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國的權力模式并非以皇族為核心,看上去顯得很奇怪。
但這種事情在大秦王朝之前是常態,而在大漢王朝時代也有諸多學派死而不僵,試圖通過治國理念、修煉、教育等方式讓皇室成為傀儡。
在這種模式中,學派之主屬于先賢,會擁有巨大的聲望、地位、盤根錯節的關系網等,皇室反而成了代理人。
如果這種模式不斷向前發展,張學舟覺得最終會衍變成赤色聯盟國的大家族委員會模式。
赤色聯盟國委員會模式算不得什么成功模式。
在遭遇外患時,有限資源的培養局限于范圍內部分人,而對序列者有威脅的熱武器把控嚴密,這幾乎只能靠著自身實力抵抗,這些年就沒少遭災,哪怕時至今日也有種種弊端存在。
而在兇國的體制中,這種矛盾更為突出。
張學舟早期就接觸過不少事,此刻又聽到黑山尊者在那兒陰惻惻訓斥大單于,最終讓大單于帶隊。
而張學舟等人也插入了這個沖鋒團中。
雖說只需要百人規模,但加上親兵后,這個沖鋒團的人數有近五百人。
鐵蹄不斷踩踏,也伴隨著最前方的身影不斷行進。
兇國人出動三成主力高手是一個很尷尬的數量,動用大軍覆蓋打擊難度高,牽一發動全身會遭遇兇國騎兵軍團沖擊。
如果采用精英高手對決,這就是一場硬仗。
兇國人召集三成高手是真的全國性選拔往精銳挑選,并不像大漢王朝區分成學派高手、朝廷高手、軍中悍將等分類。
長安城朝廷中參與伏殺的高官是極少數,學派高手一個都不曾來,在精銳對決中難分彼此誰更具備優勢。
“燭九陰呢?”
新帝嘴唇低語傳聲,張學舟則是搖頭,示意對方耐心等待。
在沖擊大漢皇宮后恢復了元氣,黑山尊者等人并不會過于在乎陽魄化身的折損,哪怕知曉前方存在陷阱,這些人也會將計就計。
陽魄化身的難纏并在于能發揮的個體實力,真正讓人頭大的地方是壓根不清楚這些人藏身之處,也不知曉到底有多少位高手參與協同襲殺。
現場并沒有看到尊上和道君的身影,也不曾見到九靈元圣,但只要有需求,張學舟很清楚這些頂級存在就有可能顯身。
雖說張學舟覺得自己實力已經湊湊合合,但他在這種場合中也捉襟見肘,并不足以打破平衡,新帝的實力同樣如此。
張學舟不清楚皇太后伏殺的精銳有多少人,但不管怎么湊數,張學舟都想不出如何硬扛兇國這三位頂級高手,而且三大圣地還有諸多大修士。
馬邑不是長安城的皇宮,這兒的布置會較為有限,聚集的高手也有限。
坐在強行馴服的坐騎上,張學舟目光一掃,只見高空中近人高的妖禽扇動著翅膀,但張學舟難于看清楚妖禽背上的修士。
奔行向前的妖馬群兩側,幾頭狼妖和獅妖已經展現妖軀向前奔行,丈長的妖軀引得不少人將目光投了過去,更是讓諸多兇國人興奮不已跟隨沖擊,不少人身上漸漸浮現妖類特征。
當下并非已經臨近了馬邑城,而是諸妖對于氣機感受敏銳,已經覺察到了隱隱的殺機,從而引發了妖軀顯現。
這兒確實擺了一個埋伏圈,但這個埋伏圈是否愿意拿出來打殺五百余人,從而引發兇國人大軍在后方沖鋒打擊,這只能看指揮官的抉擇。
埋伏戰需要依靠地利,大多數情況下是以多打少,這種打擊并非像山賊一樣打擊一次就能撤回去,而是涉及了大量人員的調整,一旦沖出后就回不得頭。
指揮設伏軍團的將官當下應該是極為難受了,畢竟這和推衍中的情況完全不同。
“這場伏殺是個錯誤!”
張學舟不斷掃視四周,并沒有發現三位圣地之主的身影,新帝則是心緒難于平靜。
他此前擔心大漢軍團被葬送,等到混入兇國人軍團中聽了喊話,清楚了事情遠沒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糟糕,他那位母后確實沒異心。
但這場伏擊在軍團中的保密性遠遠不足,在當下已經欠缺了主動性,開始進入了兇國人的節奏中。
諸多或主動請纓者又或被選出的將官更換了新馬,又極為擅長奔襲,想圍殺的難度極高,但凡奔襲拉扯一段時間就能完成與兇國主力軍團的匯合。
原來的伏殺陷阱反向被利用,新帝還真擔心統帥軍團的韓安國等人中計。
策馬從這片狹窄的草原中奔行沖過,兩側山谷中并沒有沖出大量漢軍將士,新帝才勉強將心中的緊張放下。
但隨著遠遠處一個小城映入眼中,他心中猛地又提了起來。
馬邑城并不大,但前朝大將蒙恬在這兒筑城,城墻足有二十米高,幾乎僅次于附近的雁門關城墻高度。
此刻的馬邑城樓上吊著一顆還有溢血的頭顱,城門已經被推開,還能聽到城內的煙霧和火光,又不乏有人呵斥與砍殺的聲音傳出。
“探子提及重鼎已經捆綁上了馬車,入城后的廝殺在其次,護著重鼎離開即可!”
最前方的大單于喊話,他右臂舉起揮下,眾多騎兵已經揚起手中兵刃不斷策馬沖向城門口。
高空中妖禽開始俯沖,眾多妖王亦變換著妖軀沖鋒。
“真的是拿九龍鼎做誘餌!”
新帝擔任的百長職位最低,沖擊時也被安排在沖鋒團第一陣線。
等到此前在最前方引領的大單于指揮后轉向后方,兩人幾乎縱騎跑在最前方。
這種情況搞的新帝都有幾分懵,也不得不硬著頭皮沖刺,看看沖入馬邑城后是否能與伏兵匯合。
城中充當誘餌的九龍鼎很快就進入了眼中,九龍鼎附近廝殺不斷,數十人倒在了血泊中,便是拉車的馬都被砍斷了腦袋在地上抽搐。
“怎么打?”
縱馬離九龍鼎越來越近,新帝覺得自己此時此刻與指揮大軍的韓安國沒區別,這場伏擊戰到底要怎么打。
血泊中躺著的人不是裝死,身上不僅僅有鮮血橫流,肢體也被砍斷了,這些死人沒法指望忽然站起來反殺。
新帝的人已經沖刺到九龍鼎附近,但九龍鼎附近的伏殺精銳還不曾顯身,他想完成匯合都沒辦法參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