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許小剛笑了笑,隨手買了一柄折扇后,便繼續帶著兩個仆人散步,不自覺間,倒是來到了前幾日來過的胭脂鋪前。
胭脂鋪內那個容貌貌美的姑娘,正坐在柜臺內低著頭認真的記賬。
對于開鋪子,許多東西,東方瑤都是重新學的,畢竟以前只需要跟著田三叔乞討,如今真開了鋪子,許多東西,對她而言,都有些復雜。
“怎么了,國公爺?”一旁的仆人看許小剛停下腳步,仿佛想到了什么一般,低聲說道:“國公爺,這位姑娘叫東方瑤,最近剛入京城不久,確實貌美,聽說因為她的貌美,許多買胭脂的小姐夫人,都不樂意到此鋪子購買。”
聽到這,許小剛回頭瞪了仆人一眼,訓斥說道:“瞎想什么呢,我說你們哪養成的壞習慣,上次我就只是幫過這位姑娘一次,你們倒好,私底下將人家什么都調查清楚了?”
“我是那種紈绔子弟嗎?”
仆人一臉委屈,急忙解釋說道:“國公爺,小人沒有背著您偷偷打聽。”
“那你怎么知道?”
“這,這是咱們國公府的鋪子啊,這間鋪子,是大小姐贈給東方姑娘開鋪子的。”
“開業之前,咱們府內許多下人,都過來幫過不少忙,這才知曉…”
許小剛愣了愣:“這是咱們自家的鋪子嗎?我怎么記不得了…”
仆人:“咱們國公府的產業如此多,國公爺記不清倒也正常…”
就在談話間,東方瑤倒是聽到聲音,目光朝外看了過來,她想了想,這才走出門,笑著說道:“公子上次出手相助,否則我還真不知該怎么辦了。”
“東方姑娘客氣了。”
“公子進去喝一杯茶吧。”東方瑤倒是頗為熱情的邀請,上次許小剛幫過忙后,便匆匆而去,令她還未來得及感謝。
閑暇無事,許小剛點了點頭,打開折扇,進入鋪子內。
“這茶是別人送的,我也喝不出什么好壞來。”東方瑤笑了笑,隨后問道:“那天,那些人來鬧事時,多謝了。”
“舉手之勞罷了。”許小剛趕緊擺了擺手,二人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起來。
出于好奇,許小剛也問了問為何許素問會將這個鋪子租給東方瑤。
東方瑤倒也如實相告。
“你此前是在外地,行走江湖?”許小剛有些詫異。
東方瑤笑了笑:“什么行走江湖,小一些時,要飯乞討,再大一些,偷一些財物,勉強糊口。”
對此,東方瑤倒是沒有任何避諱,在那樣的情況下,她和田三,如今的李承道能夠活下來,已是極不容易的事。
兩人倒是相聊甚歡,主要是許小剛對于東方瑤此前在江湖上混跡的事頗感興趣。
天色漸晚,姜云回到家中正準備吃晚餐,沒想到秦書劍卻是從三清觀趕來。
姜云招呼他進入客廳內,一同吃個晚餐,看著秦書劍背著的行囊,笑了笑問道:“怎么,繼續離開京城修煉。”
“是。”秦書劍重重點頭起來,姜云坐下以后,緩緩說道:“坐吧。”
桌上的許素問趕忙讓下人再添個碗筷。
姜云倒是好奇的看著秦書劍,說道:“這次出去,準備上哪?我倒是很好奇,你的修為境界,為何會進步如此之快。”
“曲前輩偷偷給你傳了什么方法?”
聽聞此言,秦書劍沉默半響,隨后便掀開袖口,衣服遮擋的手臂,盡是大大小小痊愈的傷口,疤痕。
“不只是手臂,我身上的傷,更多。”秦書劍沉聲說道:“曲師父傳授給我劍法以后,讓我在外行走,只給了我一個要求,不斷的挑戰高手,和高手比武。”
“曲師父說,劍法一道,若只在院中修煉,無異于是花拳繡腿,縱是劍法練得再好看,也不中用。”
“真正強大的劍法,必須在一次次戰斗之中磨礪而出。”
“這段時間,弟子已經走遍北方六省之地,挑戰過二十四位同境界的劍道高手。”
“暫時,無一敗績。”
姜云的面容微微一動,開口道:“沒遇到什么麻煩吧?”
“倒是有一些,但我錦衣衛的身份,不至于被他們報復。”
正所謂刀劍無眼,就算不是生死拼搏,這樣不斷的尋找高手對決,肯定會有死傷。
秦書劍如今乃是三品境的修為,并不算低,但在江湖上,能夠對付他的人,也并非沒有。
但許多人都知道,這家伙是錦衣衛指揮使姜云的弟子。
也就只能作罷。
姜云見狀,眉毛微微皺了皺,這樣的修煉方式,當然和道家所崇尚的方向,并不相同。
但姜云也明白,修煉一道,每一條路,都有自己的方法。
既然自己同意讓秦書劍走上劍道,此時也就不便多言,而是說:“你那位青梅竹馬的趙沁姑娘,可還等著你呢。”
“人家家境也不錯,你若無心,便讓她不要再等了。”
“若還有心,總得去見上一面,無論是承諾,還是什么,總得給人家姑娘一個信。”
秦書劍聞言,重重點頭:“是師父,我明白了。”
“另外,曲前輩已經安全了。”
聽到這句話,秦書劍臉上才露出笑容。
姜云有些嚴肅的看著秦書劍,說道:“在外行走,一定切記謙卑,謹慎。”
“不要仗著自己劍法不俗,便橫行無忌。”
“實力到了,要橫行無忌,當然沒問題,但前提是,實力足夠的情況下。”
姜云看著他手臂上的傷疤,也沉聲提醒。
說完這句話后,突然間,姜云眉毛微微皺了起來。
“怎么了?”許素問在旁邊,察覺到姜云皺眉。
“我,好像快突破了。”姜云額頭流淌出汗漬,隨后,他突然想起了劉伯清的提醒,沉聲說道:“書劍,你立刻去通知外城云羅客棧的劉先生。”
“素問,你和巧巧立馬回鎮國公府。”
“讓云叔去通知董喬楓,率領手下的錦衣衛過來,聽劉先生的。”
姜云額頭滿頭大汗,急忙盤腿坐下。
飯桌上的姜巧巧,眼神之中露出擔憂之色。
“快,聽你師父的。”許素問雖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情況,但還是對秦書劍說道:“去通知劉先生。”
很快姜府的人便行動起來,秦書劍也直接無視了內城不讓騎馬的規定,騎著快馬,朝著外城沖去。
沒過多久,便有上百名錦衣衛高手,身穿飛魚服迅速趕來。
而劉伯清,也被秦書劍拉上馬,一路奔馳而來。
來到姜府后,董喬楓正帶人守在客廳外。
“大人正在突破境界,咱們給姜大人護法,任何人都不能掉以輕心。”董喬楓大聲的喊道。
很快,便看到秦書劍和劉伯清趕來。
劉伯清畢竟上了年紀,騎馬一路顛簸,在秦書劍的攙扶下,這才來到客廳外,他看了一眼屋內的場景,說道:“董大人,刀口反了,得沖著客廳內。”
“啥?”
聽到這句話,董喬楓愣了一下:“屋內就只有姜大人在啊。”
劉伯清想了想,也知道短時間內解釋不清,只能說道:“待會姜大人的體內,會有一只邪祟逃出,若是那只邪祟逃走,后患無窮。”
董喬楓一聽,看著里面姜云滿頭大汗的模樣,立馬一揮手:“快,小心邪祟。”
在場原本保護著客廳的錦衣衛們,紛紛調轉刀口,看著客廳。
秦書劍低聲問道:“劉先生,這究竟是?”
“秦書劍,你劍法不俗。”劉伯清拍了拍秦書劍,說道:“那只邪祟,必須斬除。”
“那是你師父的陰之極致的化身,是他邪惡的一面。”
“這陰之極致,一旦成型,會以殺死原主為第一使命。”
“明白了。”秦書劍重重點頭。
看著眼前的架勢,劉伯清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氣。
陰之極致剛剛誕生,是極為弱小的,連普通邪物也不如,想要斬除,并不困難。
與此同時,姜云正盤腿坐在里面,感悟大道。
是修煉之人的畢生追求,可道究竟是什么呢?
老子認為,道是宇宙本源與治國修身的根本準則。
莊子認為,道是無所不在的普遍存在與精神逍遙的終極境界。
列子認為,道是虛靜無為的生命實踐,順應自然的生存智慧。
每個人對于道,都有自己的感悟,理解。
但所有人都有一個共識,道是宇宙的根本,是自然的本性,也是人應回歸的本心。
而姜云此刻,內心深處,則面臨這樣的一個選擇,道究竟是什么?
道家先賢的著作,理解,姜云自然是翻閱過不知多少遍。
若走前人的路,前期會很輕松,在前期的修煉,進度不俗。
可修為越高,越需要對道有著自己的感悟理解,才能更進一步。
此時,姜云的腦海之中,不斷回想著道家先賢們著作的言論。
可這些東西,有些強行放在如今的世界,并不一定適用。
姜云深吸一口氣,緊閉雙眼,緩緩說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萬物皆由道生,也終將回歸道。”
“我的道,我的道,我的道。”
突然間,姜云緩緩睜開雙眼,一股異樣的光芒,從他的瞳孔之中綻放而出。
“吾之道異于眾人。吾道者,欲弘道門之光大,使世人皆知道家之理、道家之德、道家之規,此乃吾之大道也。”
“吾之道,更欲見百年之后,道觀林立,萬民皆善,以道德為圭臬,夜不閉戶。天下之人以循道為任,天地大道之旨,世人盡能領悟。”
“這就是我的道。”
一剎那,姜云身上的身上,綻放出一股光芒。
剎那突破。
成就道家一品道仙境。
可在成就道家一品道仙境后的剎那,姜云感覺到自己體內,一股詭異的力量涌動。
仿佛有什么東西在撕扯他的三魂七魄一般。
又仿佛有什么東西,想要從他的體內鉆出。
姜云想要施法鎮壓,客廳外的劉伯清急忙大喊:“不可壓制!”
“讓它出來!”
“否則它會留在你身體內,不斷吞噬你的理智。”
聽到劉伯清的提醒后,姜云有些遲疑的看了劉伯清一眼,最后還是選擇聽信劉伯清的話。
一股詭異的疼痛,在姜云身上襲來。
并非是肉體的撕心裂肺之疼,而是靈魂層面的撕扯。
終于,一只黑漆漆,猶如拳頭大小的小人,竟從姜云的胸口之中,慢慢鉆出。
姜云低頭看去,這小人和自己樣貌,竟是別無二致,唯一的區別便是,他現在純粹是由一股黑色的力量凝聚而成。
并且,很弱小。
這就是所謂的陰之極致嗎?
閃過這個念頭后,姜云腦海之中,襲來一股濃郁的疲憊感,砰的一聲,重重倒在地上暈睡過去。
而陰之極致的姜云出來后,便迅速朝著客廳后方躲去。
“快,攔住那個邪物,殺了它!”董喬楓大聲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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