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給嚇得不輕。
這女子竟輕而易舉之間,就殺了十幾個叛軍士兵,而問題的關鍵是的,這十幾個叛軍死在自己這里,自己算完蛋了…
這可解釋不清。
叛軍殘暴。
平日里,海鹽城的百姓們,雖然大罵朝廷的官吏貪腐成風,凡事都要克扣銀錢。
可好歹還是有規矩可言。
這些叛軍進城以后,燒殺劫掠,金銀財寶見了就搶。
多少漂亮女子,也都遭了他們毒手。
關鍵是這群家伙手段殘忍,稍有抵抗,就會舉刀殺人。
掌柜雖也知道這群家伙死在店里,自己會有大麻煩。
可看著這群家伙被殺,心里也忍不住暗暗叫好。
隨后他便對姜云和玲瓏說道:“二位,這些叛軍之徒,可不好招惹,你們殺了人,快快想辦法出城吧。”
“我聽聞,朝廷已經組建了一支大軍,已經快趕到海鹽城。”
“這位姑娘身手不凡,不妨直接去那大軍效力,也不擔心叛軍報復。”
聽著掌柜的話,姜云眉毛微微一挑,好奇的問道:“朝廷這么快便已經組建大軍過來了?誰領兵?”
掌柜聞言,聲音壓低了幾分,小聲說道:“據我聽說,這次領兵的乃是當今圣上的四皇子,蕭景復。”
聽到這,玲瓏微微點頭,緩緩開口說道:“海鹽城對于朝廷極為重要,整個王朝,有三成到四成的鹽,都是產自此地。”
“海鹽城失守,自然是要以最快的速度將其攻打回來。”
姜云聞言,沉默半響,看了一眼地上的尸體,姜云摸了摸身上,拿出一張五十兩銀票,遞給掌柜:“這些尸體恐怕要給掌柜的引來不少麻煩,還勞煩你將尸體處理。”
“二位放心。”掌柜接過銀票后,姜云便和玲瓏起身,準備離開此地。
原本想在海鹽城好好休息一天再繼續出發,看樣子再待下去,恐怕會有接連不斷的麻煩襲來。
二人也當即決定,立刻離開此地。
海鹽城外五十里地,夜幕之下,一個軍帳內,蕭景復面前擺放著海鹽城的防御圖紙。
身旁,還有兩位五十余歲,經驗豐富的武將跟隨而來。
這兩位武將吳川和林平之,雖沒有爵位,但能耐不俗,分別做到了天啟軍和禁軍之中的副指揮使。
這次蕭景復出來招攬軍隊,各方面都經驗不足,武將集團商議之下,便讓二人陪同。
吳川坐在旁邊,冷靜分析說道:“四皇子,這些叛軍行軍速度極快,沿海襲擊,如今雖攻下海鹽城,但海鹽城中,只有三萬不到的軍隊。”
“雖是如此,但畢竟這些叛軍依城而守,咱們雖然短時間內,招募了五萬人。”
“但這五萬人連新兵,雜兵都算不上,頂多算是穿著盔甲的農夫。”
“一旦攻城,很容易潰敗。”
蕭景復眉毛微微皺著,開口說道:“這伙叛軍,不也算不上精銳?”
“的確,他們算不上精銳,但他們沿海攻城,每到一處,這些城池都望風而降。”
“這群士兵士氣正盛,并且還依靠城墻。”
“我的建議是,圍而不攻,這群家伙行軍過快,所帶軸重不足。”
“圍城之下,糧食不足,很快就能讓他們軍心不穩。”
說實話,站在吳川專業的領兵打仗角度,這群叛軍簡直是瘋了。
從打下西南沿海的富饒城市后,這群家伙恐怕是洗劫一番后,發了橫財。
竟然沒有鞏固勢力范圍,修筑工事,反而是瘋了一般擴軍,然后一路攻擊沿海的富饒城市。
路上,許多官吏也都擔心攻下城池后被殺,所以叛軍一到,許多官吏便望風而降。
這讓叛軍的攻勢極為迅猛。
短短時間內,竟是將周國由西南到海鹽城,海岸線上的富饒城池,全部攻了下來。
看起來戰功赫赫,但實際上破綻百出。
朝廷一旦派出大軍,從中間切斷他們的聯系,再分而攻之。
能輕而易舉的將這伙叛軍給消滅。
只是眼下,卻是有些麻煩,朝廷的確在調動北邊的軍隊,準備前來剿匪。
而海鹽城對于朝廷太重要了,蕭景復也焦急立功。
剛招募到五萬人,便聽聞海鹽城被攻破,便立刻給蕭宇政去信,聲稱要做父皇的先頭部隊,拿回海鹽城。
并且還在信中聲稱,七天之內破城。
這就讓吳川和林平之有些難辦了。
蕭景復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距離我給父皇去信,承諾的七天時間,還剩下四天。”
“圍城的話,恐怕時間遠遠不夠。”
蕭景復沉默半響,說道:“實在不行,讓親衛營的士兵沖城墻…”
親衛營是天啟軍中,調撥的五百精銳,為的便是保護蕭景復的安危。
吳川面色微微一變,連連搖頭,說道:“親衛營不可輕易亂動。”
“就這樣定了。”蕭景復沉聲說道:“我給父皇承諾之事,四天之內,必須破城!”
姜云和玲瓏當天夜里,便溜出海鹽城,然后在城外森林中,簡單休息一夜后,這才繼續趕路。
好在走出許遠,總算是找到一間驛站,買了兩匹馬后,便朝京城的方向,一路趕回。
回去的路上,姜云已經開始懷念大雁妖鳥…
這騎馬的滋味,可并不舒服。
二人馬不停蹄,奔騰在官道之上,途中,倒也看到了許多大軍集結,想必便是蕭景復所招攬來的軍隊。
只不過質量堪憂,光是遠遠看上一眼,別說和鎮池軍比了。
就連這群叛軍和他們一比,都更像正規軍。
得,姜云也懶得摻和,讓蕭景復自己折騰吧。
二人一路快馬加鞭,終于,在五天后趕到了京城。
正午京城的東門,朝氣蓬勃,勃勃生機之景。
依舊是熱鬧非凡的模樣,許多商賈正排隊入城,姜云和玲瓏這一路趕回來,風塵仆仆。
來到城門,姜云亮出錦衣衛的腰牌后,守城之人,倒是恭恭敬敬,很快放行。
姜云臉上倒是帶著幾分喜色,在外奔波,遠沒有在京城內舒適。
而玲瓏則一臉不悅,回了京城,就代表無趣的生活,又要開始了。
“教主大人,我先回一趟三清觀。”姜云摸了摸身上的圣龍涎。
他之所以如此焦急的趕回京城,也是這個原因,想要趕緊給秦書劍的筋脈給續上。
姜云第一時間趕回三清觀,三清觀看起來,倒是沒有什么情況發生。
他推門走了進去,遠遠的便看到秦書劍正呆坐在三清殿前打坐。
聽到動靜,秦書劍便睜開雙眼,朝姜云看了過來,趕忙起身:“師父,您回來了?”
“文辰呢?去錦衣衛衙門當差了?”姜云開口問道。
“對。”秦書劍點了點頭。
姜云打量了一下秦書劍,隨后問道:“怎么樣,這一段時間,失去修為法力后,有什么感悟?”
秦書劍聞言,認真思考一番后,這才說道:“最初的時候,很難接受,輾轉反側也睡不著。”
“也很害怕。”
姜云問:“害怕什么?”
秦書劍緩緩道:“害怕自己下半輩子,就如同廢人一般,每日碌碌無為,這樣的日子,對我而言,是一種折磨。”
“可弟子后來嘗試打坐,慢慢的心便靜了下來。”
“也感悟到,這人的一生,有長有短,就猶如一場游歷。”
“若是站得高了,能看蒼天白云,高山峻嶺,可若是看得低,也能見小橋流水,綠意盎然。”
“都是人生。”
聽著秦書劍的話,姜云臉上淡淡一笑,從懷中拿出圣龍涎:“拿去,喝下便能修復筋脈。”
秦書劍聞言,趕忙伸出雙手,接過了這瓶圣龍涎,眼神中,也帶著感激之色,說道:“師父,您真去妖國,將此物給帶回來了?”
“我。”
秦書劍一時間,也無法用言語表達出內心的感激之色,他此生為人,恐怕也就只有父親生前,會對自己如此好。
“恢復筋脈后,好好修煉。”姜云叮囑道。
秦書劍眼神之中,也流露出猶豫之色,他緩緩開口,說道:“師父,您不在時,我曾練過謝易風傳授的劍法。”
“弟子,想練劍。”
說完這句話后,秦書劍有些不敢看姜云的眼神,畢竟師父如此辛苦,前往妖國為自己尋來圣龍涎。
在秦書劍看來,師父肯定想讓自己修煉三清道法。
可他在姜云不在的這段時間,也不對自己能恢復修為抱有太大的希望。
便拿了一柄木劍,練習腦海之中,謝易風留下的劍法。
沒想到,即便沒有筋脈法力的情況下,劍法也異常伶俐。
施展一次,熟悉以后,施展第二遍劍法時,他便仿佛已經將這套劍法給悟透。
自己劍法的天賦,的確如謝易風所言,極為驚人。
姜云看著秦書劍閃躲的目光,他忍不住一笑,說道:“你想練謝易風的劍法,就練唄,咋了,還擔心我不同意?”
秦書劍深吸一口氣,說道:“師父,畢竟咱們是道門中人…”
“咱們道門中人,講究一切隨心。”姜云提醒他說道:“你只要學習三清道法的教義,領悟道法之理,你用什么手段斬妖除魔,三清祖師可不管你。”
“多謝師父。”秦書劍聞言,看了一眼手中的圣龍涎,一口氣喝下。
很快,他便感覺到渾身燥熱起來,體內,那三處筋脈斷裂的地方,仿佛在不斷生長。
這個過程是很痛苦的。
即便是秦書劍的心性,也疼得滿頭大汗,但他卻是沒有吭一聲。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秦書劍盤腿坐在地上,姜云則一直守在旁邊,為他護法。
過去足足一個時辰,秦書劍這才睜開雙眼,重重吐了一口濁氣。
“多謝師父。”
“弟子還有一個疑惑。”秦書劍緩緩問道:“咱們道家,所推崇的,乃是清心寡欲,心無雜念。”
“可弟子心中,卻始終記恨著謝易風,他讓我成為廢人,若不報仇,弟子心里過不去這道坎。”
頓了頓,秦書劍這才繼續說道:“可我又怕,這有違道家心境。”
姜云白了秦書劍一眼,坐在旁邊給他解惑:“你師父我,看起來像是小心眼的人嗎?”
秦書劍看了姜云一眼,頓了頓這才說道:“師父心境豁達,辦事灑脫,不像小心眼之人…”
姜云無語:“說實話。”
“倒是,有些小心眼…尤其記仇。”
姜云攤開手:“那師父我如此記仇,仇家多嗎?”
秦書劍眨了眨眼,認真思索一番:“倒是不多的樣子。”
“為什么?”
秦書劍皺眉沉思,剛想說姜云為人處世得當,可師父好像…
姜云直接說道:“因為仇家都被我干死了。”
“咱們道門可不像佛門,什么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的確,咱們道門講究一個心無雜念,天天記仇,不宜修行。”
“所以把仇家都殺光,就沒仇家了,心境也就自然干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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