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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5章 兩份禮物?我都要

  特派員小心翼翼地去控制自己僵硬的舌頭,如同在推動一座大山般,緩慢無比的將嘴里的珠子,從嘴里一點點往外頂。

  古紀元里,愚公移山恐怕都沒他這么費勁。

  “噗…咳咳…”

  黏滿唾液的蝕滅珠,終于從特派員嘴里吐了出來。

  高個老者卻似早有預料,手掌一翻便穩穩接住。

  他甚至懶得擦拭,就隨意地將濕漉漉的珠子塞回了上衣口袋里。

  然后,他扼住對方喉嚨的五指猛地一松。

  “噗通!”

  特派員如同一灘徹底失去骨頭的爛泥,重重地摔回地面。

  他受的傷勢其實遠沒有那么重,可他卻似被抽筋扒皮,四肢酸軟無力全然站不住了。

  他劇烈地嗆咳、干嘔,仿佛要將靈魂都吐出來。

  原本因窒息而慘白的臉,此刻卻漲得血紅,太陽穴突突狂跳,眼前陣陣發黑。

  屈辱,恐懼,絕望從渾身的毛孔中涌出來,吞噬了他全身的力量。

  高個老者低頭看著特派員崩潰扭曲的面容,從鼻腔里擠出一聲嗤笑:

  “果然跟公子說的一樣,匡延少爺您不把別人的命當命,卻把自己的命看得賊重,您啊,終究是沒膽子,跟咱們同歸于盡的。”

  “說到底,匡延少爺不過是個被慣壞了的孩子,是個連自己幾斤幾兩都拎不清的廢物罷了。”

  特派員癱坐在地上,渾身篩糠般顫抖著。

  似是要氣到原地爆炸了。

  他仰起腦袋,死死盯住高個老者,喉結來回蠕動著,卻只從顫抖的唇齒間擠出幾個重復的音節:

  “你….你….你….”

  他想問:你怎么會知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知道他的底牌,也知道他的…..懦弱?!!

  高個老者居高臨下地睨視著特派員,佛完知道對方想問什么,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道:

  “匡延少爺,不必覺得驚訝。”

  “不光是您,所有的弟弟妹妹在當哥哥的眼里,都是完全透明的,這不是很正常嗎?”

  特派員整個人如遭雷擊,猛地僵在原地,連顫抖都停止了。

  “在哥哥的眼中,弟弟妹妹是透明的?!!”

  他毛骨悚然,人生中第一次真正領悟到“哥哥”這兩個字背后所蘊含的恐怖。

  他的心理防線與他的尊嚴一起,被徹底踐踏擊碎。

  他跪在地上抱住高個老者的大腿,涕淚橫流道:

  “我知道錯了,你們回去告訴我哥哥,我以后都做個聽話的弟弟,我再也不會想著會上城了,我…”

  事實證明,特派員的膝蓋也是軟的。

  高貴的血脈進化,依舊不會進化掉基因深處跪下的本能。

  高個老者腳下一側,可不敢讓特派員跪自己。

  尊卑必須有序嘛。

  他緩緩蹲下身子,黑指甲托住特派員的腦袋,陰仄仄道:

  “告訴咱們,羊皮卷被您藏在哪里了?”

  特派員結結巴巴道:

  “我把羊皮卷給你們,能放過我嗎?”

  高個老者仿佛沒有聽見特派員的哀求,只是重復問道:

  “在——哪——?”

  特派員驚惶失措的從地上爬起來,腳步踉蹌的一邊往外跑,一邊顫聲道:

  “我藏起來了,我帶你們去找,我這就帶你們去找…”

  極致絕望的恐懼令特派員似連武功都忘記了,活像個被嚇破膽的普通人,腳下跌跌撞撞的朝井道里跑去。

  高個老者幽幽嘆了口氣,眉宇間閃過一絲不耐。

  只見他身形微晃,瞬息間掠過十余米距離,枯瘦的右掌已重重印在特派員背心。

  “噗——”

  特派員口中噴出鮮血,如破布麻袋般,在空中劃出道十幾米的拋物線,又重重砸回地面。

  他艱難的用單手撐住地面,入手卻是一片黏膩的…..黑血,在自己身下凝固了一大片。

  這不是特派員噴出的血,這是…

  “就不勞煩匡延少爺辛苦了,您把準確的位置告訴我們,咱們自己去取就是了….”

  高個老者拖著長音,緩步逼近。

  忽地,他身形一滯,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驚疑。

  身后跟著的佝僂老者同樣腳步一頓,渾濁的目光死死釘在特派員身下那灘污血上,枯樹皮般的額頭擰出深深的溝壑。

  奇怪!

  這里之前應該有趴著具尸體的啊,就趴在特派員此刻的位置上才對。

  不是,我辣么大一具尸體,怎么不見了?

  尸體去哪兒了?

  佝僂老者眉頭擰成疙瘩,他看向高個老者沙啞著聲音:

  “人沒死?”

  高個老者面沉如水,五指不自覺地攥緊:

  “絕無可能。”

  佝僂老者:

  “那就是有人把尸體拖走了?”

  高個老者猛地提起特派員的衣領,兩人同時看向地面。

  凝固的污血中,赫然殘留著幾枚模糊歪斜的血腳印,以及兩只歪斜的手掌印,蜿蜒著通向黑暗深處。

  兩只手印一大一小,一重一淺,一只是機械義肢,一只是血肉手掌。

  完全沒有拖拽的痕跡,整體看起來就像是…..死掉的尸體自己從血泊中爬了起來,而后頭也不回的跑走了。

  高個老者面色驚愕:“見鬼了,莫非真沒死透?”

  他臉上露出瘆人的怪笑,低頭瞪著特派員陰仄仄道:

  “你的隨從不光不忠誠,還很有問題,你能給我解釋下他到底怎么回事嗎?”

  佝僂老者卻沒有留在原地,整個人已化作離弦之箭朝井道里追去。

  特派員呆若木雞,腦中一片空白:“???”

  他如何能知道馮矩為何沒死啊,他要是能知道馮矩如何死里逃生的,他現在又何須跪地求饒呢?

  該死的.

  馮矩究竟是如何從這兩個老東西手里撿回條命的,他也真的好想照抄作業啊!

  濃稠的黑暗如化不開的墨,為黑暗中窺視的人影提供完美的遮蔽。

  井道的另一端,坍塌的混凝土塊和扭曲鋼筋半掩埋的廢墟裂縫后,馬斌身體緊貼著冰冷潮濕的管壁,呼吸微弱到幾乎不可聞。

  透過碎石堆迭形成的天然窺孔,他將井道內上演的生死戲劇盡收眼底。

  就在他腳下,一灘影子如同水波般無聲地蕩漾開來,漸漸凝成模糊的人形輪廓。。

  “這就是,你深夜邀請我來看的戲劇?聽著他們商量如何殺人,而后…把臟水潑到我的頭上?”

  說話之人面上覆著森白如骨的面具,唯有雙眼處裂開兩道細縫,內里嵌著一對瘆人的眼睛。

  瞳孔猩紅,猩紅中有黑白兩色的勾玉,無聲的旋轉著,恍惚兩潭深不見底的漩渦,散發出令人不寒而栗的邪惡氣息。

  馬斌的嘴角極其輕微地向上彎了一下,聲音壓得很低:

  “誰說他們栽贓給你了,他們明明是要栽贓給[假面]嘛。”

  似是被馬斌的幽默逗笑了,面具下傳來愉悅的笑聲:

  “你說的有道理,呵呵——”

  馬斌習慣性的托扶下金絲邊框眼鏡,繼續道:

  “不過,這兩個老東西,心思倒是不少。

  他們在井道里故意大聲密謀,顯然不僅僅是說給特派員的,更是說給咱們聽的。

  就是想用特派員當誘餌,激怒可能藏在暗處的[假面]現身,好將你和羊皮卷一網打盡,送回給他們的主子邀功領賞呢。”

  面具下再次傳來淡淡的笑聲,旋轉的勾玉似乎更明亮了幾分,饒有興致地“注視”著馬斌:

  “有趣,這么說,這兩個老東西,就是你煞費苦心,想要釣上來的‘大魚’了?”

  馬斌搖搖頭又點點頭,笑道:

  “也是我為你準備的禮物,不過不是這兩個老家伙,他倆還不夠格,而是指使他們來做事的主子。”

  他的聲音壓得更低了,也更愉悅了,

  “只要這兩個老家伙今天在這里,成功殺了特派員,取走羊皮卷,完成他們的‘任務’…

  那么,在不久的將來,他們背后的主子,就會自己把自己‘打包’好,成為[命運]回贈給我們的大禮啊。”

  相比于打打殺殺,馬斌更喜歡陰謀詭計。

  他向來不屑于以蠻力壓人,反倒癡迷于布設草蛇灰線,讓獵物在不知不覺間,一步步地皈依[命運],直至成為最虔誠的信徒。

  沒辦法,瞇瞇眼大都很陰險,尤其是喜歡戴金絲邊框的。

  馬斌的目光窺向遠處,看著涕淚橫流的特派員,面無波瀾道:

  “其實,最開始,我盯上的只有特派員,可我屬實也沒料到他會如此爭氣,引來了更有分量的大魚。

  這屬于是真正的意外之喜了,贊美命運!”

  自然也是因為這個原因,馬斌絕不可能炸死特派員,相反,他還會給特派員示警。

  他寧愿炸死馮矩,可能會引來頂頭上司的不喜,也絕不會炸死特派員的。

  唯有讓特派員死在“特定之人”手中,這份禮物才能具備價值。

  事實上,馬斌的顧慮純屬多慮了,他就算真的炸死了馮矩,馮睦也絕不會怪他的。

  馮睦自然知曉馬斌跟自己解釋這么多的用意,面具下的嘴角噙著淡淡的弧度。

  馬斌能感受到馮睦的情緒穩定,遂繼續道:

  “當然,我也設想過,萬一特派員能活下來,甚至反殺了那兩個老家伙,那也無妨。

  那就證明,特派員的潛力更驚人,是更加值得投資的禮物。”

  反正無論最終活下來的是誰,馬斌都會按照計劃給未來的馮睦寄出一份珍貴的禮物。

  唯一的問題是,若特派員真的活了下來,馬斌后續恐怕會有些麻煩。

  畢竟,特派員今日若不死,滅口行動就必然還要繼續。

  不過這些瑣碎的細節,馬斌就不打算跟馮睦多說了。

  都是些無足輕重的小事罷了。

  若能用鮮血澆灌出一份珍貴的禮物,死幾個人又算得了什么?

  換而言之,李晌可以死,青狼幫可以覆滅,乃至他馬斌自己,也沒什么不能死的。

  只要死得其所,死得有價值,那么死亡不過是回歸[命運]的懷抱罷了。

  馬斌是有這份思想覺悟的,他相信李晌等人也應該是有的,作為同生共死的兄弟,他愿意替他們做這個主。

  馮睦自然不曉得馬斌已經背著自己做好了死的準備,他只是看著井道里的戲劇,幽幽道:

  “他們既然誠心呼喚我了,你覺得我應該出去露個面嗎?”

  馬斌自然不會替自己的上線拿主意,他神色如常地笑了笑:

  “這是我要送你的禮物,當然要你喜歡,所以你更喜歡哪一種,由你來選。”

  潛臺詞就是,若馮睦更“喜好”特派員,愿意出手干預,那馬斌也都聽馮睦的,盡管背后的代價,很可能是馬斌自己的性命。

  他無怨無悔,他甚至都不告訴馮睦。

  選擇權在上線,而承擔選擇的代價,是他身為下線的職責。

  馮睦的目光自始至終都未落在馬斌身上。

  他漠然地凝視著幽深的井道,瞳孔中的勾玉越轉越急,腳下的影子正如活物般悄無聲息地向前蜿蜒。

  馮睦的身影驟然模糊,話音未落便已消失在原地:

  “既然是你精心準備的禮物,那我又怎能只選擇其中一份,而放棄另一份呢?”

  空氣仿佛凝固了一瞬,隨即只余一縷帶著金屬質感的余音,久久的回蕩在馬斌腦海中:

  “兩份禮物我都頗為喜歡,我就都收下了!”

  聲音里帶著一種攫取一切的貪婪和不容置疑的霸道。

  馬斌一向如死水般平靜的心驟然掀起絲絲漣漪:“.….”

  對于送禮的人而言,我只打算送一份禮物,你卻要收兩件?

  真的是,莫名的震撼!

  是感動的滋味兒啊!

  問題就是,我就一份禮物,你要如何才能收到兩件呢?

  高個老者緩緩地蹲下身子,伸出漆黑的指甲抵在特派員的一動不敢動的喉結上。

  指甲漆黑閃爍著幽幽冷光,森然的寒氣輕易地滲過皮膚,浸潤入喉管。

  特派員只覺得自己的氣管仿佛瞬間被凍結,每一次吸氣都像在吞咽冰碴,冰冷的痛感從咽喉直刺肺腑。

  然后就聽見高個老者瘆人的聲音在耳邊幽幽響起:

  “匡延少爺,羊皮卷在哪兒,如果您實在不愿意說,那就不必說了。”

  “咱費點功夫也終究是能找到的,您覺得呢?”

  說話間,另一只手輕飄飄的落在特派員的肩膀上,五根指頭宛如淬毒的鐵鉤。

  同時間,他身后的黑暗中,地上一縷蠕動的影子正悄無聲息的蜿蜒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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