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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7章 哥哥可不是這般當的啊......

  “前一對眼睛是影子,后一對眼睛才是真身!”

  高瘦老者身形如鷂子翻身,瞬間鎖定死死盯住第二道[假面],蠟黃的面龐浮現獰笑:

  “[假面]你終于憋不住,還是現身了。”

  [假面]站在原地,輕輕撣掉腰腹上的灰塵,衣服被踢爛了個口子,隱約露出蒼白的肌膚。

  他聲音里聽不出惱怒,只幽幽笑道:

  “殺人就殺人,為什么都喜歡栽贓我呢,我可不是得出來澄清一下么?”

  [假面]停頓一下,又嘆口氣道:

  “其實我做人比較大度,不在意別人將臟水潑到我身上,不過,當哥哥的殺弟弟還要嫁禍給別人就太過分了。”

  高個老者蹙眉,余光中看見另一個[假面]同樣在張口說話:

  “我實在是看不下了,因為,我也是個當哥哥的人,我必須得說一句——哥哥可不是這般當的啊….”

  高個老者臉頰一顫,眼神陰沉的似能滴出水來,轉而便是暴怒道:

  “好一個不知死活的東西,不過是下城陰溝里一只在下水道里打滾,見不得光的臭老鼠!

  僥幸走狗屎運從邪祭的餐桌上舔到了點殘羹冷炙,換來點微末力量….”

  他言語鄙夷到了極點,心頭也怒到了極點,他不能容忍任何人對他主子的輕慢,

  “就敢在咱面前狂吠,你知道我家主子的身份嗎,你什么都不知道,也敢在這里大放厥詞?”

  高個老者怒極反笑,狂暴兇戾的氣息如同實質的風暴,以他為中心轟然爆發,攪動著井道內濃稠的黑暗和刺鼻的惡臭!

  他心頭殺意騰動,腳下一踩,已是撲至。

  他手掌一貼,踏步齊進,一掌抓向[假面]的臉,一掌落其胸口。

  同時嘴里嘶吼著,每一個字都刻著融入骨髓的…..忠誠?!!

  “咱愿意栽贓你,那是咱家公子賜給你的榮耀,是天大的恩典,不然,就你這種爛命,哪里有資格跟匡延少爺扯上聯系?”

  在高個老者眼里,特派員自是該千死萬死,但就算是死了也比[假面]尊貴千倍萬倍。

  現在能將殺害匡延的“殊榮”扣在[假面]頭上,這哪里是栽贓,分明就是施舍,是[假面]祖墳冒了青煙都求不來的天大福分!

  哪里想到[假面]不僅不感恩,還敢大放厥詞,置喙他背后的公子?

  真真是不懂尊卑,大逆不道。

  [假面]站在原地不動,腦袋朝左側微微一撇,幅度極小。

  胸膛與肩膀突然皸裂,森白的骨刺如荊棘般暴突而出,瞬間交織成森白骨叢。

  “嘿嘿,尊卑?你不知道反派的字典里就沒有這兩個字嗎?”

  “鐺!嗤——!”

  高個老者灌注全力的雙掌,狠狠轟下。

  左手抓向面具的五指,被數根交錯突出的尖銳骨刺死死卡住,指甲與白骨摩擦,發出金鐵交鳴般的錚響。

  右手指刀斬斷兩根外凸的肋骨,卻未能完全穿透層層迭迭的骨叢,濺起一簇刺目的火花。

  帶著金屬質感的冰冷聲音,從森白面具后幽幽傳出:

  “呵呵——,老東西你傻了吧,我們反派的字典里可從沒有尊卑二字啊!”

  森森骨叢的縫隙間,[假面]瞳孔中的勾玉正以非人的速度旋轉,幻化成血虛幻的萬花筒:

  “你背后的主子究竟是誰,我的確不太清楚,但我用不了多久就能搞清楚,可你家主子嘛,這輩子都很難知道我這面具下的真容了哦!”

  “放肆!“

  高瘦老者雙臂猛然一震,磅礴氣勁噴薄而出,寬大的袖袍在勁風中獵獵作響。

  “咔嚓!咔嚓!咔嚓——!”

  密集刺耳的骨骼爆碎聲如同炒豆般響起,硬如鐵石的骨簇當即化作易碎的瓷器,瞬間寸寸崩裂、瓦解。

  無數碎裂的骨渣如同白色的暴雨,噼里啪啦轟向[假面]那張令其厭惡的面具。

  高個老者震碎骨叢,皺紋里沁出毒汁般的譏誚:

  “蠢物!死到臨頭還敢嘴硬,你叫鄭航,是個下三濫幫派幫主的兒子。

  你已經徹底暴露了,你不會以為巡捕房到現在還未查出來你的根腳是誰吧?”

  骨叢爆碎,身份亦被對方如同審判般吼了出來。

  然而,預想中的驚慌失措并未出現。

  森白面具下,那對邪惡瞳孔里的黑白勾玉依舊不疾不徐的旋轉著,幽光閃爍,沒有絲毫波瀾。

  仿佛高個老者吼出的,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名字。

  “蠢的是你啊!”

  [假面]輕輕嘆口氣,反手輕輕一撥,霎時間,周遭空氣凝作膠質,將激射而來的骨渣盡數裹挾握入掌心。

  嘆氣間,骨渣又盡數融入他的掌心里。

  他自己的骨頭他自己回收!

  他話里的暗示已經可謂明示了,連這都聽不懂,可不是蠢的無可救藥了么。

  [假面]腳下半錯一步,身體如同鬼魅般向側后方滑開。

  就在同一剎那,一個與他身形、姿態、甚至周身那股陰冷危險氣息都毫無二致的“[假面]”,如同從虛無中拓印而出,完美地接替了他之前所站的位置。

  這個身影正面對著高個老者,森白的面具,猩紅的勾玉,甚至連衣角的細微褶皺都一模一樣。

  高個老者眼角微挑,臉上浮出洞悉一切的嗤笑道:

  “假的,也想騙咱?小子咱教你個道理,已經暴露過的招式,就不要再使用了,騙不過人的。”

  高個老者清楚[假面]不僅能操控影子,還能通過詭異的步法制造幻象。

  那大抵是某種武學衍生出的惑神之術,但幻象終究是幻象,只要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便不會被欺騙。

  他目光如電,死死鎖定[假面]的真身。

  以他的目力,只要一直死死盯住不放,對方就休想隱藏入幻象里。

  就在這電光火石間,[假面]滑步后撤,五指猛然張開,指腹裂開猙獰豁口,森白骨節驟然破皮而出,暴長五寸有余。

  下一瞬,骨爪撕裂空氣,發出尖銳凄厲,如同瀕死仙鶴哀鳴般的破空聲。

  骨爪之下,一抹半透明、輪廓模糊卻散發著同樣危險氣息的“虛爪”幻影,如同附骨之疽般憑空浮現。

  虛實雙爪,一上一下,一前一后,挾著凌厲勁風當空罩下。

  “骨爪是真,虛爪為假,又是幻影,或者是另一種惑神技?!!”

  高個老者雖驚不亂,心中冷笑,判斷清晰,左手蓄力,準備格擋或反擊真身的骨爪,對那落后半拍的虛爪視而不見。

  他甚至心生狠辣念頭:無視那虛爪幻影,直接穿影而過,在對方骨爪招式用老之際,直取對方真身要害!

  他枯槁的左臂肌肉瞬間賁起,皮膚下青筋如蚯蚓般蠕動,同時,口中發出不屑的冷哼:

  “鄭航,你的伎倆咱都已經摸透了,你若只有這點東西,不如乖乖束手就擒,還能少…”

  話音未落,只聽“嘶啦”一聲裂帛之音!

  老者反手扣住襲來的骨爪,正欲發力將其折斷,卻見袖口在接觸瞬間應聲撕裂。

  袖下枯瘦如柴,卻堅韌異常的手腕皮膚上,赫然出現了五道深可見骨的血口子。

  皮肉外翻處,鮮血如注噴涌,瞬間染紅了半截衣袖。

  血珠飛濺,在慘白面具上綻開數點猩紅,,恰似雪地紅梅,將那張“面孔“襯得愈發妖異詭譎。

  面具下透出陰惻惻的笑聲:

  “你說什么?我沒聽清,麻煩你再說一遍?”

  話音未落,[假面]骨爪陡然一縮,竟如游魚般從老者指間滑脫。

  帶血的骨指順勢探入腕間傷口,沿著筋脈直摳而上。

  高個老者的肉筋本該異常堅韌,似牛皮裹住陳年老樹皮,尋常刀子都割不開,可此刻…..

  只見幾道蜿蜒的血痕,如同被犁開的深溝,自手腕起始,沿著小臂、手肘、大臂,一路向上瘋狂蔓延、撕裂。

  皮肉翻卷,筋膜斷裂,甚至能看到白森森的臂骨上被刮擦出的道道白痕,險之又險地擦著他的脖頸掠過,差點連脖子都給割開。

  [破限技尋絡:

  每當運用指功之際,你的指頭能敏銳地摸索出肌肉與筋骨之間的細微脈絡,使得你在發力時能夠更加得心應手,輕松地將阻礙逐一破除,如庖丁解牛般游刃有余。]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四綹長長的仍在微微抽搐的猩紅肉條,被硬生生撕扯下來,接連摔砸在地面上。

  這場景,透著一股詭異而血腥的熟悉感,就在片刻之前,特派員的肩頭,也才上演過類似的一幕。

  “什么?”

  高個老者臉色劇變,難以置信地低頭看向自己被血肉模的左臂。

  空氣中,半透明的爪影正如煙絮般緩緩消散。

  高個老者喉頭滾動,渾濁眼底露出驚愕:

  “不,不是殘影,所以是惑神技?

  可若是惑神技,我明明心志堅定,完全不信啊,這爪為何能撓傷我?!為何能造成如此真實的傷害?!”

  高個老者浸淫武道數十載,也不乏與掌握惑神技的武者交手的經驗。

  他心志早已堅硬如鐵,雜念不生,尋常惑神技根本難以撼動其心神一絲一毫。

  在他眼中,大多數惑神伎倆不過是虛張聲勢的把戲,如同鏡花水月,看似攝人心魄,實則不過障眼法罷了。

  可眼下.臂上火辣辣的劇痛做不得假!

  這是幻象?

  還是惑神技?

  亦或者,都不是?

  且不提高個老者的驚愕失神,[假面]一招得手,五指便立即,五枚指骨便激射而出。

  趁他病要他命,一向是反派的必修課,[假面]可不懂什么叫手下留情。

  而他嘴上卻煞是陰險道:

  “老東西,你就這點能耐?不若趁早離去,別給你家主子丟人現眼了。”

  你瞧瞧,他明明心里已經打定主意要對方的命了,可話里話外似含有饒恕對方一命的慈悲。

  可惜,這歹毒的攻心之語對高個老者并不奏效,后者可不是特派員那種貪生怕死的廢物。

  劇痛與羞辱反而徹底點激起了他骨子里的兇性,高個老者眼中兇光勃發,反應亦是快到巔峰。

  他身形一晃,四枚骨指擦著衣角,鬢發掠過,深深釘入后方的管壁中,發出沉悶的“哆哆”聲!

  然而,最后一枚骨指,角度刁鉆,已然鎖死了他閃避的空間。

  避無可避!

  他竟不退反進,腰腹猛然發力,硬生生用身軀迎了上去。

  指骨當即貫穿腹部,帶出一蓬血霧。

  但高個老者硬是咬牙挺住,連哼都未哼一聲,身形暴進,足尖直踏[假面]足背。

  腰馬猛地一沉,如同老樹盤根,坐住下盤,雙掌化作奪命殘影,招式忽左忽右,忽上忽下。

  掌風呼嘯,指爪如鉤,黑指甲卷動黑氣,陰風陣陣,好不駭人。

  或雙峰貫耳,或直掏眼珠,鎖喉扣腦,招招凌厲,式式奪命,狂風暴雨般籠罩向[假面]全身要害。

  [假面]雙瞳快速旋轉,能感覺到這高個老者,比他以往遇到的敵人要強出一大截。

  同時,他心頭難免掠過一絲遺憾:

  “若這老東西也能如特派員一般廢物,該有多省心?

  這世界啊,就是像特派員這般識時務的‘俊杰’太少,似這等頑固的‘硬骨頭’太多,才平白添了這許多危險的紛爭與殺戮啊…..”

  作為一個與眾不同的反派,[假面]的內核,實則是對這個充滿紛爭的世界,一份深沉而不被理解的大愛啊!

  “哎——”

  一聲若有似無的嘆息,隔著面具,仿佛在哀嘆世人的愚昧:

  “我給你機會,你不珍惜,那我就只能送你去死了。”

  話音落處,[假面]雙手驟然揮動,動作看似緩慢,實則快到了極致。

  他雙手劃出道道玄奧莫測的軌跡,卷起萬千道柔韌粘稠,卻肉眼不可見的千纏勁。

  霎時間!

  周遭空氣劇烈扭曲,一道渾圓無缺的黑氣屏障驟然成形,似球似罩,將他周身護得滴水不漏。

  看起來像極是特派員剛才催動的磁斥力場發生器的屏障。

  只是這回的屏障,卻不是什么磁蟲能碰的了瓷兒的了,且有著一個無比響亮的名字。

  [假面]輕輕吐出二字:“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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