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源皺眉,強行拉出來是不行了。
皮丹展開三丈,擋住了全部射向院門的陽光。
院門上那種紫黑色的霧氣減弱了幾分。
許源張口吐出劍丸。
劍丸寒光一閃,叮一聲刺在了門柱上——卻是不敢去刺那門板,萬一門一開,劍丸落入那邊的世界,怕是收不回來了。
劍丸命中處,紫黑色的霧氣好似點燃的炮藥一般爆發。
陰冷的氣息瞬間讓劍丸變得無比沉重。
許源立刻將劍丸收回。
劍丸飛回的途中,速度越來越慢,而且不停地墜落。
許源一把接住,迅速用腹中火熬煉,才將那種陰冷的沉重慢慢驅散。
“我們都試過了,這東西不能強攻。”苗禹急忙說道:“不管什么東西,只要一接觸就會被侵染。”
許源點頭,和之前的那種黑火類似。
“不能強攻,那就…”許源在身上翻找了一下,只有百十兩銀票。
這怕是遠遠不夠。
許源便對朱展眉問道:“你帶了多少錢?”
朱展眉眼睛一亮,便立刻在身上翻找起來。
一共兩千多兩。
“還是不夠啊。”
苗禹眼珠一轉,立刻道:“老張,拿我的腰牌,去隔壁街上的清遠票號,借十萬兩銀子!”
“二十萬!”許源估算了一下,說道。
朱展眉立刻將自己的腰牌也拿出來:“告訴票號,我朱家會還錢的。”
張巡檢急忙去了。
等候的過程中,許源忽然看到大福歪著頭,呆呆地站在一邊。
于是一伸手將它往后拽了些。
可是大福卻又往前湊了湊。
“危險!”
大福置若罔聞,兩只眼睛里流露出興奮的光芒。
張巡檢拿著一疊銀票回來,許源接過去全力施展了商法。
然后也不敢冒險親自遞過去,而是先把獸筋繩收了回來,卷住了銀票塞進了門縫里。
朱展眉和苗禹緊張的看著那扇門。
成功與否,很快便能見分曉了。
門戶紋絲不動,紫黑色的霧氣飄蕩升起。
越等朱展眉越心涼,不禁悲從中來,難道小弟真的沒救了?爹娘就要白發人送黑發人?
眼淚在她的眼眶里打轉,朱展眉慘呼一聲:“小弟,我、我以后再也不罵你了——”
朱展雷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三姐,我們下輩子…”
他還沒說完,忽然感覺眼前一花,一團白影忽然竄到了自己腳下。
“什么東西?”
這東西還朝自己張開了嘴——朱展雷終于看清楚了,是許源養的那只鵝。
我的確曾說過要吃燒鵝的話,但你也不能這個時候落井下石,對我張開了嘴吧?
大福一口將紫黑色的霧氣啄下來一塊。
許源一愣,仔細去瞧:那紫黑色的霧氣,原來是無數細小的飛蟲!
大福吃了一口,覺得很是美味。
但太少了,不過癮。
于是拍著翅膀便撲上去…
許源忽然覺察到,自己的“商法”奏效了。
兩扇門板忽然一開,將朱展雷給“吐”了出來。
“哎喲!”朱展雷猝不及防,一屁股坐在地上。
而后那門戶上,全部的紫黑色霧氣,呼的一聲鉆回了門戶中。
咣當!
兩扇門板死死關上,大福一頭撞了上去。
扁嘴像鑿子一樣扎進了門板里,很尷尬的把自己掛在了半空中。
啪啪啪…
大福慌了,拼了命的拍打翅膀,一時半會卻又哪能掙脫的出來?
許源看到那些紫黑色的霧氣縮回去之后,這扇院門就變回成了普通的門。
于是長松了一口氣。
也分不清楚,救了朱展雷的,是自己的商法,還是大福。
又或許,兩者都有作用?
“小弟!”朱展眉撲向弟弟,半途中卻是嬌軀一軟摔在了地上。
許源是距離朱展雷最近的人,本有機會扶住朱展眉,但是許大人更關心自己的鵝,因此快步沖到了大福身邊,將它從門上拔了出來。
再回頭,朱展眉已經倒在地上了。
朱展雷倒是沒什么大礙,趕緊把姐姐扶起來,認真說道:“你剛才說了,以后再也不罵我了。”
“不罵了。”朱展眉眼淚止不住的往外冒,剛用手抹了就又流下來:“以后你想干什么,姐都支持你。你想留在占城,姐去給你想辦法調過來。”
大福被飯轍子拔出來,驚魂未定。
剛才那遭遇,它從未有過,慌得不行,生怕這輩子都掛在門上了…
要是那樣的話,我張不開嘴,豈不是會被餓死?
想到這里,大福鬼鬼祟祟的繞到了朱展雷身后,忽然對著他的后腦勺啄了一口。
“唉喲!”
朱展雷一聲慘叫,卻見他的發髻中,升騰而起一團紫黑色的霧氣!
大福一躍而起,嘎嘎幾口全都吞了下去!
朱家姐弟目瞪口呆。
許源便趁機拍了拍朱展雷的肩膀,語重心長道:“以后呀,別在它面前說什么要吃燒鵝了。”
朱展雷小雞啄米一樣點頭:“一定、一定!”
但接著就跟許源道:“這鵝你賣不,開個價,我絕不還價…”
大福飛起來又啄了他一口。
這次是真的純傷害,沒有別的原因。
朱展雷哭喪著臉,揉著被大福啄腫了的臉蛋,再也不敢提這茬兒。
“好了,我該回去了。禁覷日,我不在衙門里不放心。”
許源揮手,帶著大福要走。
朱家姐弟將許源一路送出了山河司衙門,在門口不住道謝。
朱展眉一直目送許源走到街道盡頭,轉彎后徹底不見,才對小弟說道:“我明日回羅城,給家里寫信說明此事。
咱們家一向恩怨分明,許巡檢救了你的命,家里一定要重謝他。”
朱展雷便隨口道:“最好能幫他升個官,可惜啊,咱們家在祛穢司沒人。”
許源帶著大福也不敢走得太快,回到南城巡值房,已經是晚飯時間了。
太陽西斜,光芒正在從大地上隱退。
整個白天都在虛空層面,蠢蠢欲動的不祥之物,終于偃旗息鼓。
也只有在這一天,所有人才會無比期盼夜晚的來臨。
又熬了一個多時辰,天終于徹底黑了。
南城巡值房中,所有人同時松了口氣。
許源吃著晚飯,心里想的還是“真種”的事情。
“這枚真種難道真的不適合我?”
“得知了這真種的消息,便一直很不順利。”
“總有事情耽擱延誤,讓我不能出發去鬼巫山…”
許源因此有種不祥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