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上士站在那里,聽兩人報出名字,將兩人帶到緊鄰牛車右側的位置。
之前跟李元河聊得很好的幾個朋友,看著兩人走到內圈位置。
牛車周邊內圈,只有八個位置。
現在天色還早,兩人簡單整理了一下睡袋和地墊,便坐在睡袋上。
李元河看了看周圍,低聲道:“多虧了你。”
“三哥哪兒的話,見外了,再說可能沒什么大用。”周冷道。
“嘿,你小子真出息了。”李元河臉上露出欣慰之色。
“試試修煉。”周冷道。
李元河點點頭。
兩人同時盤坐在睡袋上,閉目打坐,運轉真氣。
附近的其余人也一樣,全都打坐運氣。
其他人看著這些人,心中暗暗嘆氣,只能稍稍調整地墊和睡袋位置,盡可能靠近一點。
一個小時后,陸續有人停止打坐,搖搖頭,鉆進睡袋。
兩個小時后,李元河睜開眼,轉頭望了一眼車上厚帆布包裹的五米高巨物,輕聲一嘆。
他看周冷還在打坐,便輕手輕腳鉆進睡袋,閉目睡覺。
三個小時后,周冷睜開眼,神色平靜。
什么感覺都沒有。
和走路的時候一樣,除了身體微微發熱,一切不變。
看了看周圍,都鉆進睡袋了。
周冷也慢慢鉆進睡袋。
參悟指痕水紋一個月,什么結果都沒有,還白白浪費了大量的時間。
雖然這種事在武道之路上常有,但有些不甘心。
周冷閉上眼,但眼前滿是古河玉碑和指痕水紋樣子,過了許久,才慢慢睡去。
清晨,哨聲響起。
周冷急忙睜開眼,抬頭看了看四周,立刻起身。
起到一半,又坐下。
因為,突然想起昨晚做了一個夢。
夢到一個模模糊糊的人影,站在玉碑前,伸出手指。
手指觸碑,刻下一條條清晰的水紋痕跡。
不一會兒,就在玉碑上留下滿碑武道留痕。
周冷目光驟然一亮。
這個人…
可惜,夢太模糊,除了水紋比較清晰,其它完全記不清。
周冷起身,和李元河抱著地墊睡袋向貨車走去。
“昨晚睡得怎么樣?”周冷問。
“還行,我以為能有什么奇遇,結果什么也沒有。”李元河無奈道。
周冷想起那個夢,也不確定是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還是算奇遇,沒有提及。
吃過早飯,隊伍前行。
走了一會兒,石茂海大聲道:“今天我們要過江,很可能遇到海妖偷襲,所有人,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一切按照預案進行,不可慌亂。”
“是!”眾人紛紛響應。
隊伍的氣氛一變,紛紛討論臨行前石隊長交代過的方案。
每個人,都有不同的職責。
周冷和李元河等人,都要堅守在這里,除非遇到先天攻擊,否則不準擅離職守。
周冷則繼續一邊走,一邊感應古河玉碑。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雖然還是什么都沒領悟出來,但今天的感覺,比昨天更清晰了一點。
隊伍慢慢前行,臨近江橋的時候,暫時停了下來。
隨后,江橋兩側等待已久的官兵出面。
在江橋南北兩側一公里外,設置了路障,暫時阻止車輛來往。
不多時,江橋兩側的車輛離開清空,更遠處的道路上,車輛堵成一條條長龍。
在清空道路的同時,附近飛起四架魔化直升機,每架魔化直升機上,都坐著魔靈師。
大橋之上,處處有鎮海軍官兵把守。
這些官兵全都戴著魔化防毒面具,兩手抱著魔化劇毒彈。
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往水里投毒,是人類對付海妖的有效手段。
只不過,因為對生態環境破壞太大,極少使用。
“做好準備。”
所有人全神戒備,慢慢上橋,慢慢前行。
江風呼嘯,每個人呼吸加快,肌肉或緊繃,或放松。
周冷放緩呼吸,放平心態,做好隨時出手的準備。
然后,隊伍安安穩穩地渡過長江大橋。
下了橋,眾人松了一口氣。
“大家不要松氣,海妖很可能知道我們在江橋位置準備充分,被那些魔化劇毒震懾,很可能另選其它地方。”
眾人輕輕點頭。
下了橋,換上新的十頭駝牛獸,隊伍再次前行。
周冷回頭望了一眼被換下去的駝牛獸,趴在地上,累得口吐白沫。
駝牛獸走不快,原本兩天就能抵達的路上,還要再加一天。
走了一個白天,晚上再次安營扎寨。
這一次,周冷提前在車邊入睡。
迷迷糊糊中,又做了一個相同的夢。
一個模糊的人影走到古河玉碑前,慢慢刻字。
這時候,古河玉碑上面沒有被斜斜削掉,還是完整的。
周冷用盡全力望向指痕水紋,整片留痕,瞬間清晰起來。
所有的指痕水紋,宛如波光粼粼,輕輕晃動。
周冷恍然大悟。
這些指痕水紋,本就是活的,只不過億萬年之后,力量消散。
周冷發現自己無法記住所有的指痕水紋,一狠心,放棄其他,先記第一個。
舍萬取一,得一方可得萬。
一不得,則二不得,則萬不可得。
慢慢地,周冷沉浸在第一道指痕水紋之中,天地皆無,只有純粹的感悟。
沒有感悟什么武功。
沒有感悟什么大道。
沒有感悟什么人生。
沒有感悟什么情感。
只是純粹感悟這道指痕,這道水紋。
這一道指痕水紋,便是天地,便是宇宙,便是一切,便是唯一。
許久之后,眼前的一切消散。
周冷夢中脫離感悟,心里空落落的。
玉碑消失,那人也消失。
天地漆黑,在幽暗無盡的盡頭,隱隱浮現銀灰色的門框。
模模糊糊,似有似無,看不真切。
突然,刺耳的警報聲響起。
周冷猛地睜眼,一躍而起,四處張望。
營地之中,所有人起身。
群星閃耀,夜幕深黑。
四面八方,大片的黑影聳動,慢慢靠近,隱隱是海妖的輪廓。
一個溫和的聲音響起:“都出來吧,本座知道你們早早設下埋伏。”
押運隊長石茂海朗聲道:“原來是大宗師暴虐之血前輩大駕光臨,前輩若喜歡,可當眾參悟武道留痕,何必興師動眾?”
“放下這塊武道留痕,本座不動手。”暴虐之血的聲音響起,依舊溫和。
周冷與大多數人第一次聽到暴虐之血說話,相互看了看,沒想到號稱海妖第一宗師的暴虐之血,聲音竟然如此溫文爾雅。
“前輩乃是當世高人、海妖宗師第一,何必為了一座武道留痕大打出手,有損您的威名。”
“真啰嗦。今日,你們都當本座的磨刀石吧!”
暴虐之血說完,海妖群中狂風大作,眾多海妖被吹得東倒西歪。
一個黑色高大的人影出現在前方。
因為太遠,又是黑夜,周冷等人看不到那人的樣子。
那人腳踏大地,塵土飛揚,碎石升起,身體猛地躥出。
轟地一聲空爆聲響起,大地震顫,他周身出現白色的霧氣音障環。
“離開大車!”石茂海說完,周冷等人急忙撤退。
突然,另一個黑影奔出客車,迎著暴虐之血沖過去。
緊接著,便是兩人拳腳相交的砰砰聲。
戰場上的宗師之戰,在近處爆發。
大地不斷震蕩,狂風不斷席卷,兩人周圍,砂石飛揚。
兩人的速度太快了,化作兩個殘影,以超過音速的速度,在前方大戰。
突然,客車上又下來一個人,加入戰場。
以二敵一,暴虐之血竟然不落下風。
又過了一會兒,又走下兩個人影,沖向暴虐之血。
四人圍攻。
“好!磨刀石們!哈哈哈…”
暴虐之血狂笑不止,竟然不逃不退,與四人血戰。
突然,一個人影倒飛出去,飛出上百米,砸在地上,又滾了幾十米才停下。
軍中幾個先天急忙沖過去,將那位人族將軍抬回客車。
接著,又有兩個人影走下車,背對周冷等人,望向暴虐之血。
兩人身形挺拔,如山如岳,佇立大地。
暴虐之血道:“你們兩個來湊什么熱鬧?”
“既然不走,就留下吧。”
兩人突然殺向暴虐之血。
與此同時,海妖群中,兩個黑影飛出。
一頭藍皮海妖。
一頭宗師惡魔,赫然是一頭龐大的百蟲騎士,下半身是巨蟲,上半身是人,全身赤紅色鎧甲,手持碩大的長槍。
“那就,都留下來吧。”
遠方,直升機與車輛轟鳴,鎮海軍士兵快速駛來。
“果然…”
暴虐之血說完,突然身形一閃,消失在原地。
“攔住他!”
但暴虐之血太快了,身體化作一道水光,出現在古河玉碑之上,抓住綠色帆布一抖一甩。
掀開帆布,一座青黑色玉碑顯露在夜色下。
暴虐之血周身狂風席卷,一條水滴項鏈被無形力量托起,在他頸前晃動。
他伸手抓向青黑玉碑。
咔嚓…
水滴炸裂,漫天星光。
青黑玉碑輕輕一震,青光爆閃。
遠遠望去,一個青色的半球光罩,迅速擴散,覆蓋方圓五十里。
剎那后,青光消散。
在青光出現的同時,青黑玉碑附近的人,竟一動不動。
雙目之中,水波流蕩。
周冷只覺眼前青黑光芒一閃,竟來到一個不知名的世界,恍若夢中。
眼前是一條鵝卵石道路,鵝卵石微光點點,宛若星辰,照亮黑夜。
兩側草坪鋪地,遠處樹木茂盛。
前方道路的左側,立著一面石碑。
那石碑,卻不是刻著指痕水紋的古河玉碑。
而是周冷曾經破解過的古河石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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