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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以假亂真,點石成金

  臨河水運四通八達,往來客商如蟻,自然少不了艄公這個職業。

  徐青眼前這個行商,便是與艄公搭船趕路途中,落水身亡。

  不過對方卻不是失足落水。

  徐青對行商如何發家,如何囤積居奇,作假謀利的事并不感興趣,他只想快點結束這枯燥的走馬燈,得到對方的獎勵。

  行商名叫鄭德禮,是個靠坑蒙拐騙起家的市儈人物。

  他出門與人做生意只有一個準則,那便是‘包裝’。

  常言道人靠衣裳,佛靠金裝。

  想要和人做生意,賒買對方的貨物,你就得裝成有錢人才行!

  這不,鄭德禮今天就穿上自己珍藏多時,卻從來不舍得穿的錦服,把自個捯飭成了一個有錢的富商模樣。

  只有這樣,他去埠口倒賣魚獲時,才能憑借三寸不爛之舌,賒欠更多貨款。

  換言之,你要是打扮成一個風吹日曬,穿著破衣爛衫的漁夫,誰又會把你往籃子里拾?

  鄭德禮為了裝的像那么回事,登船前還從河灘處揀了沉甸甸一兜鵝卵石,當做銀子放在錢囊里,石子上面則用銅錢鋪頂,作為遮掩。

  擺渡的艄公一瞧那錦衣,眼前頓時一亮。

  這是遇見財主了啊!

  也是鄭德禮命中合該有這么一劫,眼前他遇見的艄公也不是普通艄公,而是假借擺渡之名,物色落單過客,行那謀財害命之舉的水匪惡徒!

  艄公船上不止一人,還有一個副手,名叫袁虎。

  那袁虎見鄭德禮孤身出行,心里不免狐疑。

  按道理富商遠行采買,必然會帶著仆從伴當以防不測。

  眼前這鄭行商雖然看起來像個有錢人,但出行時,卻又怎會連個護衛都不帶?

  袁虎平日里做的盡是些刀尖舔血的生意,做這種活,最考驗的就是眼力!

  掣刀拿棒,孔武有力的人指定不能碰,隨從伴當超過兩人的也不能碰,因為容易出事。

  除了這些,剩下的便多是獨自出遠門的獨行客。

  不過哪怕船客是孤身一人登船,你也得防備著人家是不是有走江湖的本領在身上。

  不然萬一遇到個喪門星,怕是吃人不成,反被人當成了下酒菜。

  面對這種情況,袁虎也有辦法辨別。

  此時艄公在船頭撐篙,袁虎則在船艙中陪著鄭德禮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閑話。

  某一刻,正拿酒盞的袁虎忽然手一抖,酒盞就那么叮叮啷啷的滾到了地上。

  也正是這個時候,一直平穩行進的船只忽然劇烈搖晃起來,鄭德禮不知怎么回事,整個人在船艙里東倒西歪,只得連聲呼喊問詢。

  “船公!這船怎的如此顛簸?”

  袁虎一瞧對方那狼狽模樣,便知道這富商是個沒練過把式的普通人。

  “客官莫怕,這船馬上就能安穩下來。”

  說話間,袁虎跺跺腳,整個船便真的平靜下來。

  站穩身形的鄭德禮一臉驚奇。

  “這船竟如此聽話,你一跺腳,它便真的不晃了!”

  他話音剛落,船艙外倏爾傳來艄公大笑的聲音。

  “竹篙在我手中,這船是顛是穩,還不是你家爺爺說了算?”

  鄭德禮聞言頓時醒悟,原來這兩人是在戲耍于他,袁虎跺腳是在給艄公傳信,艄公聽到動靜,就不再故意搖船。

  袁虎陰笑一聲,取出腰間長繩,在船艙外面的艄公也沖將進來,把鄭德禮堵在船內。

  “你們想要做甚?”

  “你說做甚!你莫不是沒聽過財不露白,富不露相這句話?”

  袁虎嘿然一笑道:“要怪,就怪你上了我們兩兄弟的船。”

  “誤會,天大的誤會!在下哪有什么錢財,這行囊里裝的都是些銅板石子,我這身上的錦服,也是從估衣店淘買來的舊貨,是別人賣的舊衣,在下當真不是有錢人”

  “你當老子瞎?你糊弄誰呢,誰他娘閑著沒事會裝一堆石子背身上!”

  袁虎充耳不聞,這話騙騙別人或許還行,要想騙他,那還得多練幾年。

  兩人當即不由分說,套上繩索便將滿口實話的鄭德禮勒殺當場。

  不過走馬燈到這里卻并未結束。

  徐青明白,造成這種情況的可能只有一種,那便是被繩索勒脖的鄭德禮并未徹底死亡,而是暈迷了過去。

  船艙中,袁虎彎腰拾起錢囊,用手掂了掂。

  “嘿,這回可是真發了大財!這份量,少說也得有三四百兩銀子!”

  艄公同樣面露喜色,兩人迫不及待打開錢囊,可等扒開上面遮擋的一層銅錢后,卻沒有預想中的銀子,有的只是些河石礫石罷了。

  “還真他娘的是石頭!”

  袁虎將石子盡數倒出,隨后便止不住破口大罵,旁邊艄公則出言安撫:“這銀子雖然是假的,可也有許多銅板,幾兩碎銀,咱也不算白忙活。”

  “我看他身上這衣服也不差,扒了賣給鄉野販夫,想來也能換個二兩銀子。”

  袁虎聽到艄公寬慰,心中郁悶的情緒這才稍稍緩解。

  兩人扒了鄭德禮的衣服冠帽,只留內襯中褲。

  鄭德禮此時已然醒轉,可也不敢吭聲。

  “這尸體怎么整?”艄公問。

  “能怎么整,老規矩,丟河里!”袁虎沒好氣的踹了一腳‘尸體’。

  鄭德禮愣是一聲沒吭。

  艄公皺眉道:“這回和以前不一樣,咱帶他上船時可有不少人看見,要是讓人發現尸體,你我怕是雙口難辯。”

  袁虎嗤笑道:“這有什么,等船靠岸,到了埠口,你我就去撈尸隊提前知會一聲,就說是這人吃醉了酒,不慎失足落入激流之中。”

  “你可別忘了,我一直都是船客,你才是艄公,到時候有我作證,必然萬無一失。”

  艄公黝黑的臉上浮現笑意,“還是袁哥兒想的周到。”

  兩人說干就干,拖起鄭德禮,就將其拋進河流之中。

  鄭德禮也不敢掙扎,只憋著氣,任由身體沉浮,等到實在憋不住時,他才撲騰著往水面游去。

  “呼哧、呼哧——”

  鄭德禮浮出水面大口喘息。

  等氣喘勻了,他抬頭望去,只見河面水流洶涌,之前擺渡他的船只早已不見蹤影。

  而他則如一葉浮萍,在湍急的河水中上下沉浮漂流。

  鄭德禮心生絕望,但就在這個時候,遠處卻忽然有一截浮木朝他漂來。

  他心中一喜,瞅準機會,一把便抱住了眼前的浮木。

  “大難不死,必有后福,想殺你鄭爺沒那么容易!”

  鄭德禮爬上浮木,那木頭像是專門為了報恩還債一般,一路上帶著他躲開頗多礁石暗流,最后駛進一片蘆葦蕩中.

  徐青看到這里,已然能猜到這鄭德禮后面會經歷什么。

  果不其然,就在鄭德禮兀自欣喜時,木頭前端的水面上忽然冒出個三歲小兒的腦袋來!

  小孩的手中還牽著一根水草,水草的另一頭則捆綁著鄭德禮身下的浮木。

  大難不死,必有補刀。

  鄭德禮還沒來得及享受活著的不易,便又被水草纏了頸。

  人身做餌,尸體倒栽,鄭德禮這回算真的死透了!

  何為命數,凡人無論如何掙扎都逃不過躲不開的禍與福,就叫命數。

  事后度人經給出獎勵,一個能以假亂真,點石成金的玄門術法。

  徐青盤坐船艙之內,參習片刻之后,果有明悟。

  “借土生金,萬物化金。”

  從蘆葦灘里攝來幾塊光滑石子,徐青口誦咒言,繼而雙指并作一起,往那石子上一點,他手心里的石子忽然熠熠生光,眨眼間就真成了一堆金子!

  徐青見狀嘖嘖稱奇。

  不過這金子旁人無法看出真假,但他卻心知肚明。

  眼前這些金子看似是真金白銀,實則只是幻化之道演變出的幻物,等道法時間一過,這堆金子就會重新變成石子。

  “以假亂真,點石成金倘若沒前面那四字定語,說不定真的可以點石成金。”

  徐青對世間是否有點石成金的術法并不懷疑,只因五行本就相生相克,循環往復,倘若無順逆之法,那才是怪事。

  或許哪一日他真就能領悟點石成金的法術。

  不過這類術法對他而言似乎也沒多大意義。

  “要是有把石頭點化成尸體的法術就好了”

  蘆葦蕩外圍,五艘快船悄然而至。

  盧平撐船經驗豐富,他雖是最后返程之人,但卻后來居上,早眾人一步來到蘆葦蕩前。

  看著周圍幾艘快船,盧平皺眉道:“十二人的船隊,怎只剩下了你我五人?其他人莫不是已經進了蘆葦深處?”

  有撈尸人緊張兮兮道:“沒人進入蘆葦,這片蘆葦邪乎的很,以前就有兄弟去打撈里面的倒栽尸,可他卻再也沒有回來。”

  “你胡沁什么,沒人進蘆葦蕩,難不成其他人還會憑空消失不成?”

  盧平正說著話呢,那神情緊張的撈尸人忽然指向蘆葦蕩:“人!里頭有人!”

  盧平被這突兀的一嗓子嚇了一跳,他回過頭看去,果然看到蘆葦蕩里駛出一條烏篷船來。

  船頭撐篙的人有些臉生,似是那個今日才加入撈尸隊的年輕人。

  年輕人笑呵呵撐著烏篷船來到近前,說道:“哥幾個忙著呢,我這邊剛撈了一具尸體,看模樣應該就是艄公口中落水的人。”

  徐青沒有選擇將鄭德禮的尸體收入箱庭,這尸體死于他殺,身上亦有掙扎痕跡,若是能送去巡房衙門,讓王陵遠驗尸查證,說不定就能讓游跡于河道兩岸,草菅人命的水匪繩之以法。

  度死人易,度活人難,像這種能順手為之的事情,徐青向來都樂意為之。

  如此,王師兄能獲得驗尸業績,河道兩岸艱苦生存的百姓也能少去一份威脅.

  而他則等同于又做了一回好人好事。

  世界破破爛爛,僵尸縫縫補補.

  只不過,眼下好像有人想要阻攔他縫補的腳步。

  “新來的,你怕是不懂撈尸人的規矩,這尸體身上的東西那是要完完整整交給死者家屬的,你把人衣裳扒了,銀錢也都讓你拿了,你覺得這合適嗎?”

  徐青看著圍攏過來,堵住他去路的船只,有些好笑道:“這具尸體我撈來時就是這副模樣,他身上的東西我并未拿走一樣。”

  徐青指著烏篷船里躺尸的鄭德禮,繼續道:“列位都看在眼里,我這烏篷船也沒有遮擋的地方,這船上可有其他衣物?”

  盧平瞇眼道:“你把搜刮來的財物藏在蘆葦蕩里,誰又能知曉?”

  “小子,我可聽人說過,這行商身上帶了不少采買貨物的銀子,沉甸甸足有一袋,你要是懂點事,就帶著我們去你藏東西的地方。”

  “要是不懂事”

  盧平抽出腰間防身用的短刀,目露兇相。

  徐青笑了。

  “我這烏篷船里可不止行商一具尸體,其他尸骸,你們不聞不問,反倒單問起行商的尸體。”

  “怎么,身上沒錢的尸體就不算尸體了唄?你們撈尸人難道平時就是這么對待尸體的?”

  徐青對這些沒有職業操守的撈尸人已然沒了半點好感。

  眼看徐青開口和他叫板,盧平徹底惱了。

  “我如何做事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你想當刺頭,那也得有本事才行!”

  話音落下,盧平便沖旁邊的撈尸人使了個眼色。

  對方立時會意。

  那撈尸人輕咳一聲,說道:“在這行當里,從來都是誰有本事誰說了算,既然你不服氣,那就和盧老大比上一場,要是你贏了,以后你撈來的尸體誰也不會過問一句,可你要是輸了”

  “這些尸體身上的財物便要全數交給盧老大處置,往后再有撈來的尸體,也要先讓盧老大檢點,最后盧老大分給你的,那才是你的。”

  徐青眉頭一挑,頗有興致道:“比什么?”

  盧平手里把玩著匕首,皮笑肉不笑道:“老三樣,水下纏斗、水下憋氣、行船快慢,你隨便挑一項,只要有一項你能勝我,往后我就管你叫爺,你撈的尸體,我也絕不會多碰一下。”

  見徐青不說話,盧平不耐道:“選好沒,你要是不敢比,那就帶我們去你藏貨的地方!”

  徐青嘖了一聲,無所謂道:“比什么你來選。不過先說好,要是我贏了,以后爾等撈到的尸體,都得先讓我過上一眼,如何?”

  “行!”盧平嗤笑一聲,說道:“我也不欺負你,咱就比憋氣,誰在水里憋的久,就算誰有本事!”

  徐青面色古怪的看向盧平,心說你這路不就走窄了嗎。

  眾人將船圍成一圈,盧平當先跳入水中。

  見對方果真要比憋氣,徐青一樂,便也跟著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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