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形態 第二千零五十五章 造化
吾看書,第五形態!
“時間很長了!”
“再等等!”
任安然站在窗戶前的時間很長,長到自詡冷靜的任一生都有了焦躁。
從窗戶看向遠方是一種很常見的行為,看幾分鐘正常,看十幾分鐘也正常,哪怕看一小時兩小時,任一生覺得人無聊下也可以堅持如此長久的時間。
但這么看一天兩天甚至三天,任一生心中的壞念頭一個接一個。
除了補過一支營養針維持身體,任安然的身體沒有動過分毫。
當下也沒人敢去動分毫,免得任安然丟失自己身體坐標,從而出現任一生這種身體與神魂難于穩定合一的情況。
他朝著張學舟低語,張學舟回應任一生的永遠只有那個‘等一等’‘再等等’。
在張學舟的眼中,任一生看不到任何一絲‘正面’和‘負面’的特殊情緒,張學舟的神色淡然而又平靜,就仿若手術室主刀的醫生。
“舟子,我妹可是入了你們張家,你就這么放心她一直站著”任無恙焦躁難止道:“你就沒有一點點擔心”
“擔心不能發揮任何作用!”
“可……可……唉!”
任無恙重重嘆了一口氣。
他知道張學舟說的對,但任無恙就是忍不住不擔心。
如果不是張學舟穩在這兒,任無恙甚至很清楚任一生在三天前就可能坐不住了。
而在眼下,任無恙覺得任一生心態開始了重新的凌亂,哪怕張學舟也壓不住了。
“安然神游物外去了哪兒”任一生臉色肅穆道:“你和安然在修行上默契,你應該知道她的能力深淺,也應該知道她的處境,更應該知道她神魂在哪兒!”
任一生看向四周。
在他的感知中,任一生沒有發覺任何一點點異常。
他不僅沒有發現任安然的神魂陽魄,任一生更是感覺任安然的癥狀在無限接近張學舟,似乎同樣陷入了昏迷而神魂缺失的癥狀。
有所不同的是,張學舟還知道自己躺下,而任安然在無意識中陷入了這種境遇。
“境界術是不是存在昏睡的弊端弘苦呢弘苦怎么說弘苦的資料有沒有記載這種癥狀”任一生連連追問道。
“再等一等,看看這樁造化是福還是禍!”
作為修行運術的小達人,與張學舟私交甚密者不會太倒霉。
別看任安然手筋都被挑斷了,似乎衰到了極為可觀的程度,但張學舟等人當時面對的是裴景,尤其是裴景身后還有羅恩。
種種因素下,任安然才落到了看似并不算好的下場。
但在那一場交鋒中,落到敵方手中還能存活下來的人寥寥無幾。
任安然毫無疑問有著較好的運氣。
但張學舟難于保證遠離赤色聯盟國后的任安然是否一致,他保不了任安然,也只能寄托希望于帝君可以助力,畢竟任安然和帝君的關系確實不錯。
時間一天一天過去,張學舟的心中的希望同樣越來越弱。
他極為機械重復回應著焦躁難忍的任一生。
“造化禍又如何福又如何為何造化還分福禍”任一生追問道。
“禍便是禍,福即是福,造化在自身就是福,造化在他人身上就有可能是禍!”
“他人是誰”
“安然的畫中人!”
“他”
任一生心中一股寒意涌上心頭。
他見過任安然的畫作,那是一個涼亭,而涼亭中又有古裝模樣的帝王,又有各種難辨胡言亂語的話語,而張學舟則總是配合任安然敘說。
后知后覺回想起來,任一生覺得任安然眼中浮現的場景很可能是腦海中某種幻想。
如果世上沒有兩個世界重疊,甚至可以用肉眼直接看穿,他這個女兒很可能在數年前就已經得了很嚴重的精神病患。
“不可能,這不可能,安然精神強大,她修行端正明途,怎么可能走岔路導致精神病患,她只有遺忘的弊端,不可能有更壞的影響!”
是相信世上有兩個世界還是相信任安然腦袋有病,任一生心中的答案慢慢傾向了后者。
他心中一時浮現過悲哀、恐懼、失落、無助等等情緒。
作為心理學方面的教授,任一生很清楚這種‘自身’‘他人’。
如果將任安然歸結于精神病患,這就是正常狀態和精神病患狀態的區別。
如果是前者,他的女兒還能正常恢復,如果是后者,他此前的女兒很可能消失了,只剩下一個性情大變的病患者。
人還是一樣的人,但整個人思想會完全不同了。
“爸,你……你頭發怎么白了……爸你要看開點,男人有三苦,年少喪母,中年喪偶,晚年喪子,張學舟都沒有喪偶的苦模樣,你怎么就沮喪成這個樣子”
“三苦,喪母、喪偶、喪子!”
任無恙發現任一生異樣情況比較早,沮喪的他抬起頭,隨后看到了沮喪到極致任一生。
甚至于任一生這種變化明顯得太快,黑色的頭發有了幾許灰白。
但他沒過腦子的安慰并沒有起到什么作用,任一生只覺任無恙說的不是張學舟,而是在說他這一生的寫實。
他的人生充斥著這三苦,看似高高在上但從來沒有過快樂,每每感覺一切向好時總能碰到大壞事。
他口中念念,又伸長了右手,輕輕放在了任安然的肩膀上。
一旁的張學舟張了張嘴,而后又嘆了一口氣,沒有糾正任一生的舉止。
“歸來!”
任一生低呼。
他的聲音嘶啞而沉重,全然沒有此前的溫潤感。
張學舟嘴有萬般巧,但他也擋不住人心情緒久久抑制的爆發。
“安然的眼中有一道術的坐標,如果你能找到那個坐標,或許就有一絲可能窺視到她所在之處”張學舟開口道:“那個坐標涉及她神魂回歸,您別破壞掉就是了!”
“歸來!”
任一生再次低呼。
他沒有回答張學舟,但右手則是抖了抖。
任安然站在窗前,身體離窗戶極近,在不挪移任安然身體的情況下,除非在外面開窗,否則難于查看任安然的眼睛。
任一生怔怔看著任安然的后腦,目光慢慢轉向窗戶上的玻璃。
玻璃之中,倒影出任安然的身影,也能看到任安然淡淡色澤的眼睛。
任一生看了許久,直到夜色降臨,透過室內光芒,他眼中的任安然越來越清晰,也讓任一生觀看越來越深入。
隱隱中,一點黑暗映入他眼中,任一生只覺眼神幾乎有了恍惚感。
如同失重一般的感覺浮過心頭,而后又是如同處于萬花筒中一般的天旋地轉。
隱約之中,任一生只覺有白色星芒在旋轉閃爍。
星芒中,仿若還有高山、大地、瀑布、湖水、人影。
“歸來,安然!”
任一生用盡了自己的精神力量呼喊,試圖尋覓到真正的任安然,也試圖讓對方聽到呼喚清醒。
但在碰觸任安然眼中那片細小黑暗后,任一生如同遭遇了高速旋轉,隨之而來的是天旋地轉的眩暈感。
他身體一陣不穩連連后退不止,眼中浮現過一片片黑暈,一個巨大的手掌印下,隨后風云席卷,又有無數狂雷閃電不斷,仿若天地要被雷電劈開了一般,劇烈的刺痛浮過他腦域。
這讓他伸手猛地一推,龍象格斗術咆哮而出迅速抗衡。
“安然回來了!”
等到任一生勉強壓住眼中浮過的景象,又止住了刺痛,他只聽張學舟說了一聲,瞪大眼睛看向眼珠子開始緩緩轉動的任安然,只覺心中的一口氣松了開來。
與此同時,任一生心中一動,腦海中浮過那一片狂雷閃電和刺痛,他只覺隱約抓到了什么。
第五形態 第二千零五十五章 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