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高近丈,身披幽黑戰甲,甲胄布滿遠古符紋,每一塊甲片仿佛都銘刻著死寂冰封的法則。
黑發如瀑,披散在肩,隨風如濤,雙眸漆黑如墨,卻深不見底,仿佛能吞噬萬靈魂魄。
她的皮膚泛著詭異的青白,如深海尸雪,手中握著一柄極長的黑色冰槍,散發出玄冥寒氣,似乎能把空間直接凍結崩塌。
“玄冥媧姒,拜見主上!”
玄冥媧姒緩緩屈膝,單膝跪地。
聲音不似凡女,低沉蒼涼,似是從九幽之下傳來,令人心神震顫、難以直視。
在她跪地之際,身后平靜的玄武湖起了風浪,有縷縷玄冥之氣從湖面升騰而上,凝聚變化成上百個小一號的玄冥媧姒,列陣其后,黑甲森冷,長槍冰煞,宛若神兵降世,天地為之變色。
夏道明看著身前的第一尊神兵,確切地說已然是神將,眼神復雜。
因為當他凝視玄冥媧姒時,那種感覺非常的玄妙,跟他與小金的感覺有點類似,卻又有著極大區別。
小金自幼與他締結了主仆血盟,必須遵他之命,他若不動用盟約,小金其實是完全獨立的個體。
就如現在,他與小金感情如同父子師徒,早已不將他視作仆人,雖有血盟,但已然放他自由,若不主動聯系,他是感覺不到小金,小金也不會感覺到任何約束,他有自己的思想,可以來去自由,做任何他要做的事情。
但玄冥媧姒卻很不一樣。
她是玄冥真水融合了他的氣血所孕育凝煉而成。
玄冥真水自帶靈性,仿佛有洪荒遺意,帶著不可控的遠古意志。
給夏道明的感覺,她似乎有自己的意識,是獨立的個體。
但同時她又融合了他的氣血甚至還有一縷神念,她給他的感覺又是他身體的延伸,有點類似肢體。
那種感覺非常玄妙的。
“有自己意識,可以離體而戰的肢體?”
“又或者只是我的力量借玄冥真水凝聚成人形,實則還是神兵法寶?但那也是通靈的神兵法寶!”
“算了,算了,想那么多干什么,反正這玄冥媧姒很妙,非常妙!關鍵還是實力變化。”
夏道明心思轉動,總感覺無法描繪那種感覺,干脆也就懶得再多想,轉而去想實力變化的問題。
“按正常而言,血海境相當于煉氣的筑基,絳宮相當于金丹,那么神兵境界按理而言對應的應該是元嬰境界。
但神兵境界卻有十二重,元嬰境界卻只有三個小境界。總不可能神兵煉成十二重還是只是相當于元嬰境界?
會不會有可能神兵境界覆蓋了煉氣一道的元嬰和化神兩大境界?應該很有可能,瀾汐說滄瀾宮祖上有言,化神有九重境界,千年一劫,一劫一重,連同元嬰,合起來倒也是十二之數。
若是如此對應,神兵第一重很有可能對應的是元嬰初期,第四重對應的是化神。不過我的神兵是玄冥真水凝煉而成,不知道能不能越一個大境界,可戰化神?”
推測到這里,夏道明不由得熱血沸騰,豪情萬丈。
化神與元嬰之間,橫亙著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
瀾汐曾跟他提起過,他們滄瀾宮有記載,說化神之威不可犯,哪怕是兵解的化神老祖,都可以一人擊敗甚至擊殺十位元嬰后期修士。
而要真正擊敗兵解的化神老祖,恐怕需要二三十位元嬰后期修士才有機會。
更別說肉身成功渡劫的化神修士!
以前,縱然夏道明再自負,自認能一人匹敵三四位尋常元嬰后期修士便是頂天了。
若是遇到清虛那個級別,一對一都是勝負難料。
可想而知,化神修士的恐怖!
而如今,夏道明總算有了戰化神修士的資本底氣,這如何不讓他熱血沸騰,豪情萬丈?
“對了,化神境有天劫,那神兵境界呢?”由化神境,夏道明想到了天劫,頓時間如當頭被潑了一盆冷水,一陣透心涼。
如今天地環境變化,化神境的天劫難度遠超以前,能渡過去的寥寥無幾。
但像清虛等人至少知曉化神境的天劫是怎么一回事,煉氣一道中也有不少應對天劫手段辦法。
但神兵境界若有天劫,他卻是對其一無所知,《真武神兵法》中也全然沒有這方面的記載,更別說什么應付之法了!
“不急,冷靜!既然我的推斷是神兵十二重對應元嬰和化神兩大境界,那么按理而言,就算有天劫,應該也是在我攝取第四種真火真水才對!
我現在才攝取了第一種真水,也沒有天劫降下來,顯然我的推測十有八九應該是正確的。
既然如此,那就還有大把時間讓我去尋找有關神兵境界的信息,比如去南鎮稽山,那里據傳可通往地仙界,必然會有神兵境界方面的信息。”
夏道明很快冷靜了下來,細細推敲,總算心里稍安。
心中稍安之后,夏道明看了一眼身前近丈高的玄冥媧姒,朝她微微頷首示意了一下。
玄冥媧姒手一揮。
“嘩啦啦!”
身后上百名小號女神兵立馬化為一團黑水墜落玄武湖,湖水翻騰,洶涌澎湃。
而玄冥媧姒則一步步走向夏道明,身影漸漸模糊,轉眼消失在他的胸口不見。
數日后。
一艘祥云龍舟出現在青元山門之外。
“咦,氣氛似乎有些不對!”
夏道明一襲青衣立于舟首,遙望青元山門,見山門看似平靜,實則暗藏殺機,戒備森嚴,甚至藏于暗處的大陣都在悄然運轉,蓄勢待發,不由得面露一絲詫異之色。
如今的青元門早已今非昔比,偌大的大玄域,除非玄天閣傾巢而來,否則根本不值得青元門如此戒備。
但玄天閣如今和青元門關系不錯,無緣無故又豈會來攻打青元門?
況且時至今日,清虛也應該很清楚,玄天閣攻打青元門,最終得力的只會是太蒼大陸的其他大勢力。
夏道明正狐疑之際,一條光華流溢的虹橋從宮中飛出,橫亙虛空,落在祥云龍舟之前。
有一男一女兩位元嬰初期修士踏著虹橋而來。
這兩人不是別人,正是涂守業和仇冬燕二人。
涂守業在岳煌閉關期間,原本是代掌掌門之位。
后來岳煌踏入元嬰境界,不久之后又踏入元嬰中期,如今和蕭鴻儀一直在閉關沖擊元嬰后期,徹底當起了甩手掌門。
原本按岳煌的意思,干脆就讓涂守業當個正式掌門,自己則當個太上長老,逍遙自在。
不過左東閣等人考慮到青元門今非昔比,而且將來必躋身太蒼大陸大勢力之列,涂守業管理門派日常事務是一把能手,但終究天賦修為有限,若由他擔任掌門之職,多少弱了氣勢。
于是便給了他副掌門之位,負責宗門日常事務,至于掌門之位,還是有岳煌坐著,只是他和夏道明這位大長老一樣,平時基本上不管事情。
而仇冬燕得了夏道明贈送的兩儀元果,五十多年前,就得以踏入元嬰大道。
但她的天賦和機緣都比不得岳煌和蕭鴻儀,踏入元嬰大道五十余年,修為都難有進展。
經過幾次大起大落,仇冬燕倒也看得開,沒學岳煌和蕭鴻儀一樣,在后山閉關潛修,而是選擇重返傳功殿,肩負起日常的一些傳功之責。
按她的說法,道法傳承事關宗門興盛,青元門今非昔比,當有元嬰級別的長老坐鎮傳功殿,幫一些弟子授道解惑。
“涂師叔,仇師姑,你們二人怎么親自出動,這等隆重,我可承受不起啊!”夏道明見是他們二人出面迎接自己,連忙飛身下了龍舟,對著二人作揖行禮道。
“你就不用跟我們這兩個老家伙客氣了,別人受不起,你還能受不起嗎?”涂守業笑著說了一句,接著又道:“今日我們二人坐鎮主峰大殿,所以你一回來,我們就知道了。
我也已經命人給掌門師兄,還有你師父師娘,你蕭師叔,柳長老,姬長老他們傳訊過去,他們應該也會馬上趕來。”
“他們難道都這么空閑嗎?有必要這么興師動眾嗎?是不是發生什么事情了?”夏道明心頭一動,問道。
“確實有事情發生,這些日子,我們心里頭都有些不安!好在你及時趕回來,頓時就踏實多了!”仇冬燕說道。
“究竟發生什么事情了?我看山門看似平靜,實則暗藏殺機,一些陣法禁制也在悄然運轉中。”夏道明問道。
夏道明話音剛落,虹橋已經悄然回落主峰大殿門口。
而這時有數道虹光從天劍峰,離火峰,赤焰峰,厚土峰等方向破空而來,落在了大殿之前。
正是聞訊就立馬趕來的岳煌、左東閣等人。
夏道明見狀就顧不得再繼續追問,連忙先朝岳煌等人拱手行禮。
“道明你回來得太及時了!如此我們就無需擔心那葉老魔殺上門來了。”岳煌說道。
“什么葉老魔?”夏道明脫口問道。
“進殿再說吧!”岳煌道。
接著眾人入殿,依次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