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墨愣了愣神,有些疑惑道:“知夏,你這是…”
“唔…”
沈知夏從被窩里鉆了出來,水潤眸子望著他,噘著小嘴道:“哥哥出去辦案那么久,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也不知道來找人家…”
賀雨芝害怕沈知夏擔心,并沒有告訴她到底發生了什么。
她只以為陳墨和往常一樣是外出辦案去了。
“我剛剛過來,就聽福伯說你回來了,沒想到大白天還在這睡懶覺。”沈知夏皺了皺瓊鼻,“哥哥真是個大懶蟲!”
陳墨搖頭笑了笑,“我是大懶蟲,那你不就是貪吃鬼了?”
“才不是呢!”
沈知夏臉蛋紅撲撲的,嬌嗔的白了他一眼,“本來人家只是想在旁邊躺一會,也不知道哥哥做了什么夢,睡著了都不安分,非要按著人家…真是討厭…”
方才陳墨夢見自己成了九五至尊,皇后給他推背,娘娘給他捏腿,許司正跪在一旁喂他葡萄,兩名小宮女正在埋頭吃…
幸好自己沒有說夢話的習慣,不然怕是要惹禍了。
陳墨捏了捏那白皙柔美的臉蛋,笑著說道:“當然是夢見我的蟲兒妹妹了。”
“真的?”
沈知夏眨巴著眼睛望著他。
陳墨撒謊不打草稿,一本正經道:“當然是真的。”
“哥哥”
沈知夏面龐好似冰雪消融,蜷窩在陳墨懷里,喃喃道:“哥哥身邊的姑娘那么多,我還以為哥哥都快把我忘了呢…”
“怎么會,我恨不得每天都和蟲兒妹妹在一起。”陳墨輕撫著那錦緞般的長發。
“我也是,真的好想哥哥…”沈知夏抱的更緊了一些。
陳墨暗暗搖頭。
這丫頭還真是好哄…
無論此前自己撕毀婚約,還是娘娘阻止兩家聯姻,沈知夏都不吵不鬧,所有委屈全部獨自消化,似乎只要能待在他身邊就已經很滿足了…
“對了。”沈知夏抬頭說道:“差點忘了正事,前天我收到宗門傳信,是掌門師尊親自傳來的,想要請你去一趟武圣山。”
“武圣山?”
陳墨微怔。
上次在國子監,紫煉極也說過類似的話。
可他和那位武圣素無交集,對方找他是何用意?
沈知夏寬慰道:“哥哥不用擔心,師尊人還是很好的,可能是動了愛才之心…畢竟年輕一代中,能在武道造詣上穩壓紫師兄的,也就是只有你一個了。”
“你是說,武圣想要收我為徒?”陳墨皺眉道。
沈知夏點點頭,“雖然師尊沒有明說,但我覺得是有這個意思。”
陳墨一時無言。
三圣宗在江湖人眼中是修行圣地,打破頭都想要擠進去,哪怕只是當個雜役那都是莫大的仙緣。
現如今,天樞閣和武圣山相繼遞出橄欖枝,想要收他這個朝廷鷹犬做親傳弟子…
“怎么感覺老子好像突然變成香餑餑了?”
“哥哥要是拜入山門的話,那豈不是就成了我的小師弟了?”沈知夏紅潤嘴角翹起,嬌哼道:“小師弟要是不聽話的話,師姐可是會懲罰你的哦”
陳墨有些好笑,湊到她耳邊,沉聲道:“那濕姐打算怎么罰我?”
溫熱氣息呼在白嫩耳垂上,酥癢的感覺讓沈知夏身子有些發軟。
她眼波略顯迷離,雙頰透著粉暈,呲著小虎牙,奶聲奶氣的威脅道:“壞蛋師弟,不準胡來…”
咚咚咚——
就在這時,房門敲響,兩人陡然清醒過來。
沈知夏眨眨眼睛,“難道是清璇道長回來了?”
緊接著,門外傳來清脆女聲:“陳大人,你在屋里嗎?”
沈知夏微微一愣,當初她和林驚竹一同參加過天人武試,自然能聽出這個聲音…
“林捕頭怎么來了?”
陳墨嘴角扯了扯。
林家剛剛下過拜帖,方才睡過頭,居然把這事給忘了…
“呃,應該是過來送謝禮的,不必理會,假裝屋里沒人就行了。”
沈知夏瞥了他一眼,說道:“哥哥心跳的好快,好像很緊張的樣子?”
陳墨搖頭道:“我有什么可緊張的?只是擔心被人看到你在我房間里,傳出去對你名聲不好而已…”
“是嗎?”沈知夏哼哼道:“我看是擔心林捕頭吃醋吧?”
陳墨正色道:“此言差矣,我和林捕頭是純潔的男女關系,絕對不是你想的那般。”
“好,既然哥哥這么說了,那就干脆讓她進來吧。”沈知夏不知從哪取出一張符箓,貼在了床頭上,“這是禁靈符,能暫時屏蔽真元和感知,哥哥可別想背著我用真元傳音哦。”
然后她起身下床,來到衣柜旁,打開柜門鉆了進去。
“上次清璇道長就是躲在這里偷聽?”
“哼,我倒要看看,哥哥和林捕頭的關系到底有多純潔…”
陳墨:?
咚咚咚——
房門再次敲響。
“奇怪,難道陳大人不在…”門外傳來林驚竹的低聲自語。
感受到衣柜門縫里投來的視線,陳墨只能硬著頭皮說道:“進來吧。”
嘎吱——
房門推開。
一道修長窈窕的倩影走了進來。
一襲蒼青色訶子裙將肌膚映襯的白皙如雪,腰間系帶略微收緊,勾勒出盈盈一握的腰肢,裙擺搖曳間隱約可見瑩潤如玉的小腿。
陳墨眼底閃過一絲驚艷。
往常林捕頭都是穿著武袍,倒是很少這幅打扮,颯爽英氣被沖淡了不少,平添了一絲大家閨秀的溫婉。
“陳大人…”
林驚竹走上前來。
看到陳墨躺在床上,身上只蓋了一條薄被,露出精壯結實的肌肉,臉頰不禁泛起一絲紅暈,“這都什么時辰了,陳大人還在睡懶覺?”
陳墨說道:“剛辦完案子回來,有些疲憊…林捕頭怎么來了?”
林驚竹雙手順著腰線向下拂過裙擺,顯露出挺翹弧度,坐在了床榻邊緣,“我娘說你救了我的命,理應登門道謝,便拉著我過來了…現在正和陳夫人在前廳聊天呢,讓我先來看看你…”
“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錦云夫人也太客氣了。”陳墨搖頭道。
見他并沒有不悅之色,林驚竹懸著的心逐漸放下,語氣也輕松了幾分,“陳大人這次案子辦的可還順利?”
“幾只小妖罷了,已經解決了。”陳墨并沒有多說什么。
“嗯,那就好…”林驚竹應了一聲。
房間內氣氛安靜片刻。
林驚竹低垂著臻首,手指抓住裙擺,出聲說道:“距離上次祓除寒毒,也過了好多天了…咱們是不是該再來一次了?”
想起上次在玄清池發生的情形,她臉蛋就有些發燙…兩人近乎坦誠相見,還差點就被皇后給抓包了。
“現在?”陳墨瞥了衣柜一眼,遲疑道:“要不還是改天吧,今天有點不太方便。”
“不方便?”
林驚竹有些疑惑,注意到陳墨的視線,隨即意識到了什么。
陳大人老是看衣柜,難道是在暗示我換衣服?
這身訶子裙太過繁瑣,除了抱腹心衣之外,外面還披著一層對襟大袖薄紗,治療起來確實不太方便。
反正娘親和陳夫人一時半會也聊不完…林驚竹略微猶豫,脫去外面的薄紗,然后伸手解開后腰處的系帶。
隨著長裙滑落,露出了如羊脂玉般細膩的肌膚。
只見她里面穿著一件繡有云紋的銀色肚兜,露出圓潤香肩和精致鎖骨,兩條白皙藕臂抱在胸前,壓迫出一抹雪潤弧度。
纖細腰肢上馬甲線清晰可見,修長筆直的雙腿帶著武者特有的柔韌和力量感。
“陳大人,現在方便了嗎?”林驚竹俏臉緋紅,輕聲問道。
陳墨嗓子動了動,“我不是這個意…”
話還沒說完,林驚竹便爬到了床榻上,抓住陳墨的大手,按在了自己的天池穴上。
只隔著一件單薄肚兜,能清晰感受到掌心的蕩漾,以及那越發急促的心跳…
嫣紅順著耳根蔓延開來,冷白的肌膚透著淡淡粉暈,好似天山雪蓮綻開后嬌嫩的芯蕊…她聲音微顫,帶著一絲羞赧:
“陳大人,可以開始了…”
久醫陳先生現在騎虎難下。
明知道沈知夏就在衣柜里偷看,卻也不能就這么把林驚竹推開,無奈之下,只能催動氣血之力,伴隨著生機精元,一同注入了心脈之中。
這次他格外認真,沒有絲毫綺念。
只想早點結束治療,不然醋壇子真要翻了!
隨著寒毒被不斷驅散,白色霧氣從林驚竹頭頂不斷逸散而出,很快,整個房間里便霧蒙蒙一片。
水汽打濕小衣,緊緊貼在身上,將身材勾勒的分毫必現。
林驚竹無力的靠在他懷里,好像骨頭都被抽走了,朱唇輕啟:“陳大人,你是不是忘了最關鍵的步驟?”
陳墨疑惑道:“什么步驟?”
林驚竹霞飛雙頰,吐氣如蘭,“祓毒的時候,是要親嘴的…”
陳墨:“…”
沈知夏躲在逼仄的柜子里,透過縫隙望著兩人。
剛才她腦子一熱,沒有過多考慮,鉆進來后就有點后悔了…明明自己是名正言順的未婚妻,怎么搞得好像扒墻角的姘頭似的?
不過林驚竹已經走進了房間,這時候她也不好露面,只能繼續待在這里。
剛開始一切還都正常,結果兩人寒暄了沒幾句,林驚竹就開始脫衣服…
“騙人,根本一點都不純潔!”
沈知夏幽怨的看著這一幕,小嘴都快能掛上酒壺了。
除了清璇道長、厲百戶,以及教坊司的兩位姑娘以外,居然連林家小姐都勾搭上了!
“當初在天元武試上,我就感覺這兩人不太對…哥哥這個花心大蘿卜!”
觀察片刻之后,發現兩人確實是在療傷,心里這才好受了一些。
可緊接著,就看見林驚竹湊到陳墨面前,嘟起紅潤唇瓣,嘴里還說著“親親”之類的話…
沈知夏徹底繃不住了。
她猛地推開柜門,縱身跳了出來,怒喝一聲:
“住嘴!”
林驚竹嚇了一激靈,扭頭看去,表情瞬間僵硬。
“沈小姐?”
“你怎么會在衣柜里?!”
沈知夏雙手掐腰,氣鼓鼓道:“我愿意,你管得著嗎?你、你怎么可以亂親別人的未婚夫!”
林驚竹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羞慚的瞥了陳墨一眼,低聲道:“陳大人,你怎么也不跟我說一聲?”
陳墨聳聳肩,無奈道:“我都說了,真的不方便啊…”
林驚竹:“…”
陳府前廳。
廳堂內,賀雨芝和錦云夫人相對而坐,紫檀茶桌上擺放著青花茶盞,侍女拎著茶壺斟入茶湯,沁人的淡雅芬芳彌漫開來。
錦云夫人端起茶杯,細細品味,頷首道:“鮮醇爽口,回甘悠長,好茶,陳夫人當真是有品位。”
賀雨芝說道:“夫人喜歡就好。”
“我虛長陳夫人幾歲,便腆顏叫一聲妹妹,陳夫人應該不介意吧?”錦云夫人放下茶杯,淺笑著說道。
雖然不知道對方打的什么主意,但伸手不打笑臉人,賀雨芝笑盈盈道:“當然不介意,久聞姐姐賢良淑德,心中十分敬仰,這可是妹妹的榮幸呢。”
兩人相視一笑,氣氛十分融洽。
“對了,我還給妹妹準備了一樣禮物,來人,把東西拿上來。”錦云夫人拍了拍手,女管家走了進來,呈上了一個精美的黃花梨木盒。
賀雨芝好奇道:“這是…”
錦云夫人說道:“聽說妹妹很中意錦繡坊的小衣,這是我從尚衣局拿來的,據說是那位鞭公子的私人定制款,只有宮里才有,外面還沒有正式上市呢。”
說著,她打開了蓋子,只見里面放著一套連體小衣。
上方是半透明的蕾絲抹胸,下方是黑色漁網襪,兩條系帶通過金屬盤扣連接,中間的布料還是V字鏤空…
好不好穿不知道,但一看就很方便…
賀雨芝一時無言。
錦云夫人問道:“妹妹可喜歡?”
賀雨芝眼瞼微微跳動,強笑道:“非常喜歡,多謝姐姐,那妹妹就卻之不恭了。”
她把盒子蓋上,遞給了一旁的侍女,迅速轉移話題道:“妹妹一介武夫,說話直來直去,還望姐姐莫怪…姐姐這趟過來,應該不只是為了踵門致謝吧?”
錦云夫人點頭道:“妹妹當真是快人快語,那我也就有話直說了…妹妹應該知道,我林家男丁盡皆戰死,剩下的全都是女眷,這些年來也都靠我一個人強撐著。”
“對我而言,榮華富貴不過是過眼云煙,我只希望竹兒能找到自己的幸福,和喜歡的男人共度余生。”
“而竹兒根髓暗藏寒毒,又整日沉迷辦案,本來我都已經死心了,直到陳墨的出現…我還從來沒見過竹兒對一個男人如此在乎…”
賀雨芝越聽眉頭皺的越緊。
合著這錦云夫人今天真是過來說媒的?
“咳咳。”賀雨芝咳嗽了一聲,打斷道:“姐姐可能有所不知,陳家和沈家祖輩就定下了婚約,怕是不能擅自更改…”
“我知道。”錦云夫人擺手道:“只要兩人是真心相愛,就算是做個妾室也無妨,當然,若是沈小姐不介意,能當平妻自然是最好的。”
賀雨芝一臉問號。
林家可是忠烈后代,皇親國戚,居然要給陳家做妾?!
更何況陳家還是貴妃黨,兩家立場從根本上就是相悖的…這錦云夫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其實錦云夫人自己也清楚,這次登門確實有些急躁了。
但沒辦法,自從皇后上次嚴詞拒絕賜婚,她便已經意識到了不對勁…雖然皇后嘴上答應不會插手,但以她對這位表姐的了解,肯定會暗中給兩人使絆子!
必須得盡快把事情敲定下來,否則只怕竹兒真的會錯過這段姻緣!
至于所謂的立場…
旁人可能看不出來,但錦云夫人卻心如明鏡。
以皇后對陳墨的重視程度,已經是當做心腹來培養,讓他來擔任宮中侍衛將領就是個明顯的信號!
賀雨芝回過神來,澀聲道:“姐姐說笑了,若真讓林小姐給犬子做妾,只怕整個天都城都要炸開鍋了!我陳家的脊梁骨還不得被戳斷?”
“日子是兩個人過的,何必要在乎他人目光?”錦云夫人搖搖頭,不以為意道:“況且以陳墨的潛力,未來定然能位極人臣,屆時還有誰敢說三道四?一切質疑聲自會煙消云散。”
賀雨芝見她如此認真,一時間更拿不準主意了。
難不成這事是皇后安排的?
看來還是得先向娘娘匯報一聲…
“難得兩個孩子情投意合,又如此般配,咱們做長輩的應該祝福才對嘛。”錦云夫人柔聲說道。
賀雨芝挑眉道:“可我怎么聽墨兒說,他和林小姐只是普通朋友呢?”
“普通朋友?”
錦云夫人聞言眉頭一蹙。
她可以確定,陳墨對林驚竹是有好感的,難道是不好意思承認?
“這事咱倆說的都不算,不如直接去問問他們的想法。”錦云夫人思索片刻,提議道。
“也好。”
賀雨芝點頭同意,讓對方徹底死了這條心也好。
兩人起身離開前廳,穿過庭院,沿著連廊一路朝著東廂的方向走去。
剛剛來到廂房附近,就聽見房間里傳來一聲怒喝:
“住嘴!”
這聲音…
好像是沈知夏?
賀雨芝有種不好的預感,快步上前推開房門,看到屋內的景象后,頓時怔住了。
只見陳墨精赤著上身靠在床頭,而林驚竹趴在旁邊,身上只穿了一件單薄肚兜,而陳墨的手正按在…
沈知夏則雙手叉腰,對兩人怒目而視,好像抓奸在床的正房一般!
“娘?!”
陳墨和林驚竹抬頭看去,不禁驚呼出聲。
錦云夫人清清嗓子,低聲說道:“這就是妹妹口中的普通朋友?”
賀雨芝嘴角抽搐,銀牙緊咬。
“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