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下凡歷劫,山中有神仙
一甲子光陰驟然飛逝。
“下凡？”堯帝搖搖頭，說，“凡間無趣，老夫沒有閑心，唯一擔心的就是舜帝和帝嚳的下落。”
黃帝和顓頊未出現，恐怕是兇多吉少。
后面兩帝曾和堯帝約定各自封印先天神魔的神國，堯帝如今順利脫身，剩下兩帝沒有蹤跡。
“應該無礙，人世尚未有神主級別的神魔出世，兩帝的封印還是比較成功，前輩不必擔憂。”
“凡間老夫就不下去了，你游歷人間之時，順便幫忙打探一下古人的下落。”
四大洲廣袤無邊，或許去了還有驚喜。
“好。”梁岳點頭答應。
這次下山，一是待著也煩了，這些年一共吃了五顆蟠桃，念頭共有萬元之數，也就是十二億九千六百萬枚念頭。
一甲子的修行，使得梁岳感悟頗多。
機械性的修行不過是徒勞增長念頭，陽神理論上無限變強，但面對更高的天神級別強者，還是矮了一頭。
因此，梁岳下山目的之一，便是尋找突破天神的機緣。
一旦突破天神，他立刻進行最后一次九轉尸解，徹底完成蛻變，進入至高無上的彼岸之境。
其次，順帶找找其他流落各地的門人，前往其他大洲看一看，梁長鳴等人找了幾十年，沒有發現李淳風和玄奘等人的蹤跡。
這些后人要么死了，要么隱姓埋名在其他大洲。
總而言之，梁岳打算去看看。
“一路小心。”
堯帝也明白閉門造車不可取，他其實也樂意見到梁岳出門。
堯帝想了想，從懷中掏出一黑一白，兩枚棋子。
“此乃北斗精華所化的棋子，黑棋可化身北斗殺生神光，跨階作戰，殺人于無形。”
“白棋為南斗注生神光，活死人肉白骨。”
兩物相當于堯帝全力一擊，足以令梁岳在各種場合順利脫身。
梁岳鄭重接過棋子，說：“多謝前輩。”
簡單收拾了一下東西，梁岳準備離開。
這時，白光飛來此地，化身一只飛鳥，在梁岳頭頂盤旋，此時此刻，傳到一道信息。
“常曦？”
梁岳心中一動，竟是常曦傳來的消息。
原來是匯報太初圣地事務，并且人已到了門口。
白云帝鄉上空，裂開漆黑虛空裂縫，中央飛出一道湛藍剪影。
剪影衣裳翩飛，好似碧空彩霞匯聚，似虛似實，流光溢彩。
女子五官精致，肌膚如玉。
來者正是太陰星君常曦。
“拜見東王公、堯帝。”歷經一甲子的打磨，常曦與一般的人族別無兩樣，也接受了自己是人類的事實，
“你來作甚？”梁岳問道。
“下官來此是為了一件事，請王公允許太初圣地、雷霄派與純陽宗合并。”常曦直入正題，毫不拖延。
“為何？”
“人族與先天族若要徹底融入，應當利益一體，共同進退。再者…擔任派主并非小女子本意，我更希望自由自在。”常曦說出自己的本意。
并非所有先天神魔皆是戀權之人，像常曦這類太陰化生的生靈，本身不擅長管理俗事。
先前之所以答應下來，主要是為了先天神魔的出路，如今雙方相處較為融洽，她也想卸下重擔，自由自在逍遙渡世。
聽完此言，梁岳微微點頭，說：“也好。以后純陽宗與太初圣地合并，各取兩字，名為純陽圣地吧。”
“一切由東王公決定。”
常曦松了一口氣。
隨即，梁岳又問道：“你打算游歷何處？不如與我一同游歷天下。”
倒不是怕常曦離開，到了這個階段，先天神魔完全融入了這個社稷，常曦走不走已經不是問題，一人游歷也沒什么事，不如多一個人，路上也好有人照應。
此去不僅是東勝神洲，梁岳打算去妖魔鬼怪的北俱蘆洲，南贍部洲看看，常曦身為先天神魔，對神魔的彎彎繞繞較為熟悉。
梁岳習慣打一巴掌再給一個甜棗，既然對方完成了自己的使命，那么放人自由也無妨。
“游歷？小女子恭敬不如從命。”常曦答應下來。
隨后，兩人離開白云帝鄉。
一路飛行，飛出玉國轄地，一路所見，滿目荒蕪。
這個世界極大極大，大約是地球面積千萬倍，人類以及各族開發程度連百分之一都不到，一些地方的環境惡劣至極，萬丈火山，萬里沼澤，亦是稀疏平常。
云端之上，兩人看著凡間的場景。
常曦看到是沒用的荒地，梁岳看到的是無限生機。
“這塊地方可用來種糧食！”
“火山之火給千萬人供暖，附近還有鐵山，將來必定是座千萬人大城。”
“此地可以豢獸養魚。”
“四季分明，依山傍水，又是大城之基。”
梁岳點評著下方的土地。
“這些不是很常見嗎？”常曦不解。
“你還是不懂，若以高手眼光看待此地，自然沒有作用，但是放在整個文明的角度，此地自然是好地。”
文明的發展，應當個人與集體并重。
人類沒有發揮出自己的優勢。
人類在肉體和神念之上，比一般人差了一大截，但人類最大的優勢是能生，十月一胎，十年就是一代人，而十年時間還不夠先天神魔胚胎孕育。
“先天神魔百里挑一，人族百萬里挑一，照樣是人族優勢。”
只要拓寬人族生存空間，人類數量達到百億以上，即可立于不敗之地，千億以上，即可稱霸一方。
若是達到萬億，則是大荒最強種族，殺都殺不完。
“萬億…”常曦美眸閃過一絲震驚，萬億人口？難以想象，萬億人一天消耗的物資該有多少，“這也在您的計劃之中嗎？東王公？”
如果人族真有萬億水平，那么沒有人能滅亡這個龐大的種族。
“當然，把握“分配”這一核心，杜絕一人享受萬萬人供養之事，即可達到這點。”
強者理應享受高等級資源，但不是壟斷、溢出、浪費，而是根據權責分配，這樣一來，一切皆可實現。
兩人飛出玉國地界，一路走走停停，路過黑風漫天的山寨，也有大妖統治的妖城。
無數異族棲居這片大地。
“與上古相比，此地如何？”
“不夠繁華，先天神魔不多。”
常曦并沒有覺得什么，畢竟這種地方上古多得是。
上古時期，甚至有高萬里的神國，長千里的巨蛇。
“以后會更不一樣。”
“為何不同？難道真是人族的時代？”
“正是。”
此時，兩人已來到海邊，東勝神洲極東之地。
梁岳落入凡塵，化作一儒雅書生，常曦化為俊俏小書童，抱著寶劍，亦步亦趨，跟在梁岳身后。
兩人在荒野趕路良久，前方地平線驟然多出一座巍峨大城。
此城坐落大海，匯聚八方行商。
城門洞開，吞吐來來往往的人流，街道繁華，小販吆喝叫賣，空中傳來各色食物響起。
“來一來，看一看，新鮮出爐的大包子！”
茶館小二叫賣。
梁岳進入店里，說：“小二，來兩碗高碎，兩籠招牌包子。剩下賞你了。”
說罷，丟出一塊碎銀。
“好嘞！客官稍等片刻。”
小二喜笑顏開拿著銀子離開。
在金錢作用之下，熱騰騰的包子上桌。
看著人類的食物，常曦有些不知所措，似乎無從下口。
“你之前吃什么？”
“下官餐風飲露。”
常曦如實回答，眼神從未離開和自己臉龐一樣大小的包子。
“仙女果然是喝露水的，嘗點人吃的東西，別整天高高在上。”
“下官沒有這么想，一直便是如此。”
見梁岳大快朵頤，常曦也跟著學了起來。
兩人吃著粗茶淡飯，窗外沒有預兆下起瓢潑大雨，行人紛紛狼狽躲避，酒館的生意好了三成。
驚堂木一拍，說書先生開始說書。
“借今日這一場雨，小老兒向諸位衣食父母說一件趣事。”
“話說，咱們傲來國勢鎮汪洋，威寧瑤海，東海之處聳孤島。丹崖怪石，削壁奇峰…瑤草奇花不謝，青松翠柏長春。”
“此島有一座怪石，時常神光晦朔，掀起風雨巨浪。傲來國的氣候，正是由所致，這座山名為猴山…”
“瞎扯淡，我就是東海人，怎么沒聽說過猴山？”四座有人拆臺。
說書老頭笑而不語，故作玄虛，道：“凡人怎能見仙山，蓋因此山乃白云老祖道場，平時為陣法遮蔽，老朽自幼見過仙山一面，至此終身難忘。”
說罷，老頭開始添油加醋，說起猴山妖魔鬼怪，白云老祖如何降服妖魔，甚至觀中閑談的內容一并說出來。
眾人心知這小老兒扯淡，不過跟一個說書人有什么好計較的呢。
況且外面大雨傾盆，不如待在此處打發時間。
店小二在梁岳左旁服侍，這位客官出手闊綽，說不定高興還能再賞自己一點。
“走吧。”
梁岳起身，示意常曦跟上。
“客官留步，外面雨大，多留一會吧。”店小二急忙挽留。
“雨？哪來的雨？”
一抬頭，風停雨歇，碧空萬里。
梁岳大步邁出，消失街道盡頭。
遠遠傳來歌聲。
“繞青山，世外天，無覓處，青山觀里有神仙…”
到了這個境界，人間俗事已無掛累，要的正是一個率性瀟灑，放誕不羈。
海外仙山。
烏云密布，雷蛇狂舞。
虛空，一須發皆白，長須飄飄的老道手持拂塵，拂出變化一切的蜃樓幻氣，化作各種五光十色的法術對敵。
老道時而變身神龍彩鳳，時而化身金石草木，變化無窮，與雷海中的千丈猴魔戰斗。
他身后是一顆一人高，生有九竅的五彩奇石。
五彩奇石好似活物，竅穴吐納天地靈氣，冥冥中，似有開天辟地的大道真意。
轟轟轟！
空中，斗法還在繼續。
這位白云老祖的法術終究是變化所得，與正兒八經的本尊天差地別。
平時欺負一些小門小戶尚可，一旦碰上真正的硬點子，反而沒有了終結一切的力量。
對面的猿猴毛發赤黑，青面獠牙，赤手空拳，肉身仿佛金剛不壞，縱使無數法術落下，依舊不傷分毫。
轟！！
金剛猿猴一拳擊潰雷霆，嗤笑道：
“徒勞無功，我山海異族體魄強大，天劫不破，交出開天奇石，饒你不死。”
“癡人說夢。”
白云老祖豈能將到手利益相讓，雙方仍自戰斗。
猿猴金剛不壞的身軀，令白云老祖無從下手。
“可惡，我先天二轉的修為，難道還打不過區區猿猴？”
白云老祖暗暗咬牙，對這些僅憑肉身就能對抗自己的異獸感到不可思議。
妖魔尚且需要看境界以及化形修煉，而眼前此獸仿佛不用修行，僅憑自身血脈力量，不斷純化返祖血脈即可變強。
猿猴奮起一擊，拳頭轟破雷海，拳風化為千丈風波，襲至白云老祖身側。
拳風突破重重防御，重重擊打在白云老祖身上，白云老祖口吐鮮血，身形倒飛十余里，將一座山峰撞塌才停下。
猿猴沒有乘勝追擊，而是縮小身軀，三步并作兩步，來此與自己身軀一般大小的奇石面前，眼中帶著驚人的貪婪，道：
“讓我一番好找。”
說罷，一雙大手摸向奇石。
白云老祖剛剛從廢墟鉆出來，見此情況也無可奈何。
成道之基被奪，只能眼睜睜看著。
他心中一狠，向猿猴飛了過去。
成道之基不是他個人的道基，而是人族蒼生的道基。
此奇石不可移動，自己守了幾百年，若是領悟其中玄妙，人族定將邁向復興。
此時，天空覆蓋陰影。
白云老祖抬頭一看，一方如巨山的大印，帶著無可匹敵的威壓蓋下來。
猿猴看到這一幕，頓時目眥盡裂，雙手做撐起蒼天之姿勢，身形迅速拔高。
“誰也別想奪走俺的寶貝。”
猿猴奮起億鈞力，僅僅撐住片刻，下一刻被番天印大印擊潰，肉身四分五裂，精血灑在身下開天奇石。
奇石吸收血液，流轉奇怪的光芒。
大印收回，天朗氣清。
云中人影此刻才露面。
白衣玄冠，重瞳金身。
白云老祖眼中閃過一絲驚喜，驚呼道：“靈寶祖師！！”
“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