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靜的可怕,只剩下了眾人的呼吸聲。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云龍天。
云龍天不像其他民調局的人,他只知道地府滅殺鬼奴之主很了不得,但卻不知道具體哪里了不得。
看著面前那個側頭看著自己的鴉先知,云龍天當即回道:“謝行走大人解惑,沒有其他的事情了,勞煩了。”
鴉先知點了點頭。
“既然沒事,那有時間去地府駐地逛逛嘎?”
話一出口,那些那些還處于鬼奴之主被干掉的震驚中的眾人忽然全都回過了神。
去地府駐地轉轉?
還能去地府駐地轉轉?
鳳瑾眼神閃爍,目光看向楚休。
有些話他一個民調局的局長不方便說,但其他人就沒有那個顧慮了。
可鳳瑾在盯楚休,楚休卻根本就沒看他!
鴉先知眼皮子底下,鳳瑾也不能用氣血之力刺激楚休,只能干瞪眼。
眼見楚休沒有任何反應,鳳瑾目光轉移,繼續朝著其他人看去,可無一例外,不是在發呆就是在看著鴉先知。
就在鳳瑾覺得他的想法要落空的時候,忽然聽到了樊耀輝的聲音。
“鴉行走,不知…我等可以跟著一起去瞻仰一番嗎?”
鳳瑾眉頭一松,他忽然覺得樊耀輝研究部副部長的職位有點低了,之后看看能不能再想辦法再提一提!
而此時聽到樊耀輝的話,楚休等人心中既有驚訝,又有些期待,當即都看向了那只烏鴉。
可鴉先知接下來的話卻讓他們尷尬。
“我邀請天命人去地府駐地,你們湊什么熱鬧嘎?”
說完,鴉先知再次看向了云龍天。
原本就有些意動的云龍天在看到鳳瑾等人的目光后,當即就應了下來。
“既然鴉行走相邀,自然得去看看。”
鴉先知點了點頭,隨后從羽毛中扯出三張貼紙放在云龍天面前,當著眾人的面將貼紙貼在了云龍天身上,讓貼紙打上了云龍天的標記。
“我走了之后,捏著貼紙集中精神,就能感知到地府所在嘎。”
鴉先知說完就消失不見,同樣消失的還有三張貼紙中的兩張。
拿起桌上那張剩余的貼紙,云龍天正要嘗試的時候,忽然聽到了楚休的話。
“云龍天,去了那邊記得多看看。”
看著楚休,云龍天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他只是笑了笑,什么都沒說。
看歸看,但是否要說出來,那是他的自由。
他相信就算他不說,楚休等民調局的人也不會對他怎么樣。
這么想著,云龍天按照鴉先知教的方法感知手上的貼紙,很快,他的意識中就感受到了另外的兩張貼紙的位置。
這種感覺很神奇,就像是在那邊還有兩個自己的一部分一般。
念頭一動,云龍天消失在了會議室,空氣中只剩一張被置換過來的貼紙從空中飄落,跌在了桌面上。
眾人看著云龍天消失的地方,又看著那張貼紙,心中都有感慨。
如果民調局也有這種手段的話,那會是一個什么光景?
剛剛安靜下來的會議室中,忽然有人提出了再和地府交易的事情,一時間議論聲紛紛。
云龍天自然不知道自己走后發生了什么,此時的他已經站在了三山村村口的位置。
僅僅一個晃神,云龍天就從會議室到了這里,這種奇妙的體驗讓他有些恍惚。
哪怕他在民調局中待了這么久,看了很多的超出他認知的東西,但卻沒有一樣東西能和地府的這種手段相比。
這就像…就像是降維打擊。
民調局還在在練武,地府卻已經在修仙了!
紛亂的念頭在腦海中不斷晃動,隨即被云龍天壓了下去。
扭頭四顧,忽然,云龍天滿眼驚駭。
他緩緩抬頭,看著上方那個不僅籠罩住前方村子,甚至還往外蔓延出一里地的巨大榕樹樹冠!
人都有巨物恐懼癥,云龍天在看到這棵巨大的榕樹后,第一反應就是不要招惹,心生畏懼。
可等他想到自己是被邀請而來的時候,這種畏懼才逐漸變成了敬畏。
觀察一會后,云龍天忽然發現一個情況。
他所處的這處空間沒有任何燈光,但在大榕樹籠罩之下,卻并不黑暗。
仔細看去,似乎是整棵大榕樹在散發著一種柔和的熒光,這種熒光比月光要亮,但遠遠達不到日光的程度。
這種光,讓云龍天想到了小時候在農村外婆家的時候,月圓之夜,月光下沒有城市燈光污染的村莊。
想到這里,云龍天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抹笑容。
代入之后,云龍天不僅不緊張了,反而對三山村多了一抹親切。
收回視線,云龍天看向了旁邊石頭上的那幾個大字‘地府·三山駐地’。
“三山駐地么,那這么說,還有其他駐地?”
自語后,云龍天邁步朝著前方村子中走去。
可剛走沒幾步,他就看到七八個小孩從村子里跑了出來。
這些小孩有大有小,大的十來歲的樣子,小的七八歲。
小孩?
云龍天怔住。
地府…這么有生活氣息的么?
看著那些小孩從自己身前跑過,他壓抑住心中的古怪。
正要繼續前行的時候,云龍天忽然聽到了一陣嘩啦啦的翅膀扇動聲。
扭頭后,云龍天的嘴巴不由自主的張了開來。
不遠處,那群小孩中的一個正趴在村口那塊石頭上,雙手蒙著自己的眼睛。
而其他的小孩則一個個披上鴉羽蓑衣,化作烏鴉飛起,朝著大榕樹樹冠籠罩范圍外飛了出去,消失在了黑暗中。
不等他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就又聽到了那個趴在石頭上的小孩嘴里開始數起了數。
“一、二、三…九、十!”
數到十之后,小孩就一臉興奮的轉過了身。
“嘿嘿,看你們怎么跑。”
小孩賊兮兮地說完,然后從口袋里拿出了一只布狗扔在了地上。
布狗變化成了一條黑犬,小孩則將一些橡皮、筆、文具等等給布狗聞了一遍,隨后一指村外的黑暗道:“追!”
那條黑狗看了目瞪口呆的云龍天一眼,轉身就沒入了黑暗中。
而那個小孩則是掏出一根鴉羽,披上鴉羽蓑衣,朝著黑狗的方向飛去。
轉眼間,村口就只剩下了呆滯的云龍天。
良久之后,云龍天才喃喃道:“這捉迷藏,好高端啊…”
被一群小屁孩震撼的不輕的云龍天,繼續朝著村子中走去,隨后他就看到了那些被大榕樹樹冠中垂下來的氣根包裹的房屋,也看到了有炊煙從一些屋子中升起。
如果不是這里的環境,如果不是剛才那批飛走的孩子,如果不是沒有日光,說這里是大夏某個村子,云龍天都信!
“原來地府是這樣的么…”
在民調局的時候,云龍天曾經也聽那里的高級研究員之間討論過地府是什么樣子的話題。
因為地府的神秘,很多人都認為地府所在之地肯定也不簡單。
他們有的猜測地府所在的地方是一座沒有在歷史中發現過的古城,隨便拿出一塊磚,一個瓷器,可能都是數千上萬年的歷史。
有的猜測地府如其名,藏在地下,是一座地下城。
還有的人猜測地府很可能就在陰冥之中,甚至很可能在陰冥最中心的那片區域中!
種種猜測很多,但這些猜測都有一個特點。
神秘、古老、龐大!
可誰又能想到,地府會是這個樣子的呢?
沒有仙山樓閣、瓊樓玉宇、古城古跡,但這樣的地府,卻讓云龍天越來越放松。
如果真的是別人嘴里的那種地府的樣子,云龍天只會感到距離感。
但現在…云龍天忽然想問問,他這個天命人,有沒有入住地府的資格?
不怪他這么想,無論是那批小孩,還是那些炊煙,無不在告訴云龍天,入住地府的可能性很大!
這么想著,云龍天朝著炊煙的方向走去。
沈志宏正在等著吃飯。
經過這些天地府的生活,家人從一開始的不理解,不適應,到現在的享受這樣的生活,這一切他都看在眼里。
這說明他努力讓地府陰差之間放棄隔閡,坦誠相見的路子是對的。
如果沒有陰差們的坦誠相見,就沒有三山駐地的熱鬧,更不會從家人臉上看到笑容。
能看到這些,他很知足。
這段時間,他先后幾次通過地府快遞從外界帶了很多生活物資,其中還有很多新鮮的蔬菜。
雖然沒有冰箱,但地府的環境除了陰森一點外,其他方面卻還不錯,在外面放上三兩天的蔬菜,在三山駐地放上一周也不會壞。
甚至沈志宏還在院子里挖了一個井窖,用來延長食物的保質期。
除此之外,沈志宏還在嘗試三山駐地是否可以種植蔬菜!
如果能種植蔬菜的話,那三山駐地的未來,也許會更加可期。
“爸,你叫天成和天晨回來吃飯,整天到處亂跑!”
聽到兒媳婦姚曉麗的話,沈志宏笑了笑。
“孩子么,剛高考完,就當是給他們放松了,在三山駐地待上兩個月看看,如果外面的情況好一點了,就送他們兩個出去上學。”
說完,沈志宏拿出一只布狗,對其說了幾句后,就將其放在了桌子上。
就在這時,他聽到了敲門聲。
扭頭,他看到了敞開的大門外面站著一個人。
一個他不認識的人。
沈志宏以為是新來的陰差親屬,當即就站起迎了過去。
“快請進,剛到嗎?”
云龍天被沈志宏的熱情搞的愣了下,很快,他想到可能是對方誤會了,當即解釋道:“我不是地府陰差,是被鴉行走大人邀請來逛逛的。”
沈志宏一怔,隨后笑容更多了。
“那就更應該來坐坐了,你可是我見到的第一個被邀請進地府的外來人員。”
見狀,云龍天也就沒有再矯情。
坐下來后,他向沈志宏打聽起了三山駐地的情況。
沈志宏聽完之后,心中明白了什么,笑著問道:“你也想入住地府?”
云龍天點頭:“不瞞您說,之前我只是來看看,但等看完之后,我發現…”
“發現這里的很適合躲避陽世的紛擾?”
沈志宏接話道。
云龍天再次點頭。
“地府和我想的不一樣,但就是這種不一樣,才讓我動了將家人接過來的想法,就是不知道該如何才能做到這些。”
“您知道,我現在也只是一個外人。”
看著云龍天臉上的尷尬,沈志宏擺了擺手。
“既然你能被鴉先知邀請進來,說明我們地府對你并不排斥,如果你問我地府能不能住,我肯定會告訴你能住,而且能常住,至于能不能入住,這些你還是問問行走大人們最好。”
云龍天想想也是,當即就要去找鴉先知,卻不曾想被沈志宏按了下來。
“來都來了,吃點再走吧。”
云龍天想想也不急于一時,剛好也可以了解下地府的生活情況,于是就應了下來。
沈志宏見狀,起身去房間中拿出了一個壇子。
“呵呵,這個東西,只有三山駐地有,嘗嘗?”
說著,沈志宏給云龍天倒了一杯。
云龍天一聞,是酒。
雖然他不喝酒,但盛情難卻,再加上他也好奇這三山駐地產的酒有什么不同,也就喝了。
誰知這一喝,他只感覺一股清涼自喉管朝著四面八方擴散了開來,最后直沖頭頂。
唰的,云龍天只感覺往日在民調局中積累的疲憊消失一空,頭腦前所未有的清晰!
“沈老,這是?”
“呵呵,屠蘇酒,三山駐地特產,我這只是最低檔次的屠蘇酒,其上還有更好的屠蘇酒,因為有點貴,我當時只兌換了五杯的量,給家人用了,那種酒的滋味另說,主要是能幫助清理體內頑疾。”
沈志宏一邊回味著,一邊給自己也倒了一杯,品了一口后滿臉享受。
如果說地府的安全性是讓他待在這里的原因,那這口屠蘇酒就是栓住他的繩索。
反正年紀也大了,外面又亂,不如就在三山駐地養老了,就是可惜他的那些老伙計沒辦法接進來,否則就完美了。
不過他已經給幾位老伙計送了幾壇子過去,慢慢喝,應該還能撐幾個月。
沈志宏品酒的時候,云龍天已經站了起來。
“沈老,叨擾了,我覺得還是先找鴉先知聊聊入住地府的事情。”
說完,云龍天就朝著外面走去。
讓他如此著急的,不是別的,正是沈志宏剛才說的那句關于屠蘇酒的話。
當初他還是殘廢的那些年,家里沒少為他的事情操心,結果就是父母身心俱疲,五十來歲每天就要吃各種慢性病的藥。
他曾想過讓民調局給父母看看,但民調局能幫他站起來,卻對那些病沒有太好的治療方案,不能根治。
如今聽到地府有這個東西的存在,他又怎么坐的住?
哪怕不能入住地府,拿點那種酒回去,也可以!
這么想著,云龍天的腳步就更快了,哪怕他也不知道在哪里找鴉先知。
沈志宏看著云龍天急匆匆的背影,淡淡一笑:“看來三山駐地又要熱鬧一分嘍…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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