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任元一下子驚醒坐起。
“阿元,你又做噩夢了?”來叫早的表哥謝秩,說出了他聽過無數遍的臺詞。
任元下意識‘嗯’了一聲,打量著床頂的青布承塵,還有一旁頭戴紗巾,寬袍廣袖的病秧子表哥,一時有些發懵。
難道自己所經歷的一切,都是一場夢而已?
之前那波瀾壯闊的經歷,難道也是夢不成?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任元斷然搖頭,我的未來不是夢,是切切實實發生過的!
“什么不可能?”謝秩奇怪問道。
“跟你說話了嗎?滾出去!”任元瞪他一眼。
“你…”謝秩氣得鼻子都歪了。但他之前裝好人太過入戲,一時還走不出角色,只好氣呼呼的摔門出去了。
任元便盤膝坐在床上,仔細尋思起來——自己肯定是被夢神拉進了夢里,雖然這是自己的夢,但夢主并非自己。
因為夢主可以在夢境中隨心所欲改變一切,而自己剛才想讓謝秩變成羊,卻沒有成功…
其實哪怕在現實中,任元也有將人變成羊的能力。
現在他卻做不到了…
所以,這應該是夢神利用他的記憶,造出的夢境。
根據他以往的經驗,人應該是以陰神入夢。但自己陰神早就變成陽神,陽神法力強大,不亞于本尊。晉級半神后更是如此。
所以自己在夢里肯定是有神通的,只是被催眠了,以為自己回到了不會神通的時期而已。
他現在的狀態依然是類似于清醒夢,而人在清醒夢里,是可以不受限制做任何事的。
現在,最要緊的就是打破夢神的桎梏,喚回自己的法力!
“我的地盤我做主!”任元便大喝一聲道:“我要變成未來的我!”
“…”喊完之后,卻沒有任何反應,他不禁暗暗苦笑,幸虧邊上沒人,不然好尷尬。
結果還是被人聽到了。
“你瞎嚷嚷什么?!”這時三少爺怒氣沖沖推開門,身后還跟著擼著袖子馬教頭。
“來得正好。”任元笑道:“三弟你過來。”
三少爺是來給大哥兼大孫子出氣的,聞言走到他面前,想看看任元發什么瘋。
“什么事兒?”
“什么事?我早就想抽你了!”任元便掄起巴掌來,給了他一個大嘴巴。
三少爺登時被抽成了陀螺,牙齒都被扇飛了五六顆,七葷八素,倒地不起…
“大膽!”馬教頭見狀大怒,上前就要擒住任元。
“來,咱倆練練。”任元便拉開架勢,跟馬教頭較量起來。
當年那次較量,他還不是這姓馬的對手,靠著赤豹幫忙才過關。
雖然他眼下,同樣只能發揮出一竅的實力,但打斗的經驗和技巧,和當年已是天壤之別了。
任元跟馬教頭從屋里打到院中,你來我往,好不激烈!
引得下人們都跑來圍觀,就連莊子里的貓也不例外。
任元一招鴛鴦連環腿,將馬教頭踹飛出去,穩穩單腿落地,睥睨著眾人,剛要問聲:‘還有誰?’
卻瞥見了那只觀戰的貍花貓,不禁大喜道:“文貍,快朝我大叫一聲!”
那是他記憶深處的喚醒信號啊!
當初為了防止被老妖婆催眠,他先進行自我催眠,又跟文貍約定了,屆時用貓叫聲喚醒自己。
現在自己的記憶中,已經建立了‘貓叫等于喚醒’的認知。既然這夢境是以自己的記憶為基礎建立的,那這認知八成還可以成立!
這邊任元激動地大叫,那邊花貍貓卻兩眼瞪得溜圓,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
但叫是不可能叫的,那不就說明他能聽懂人話了嗎?
當然趕緊離開也不合適。文貍便裝做聽不懂人話的樣子,懶洋洋地趴下來曬太陽。
“頂你個肺啊…”任元氣得直翻白眼。
“一起上,給我拿下他!”這時三少爺頂著半張豬頭臉,從任元房中沖出來。
他這輩子還沒受過此等奇恥大辱,就算讓大孫子難過,也得打斷這小子兩條腿!
“上!”馬教頭招呼一聲,帶著莊丁朝任元飛撲上來。
任元一邊躲閃,一邊對著墻上的文貍大喊道:“別裝了,我是從未來救山神姊姊的。你和赤豹還有柳中君,我們未來都是好朋友啊!”
“…”文貍依然無動于衷。
有道是好虎敵不過群狼,何況任元現在就是只病貓,終究被眾人堵在墻角,七手八腳按到地上。
在被拳頭淹沒之前,他終于想起了文貍告訴自己的那個秘密,大聲道:“你最怕老鼠了!”
“喵…”花貍貓終于繃不住大叫一聲,也不知是臊得,還是終于信了任元的話。
眾家丁把任元死死按住,正待照三少爺的吩咐紛紛揍他一頓,卻見他身上忽然毫光大盛,晃得他們睜不開眼!
那毫光越來越強烈,轉眼淹沒了所有人。最終,整座謝家莊都在那毫光的照耀下,消失的無影無蹤…
任元猛地睜開眼睛,就見自己終于回到了黃河邊。
面前還站著個黑衣黑裙的女子,正是南宮的模樣。
那女子似乎沒料到,任元這么快就能從夢境中掙脫出來,還沒來得及戴上面紗。
任元緊緊盯著她的面孔,只見其眉眼與南宮一模一樣,只是眉目更銳利,神態更威嚴不可侵犯…
一如自己當年,在拘魂鬼眼中看到的那位。
“我該叫你南姊,還是夢神大人?”任元便問道。
那女子索性也不再遮面,淡淡道:“隨便。”
“那我還是叫你夢神大人吧。”任元便笑問道:“不知大人為何要阻攔我殺爾朱榮?”
“我答應過要幫他的。”夢神便答道。
任元聞言嘲笑道:“大人身為我南朝的守護神,卻幫我南朝的敵人,對付我南朝的北伐軍,真的合適嗎?”
但夢神不吃他的激將法,只古井不波道:“守護南朝的是佛陀,與我夢神何干?”
任元不禁大翻白眼道:“我還真沒見過你這種厚顏無恥之輩,成了神還這么不要臉,如何讓世人愛戴?”
“我不需要讓人愛戴,讓人恐懼也一樣。”夢神淡淡道。
“這么說,你承認自己厚顏無恥了?”任元不禁大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