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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再見瞎眼老乞丐,朝廷來使

  西南蒼穹。

  新皇登基異象終于消失。

  萬丈神龍遨游云海,張牙舞爪,搖頭擺尾,咆哮天地。

  向四方宣告自己繼位。

  也向大玄神朝各方勢力彰顯權柄,寓意神朝有主。

  最后,龍游山河,融入萬丈社稷圖中,消失不見,彩霞無蹤,祥云歸凡。

  北地邊城,玄明松了口氣。

  無事發生便是好消息。

  抿上一口清茶,他閉目養神。

  搖椅咯吱地上下擺動,玄明心神沉入太極天。

  感謝中央黃極黃角大仙相助后,他拜托其暫時保管兩縷龍氣,自己則托起龍骨,注視其中兩縷龍氣。

  一縷龍氣垂暮。

  一縷龍氣勃發。

  彼此流轉,相生相克,本能地演化兩儀生滅之道,闡釋太極枯榮至理。

  仔細觀摩一番,玄明撫須微笑。

  這也是他冒險牽引新皇龍氣的原因。

  一死一生,一枯一榮,循環往復,生生不息,龍氣才有用,效果才能最大化。

  運用時才容易引發天地共鳴,得到天地垂青,撬動那冥冥之中的法則。

  看了一陣,玄明收起龍骨,

  紫薇大帝僅次于玉皇大帝,在傳說中被稱為三界亞君,位高權重,萬象宗師。

  想要凝聚紫薇法相,龍氣只是其中之一,其他材料也必不可少。

  前期準備越充足,后期法相晉升法身的時間就越短,紫薇大帝越能盡快成長起來。

  修行多年,玄明最不缺耐心。

  不會吃急功近利的虧,孰輕孰重,他心中有數。

  臨走前,玄明看了眼在雷池內汲取雷霆法則的南極長生大帝法相,時至今日,他已經將關押在此地的妖王都利用起來。

  大鵬、冰蟲與黑龍三尊妖王負責打理太極天,推動演化。

  雷鳥王則負責助南極長生大帝法相晉升。

  若表現好,可以出去放風。

  若表現差,很可能無期徒刑。

  等到玄明哪天心情不好,說不定會直接咔嚓,斬妖除魔,為民除害。

  反正他們每個都業力滔天,奴役與斬殺他們,他毫無心理負擔,念頭通達。

  神念離開太極天。

  玄明放下心中大石。

  品茶、翻經、教徒、曬太陽,偶爾出城,行道周遭山水,欣賞北地風光。

  有時也會改頭換面,在邊城內晃悠,或扮作老餮,吃點雞骨架等特色美食,或男扮女裝,蹲在路邊,抓上一把瓜子,跟七大姑八大姨打成一片,聽東家長,嘮西家短。

  有時候也會在混堂待上一天:

  泡湯、桑拿、搓澡、按摩、足療、拔火罐、看雜戲、打馬吊、下圍棋。

  各種娛樂活動,不會感到無趣。

  生活有滋有味,他真正融入紅塵。

  跟少年比大小,跟青年比經驗,跟中年比耐力,跟老年比體力。

  別誤會!

  說的是拔河、摔跤與游泳。

  還在市井老棗樹下認識了幾個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兵,也是臭棋簍子。

  說好落子無悔。

  結果他們每次下不過就悔棋。

  明明是他們犯規,偏偏還振振有詞,有時還倚老賣老,這群老不羞!

  氣得玄明每次吹胡子瞪眼。

  總是撂下狠話,說再也不下。

  過幾天又屁顛屁顛地前去,擺開棋盤,布下棋局,發誓要一雪前恥。

  玄明雖沒再扮乞丐,只是在底層百姓間變化身份,時老時少,時男時女,但他見過其他來邊城的乞丐。

  邊城百姓淳樸,古道熱腸。

  乞丐進入這座城,不僅會被熱情招待,帶他們用餐沐浴,還會讓他們自力更生。

  年富力強者,送入兵營。

  年老體弱者,送入兵營。

  只要是男的,一律送入兵營。

  無論是誰,都能有用武之地。

  哪怕是傷殘老人也能跟退伍老兵一樣,要么在火頭營發揮余熱,要么安置在無憂坊三條街上,給兵營做些力所能及的活計。

  換句話說,兵營不養閑人。

  進去再出來,定有一技之長。

  進去出不來,北山陵園英烈碑上必有一席之地。

  玄明曾看到一個熟悉身影:

  昔日在浮云縣內一起擺攤兒算命的瞎眼老乞丐,多年未見,他得了造化。

  不僅將玄明昔日傳授的卦術練得出神入化,還另有際遇,以卦術踏上修行路,已開了精花,步入練精第四境。

  更給自己起了一個紀緣的道號。

  只是依舊目盲。

  玄明特意去見了這乞丐。

  知曉這位老友游歷天下,來到邊城,純屬偶然。

  他鄉遇故知,人生樂事。

  玄明特意他在混堂消磨一日,后為其講道一個時辰,才親自將其送入兵營。

  憑其能耐,定可助鎮北軍一臂之力。

  日子一點點過去。

  桂花香淡,寒霜漸濃。

  玄明瀟灑自在,修行漸入佳境。

  期間,他信守承諾。

  助烏爾山殘魂轉世投胎。

  這位大巫是為護北地而亡,也只能在北地轉世。

  所選人家世代從軍,男子皆戰死疆場,只剩老弱婦孺,僅一個身懷有孕的兒媳,玄明也算出其腹中胎兒為女。

  將殘魂送入腹中,這家不僅可得龍鳳胎,有男丁頂門立戶,傳承香火,將來烏爾山長大,還能繼續投軍效力。

  至于黑水玄蛇殘魂,玄明交給了那位柳教圣女,自有其處置,他不會多費心思。

  一個月后,秋盡冬來。

  蒼穹烏云低垂,空氣寒涼。

  陽光都被遮擋,能見度較低。

  打開房門,玄明邁步而出,叫醒隔壁院的三小只,在他們睡眼惺忪時,二話不說,直接揮袖,騰云駕霧,直上青冥。

  穿過厚重云層,躍過昏沉云海,視線驟然明亮,視野驀然開闊。

  遠眺云天之間那線天光,玄明揮袖,放出三小只,率先盤坐云海,搬運周天,吞吐朝陽紫氣。

  一輪紫色大日籠罩道身,李自在等不敢大意,輕車熟路地靠在玄明身邊修行。

  每當天氣陰沉,便有這一遭,想偷懶都難,他們起初控訴,后來習慣。

  如今甚至有些沾沾自喜。

  一天不修煉就渾身難受,寢食難安,仿佛有啥大病。

  半個時辰后,玄明帶三小只回轉鎮北候府,旋即扭頭,目光洞穿虛空。

  鎮北城,萬里之外。

  大隊人馬正朝此地趕來。

  三千兵將身騎赤鱗馬,中間有數輛馬車,馬車周圍有一圈跟紫薯精似的宦官。

  個個氣息不弱,都是修者。

  掐指推算,印證猜想后,玄明命李自在給鎮北候傳話:

  “朝廷來使,不日便至。”

  收到消息,鎮北候表情復雜。

  摸了摸李自在腦袋,令其出去玩后,負手獨自站在窗前,眺望南方,目光深沉。

  一個時辰后,一頭雪鸮靈鳥飛入鎮北候府,同樣送來朝廷來使的消息。

  手中氣血沸騰如火,將信箋焚燒成灰,想到這段時間收集的消息、與那位三代柳仙的密談,考慮一個時辰的老侯爺終于下定決心。

  邁步出門,他緩步走遍鎮北候府,每一步都很扎實,每走一步便令他腰下彎一分,頭發花白一寸。

  睹物思人。

  回憶如決堤洪水泛濫。

  深藏心底的刺瘋狂蔓延。

  鎮北候府兩百多年歲月滄桑在他眼里、腦海、心上一一劃過。

  這位鐵骨錚錚、從不在人前示弱的老將虎目含淚,躲在無人巷道哽咽,淚如雨下。

  客院里玄明嘆息。

  鎮北候戍守北境邊關兩百余年。

  這座府邸最輝煌時有近千人,每天熱鬧不已,小廝丫鬟往來穿梭,公子小姐習武切磋,綠草如茵,歡聲笑語。

  如今只剩下老侯爺與三個殘疾老仆以及一個收養的女娃娃,其他都死了。

  父母戰死疆場。

  兄弟姐妹馬革裹尸。

  子女喋血沙場。

  大小仆從也相繼戰死。

  哪怕是親兵也已經所剩無幾。

  這種痛只能鎮北候自己消化。

  他收回目光,沒有再看。

  只知道鎮北候獨自走完候府每個角落后,那口不服輸的心氣沒了。

  斑白雙鬢已然全白,滿頭華發,臉上皺紋橫生,沒了血色,像干枯樹皮,仿佛行將就木的老者,弓腰駝背。

  他走進祠堂。

  吩咐不許人靠近。

  在里面枯坐兩天兩夜。

  直到馬蹄聲響,朝廷來使停在鎮北候府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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