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春寶話音未落,青銅鼎表面力拔山河篆文泛起金光。
王振之腰身扭成詭異弧度,八千斤重鼎在他肩頭旋轉三周,鼎足在青石板上犁出九道深淺如一的溝壑,正合九宮方位。
圍觀人群炸開驚呼,青云劍宗段云手中茶盞微傾:“此子氣血搬運竟暗合山岳大勢,搬山宗后繼有人!”
“按照山岳宗的規矩,這算是過了核心弟子試煉的第一關!”觀禮賓客之中有人站起身,低呼出聲。
“搬山宗這是要效仿兩百年前舊事,再推一位蘇昌明出來?”有人看向周圍,低低說道。
“恐怕難,”另一邊的白須老者搖搖頭,雙目瞇起,“天地大勢變化,其他三宗也有底蘊,何況鎮海宗——”
金鐵交鳴聲打斷驚呼,斷岳試劍石前劍光乍現。
一位身穿青色武袍,身高八尺的青年并指抹過腰間軟劍,三尺青鋒竟在觸石瞬間彎折成滿月。
劍尖精準刺入斷流劍痕三寸裂隙。
“叮——”
劍鳴聲引動周圍空氣似乎都要扭曲。
觀禮臺上頓時一片嘩然。
“那是誰?”
“斷岳宗袁樞龍,傳法長老袁泰安嫡孫。”
“呵,這天賦真的絕了。”
試劍石前,幾位白發劍修激動得胡須亂顫:“當年蘇昌明祖師也是以柔勁破開試劍石,這袁樞龍當真得了真傳!”
山門之前,立在搬山宗宗主身側的幾位長老,都是神色凝重。
岳層云倒是坦然,搖搖頭,低聲道:“大勢如此,斷岳,大河,鎮海三宗定然也早有準備。”
“核心弟子之爭,”岳層云目中透出一絲沉郁,“看天意吧…”
曹春寶沒有說話,只目光掃向前方廣場。
那位,會不會來?
玄鐵艦上蛟龍槍影翻騰,鎮岳宗執事長老柯少鴻轉頭看向試劍石前的袁樞龍,雙目之中透出深邃:“以柔克剛?此子把《裂天劍典》悟出了水月劍意!”
“看來這是斷岳宗培養的精英,要爭核心弟子身份?”
柯少鴻雙目之中透出淡淡的煞氣。
“這一次我鎮海宗所謀,沒人能擋住。”
他聲音才落,懸瀑下忽有龍吟響起。
一位黑袍少年雙足踏浪如履平地。
他手中折扇“嘩啦”展開,扇面潑墨山水與瀑布共鳴,激流在身側凝成九條水龍。
大河宗長老曹遜咧嘴:“二十歲將《大河無量功》修至第六重!呂家這小子是要重演祖師踏浪負鼎的傳說啊!”
不遠處,議論聲響成一片。
張遠轉頭去看,這少年應該就是大河宗準備的精英呂溫梁。
連著三位精英展現出碾壓同輩的風采,頓時讓整個試煉之地越發熱切。
“鎮海宗吳蒙上場了!”觀禮臺西側突然騷動。
“吳蒙,鎮海宗少宗主,十二歲就已經成名,據說已經修成鎮海宗秘傳。”
道道議論,所有人目光投向那飛身踏水的少年身影。
吳蒙赤膊躍上玄鐵艦甲板,胸前覆海蛟圖騰泛起藍光,雙臂交叉硬接三記破城槍,火星在古銅色肌膚上灼出焦痕卻未破皮。
洛紅袖在張遠身后低語:“玄鱗鐵骨,鎮海宗秘傳橫練已三十年無人修至這般境界。”
張遠點點頭。
“今日這山岳宗試煉真是精彩,可謂后輩精英輩出了。”廣場上,有人輕聲感慨。
“確實,光是這幾位,絕不比其他宗門精英差,這就是大宗底蘊。”有人一邊說著,一邊看向搬山宗山門前位置。
龍門擂臺!
奪核心弟子身份!
王振之肩扛青銅鼎踏碎最后一塊青磚,袁樞龍軟劍攪碎試劍石迸發的劍氣。
呂溫梁袖中銅錢結成天罡陣定住逆流冰階,吳蒙反手將刺在身前的鎮海弟子連人帶槍砸進甲板。
“轟——”
四道身影幾乎同時落在山門前的白玉廣場,衣袍在罡風中獵獵作響。
王振之古銅色肌膚蒸騰白霧。
袁樞龍劍鋒殘留的月華未散。
呂溫梁折扇上的水墨猶在流動。
吳蒙胸前蛟龍刺青泛著幽藍寒光。
“四大天驕齊聚,這是要爭那百年未現的山岳核心!”觀禮臺上,白須老者面上全是抑制不住的激動,“當年蘇昌明祖師就是在試煉日力壓四宗,才得授山岳令…”
青云劍宗長老段云撫須長嘆:“同階無敵方為真天驕,這四人怕是要在龍門擂上見真章了。”
“山岳宗沉寂百年,這一代核心弟子必是四宗氣運所鐘——就看誰能踩著同輩登頂!”說話的中年武者拳頭握緊,面色漲紅。
他身側的白辰武宗長老瞇起眼睛,目中精光閃爍。
山風卷過試劍石上的劍痕,發出嗚咽般的錚鳴。
四人目光交錯間,搬山宗青銅鼎、斷岳宗試劍石、大河宗懸瀑、鎮海宗玄鐵艦同時泛起微光,竟在白玉廣場上空交織成山岳宗祖師負鼎持劍的虛影。
張遠指尖摩挲刀柄,看著那逐漸凝實的祖師虛影:“山岳宗傳承,比想象中的要強。”
就在所有人的目光匯聚往搬山宗山門之前時候,懸瀑下的冰階突然炸成齏粉,一道白衣身影踏雪而來。
那青年并指如劍,劍氣在青銅鼎身刻下凌風二字,鼎足竟被劍意壓得陷入青石三寸!
“凌風劍宗林陸月,”洛紅袖在張遠身后低語,“三日前他參悟的青冥御劍訣殘篇,這一劍只是以御劍手段,模仿山岳宗劍意。”
仿佛印證她的話語,林陸月指尖劍氣突然泛起青黑,八千斤銅鼎被無形之力托起,在懸瀑水幕中旋轉九周。
鼎身凌風二字滲出冰碴,竟與當年蘇昌明踏浪負鼎的留影重疊七分!
“這是…”搬山宗執事長老猛然捏碎扶手,“蘇祖師的踏浪九轉!”
話音未落,試劍石方向劍氣沖霄。
一位少年手中白骨劍出鞘,劍鋒劃過摧岳劍痕時,石縫中探出的劍意竟被他掌心肉須吞噬。
劍鳴化作厲鬼哭嚎,石面斷流、裂石兩道劍痕同時崩碎!
“蝕月吞劍!”觀禮臺前,青云劍宗長老段云背著手,雙目之中光影閃爍,“這是以東魏禁術擬化山岳宗功法。”
他面皮抽動卻沒有再開口。
這等隱秘禁術,一般人根本無法看出。
“轟——”
鎮海宗的玄鐵艦底傳來悶雷般的轟鳴,十二名披甲武者破水而出。
他們手中彎刀結成鎖鏈陣,幽藍符咒與吳蒙胸前刺青共鳴,竟在甲板凝成焚天血煞陣。
陣中走出的魁梧漢子徒手撕開三架破城弩,古銅色肌膚下血管如蚯蚓蠕動。
“這是借燃血丹之力暫時提升修為戰力。”洛紅袖聲音冷了幾分,“白辰武宗馮典,他氣血沸騰的速度比正常先天境中期快三倍。”
仿佛連鎖反應,一柄玄鐵重劍劈在懸瀑上,北境寒髓鐵特有的霜紋竟將瀑布凍成冰雕。
“五岳鎮魂功,”張遠忽然開口,“用的是《搬山煉器錄》吧?”
洛紅袖頷首:“東魏皇庭賞賜叛將的功法,三個月前出現在黑市。”
四位突然冒出來的精英,讓山門之前一片嘩然。
搬山宗山門牌坊上的青銅鈴鐺泛起淡淡血光。
曹春寶按住腰間劍柄低喝:“宗主,這些人的功法路數不對。”
岳層山抬手止住他話語,目光掃過匯聚到山門前的身影。
“當年蘇祖師留訓,山岳令出,四宗共尊。”
他掌心按在腰間山岳令上,令牌紋路與空中祖師虛影共鳴。
“讓他們爭。”
“看誰能成為執掌山岳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