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還喧鬧的酒吧,而今連背景音樂都停下了。
怕事的那些客人們,早已經匆匆散去,留下的都是一群看熱鬧不嫌事大者。
盧大偉是怕事的,因為他們不是旁觀者,魏霖正是他們這一桌的人。
他驚奇于魏霖強大的戰力,可眼下在魏霖的身旁,還躺著五個嗚呼個不聽的彪形大漢。
五個人掙扎著,或是捂著小肚子,或是按著腰背,都在嘗試著站起來。
他們各個表情兇狠的瞪著魏霖,似乎準備找東西再次下手。
舞臺上方,刀疤臉沒著急過來,而是拿著手機打電話。
盧大偉心底有數,對方一看情況不對,顯然是在打電話喊人。
魏霖的戰斗力太過恐怖,刀疤臉重新喊來的人,要么是數量眾多,要么…就將攜帶能傷害魏霖的刀具。
盧大偉心驚膽戰,又道:“魏霖,沒必要的!”
“你反正也沒吃什么虧,就不要留下來繼續逞能了。你又不是金陵市的人,和他們鬧下去對你沒好處的!”
這時,連叫囂最兇的姜瑤,也已安靜下來。
她同樣注意到刀疤臉正打電話,想到了嚴重后果,輕聲道:“魏霖,我們還是走吧?”
姜瑤心中的震撼無以言表。
她并不清楚魏霖的來頭,剛剛敬酒時只知魏霖是臨江市人,今天是出差途徑金陵市,曾和項雯在崖州有過一段結伴而游的時光。
僅此而已。
當對方嘴賤將她們比作夜場小妹時,她氣不過反諷了幾句,只是為了圖一個嘴上的痛快。
她沒料到魏霖的脾氣如此暴躁。
更加沒有料到的是,魏霖居然有著如此強大的個人戰力,一個人在極短時間內,竟然能把五個膀大腰圓大漢全部撂倒。
五個人,至今還沒有一個能站起來,足見魏霖下手時的狠辣程度。
可她現在也怕了。
錢宇等人,還不如盧大偉和姜瑤能扛事,此時腿肚子都在打顫,恨不得馬上逃離酒吧,當做什么事都沒發生過。
于是,他們也參與進來紛紛勸說。
然,魏霖卻依舊紋絲不動地,坐落于一片狼藉的桌臺。
“項雯!你來勸!”
盧大偉無奈,只能拜托項雯,希望魏霖能聽進項雯的話:“他留下來對我們沒好處的!對方再喊來的人,絕對比他們幾個更難對付!”
“魏霖!”
項雯急切無比,趕緊過去挽住了魏霖的胳膊,想要強行拖他離開。
“快走!大偉哥說得對!你別留下,只有這樣大家才安全!”
項雯不斷發力。
魏霖燦然一笑,猶如一塊萬年磐石般屹立未動,淡定道:“我說了沒事就沒事。放心吧,你們在一邊看著就行了。”
深城一行,吳先生給他造成了強大的心理壓力,讓他胸口堵得慌。
先前一番暴起發難,對五個閑雜人等的一番輸出,反倒令他沉悶的心松懈了下來。
這時的他感覺暢快淋漓。
至于對方后續的打擊報復,魏霖自有定計。
“兄弟,從哪里來的啊?”
刀疤臉終于踏出舞臺,嘴角布滿冷森之色,于魏霖對面的一個椅子坐下。
他顯然是領頭者,他一過來那些人都在向他求助,仿佛突然有了底氣支撐。
“臨江市人。”
魏霖直視著他,收斂了臉上的笑容,漠然道:“你這些兄弟嘴巴夠賤的啊。怎么,打不過就搖人?還想繼續折騰啊?”
“你說呢?”刀疤臉咧著嘴,皮笑肉不笑地說:“你膽子挺大的啊?打了我的兄弟,沒有第一時間走,居然還敢留下來?”
魏霖點了點頭,不再言語。
“臨江市的…”
刀疤臉瞇著眼,陰冷的眼神在他身上游曳不定,思考著臨江市的能人,想著魏霖究竟是何方神圣。
他見過不少厲害人物,知道如魏霖這般打了人還不肯走的,必然是有所依仗的。
他在想魏霖的來頭,想著大概會是哪一方的。
十來分鐘后。
一個黑黑瘦瘦,個頭也比較矮小的中老年漢子,穿著一套居家棉服,腳上蹬著一雙拖鞋就踏入了酒吧。
他顯然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匆匆忙忙地就過來了。
“好熱鬧啊。”
他一路穿行,直到魏霖身旁才停下,也拉了一張凳子坐下。
魏霖嘴角顯出笑容,卻沒有開口打招呼,只是看著他氣定神閑地落座。
“竇三爺!”
“竇三爺!”
不論是倒在地上的五個人,亦或者刀疤臉,見他過來都紛紛打招呼問好。
刀疤臉暗感蹊蹺,還以為他委托的那個人請動了竇三,趕緊上來遞煙,嬉皮笑臉地說道:“海峰哥怎么把你給請來了啊?”
竇三是什么來頭他太清楚了,早些年就是個老油子,這些年也沒變。
見到竇三,刀疤臉便覺得穩了。
竇三不怒自威,淡淡說道:“讓不相干的人全都散掉!”
“好!”
刀疤臉會意,擰著一個空酒瓶開始驅趕圍觀人群,把那些想要看戲者全都哄了出去。
“服務員也都給我轟出去!”
竇三繼續吩咐。
刀疤臉很聽話很懂事,又將這家酒吧的所有服務員,都給攆出了門外。
盧大偉,錢宇和李星等人,一看對方擺出這個架勢來,就知道那黑瘦的小老頭絕對不簡單,心底怕的要死。
這時,他們都在暗自埋怨魏霖托大,就不該繼續逗留。
姜瑤哀嘆一聲,知道事情怕是搞大了,悄悄拿出手機準備報警。
“劉睦,你告訴那些服務員,還有門外的那些客人,讓他們安分點。”
竇三繼續道。
名為劉睦的刀疤臉,依舊是選擇乖乖聽話,踏出了酒吧大門在外面叫嚷,說著各類威脅的話語。
“姜瑤,別打電話。”
魏霖小聲說。
姜瑤一怔。
“你們也是,別打電話。”
魏霖又看向盧大偉,還有錢宇、李星兩人,說道:“我說了沒事,那就不會有事。”
話罷,他咧嘴一笑,扭頭看向了竇三:“是吧竇老哥?”
竇三含笑點頭:“那天去臨江市確實是忙,我這頭出了點岔子,必須我回來親自解決。老弟,你這趟來金陵市,為什么沒有和我打聲招呼啊?”
“本來就該我來安排,請秦波還有老段他們,一起敬你一杯酒。”
“你跑這種烏煙瘴氣的地方喝酒,簡直臟了自己的身份,何必呢?”
幾天沒見,竇三竟學會了馬云貴的那一套。
他連講話都文縐縐的,一句臟話都沒,儼然把自己當做了有一定身份地位的文化人了。
這點他確實是學的老馬。
和馬云貴見過一面,被訓斥了一番后,竇三就覺得他也該收斂收斂了。
而馬云貴就是他刻意去學習的對象。
“呃…”
魏霖干笑了一聲。
一旁的盧大偉等人,眼見竇三以如此態度和魏霖講話,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直到這時候,他們才方然意識到,魏霖的有恃無恐是因為有著足夠大的底氣!
眾人頓時放下心來。
地上終于能站起來的人,還有依舊躺著的幾個人,聽到他們的竇三爺竟然和魏霖這么說話,也猛地意識到他們恐怕是被白打了一頓。
“竇三爺,你,你兄弟啊?”
一人怯怯地問。
“你說呢?”
竇三冷笑一聲,看著這些不堪一擊的貨色,突然想到當初在他那破舊船廠里,秦波和段鴻景的一番話。
當時秦波和段鴻景都說了,魏霖有著極為夸張的戰斗力,兩個段嚴虎都不是對手。
還說,如果他非要鬧騰的話,搞起來吃虧的未必就是魏霖這邊。
竇三當時不信,現在卻信了。
“三爺!”
劉睦在外面安排好,屁顛屁顛地跑回來,舔著臉笑問:“這小子怎么解決?我們就是喝多了,在酒吧里說了點不合時宜的話,他…”
話沒說完,他注意到他領著的那些小兄弟,都在向他使眼色。
旋即,他便注意到竇三正和魏霖攀談著,兩人談笑風生,儼然是相交多年的好兄弟。
“老弟,你沒吃虧吧?”
竇三一臉關切地詢問魏霖。
魏霖笑了笑,道:“你覺得呢?”
竇三點了點頭,壓根沒搭理劉睦,說道:“你沒事就好。反正都是你占便宜,人也是你打的,我讓他們再向你們道個歉,事情就這樣算了怎樣?”
魏霖表示同意。
先前他和秦波、段鴻景先聯系了,兩人說竇三離他最近,他才暗中通知了竇三。
之所以要請竇三來此,是想要一勞永逸地解決問題。
免得他走了之后,那些人某天找到了盧大偉等人,給項雯的同學們造成麻煩。
“劉睦!”
竇三這才吆喝一聲,指著魏霖說道:“臨江市的魏霖,我竇三的好兄弟。今天這事我了解過了,錯在你們身上!五個人被打在地上,你們丟人不丟人?”
“聽我的,先前嘴賤的幾個家伙,爬起來給人家道個歉!”
“不然,我親自和你們算賬!”
竇三眸中兇光畢露。
眾人則心底發寒。
即便是他們背后的“海峰哥”,也不敢招惹竇三,何況是他們幾個?
劉睦苦笑一聲,點頭道:“好,都聽竇三爺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