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上一章
下一章
返回
設置
前一段     暫停     繼續    停止    下一段

第330章 白虹貫日,金雞啼鳴

  一僵一雞正討論怎么下館子的時候,陣前八旗元帥卻忽然一聲暴喝,隨即長槊如鞭,裹挾著背后氣運大龍的威勢,徑直往頭頂陰云劈落。

  金鸞整只雞都緊張起來,心說可別給我飯碗砸壞了,多少得給我留點飯不是?

  徐青伸手扯住想沖出軍陣的金鸞。

  這雞屬實是餓得發昏,為口吃的竟敢在廚子最能打的時候,往人跟前湊。

  “飯還沒熟,給我老老實實呆著!”

  “等什么時候飯熟了,我再叫你!”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徐青看著眼前氣勢正盛的陰蝕法王,顯然這場仗還有得打,至于金鸞.

  好雞得用到大蟲上,眼下陰蝕婆難手里的陰蝕幡都還沒展開,里面不知有多少蠢蠢欲動的毒蟲在等著露頭,可不能因為這點開胃小菜就打草驚蛇了!

  陰云上,陰蝕法王手執鐵蒺藜骨朵,解冤骨器亡魂旋繞,無數陰鬼煞氣從骨器飛出,撕咬向空中的氣運大龍。

  同時法王四臂齊揮,重逾千斤的鐵蒺藜骨朵正對重重槊影,另外兩臂膀則掄起大斧伺機劈砍,端的是兇威赫赫!

  再觀八旗元帥,比之城門樓還要高大的身形已然被蟲云掩蓋,就連頭頂上方也有月輪相擾,不過慶幸的是有氣運大龍在他身周翻騰咆哮,一時間倒也不至于落入下風。

  那大龍口爪并用,撕咬著漫天蠱蟲,龍吟蟲嘶替代了電閃雷鳴,徐青身在陣中仿佛正在經歷一場蟲雨。

  金鸞興奮的撿食著那些蟲子,雖說不解它這六年來的餓,但好歹不愁吃的日子有了盼頭。

  徐青瞧著金鸞綠的發紅的眼睛,不禁懷疑這雞是不是從聽到他請客吃自助餐的時候起,就特意節食到了現在。

  “這雞應該沒這么蠢吧,難道它真覺得自己只是餓了半年?”

  頭頂陰云之上,八旗元帥與陰蝕法王斗的正兇。

  然而就在兩軍主將勢均力敵時,戰陣上卻異變陡生。

  八旗元帥背后正兀自施展兇威的氣運大龍,竟突兀發出一聲悲吟,繼而身形猛地一萎,像是被抽了渾身筋骨。

  女相陰蝕婆難眼前一亮,她雖不知這大雍元帥為何突然氣勢大減,但此時無疑是趁勢追擊的最佳時候。

  陰蝕婆難左手持握蟲鼓笛,右手祭起陰蝕幡,當幡迎風而漲時,千余只蟲王率領各類蠱蟲自幡中飛出,只是頃刻,便聚蟲成軍,腥穢漫天。

  徐青瞧著眼前忽然逆轉的戰局,似是心有所感的將視線轉向戰陣之外。

  此時,京津以北。

  時值嚴冬,關內之地。

  有身披玄氅的中年男子峙立高臺之上。

  此人許是在北地關外居住日久,神色眉宇間盡是邊塞苦寒之地才有的風霜,不過些許風霜卻也掩蓋不了他臉上的銳氣,便是站在那里,也如出鞘寶劍一般,難掩鋒芒。

  中年男子身前是列陣齊整的文武班底以及烏壓壓的精兵悍將。

  身后則是三牲祭品,太牢玄酒布陳。

  旌旗、祭臺、狼煙、軍陣,身披玄氅的中年人看著眼前的一切,只覺十幾年來的壓抑情緒盡數得到釋放,余下的只有直沖九霄的豪情壯志。

  男子振袖長揖,祭拜天公地母,繼而面朝津門,伏地三叩,拜道:

  “父親英靈不遠,兒朱雍雖立身于此,卻從未忘卻孝道,奈何兒身不在故土,只得以寸言告慰,還望父親在天之靈能做個見證。”

  在祭拜完天地尊親后,朱雍起身面向眾人道:

  “諸君隨某浴血十余載,可知雍本非小卒出身?”

  朱雍不顧眾將臣如何思想,他繼續道:“吾乃長亭王朱晟遺孤,昔王府罹難,吾剃發潛逃,后埋名于行伍。”

  “吾本可借先王余蔭,于軍中立身,然——”

  朱雍環顧眾將,字字鏗鏘道:“然丈夫立世,豈能依靠先人虛名?”

  朱雍抬手指向身后雄關,說到:“此燎原之勢,非天授,非仰仗吾父余蔭,乃自軍伍小卒始!”

  “十數年寒暑,吾從執戟小兵做起,與爾等同飲粗糲之水,共臥寒霜之地。每前進一步,皆靠手中刀槍拼殺,靠血肉之軀掙取戰功!”

  “今日主帥之位,非因血脈貴賤,乃是和軍中同袍,以性命相托,才掙得今日旗號!”

  “這十數載,我不曾靠世子之名謀半分名利,所憑者,唯手中兵刃,心中之志,與爾等袍澤之情!”

  “今日,雍以長亭王世子之身,只為述明己身,將這身清白,告與同袍。”

  言訖,朱雍雙手端舉酒盞,面向群臣。

  “今大雍無道,昏君執政,濫用奸佞,以致民生凋敝,餓殍塞途!吾朱雍,雖無經天緯地之才,亦無拔山蓋世之力,但卻愿身先士卒,承天命,順人心,替天行道,肅清寰宇!

  今風雪為證,鬼神共鑒,吾于此雪喉雄關前,開府建旌,自立為‘襄王’,誓挽天下傾頹,使海內重歸清平!”

  朱雍話語剛落,雪喉關外,群山之間忽有霞光萬道,似鳳凰出谷,盤旋山頂數圈,方才化作貫日虹光,消散于天地。

  有殷姓將領名乘山者,趁勢高呼北襄王之號,余將俱皆震聲響應,霎時間整個被風雪包裹的雪喉關都變得灼熱起來!

  雪喉關外,有兩道身影隱于群山風雪。

  “老了,只是調動幾道異象就費了這么大力氣。”

  “你哪是老了,不過是生不逢時,在大劫之世里,誰又能如你這般施展出如此清正光潔的法力異象?”

  “也是,老朽多少年不曾見過堅守正道的人了,除卻五老觀、衡麓山那幾個老友,也就只剩下你了。”

  “呵呵,我可算不得好人,我做這一切只為成仙了道。便是尋你,也只是因為你心系天下蒼生,是個老好人罷了。”

  走在前頭的老人側目看了眼身旁戴有儺面的異人,搖了搖頭。

  “但愿如你所言,這有帝王氣運加身的小子,能還這世間片刻清寧”

  陰河古道。

  在北地朱雍自立為王的那一刻,大雍都城上空盤踞的國運大龍仿佛瞬間被人抽去了一半精血,整個龍身都縮小了一圈。

  同時縮小萎靡的,還有八旗元帥背后所負的氣運大龍。

  徐青察覺不對,他展開天眼陰瞳觀瞧,除卻看到金甲元帥身上急劇下降的氣機外,還有對方背后被黑壓壓蟲云緊緊包裹住的氣運大龍。

  此時的大龍反倒淪為成了一條滾落泥濘的長蛇,在蟲云里苦苦掙扎。

  “至少丟失了一半氣運.”

  徐青心中隱隱有所猜測,眼下這情況,只能是擁有一半帝皇紫氣小胖子稱王稱帝了。

  正與陰蝕法王斗法的八旗元帥心中驚震無比。

  先帝的子孫,當今的圣上到底又做了什么蠢事!

  若是別的時候犯錯,八旗元帥心里也不至于如此憤懣。

  眼下正值他和宿敵決戰的緊要關頭,怎能在這時候‘斷他糧草’,拖垮他的法力根基!

  相對于苦不堪言的八旗元帥,陰蝕法王則四目放光。

  男相旁贊法王大笑道:“天助我也!”

  陰蝕婆難同樣露出欣喜若狂的笑容:“機不可失,我當傾力相助,大王務必要趁此良機,了卻宿怨!”

  說罷,陰蝕婆難將自身巫蠱邪法催動到極致,陰蝕幡里蠱蟲瞬間如墨浪翻滾,蟲鼓笛吹敲聲仿佛催命魔音,盤旋在戰陣之上的黑紅蟲月邪光更盛!

  看那架勢,像是要一鼓作氣將八旗元帥連人帶陣一口吞盡!

  然,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軍陣后方卻忽然傳來一聲高亢嘹亮、興奮至極的雄雞啼鳴!

  哪來的雞叫?

  不止陰蝕法王錯愕,就連八旗元帥也愣了愣神。

  金鸞來到陰河后,便被徐青約法三章,不許挑食、不許打鳴、不許隨意走動。

  這六年間,八旗元帥還以為徐青養了個啞巴,而如今這整日深居簡出的啞巴雞卻忽然打了鳴兒,而且這一嗓子,似乎還帶著日出前的那股破曉陽氣。

  那股讓萬鬼皆懼的聲音喚醒了鬼物刻在骨子里的懼怕,整個戰場都為之一靜!

  頭頂上空,由蟲子組成的諾大蟲月,不安的扭曲躁動,不停變化的蟲云也像煮沸了的開水似的,上下翻涌。

  陰蝕法王兩顆腦袋幾乎同時側目望去。

  只見一處高聳的墳塋頂上,立著一只‘形銷骨立’,但眼神卻熠熠放光的金色雄雞!

  在眼冒綠光的雄雞身側,還有一名肩抗闊劍的白衣青年,正笑瞇瞇的與之對望。

  陰蝕婆難感知到了千余只蟲王同時傳遞來的恐懼情緒,她幾乎出自本能道:

  “快!先殺了那只雄雞!”

  旁贊法王與陰蝕婆難同食同寢數百年,兩人幾乎心意相通,在察覺到對方話語里夾雜的驚懼情緒后,他便毫不猶疑的祭起手中鐵蒺藜骨朵。

  當鐵蒺藜劈落,無數解冤骨器化作陰魂怨煞朝金雞所在墳塋處席卷而來。

  徐青目光一凝,反手拔出斬鬼寶劍,在施展玄女劍法攔截解冤骨器的同時,他開口放話道:

  “金鸞,開飯!”

  說罷,徐青以腳頓地,踩塌身下墳塋,身體好似炮彈,目標明確的對準了旁贊法王。

  在徐青解鎖指令落下的同時,金鸞恰似打通了任督二脈,整只雞化作金色流光,一頭扎進了軍陣上空的蟲月里。

  這雞瘋了不成?

  徐青余光掃到沒入‘月亮’消失不見的金鸞,心里多少有些打鼓。

  他想過這雞可能會撲向蟲云,以自身能力壓制那些蠱蟲,卻沒想到這雞敢往蠱蟲最密集的月輪里扎!

  這和餓極了跳進沸湯鍋里有什么分別?

  徐青恐金鸞有失,再不留手,身形未到旁贊法王近前,手中玄女劍法便瞬間轉換成了天罡斧法。

  旁贊法王見金雞沒入蟲月,險些笑出聲來,但當他看到拋出靠旗,頃刻閃現到自個頭頂,并揮下手中闊劍的青年時,臉色卻瞬間一變。

  這白衣青年不對勁兒!

  合著金雞只是幌子,真正的敵手在這兒等著!

  感知到頭頂威脅,旁贊法王渾身鬼火爆漲,下一刻被幽綠鬼火包裹的首陽巨斧竄出數丈高的兵煞,擋住了眼前的青年。

  闊劍與巨斧相觸,爆鳴聲伴隨著倒卷的氣浪從兩軍亂陣中蕩開,無數骷髏鬼卒像是紙片,連鬼帶馬被掀出許遠!

  當氣浪消散,原先旁贊法王所在的位置只剩下徐青一人的身影。

  在戰陣之外,犁出數里溝壑的地方,陰蝕法王正拄著鐵蒺藜骨朵擱那兒顫抖。

  剛要加入戰團助陣的八旗元帥愣是止住了腳步。

  這能是軍醫展現出來的本事?

  此時,旁贊法王終于回過神來,他看著自個身上刻滿薩滿符文的白骨,那上面不知何時已經多出許多裂紋,而他的巨斧兵刃也因為承受不住天罡神通,被打落到了遠處。

  “你這不是劍法,你施展的是斧法.”

  旁贊法王帶著深深忌憚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徐青瞧著眼中鬼火幾近熄滅,卻又重新復燃的旁贊法王,眉頭微皺。

  眼前旁贊法王與陰蝕婆難本是一體同生,若想除去一相,看來必須同時將另一相斬滅才行。

  徐青沒理會對方,他閃身來到蟲月近前,然而就在他剛準備有所動作時,卻恍然發覺先前數十丈方圓的蟲月,竟縮小了一圈。

  “嗯?”

  徐青眉頭一皺,天眼陰通展開,就瞧見蟲月之中,隱隱綽綽有個金色光影好似餓虎,正在里面肆意吞食!

  成片的蠱蟲像是飄在疙瘩湯上的芝麻,不消咀嚼,便被金色虛影一口接一口的暴風吸入!

  徐青神情一松,整個展露出的狂暴氣場又落了回去。

  他看向旁贊法王,笑呵呵道:“我是軍醫,方才是和你開個玩笑,你和元帥繼續打,不用管我。”

  旁贊法王惱羞成怒,才要開口,卻發現八旗元帥趁他受創之際,裹著氣運長龍,攢著手中長槊,朝他撲來!

  陰蝕婆難這邊剛回過神,她語速甚快道:“大王且穩住陣腳!我這靈蟲千萬,那扁毛畜生,能有多大腸肚?”

  “那白面小子逞口舌之利,想是方才那一劍耗盡了他的法力,故此拖延時間,要分散大王心神!”

  “大王切莫中計!”

  說罷,陰蝕婆難手中蟲鼓笛吹敲得更急,看那模樣是想用更多蠱蟲撐死青年馴養的金雞。

哎呦文學網    只想躺尸的我被迫修仙
上一章
書頁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