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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 玄幽起微瀾,血洗鐵箭山

  隨著這一次重新跪拜,相較于剛才,黑風團的凝聚力悄然上了好幾個臺階。

  待眾人起身之后,耿煊令十七名身有明顯殘疾的沙匪進入別院。

  讓他們自己動手,將一個寬敞的,平日里用于集體活動的房間給快速整理出來。

  ——本來有殘疾沙匪十九名,因拒不加入黑風團,死了兩個。

  很快,房間就變得空曠起來。

  除了一張張桌案,便再沒有別的。

  用最積極的態度,親自動手做成這一切之后,一眾傷殘者用飽含希冀的目光看向耿煊。

  似乎在問:“然后呢?然后我們要做什么?”

  “躺上去。”耿煊道。

  一眾傷殘者看著屋中那一張張原本用來當飯桌,或者切菜做飯之用的桌案。

  “就…這么躺上去?”

  “嗯,安心躺上去就好,接下來的事,你們就不用操心了,交給我就成。”耿煊道。

  一眾傷殘者目光快速碰撞了一下,由兩名煉髓初期的傷殘者帶頭,十七名傷殘者迅速主動上了一張張桌案,規矩躺好。

  才剛躺好,那被耿煊用石子擊中,身不由己的熟悉感覺,再次襲上一眾傷殘沙匪的心頭。

  然后——

  這些沙匪迅速失去了知覺,全部沉沉的昏睡過去。

  沒有準備用于麻痹止疼這些輔助類的藥物。

  不過,對耿煊來說,要解決這個問題也很容易。

  將這些受術者安置好之后,耿煊又去了旁邊另一個房間。

  這個房間,場面可就血腥多了。

  擅長飛刀暗器的陶彬。

  因力量欠缺,所修功法技能全都偏細膩精巧的白瑪。

  以及另外八位擅長指上功夫,對于偏細膩、技巧性的能力有著不俗造詣的黑風團成員。

  全被耿煊選做了助手。

  在他的要求下,九具第一時間被搬來此處的完整尸體,被迅速拆分成散件。

  “哇…哇…”

  白瑪提著一個干凈的大木桶,一邊強忍著不適,一邊將一根根被完整卸下的手、腳、眼珠等物裝入其中。

  其他沙匪也就罷了,雖然也有人神色有異,卻也勉強能保持鎮定。

  可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場面的白瑪,就實在是有些難以承受了。

  在進入這個房間之前,她從來沒有這般清晰而直觀的意識到。

  人也可以不被當成“人”,而是一種與豬狗羊馬沒有任何區別的存在。

  耿煊卻沒有因為她的不堪承受就放她走出這個房間,逃過此劫。

  只是不讓她親自動手,避免對稀缺的“原材料”造成過大的損壞。

  ——九具尸體,七具完整,兩具有缺,少了一條腿、一只手和一只眼睛,這樣的情況下,卻要滿足十七個傷殘者的需求。

  也幸好這些傷殘者身體殘缺的部份都是彼此錯開的,最多的傷殘類型是右臂因各種原因被廢,但這類傷殘者的總人數也只六人,沒有超過九具尸體所能供應的極限。

  看到白瑪的模樣,耿煊“安撫”道:

  “這其實已經是好的了,因為這次要做的,基本都是手腳續接,再就是幾顆眼睛的更換。

  備料的場面,看著雖然血腥,卻也還好。

  若有臟腑替換,腸胃續接,所有尸體都要開膛破肚…”

  他這“安撫”,沒有起到任何正面效果,白瑪更覺惡心了。

  她懇求道:

  “這里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也沒有任何影響,我還是去外面找事做吧。”

  耿煊搖頭,道:

  “接下來,黑風團的戰事必然會非常多,每一次戰事之后,必然會產生許多傷殘之人。

  到時候靠我一人,是根本做不過來的,我也不可能將太多時間耗在這上面。

  我打算從現在開始,就培養一批人手。

  以后,主要就由你們代我做這些事。

  現在,就是難得的實操機會,你們可要好好把握。”

  “要學會這個…沒有那么容易吧?我其實笨得很!”白瑪給自己找退出的理由。

  “對其他人來說,可能確實有些難度。

  可對你們來說,卻是一點不難。

  要求最高的,是用雙手十指完成細膩精巧的操作,這些能力,你們早就已經具備。

  只要我告訴你們怎么做,相信我,很快就能上手。”

  白瑪腦中,各種念頭快速運轉,想要再找一個推脫的理由。

  想到未來都要在這樣的環境中度過,她就很崩潰。

  說好的做一個沙匪呢!

  這和我想象中的沙匪生活完全不一樣啊!

  就在這時,耿煊看著她,目光中滿含深意,道:

  “你應該知道,這樣的技術,對那些部落子民,到底意味著什么!

  現在,我可是將飯喂到你嘴邊了!”

  意味著什么?

  這和傳說中的令死人復活有什么區別?

  說是蒼狼天降下的神跡都毫不夸張!

  想到這里,白瑪嘴唇囁嚅了一下,而后堅定點頭道:“好,我學!”

  耿煊點驗了一番,確認所有備料都已經完成之后,對屋中眾人道:“走吧,咱們過去。”

  領著白瑪,陶彬等十人進入旁邊房間后,耿煊對他們道:“這次我來做,你們都仔細看著,下次就讓你們親自上手。”

  眾人都鄭重點頭。

  剛才耿煊與白瑪的對話,他們也都聽見了。

  他們非常清楚,這對他們來說,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有機會學到這樣的神技,怎么可能會有人拒絕?

  更何況,一些心思機敏的已經反應了過來。

  未來黑風團的戰事多,傷殘者多,那意味著死者只會更多。

  耿煊現在對他們的特殊定位,意味著他們的生命安全將比其他人更有保障。

  從保命的角度來看,這顯然也是個更安全的“避風港”!

  不管這些人心中如何想,耿煊交代完之后,便再沒有理會其他,全身心的投入到了“拼積木”的游戲之中。

  看在其他人的眼中,正式進入狀態之后的耿煊,都做了些什么呢?

  先是檢查受術者的狀態,確認完全昏睡。

  然后用簡單的手法,暫時阻斷血液往受術區域流動。

  繼而根據實際情況,將傷殘者的斷手,或者斷腿,從手肘、膝蓋,或者肩、胯這些關節部位完整的卸下來。

  然后,從裝了滿滿一大桶的“材料桶”中,尋一根與之整體契合度最高的手臂,或者腿,并將之進行適度“修裁”,以確保能與受術者精準對接。

  最后,就是對接與縫合。

  骨骼,筋膜,血管,肌肉,皮膚…

  一一完成精準的對接與縫合。

  縫合時,甚至都沒有使用額外的針線作為輔助。

  而是用靈巧的手法,精準的勁力掌控,直接從縫合對接的兩部分現取材料之中,精準的挑出長短、粗細俱皆恰到好處的細絲,并將它們用簡單的繩結方式連接在一起。

  搞定。

  當看到耿煊用這種方式,將一只完整的右臂接到一個斷臂之人右肩之上。

  隨著他的雙手從此人肩上離開,因為縫合的技巧過于精妙,對接契合度足夠完美,除了皮膚的色澤、質地、紋理有著細微的差異,居然看不出絲毫縫合的痕跡。

  完全看不出來,這條手臂并非原裝,而是才從另一具尸體上卸下來,并在他們眼皮子底下裝上去。

  眾人見耿煊快速將第一例“拼裝”完,向下一個受術者走去,一個個眼中,都露出茫然神色。

  這么簡單的嗎?

  要是真這么簡單,這種手術,早在幾千年前,就應該盛行于世了!

  “這就完了?”陶彬更是直接將心中疑惑問了出來。

  “現目前來說,我只要求你們掌握這些…這夠簡單吧?”

  有人聽懂了這話中之意,若有所思。

  有人只聽了個半懂不懂,胡思亂想,驚疑不定。

  “縫合對勁力和操控的精細度可能有些高,你們若是無法做到我這一步,也可以準備幾根細針和羊腸線。

  雖然麻煩了點,效果卻是一樣的。”耿煊繼續道。

  走到第二個受術者身前。

  此后,耿煊沒再說話,全身心的沉浸在施術治療之中。

  其他人看起來這一切似乎很簡單,對耿煊來說,做起來也一點不難。

  只不過,和旁人看到的最大不同點在于,在卸下這些人原本的陳年斷肢之前,他先給這些受術者施展了已被他掌握到小成境界的“折割術”,以及同樣掌握到小成之境的“采生術”。

  也唯有他的視野能夠看見,那些完成了斷肢續接的受術者,體內散發的“波紋”開始以遠超正常的速度波動著,變化著。

  一方面,他們的身體正在快速“接納”、“消化”這個被強行塞入的“異類”,一點點將之同化為整體的一部分。

  并在這一過程中,被強行續接在一起的肢體,開始快速的相互交融,以遠超正常愈合的速度,合為一個整體。

  另一方面,這一切的代價就是,受術者體內有限的生命元氣,開始一點點的燃燒著,減少著。

  減少的幅度,根據需要“消化”異物的大小以及頑固程度,以及需要恢復愈合的范圍大小這些要素決定。

  相比于提高修為以及修煉稟賦這些操作,這種情況下消耗掉的生命元氣,其實也并不是太多。

  如果全部用折壽時間來評估,按照耿煊的判斷,大多折壽的時間都在數月之內。

  折壽時間超過一年的,只有三例,只因他們身上更換的部位,比其他受術者都多。

  剛開始,因為耿煊本人也是初上手,雖然心里知道怎么做,手上還是難免有些過于小心謹慎,一例受術者就要耗用二三十分鐘的時間。

  后來,連續幾例之后,耿煊的動作越來越熟練,效率也越來越高。

  從頭到尾,完成一例受術者的重新拼裝,可以在十分鐘內就搞定一切。

  時間流逝。

  屋外,太陽一點點移上中天。

  等到日過中天以后,又一點點向另一側下墜。

  下午兩點半左右,緊閉許久的房門“吱呀”一聲開啟,耿煊從屋內走出。

  上午八點左右。

  “小石林”東南三百多里外。

  鐵箭山別院南偏東五百多里外。

  就在耿煊奪取了黑風團的領導權,并將除原來的三當家之外的所有成員,以及哈克白瑪二人全部吸納后不久。

  一座面積不大,但卻水草豐美的,名為“滴翠灘”的綠洲之上。

  原本看上去還處在和諧氛圍中的綠洲,隨著一道隱秘的消息急劇擴散。

  一支支馬隊,像是一群群藏身在馬糞中的蒼蠅。

  忽地一下,就從這綠洲中四散而出,向四面八方的荒野中疾沖而去。

  仿佛這原本無害的綠洲,忽地對他們張開了血盆大口,一個個都迫不及待的逃離此地。

  其中,一支人數規模在六七十人左右的馬隊,在沖出綠洲之后,一路向北逃竄。

  原本許多還在溫柔鄉中沉睡之人,因為走得過于匆忙。

  在騎上馬背,沖出綠洲之時,還都光著膀子。

  有的至少還順手將衣服撈在了手中,在馬隊沖出綠洲之后,一邊隨著馬隊快速北逃,一邊將衣服趕緊套在身上。

  有的則干脆連一件衣服都沒來得及帶,除了胯下坐騎和緊握在手中的兵器,真就是赤條條的一身清爽。

  隨著馬隊一路急行,寒風吹得他們一個個渾身哆嗦,瑟瑟發抖。

  馬隊一路向北,慌不擇路的跑了近一個小時之后。

  原本偶爾還能看見,同樣從滴翠灘中逃出的馬隊。

  現在,這遼闊沙原,除了他們自己,再也看不見其他人。

  確認沒有追擊者,領隊之人高舉手臂,張嘴疾呼片刻,疾行的馬隊這才趕緊停了下來。

  待馬隊眾人停下來休整,幾名高層這才聚在一起,商量后續行止。

  “那些人是瘋了不成?”剛一碰面,一個高瘦的沙匪就一邊狠狠揮動手中馬鞭,像是在抽打某個不存在的敵人,一邊氣急敗壞的怒吼道。

  另一個長了一顆紅彤彤大蒜鼻的沙匪也滿是疑惑不解的道:

  “他們這么干,難道不怕將滴翠灘徹底毀掉?

  他們雖也是董觀養的狗,可那死肥豬從來都是認錢不認人!

  他們難道不怕董觀知道后扒了他們的皮?”

  這般說著,他還看向旁邊一個三角眼的沙匪。

  沉思中的三角眼見同伴看來的目光,想了想,搖頭道:

  “我覺得,這不可能是這些人的擅作主張,很可能就是出于董觀的直接授意!

  你們想想,那些狗東西平日里對董觀怕到了什么程度?

  若非董觀授意,借他們十個膽子,也絕不敢做這種事!”

  他這回答,不僅沒有解開眾匪心中疑惑,反而更不解了。

  大蒜鼻瞠目結舌的道:

  “董觀不像是如此不智之人啊,這種殺雞取卵的事…以后日子不過了?!”

  眾人此刻所說,就是他們匆匆逃出滴翠灘前不久忽然發生之事。

  滴翠灘上,最大的,歷來以“中立”自居的勢力——

  其實所有人都知道,這就是董觀的手下,只不過披了層并不高明的皮。

  因為這種來自“官方”的認證,讓滴翠灘迅速成為周邊黑白兩道聚集的繁盛之地。

  不僅商隊喜歡在這里買賣。

  沙匪若是劫掠到了貨物需要銷贓,或是綁票到了“好貨”需要出手,又或者想要采買兵器、亦或者修煉資源,也都喜歡往這里聚集。

  而眾所周知,用命賺錢的沙匪,在消費上非常的不理智。

  困頓拮據之時,三天餓九頓是常有的事。

  可一旦手中闊綽了,銀子不是銀子,簡直如流水一般往外流,恨不得一天之內就花個精光。

  而且,在消費上面,沙匪群體還表現出非同尋常的“忠誠度”。

  一旦其人在某處形成了消費習慣,哪怕隔著千里萬里,也會將其當成首選之地。

  因為這樣的特性,一旦某個地方有了穩定的沙匪聚集,那簡直就是個下金蛋的雞。

  為了確保這個安樂窩長期存在,在別處表現得窮兇極惡的沙匪團伙,在這里也會表現得克制而收斂。

  不劫掠,不鬧事,不仇殺。

  這樣一個被各方默契維護的“寶地”,就在今天,忽然就被披了層偽裝的董觀勢力,親手終結了。

  首先遭殃的便是那些商會的貨棧,里面的物資和糧食,被人盡數霸占,封存。

  其次便是那一個個日進斗金,供一眾沙匪玩樂消遣的溫柔鄉、酒肆、賭檔,全部遭到了精準而高效的洗劫。

  他們這些沙匪之所以能夠成功逃出來,并非那些行動之人力量不足,而是那些人的核心目標,首先是保證所有物資錢糧能夠安穩落袋。

  打擊他們并不是第一要務。

  何況,若是將他們這些沙匪逼到絕境,無論結果如何,狠狠的反咬一口也是能做到的。

  在意識到對方故意給他們漏了條生路之后,所有沙匪團伙,沒有絲毫猶豫,第一時間就朝滴翠灘外舍命狂奔。

  腦袋靈光的沙匪群體,全都清楚這樣一個事實——

  人家忌憚整個沙匪群體的反撲,沒有第一時間動手,故意給他們漏了條生路。

  可若不趁這短暫的窗口期快速離開,等滯留在滴翠灘的沙匪數量降低到一定程度以后。

  那逃生通道,大概率就會消失不見。

  至于趁著所有沙匪都在滴翠灘,力量最強之時,組織一波強勢反擊。

  別說現實,這是夢里都不可能出現的場面。

  沙匪群體,從來不是一條心。

  合作殺敵?

  不同沙匪團伙之間,碰面后互相對砍才是常態。

  一眾沙匪高層討論了一陣,可限于眼界和信息渠道,除了越發困惑,并沒有找到讓董觀麾下殺雞取卵的真正原因。

  一個體型矮胖的沙匪高層沒有參與這些討論,直到此刻,才提醒道:

  “與其關心這些,咱們更應該想想接下來應該如何行動!”

  得了他這提醒,一眾沙匪高層目光碰撞,這才回到冰冷的現實。

  因為急于逃命,都想趕在其他沙匪群體逃出滴翠灘之前逃出去,避免自己成為那條被“關門打狗”的狗。

  逃出滴翠灘之時,除了胯下坐騎,手中武器,眾人幾乎再沒有任何多余的準備。

  最基本的,人馬遠行時所需糧食和飲水,這些必備之物,他們全都沒有準備。

  這種情況下,馬隊抗風險能力,以及臨機應變能力,都是非常弱的。

  最后,一眾沙匪全都看向一個背對著他們的身影。

  是這人下令喝停了疾行的馬隊,暫做休整。

  停下之后,他卻沒有參與眾人的交流,而是盯著其他沙匪,將所有馬背上的殘留物資進行了仔細的盤點。

  這是他們進入滴翠灘之前剩余的物資。

  “老大,剩余物資不多,主要是水,最多能將今天應付過去。

  若不及時補充,明天咱們就會缺水。

  其他物資,也要盡快補充。

  不然,最多堅持三天,咱們就得考慮殺馬充饑了。”

  聽到這話,其他沙匪高層都紛紛變了臉色。

  對沙匪來說,馬幾乎就是他們命的一部分。

  殺馬充饑,幾乎等同于自殺。

  聽了匯報,那沙匪老大轉過身來,看向其他高層,問:“你們怎么說?”

  這沙匪老大的右眼之上,帶了個皮質眼罩,卻是個獨眼龍。

  其他沙匪還在思索,那體型矮胖的沙匪已經開口建議道:

  “我記得從這往北偏西六十多里外,有一個異族部落,要不…”

  他這話一出,那個大蒜鼻的沙匪直接道:

  “你這是什么餿主意?沙幫準則忘記了?

  行動前沒有充足的準備,有關這個部落的一切,沒有充分的信息收集,就這么貿然沖擊,你打算死多少人?

  …更別說咱們現在情況更糟糕,但凡對方表現稍微強硬一點,就能反過來將咱們直接咬死,你信不信?!”

  矮胖沙匪被懟得神色數變,最后,他干脆將球踢回去,兩手一攤,道:

  “那你說怎么辦?

  反正,咱們必須在今天之內解決補給問題。

  要是拖到明天,人心浮動,又缺水,戰斗力直接下降一半你信不信?!

  …那部落不能去,那你總要給個新方案吧。”

  那大蒜鼻沙匪聽了這話,卻為難起來。

  幾次張嘴,卻都沒能提出一個合適的建議來。

  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獨眼龍老大身上。

  在一雙雙期盼的眼神之下,獨眼龍老大沉吟了片刻,最終道:

  “先往北邊走…具體方案,可以再想想。”

  聽到這樣糊弄事的回答,很多沙匪心中都有些失望。

  大蒜鼻沙匪張了張嘴,可想到自己并不能給出更好的解決辦法,也就只能選擇閉嘴。

  獨眼龍老大見狀,意識到手下小弟在腹誹自己的決策,不得不更進一步解釋道:

  “你們也不要滿腦子的打打殺殺,咱們的目的只是補給一些飲水和食物,又不是真要攻擊部落。

  咱們怕有損失,他們難道就不怕嗎?

  他們怕的只會比咱們更厲害!

  到時候咱們只要擺出嚇人的陣勢,再派人去交涉,我不信他們連這點小小的要求都不滿足。”

  聽他這般解釋之后,一眾沙匪心中踏實了許多。

  歇了一會兒之后,隊伍稍稍調整了一下方向,繼續向北而行。

  大約一個時辰之后。

  一個異族部落遙遙在望。

  而在他們看見對方的時候,對方同樣也看見了他們。

  還沒等他們接近,響亮刺耳的骨哨聲,以及激烈的狗叫聲便在那部落中響起。

  放牧的第一時間趕著牛羊回返。

  一個個矯健敏捷的身影騎在馬背上,在部落中快速往返。

  一開始,騎馬奔行的身影才零星幾道。

  很快,當他們接近到部落之外一兩里之時,已經變成了二三十道。

  他們已經很明顯的完成了集結,遠遠的攔在他們這群沙匪與后面那亂做一團的部落之間。

  而向他們身周匯聚的身影還在越聚越多。

  有人張弓搭箭,遙遙指向他們,有人用柵欄或者其他障礙物充當拒馬。

  甚至還有許多并沒有修為在身的牧民,也舉著草叉遠遠的關注著他們的動向。

  看到這一幕,獨眼龍老大沉默了一下,道:“我親自去一趟吧。”

  說著,他主動翻身下了馬,解下腰間佩刀,徒步朝對面部落走去。

  部落中人見狀,一陣騷動之后,一個魁梧大漢排開眾人,同樣孤身一人,朝獨眼龍老大走去。

  兩人便在數百雙目光的注視之下,在距離彼此約十步的位置停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雙方交流完畢。

  獨眼龍等在原地,魁梧大漢則眼睛緊盯著他,倒退著返回部落。

  沒過多久,一行并無修為在身的牧民駕著幾輛馬車出了部落,在距離獨眼龍數十步的位置停下。

  早有等在一側的沙匪立刻上車檢查了一番,對獨眼龍點頭之后,獨眼龍伸手入懷,摸出一塊黃燦燦的物事朝著部落方向扔去。

  這是一塊重達七八兩的黃金,連馬帶車帶物資,不說大賺,也絕不會讓這部落吃虧。

  暫時得到充足的物資補充后,隊伍的士氣都穩定了許多。

  那些光了一路膀子的,也終于裹上了雖然劣質,卻也可以保暖的衣物。

  就在這支隊伍考慮下一步應該如何行動之時,騎在馬背上的獨眼龍老大忽然凝住了目光。

  就在隊伍的左前方,一支規模比他只大不小的馬隊,出現在那里,且朝他們呈現出包圍之勢。

  他心中一驚,連忙朝其他方向看去。

  然后,他一顆心迅速下沉。

  因為在他的右前方,同樣出現了一支馬隊。

  他抱著僥幸之心朝后面看去。

  剛剛走過的正后方,確實沒有堵路的馬隊。

  可這并不值得高興,因為有一支從左側出現的馬隊,一邊緩緩向自己這邊接近,一邊有意識的往后移動。

  憑他的經驗,一旦他做出讓隊伍掉頭轉向的決定,對方必然會加速前沖,必能趕在己方突圍之前,完全截斷后方這條路。

  每支馬隊的規模,比自己手中這一支,都只大不小!

  這忽然的變化,讓馬隊迅速騷動起來。

  就連眾人胯下的蒼嵐馬似乎都感受到了氛圍的變化,一個個都變得焦躁不安起來。

  獨眼龍沒有坐等三面圍困的成型。

  讓行動遲緩而“笨重”的大部隊留在原地,與最心腹,也是隊伍中實力最強的一批人主動朝三個方向迎擊而去。

  對方擺出這陣勢,不像是殲敵,反倒是想要將他們這行人活著堵在這里。

  也是窺破了這一點,讓他決定冒險近距離接觸探探究竟。

  很快,隨著與規模最大的一支馬隊遙遙接觸上,獨眼龍有了第一個高興的發現。

  熟人。

  雖然不是很熟,但他也知道,眼前看到的這些,基本上就是對方的全部家底。

  這說明這三支從不同方向包圍而來的馬隊,大概率并非出自同一個勢力。

  很可能是三個不同的沙幫團伙。

  而以他的了解,他們能做到眼前這一步,一般就到了沙幫聯盟所能做成的極限。

  再進一步,難度將直線上升。

  不過,若是聯盟更大,要啃的目標沒有他們這么硬,也不排除真心聯手的可能。

  待雙方接觸之后,對方告知的消息,讓獨眼龍先是驚愕,而后沉思。

  “聯手干一票?”

  “洗劫鐵箭山?”

  見他猶豫,對方立刻對他打包票道:

  “放心,我對鐵箭山情況很了解,護衛人數不足五十,而且一大半都是老弱病殘。”

  “你也不要擔心那些大團找麻煩。

  發生在滴翠灘的事,你難道還沒看出來嗎?

  董觀既然徹底撕破臉,吃相一點都不要了。

  那你覺得,他有可能放過那些大團,還有鐵狼這種人嗎?

  對董觀來說,這些可都是好吃又爽口的大肥肉,他豈有錯過的道理!”

  獨眼龍已經心動,卻還是道:

  “這種時候,好好藏著才是最安全的,表現這么跳,生怕董觀看不見咱們嗎?”

  對方聞言,斜了他一眼,帶著鄙夷的情緒道:

  “你若只想求安生,當什么沙匪,好好的回到聚落去當個富家翁不好嗎?”

  聽到這話,獨眼龍神色一沉。

  緊接著,對方話鋒一轉。

  “這次我感覺很不一樣,前兩天,我一個吃水路的結拜兄弟,從玄青海那邊給我捎來一個消息。

  當時我還覺得他是在說胡話,結合現在董觀的忽然動手,我有預感,現在發生的這一切,只不過是小打小鬧,真正的大動靜,還沒來呢。”

  “咱們若不趁有機會趕緊多吃點,多養點膘,能不能活到明天都很難說!”

  “好。”聽對方說得這么言辭切切,在情在理,獨眼龍終于不再遲疑,點頭應下。

  最后,他看了看散在沙原上的四支馬隊,道:

  “咱們這點人手夠嗎?要不要再吸引一點?”

  對方聞言,撇嘴道:

  “瞧你那慫樣,五十名不到的護衛,大半還都是老弱病殘,你怕個什么?

  何況,那充其量也就是個別院,就是刮地三尺,又能刮出多少油水?

  現在咱們四家聯手,各家都還能勉強吃個小飽。

  要是再加人,穩妥倒是更穩妥了,可這一番忙活下來,你難道就只是想混口湯喝不成?”

  “…好吧。”

  一番權衡,獨眼龍實在沒發現這件事會有什么問題,便也徹底放下了心中思慮,重重點頭,應下了此事。

  于是,四支匯合之后,總規模超過三百人馬的馬隊開始再次調整方向,目標直指鐵箭山別院。

  而此刻,鐵箭山別院之內。

  耿煊還在給十七名傷殘重新“拼裝”身體。

  二十七日,下午兩點半。

  結束“拼裝”,走出房間后。

  耿煊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分別消耗十六點,以及二十點紅運,將“折割術”,以及“采生術”從小成晉入大成之境。

  然后就是吃飯。

  這一頓,終于吃上了像模像樣,且還有著玄州特色的豐盛飯食。

  “這是我讓幾個擅長烹飪的婦人特意準備。”

  見耿煊吃得香甜,曹鰲心中也感覺莫名愉悅,如此介紹道。

  耿煊點頭:“有心了。”

  就在這時,忽聽得旁邊傳來一陣“呸呸”聲。

  耿煊扭頭看去,卻見白瑪正將嘴里一大塊肉給吐了出來。

  耿煊見狀,立刻就皺起了眉頭。

  白瑪似乎感受到了她的不滿,主動將那塊肉重新塞回嘴里。

  然后,爛著一張俏臉,梗著脖子將那塊肉硬吞了下去。

  做完這一切之后,她這才一臉委屈的解釋道:

  “不是我嬌氣,實在是這馬肉也太酸太柴太難吃了!”

  “馬肉?”耿煊有些詫異,看著擺在對方身前那一大盤肉,做好之后,也壓根看不出其“生前”是什么。

  旁邊的曹鰲趕緊解釋道:

  “今上午從小石林過來的十匹蒼嵐馬,路上都很精神,速度也都非常快。

  可到了別院之后,有五匹原本就老弱有病的,相繼開始抽搐吐白沫。

  …為了不浪費,除了給您單獨備的這一份,今中午大家吃得都是馬肉。”

  “…”耿煊點頭,也沒矯情說不要給我特殊優待,繼續大口吃喝起來。

  旁邊,曹鰲提了一嘴之后,便說起了其他方面的情況。

  “別院的資產錢糧,基本也都盤點清楚了。”

  “說說。”

  “首先是最要緊的蒼嵐馬,有三百八十七匹。

  除開太小和太老的,可供騎乘的不下三百之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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