅然,眉目威嚴,臉上全無半分笑意。

  陳執安默不作聲,心中卻翻涌起滔天巨浪。

  自從成了白玉京主,白玉京中神秘的偉力,讓他屢屢化險為夷。

  甚至時至今日,陳執安廣寒樓中還藏著谷陽子的元神,這成了陳執安最大的倚仗。

  只需要祭祀這一道造化元神,便可以開啟無矩樓,請老黃梁入世而來!

  老黃梁能夠與大離女天將爭鋒,甚至帶領數百萬玉璧人與大離抗爭,便絕非是什么尋常的造化天端修士,極有可能踏入玄綱境界。

  再加上他手中那一桿極為強大的玉璧神槍,老黃梁的戰力必然強橫無雙。

  正因這般的底蘊,陳執安在許多時候即便遭遇危機也有恃無恐。

  可今日,這安國公不知以何種手段影響了他的心緒,讓他前來這安國公府持天樓下。

  甚至在最初,南流景竟然沒有絲毫察覺。

  而現在,安國公悄無聲息之間,不過一道神通落下,就將他捉拿到了這樓閣之上。

  自己根本沒有時間溝通白玉京、南流景,甚至自己被那神通捉拿,端坐于這雕龍紫檀椅上…

  這其中的過程,陳執安竟然記不清了!

  于是,陳執安也不由神色肅然,眼神中不免帶出幾分警惕,看向眼前這位人物。

  安國公在這大虞,必然是最為位高權重的人物之一。

  陳執安始終不了解大虞諸多朝臣,為何會如此懼怕安國公。

  可現在看來…偌大的大虞,能夠與安國公比肩的人物,其實極少。

  宋相算是一個,魁星算是一個,姜國師大約只能算半個…

  “也不知大虞六姓族長,與安國公相比,究竟孰強孰弱。”

  陳執安深吸一口氣…

  怪不得魏靈玉區區一個國公之女,便那般囂張跋扈,甚至不將公主皇子放在眼中。

  自己斷了魏靈玉一只手,卻能夠安然活著,大約也算是一種幸事。

  “那么…我與魏靈玉有此深仇大恨,這安國公為何不曾對我出手?”

  陳執安沉默不語,又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茶盞。

  茶盞中的茶湯清澈,又帶著一縷難得的清香。

  香味落入陳執安鼻腔中,他頓時精神一振。

  “這茶葉也不遜色于李歸晚那十年產出一兩的太涿茶。”

  陳執安想了想,眼中的警惕逐漸消散,他舉起茶盞,一口喝下其中的茶水。

  濃郁的茶香連同著難言的玄妙氣息,落入他口腔中,又流入他的喉嚨里。

  頓時,陳執安的真元、血氣都開始運轉,元神之上的光彩也更濃郁了幾分。

  “李家太涿茶、還有今日一盞茶,最低節省了我五月苦修。”

  陳執安感知自身的真元瘋狂的流動,剩余的道真之氣不斷消解,只留下一絲。

  憑借著兩盞茶水中所蘊含的玄妙氣息,陳執安距離玄池境界已經不遠。

  “仔細想來,李家那一杯茶葉,又或者今日這安國公府的一杯茶,只怕都絕不遜色于一枚二品天丹。”

  陳執安心中感慨。

  “陳將軍倒是絲毫不防備于我。”

  安國公眼見陳執安喝下那一杯茶水,悠然開口:“你就不怕我在那茶水中做了什么手腳?”

  陳執安笑了笑:“國公說笑了,我曾見過道玄宗宗主出手,天地倒轉,氣魄驚人。

  可我如今仔細想起來,那道玄宗宗主的手段,比起國公來說卻還弱小一些。

  國公的修為,也許已經踏足了傳說中的道劫境界!

  如同國公這樣的人物,如果想要對付我,又何須做什么手腳。”

  安國公聞言,卻輕輕搖頭:“天下妙法無數,強者自有其玄妙。

  只是…即便是道劫強者也不愿在懸天京這樣的所在展露真正的道劫神術。

  所以許多奇妙的寶物便起到了作用。

  就比如我手中有一枚寶珠,浸泡在茶水中,那茶水若是被人飲下,那人便會徹徹底底成為那寶珠的傀儡。

  我神蘊只需操控寶珠,潛移默化之間,便可以操控那一具傀儡!

  傀儡甚至不知自己已成傀儡,還以為是自己所思所想。”

  陳執安面色一變,他皺起眉頭看向安國公。

  安國公全然不像開玩笑,甚至自顧自飲了一杯茶。

  陳執安低頭思索一番,卻輕輕搖頭,笑道:“國公何須嚇唬我?

  在大虞懸天京,國公乃是最強者之一,卻并非是唯一的最強者。

  我若是成了傀儡,圣人、宋相恐怕都不會滿意。”

  陳執安這般開口,眼神篤定。

  他之所以這般確信安國公是在嚇他,不僅僅是因為懸天京中還有昭伏皇以及宋相的存在,也因為白玉京南流景中全無半點反應,甚至不曾有光輝落下照在他的元神上。

  南流景雖然在安國公神通之下失利。

  可陳執安不信區區一個傀儡寶珠,便可以瞞過南流景。

  安國公聞言,神色終于有所變化,不再那般嚴肅,嘴角反而露出幾分笑容來。

  “陳執安,如今你我近在咫尺。

  我若想殺你,昭伏皇不會攔我。

  宋相可以攔住我,卻要付出極為慘重的代價…

  他乃是心懷蒼生之輩,心中念著普天之下億萬生靈,想要行大變革!

  他不會將那般的代價浪費在你身上。”

  安國公含笑開口。

  陳執安頷首,又詢問安國公:“國公修為高深,懸天京中能夠攔你的確實不多。

  可國公今日大費周章,捉我前來,想必不是為了殺我取樂。”

  安國公嘴角的笑意收斂而去,他站起身看著陳執安。

  此時,安國公距離陳執安尚有幾丈距離,目光是在平視陳執安。

  但不知為何,陳執安卻覺得眼前這極為古樸豪奢的東堂,乃至廣大的安國公府,連帶那一座持天樓都好像化作了安國公的化身。

  安國公注視著他,就好像有一頭古老的妖物俯視著他,甚至已經將他吞進肚中!

  陳執安只覺得毛骨悚然,又猛然想起宋相曾經叫安國公比作“饕餮”!

  “這安國公真的是人屬?又或者是某種古老的兇獸?”

  陳執安默默思索:“他尋我前來,是因為魏離陽、魏靈玉?”

  他思緒剛落,安國公一道神蘊卻悄然而至,在陳執安耳畔乍響。

  這位強大至極的人物,全然不曾提及自己的兒女,反而對陳執安說道:“我今日尋你前來,是要賜你一場造化。”

  一場造化…

  陳執安深深吸氣,正要仔細詢問。

  安國公背負雙手,朝前踏出幾步,繼而眼神微動。

  須臾之間,周遭的一切都化作灰白色。

  陳執安坐在座椅上,只覺得自己五感顛倒。

  他甚至感知不到自己的真元,感知不到自己的神蘊。

  緊接著,他看到一方大地無限延展,大地之上多出一條條河流,又多出一座座山岳。

  在河流與山岳的正中,一座高樓拔地而起,正是那持天樓!

  陳執安看不透這奇妙的神術,可他腦海中,南流景的光輝驟然照耀而出,落在這灰白色的虛空中。

  剎那之間,陳執安只覺得這灰白空間的大地、山川、河流、樓閣都化作一切,繼而演化出天地。

  然而這天地陰森恐怖,便如同一座牢獄。

  “此乃我之神術,名為連山、歸藏!”

  陳執安已經看不到安國公的身影,可他的聲音卻充斥在這天地牢籠中,不斷的落入這陳執安耳中。

  “來!”

  “你受我神術,自此之后,你腳踏大地,便可連山!以五十州山川河流為根基,與天地共鳴。”

  “你受我神術,自此之后,承萬物歸墟之象,以九幽為源,歸藏為終,演化道下規則。”

  “等你踏入造化,便可知我神術之威能!”

  可怕無比的氣息,無時無刻不在陳執安耳畔轟鳴作響。

  陳執安身在這灰白之中,隨著安國公的聲音傳來,周遭的一切虛空仿佛琉璃一般剝落,又轉瞬之間演化出灰白色的大地山川河流。

  陳執安不由閉起眼睛。

  可即便如此,他的元神卻鬼使神差的流轉出神蘊,將這一切收歸眼底。

  “國公!既然這神術如此玄妙,你因何要傳授于我?”

  陳執安身在灰白中,強壓心頭涌動的心緒,高聲詢問。

  安國公的聲音再度傳來,道:“在這天地之間,強者即便死了也有蓋世的余威,弱者哪怕活著,卻也無權過問。

  我授你神術,陳執安…你無權拒絕,甚至這廣大大虞也無權拒絕。”

  聲音至此,周遭的黑白之氣驟然間凝聚,化為安國公的身影。

  只見安國公輕輕拂袖,陳執安探目看去,看到一座懸天宮,看到宋相的院落,也看到秀霸山上,一尊無比偉岸的身影正在俯視。

  昭伏皇、姜國師!

  宋洗渠!

  魁星!

  大虞真正的強者俱都落下目光。

  …陳執安清楚的看到…

  昭伏皇緊皺眉頭。

  魁星面不改色。

  宋洗渠留下淚來…

  可是無人出手。

  陳執安深陷持天樓中,仿佛陷入無盡的輪回。

  他的耳畔,無數個安國公的聲音不斷鳴響。

  與此同時,南流景光輝陣陣,卻又好像根本無法抗衡安國公這恐怖的神術。

  “白玉京玄妙無比,可我如今的力量太弱,白玉京的力量與我自身的力量息息相關。

  此時的南流景,根本無法發揮完整的力量。”

  “安國公究竟為何要傳我神術?”

  陳執安不需多想,也知道安國公不懷好意。

  恰在此時,南流景的光輝落入陳執安眼中,陳執安隨意一瞥,恍惚之間卻瞥到那山岳與河流之間的持天樓第十六層中,竟然密密麻麻的擺放了許多泥塑。

  那些泥塑栩栩如生!

  陳執安一眼看去,便看到了一個熟悉的泥塑。

  這一個泥塑的模樣與自己一般無二,甚至泥塑背后都篆刻著自己的名姓。

  此時,陳執安的泥塑散發出一道若有若無的氣息,與另一具泥塑散發出的氣息融合為一。

  “那一具泥塑雕像,又代表著誰?”

  陳執安想要盡力看清,其余的泥塑卻朦朦朧朧,令人看不透徹,更看不清楚!

  隨著又一道灰白之氣逐漸涌來。

  陳執安眼前的持天樓也隱入那灰白之氣中,徹徹底底消失不見了。

  “來!”

  安國公的聲音便如同雷霆,仍舊轟然作響。

  剎那間,陳執安只覺得自己的意識開始恍惚,和白玉京卻依然清晰。

  他的元神在不斷顫動,生出警兆!

  “這是天大的危機。”陳執安恍惚之間,心中升起驚懼來。

  只是…安國公太強大了!

  “倘若我溝通白玉京無矩樓,請老黃梁入世,又會如何?”

  “老黃梁是否是安國公的對手?他若入世,也許會死在此處。”

  陳執安咬牙。

  此局便如死局!

  竟然令他有些絕望起來。

  直至…陳執安忽而聽到一道聲音。

  “我不在,我兒你們便可以隨意欺凌了?”

  灰白之氣翻涌的剎那,懸天京上空陡然炸開一道春雷。

  秀霸山巔兩只白兔仰頭望月,忽有青氣自云層垂落,裹住其中一只白兔化作點點清輝消散。

  另一只白兔驟然弓身,渾身毛發迸發出四色神光——

  “四時蟬鳴.這是陳水君的劍意!“持天樓中安國公瞳孔驟縮,手中茶盞寸寸龜裂。

  白兔化作的劍光貫穿九重云霄,春雷、夏雨、秋霜、冬雪在光柱中輪轉不息。

  持天樓諸多大地山川河流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無數黑白霧氣寸寸飛起,竟在半空凝成四時輪盤的虛影。

  那劍光裹挾著天地間最本真的時序之力,直劈持天樓十六層!

  “放肆!“安國公額間浮現血紅豎瞳,連山神術催動的灰白之氣化作巍峨山岳。

  然而劍光中忽有寒蟬振翅,蟬鳴聲穿透三千里河山,山岳虛影竟如春雪般消融。

  陳執安眼中的混沌驟然清明。

  他看見劍光深處浮現父親執劍踏浪的身影,四柄本命劍器在陳水君身后結成「歲暮」劍陣。

  當劍鋒觸及灰白屏障的剎那,懸天京上空驚現四時禪的虛影。

  蟬鳴之間,劍氣爆發出萬丈清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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