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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9、離別、十年之約、回歸小院、新年平安

  “群芳宴結束了!”

  大先生略帶感慨地說道,“不知多少年后,在青史上后人會如何評價這個日子。”

  “是極盛王朝的轉折,還是亂世的開始?”

  魔師抬頭望向月色,月已從正中緩緩月落。

  今日發生了太多事,連他這位歷經百年江湖風雨的魔師也不禁動容。

  夫子離去!

  二先生劍開天門,飛升之機到來。

  群芳宴之后,天下的格局必將發生巨變。

  你安撫好梧桐后,在馬車中尋了一件衣服披上,整理好衣衫,來到陸華幾人中間。

  你體內還有殘留的“天魔血髓”和“龍眼菩提子”的藥力,原本枯竭的經脈逐漸修復,元神在吞噬掉龍一元神之后,臉上也是有了氣色。

  大先生看來,你是二先生唯一的關門弟子,眼中帶著期許。

  “謝觀,希望你以后的名聲,不會遜色于老二。”

  “當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蓮池大師微微一笑,“以謝小友的資質,怕是不出十年。”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場中的深坑,緩緩道:“或許…不出五年,便是名動天下的大宗師了。”

  你只是謙虛應下。

  魔師卻帶著不同意味開口道:“謝小友,我和大師看法不一樣。十年之后,二先生所說的飛升之機將至。”

  “飛升之路艱難,我們怕是難以成為志同道合之友,再見之時,或許是你死我活的局面。”

  魔師雙手負于身后,氣質儒雅,衣袂飄飄,自有一派天下大宗師的風范,他回過頭看著你。

  “阻道之仇,當不共戴天。”

  謝觀緩緩躬身,神色平靜,卻未言語。

  蓮池大師雙手合十,微笑道:“一笑拈花,佛說兩般世界。撥觀照影,我懷一片冰心。”

  “謝小施主,告辭了。”

  你對著蓮池大師行了一個佛家禮。

  魔師與蓮池大師一同離去,兩人的背影漸行漸遠,一魔一佛,氣質卻出奇地和諧。

  場中只剩下一輛馬車,陸華和大先生二人。

  大先生望向邀仙樓的方向,原本圍得水泄不通的兵馬已緩緩撤走,治水兩岸的百姓也逐漸散去。

  一場盛會落下帷幕!

  大先生收回目光,淡淡道:“我們也是該走了。”

  你對著陸華鄭重一禮,誠懇道:“這些時日,多謝陸天師。”

  陸華撇了撇嘴,“你猜到了我的身份?”

  “大概猜到了。”

  在謝家小院中,陸華對三真一脈如數家珍,又將珍貴異常的《陰符經》悉數相傳,再加上謝原曾提及三真一門如今的天脈女子天師,你早已隱隱猜到她的身份——當世大教三真一門的掌教天師。

  “倒是不笨。”

  陸華咳嗽一聲,解釋道:“我也不是有意瞞你,只是來汴京情況特殊。”

  大先生目光奇異,此乃他初見這位性情豁達之陸師侄主動剖開心跡。

  你輕搖其頭,“陸天師之恩澤,謝觀沒齒難忘。”

  不論是司馬亭贈予之武道秘籍,抑或是陸華日日傳授之神魂修煉法門,于你而言,皆是益處匪淺。

  尤甚者,陸華三月有余,幾近日日蒞臨小院,于修行疑難之處,皆傾囊相授。

  相較于你于謝家,連學堂之門都未曾踏入,陸華之教導,真乃云泥之別。

  此番恩情,你自是銘記于心。

  “若陸天師有難,千山萬水,暮雪春晴,謝觀都會往。”

  陸華看著少年鄭重其事的模樣,眼神清澈。

  “我幫你又沒圖你報恩,你這樣想,倒是小瞧了我陸華。”

  “別叫我陸天師,總感覺怪怪的…還有啊,也別叫我陸姑娘。”

  “上次就告訴你,叫我陸華便是。”

  謝觀展顏一笑,語氣溫和道:“那就多謝陸華了。”

  這位三真一門的天師,從小跟著師傅斬妖除魔,不知遇到過多少山林大蟲、江湖惡人,人心鬼蜮,此刻聽到少年的一聲“陸華”,竟沒來由地臉色一紅。

  大先生見此,也不禁莞爾一笑。

  陸華連忙擺了擺手,故作灑脫道:“江湖兒女,別這么拘束。”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

  “謝觀,山高路遠,來日方長,我們再會。”

  大先生手中托著二先生贈送的那朵“君子蓮”,其中蘊含著二先生悟出的生死玄妙與洞開天門時煉化的一縷靈氣。

  如今傷勢好了大半,大先生輕輕抬手,面前頓時浮現一扇虛空門戶。

  這正是大先生的“逍遙游”,可跨越百里千里。

  你雖聽陸華提及過,但親眼所見,仍不免心中震撼。

  武道九境“璇丹”,元神十境“陽神”,雖已是凡間巔峰,但在這之上合一“本命”,卻已近乎神魔手段。

  虛空門戶逐漸穩固,漾漾之光流轉。

  大先生看了一眼汴京,搖了搖頭,低聲道:“繁華終會落盡,好一似食盡鳥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凈。”

  大先生目光最后落在你身上,語氣深沉:“飛升之機就在這十年之間,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謝觀,你若真有飛升此界之心,這些年當花百倍功夫,凝聚屬于自己的本命,不然登天路就是地獄臺。”

  說完,他轉身踏入虛空門戶,身影漸漸消失。

  陸華跟隨其后,留下一句,“謝觀,十年之約,我們再見!”

  兩道身影進入虛空之門后,門戶逐漸在月色下消散,仿佛從未存在過。

  場中只剩下你一人,和靜靜等候的馬車。

  棗紅色的駿馬打了個響鼻,四周顯得格外安靜。

  你站在原地,抬頭望向夜空。

  飛升之機,十年之約,未來的路雖艱險,卻已在你腳下展開。

  你轉身走向馬車,輕輕掀開車簾,梧桐依舊睡得香甜。

  你正準備坐上車駕,駕車離去之時。

  你心神一動,感應到不遠處有人匆匆而來,不由一笑。

  “觀弟,觀弟!”

  謝原滿頭大汗地沖了過來,江霧濕潤下,他的頭發全貼在頭皮上,原本俊俏的公子哥此刻顯得頗為狼狽。

  他一邊擦著汗,一邊彎著腰氣喘吁吁。

  “六哥,你怎么來了?”你笑著問道。

  謝原勉強直起身子,雖是武道三境的修為,但他并無奔走的法門運氣路線,從邀仙樓一路狂奔而來,早已體力不支。

  他打量著周圍的一切,眼中滿是震驚。

  “我的娘勒,這里怎么了?”

  附近青石板坑坑洼洼,治水沖垮了河梯,地上還有一個深深的大坑,仿佛經歷了一場大戰。

  他靠坐在馬車旁,掀起車簾往里面看了一眼,又瞥見車內熟睡的梧桐,不由一愣。

  “梧桐這小妮子怎么在這里…”

  你笑了笑,沒有解釋。

  謝原目光灼灼地看著你,語氣中帶著幾分急切:“觀弟,你的三真好友了?”

  “你這可太不地道,我們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我都把穆珠塞進你的馬車。”

  “觀弟,你結交江湖中人,還是三真一門的好漢,也不給哥哥介紹介紹。”

  你大約明白了謝原為何如此匆匆而來。

  你無奈地指了指剛剛大先生離開的地方:“六哥,你來的不是時候,他們剛剛走。”

  謝原環顧四周,卻不見一個人影,狐疑道:“你可別誆騙哥哥。”

  “不敢欺瞞六哥。”

  謝原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問:“那你說說,在謝家門口的那名女子是誰?跟著崇山叔父的那個,看起來冷冰冰的。”

  你笑道:“那是三真一門的天師。”

  謝原大吃一驚,臉色狐疑,似是不敢置信:“天師?三真一門的天師?”

  “觀弟,你是在說什么胡話嗎?”

  “三真一門的天師,怎么可能來這里?這里可是汴京,書院所在。”

  謝原環顧四周,滿臉疑惑:“那這里發生了什么?今晚到底發生了什么?”

  你笑著道:“剛剛魔師和蓮池大師,還有書院的大先生,在此地共斬夫子。”

  “我還見到了二先生!”

  謝原連忙擺手:“停,停,停。”

  “你說的長生天的許江仙?那位殺人不咋眼,祭煉一城之人的魔師?

  “蓮池大師不會是南方佛國的人間行走吧?被稱為在世佛的圣僧吧?”

  你點了點頭。

  謝原一臉不信:“觀弟,照你這么說,二先生不得求著你收你為弟子,還傳了你九劍?”

  你思考片刻,認真道,“也可以這么說,我也沒有拒絕。”

  謝原翻了一個白眼,“美得你!”

  他一臉無奈:“算了,問了你也是白問。梧桐怎么在這里?”

  你拍了拍他的肩膀:“六哥,你就別問了,走吧。”

  謝原嘆了口氣,沒有再追問,而是和你一同登上了馬車。

  你駕馭著馬車,正欲穿越治水橋,返回謝府。此刻,你的馬車悄然混入百姓行列之中,而非九大姓那前往群芳宴的馬車隊伍。

  車上高懸司馬家的旗幟,盡管沿途擁擠不堪,且有御林軍設立的重重關卡,但軍士們一見旗幟,便紛紛避讓,使得你們的行程暢通無阻。

  你們一路走,一路聊。

  謝原興致勃勃地說起你在群芳宴上的名聲,不少達官顯貴開出千金邀你作詩。

  他還提到,你們的父親謝靈即將回京,攜大勝歸來,如今已恢復了爵位。

  謝原臉上滿是感慨和欣喜之色,“父親倒是快十年沒有回過家了。”

  你聽后神色平靜,只是手中的馬鞭握得更緊了一些。

  你僅在三歲那年見過這位父親一面,母親臨終前心心念念想要再見他一面,卻未能如愿。

  馬車緩緩前行,月色如輕紗般灑下光輝,沿途汴京的景色如畫卷般徐徐展開。

  你的心神也逐漸歸于平靜。

  在馬車行進的路上,謝原聽到不少議論今日群芳宴名聲大震之人。

  不是今日的三十位花魁,不是舞劍的公孫娘子,不是月華軒的霓凰,也不是汴京第一美人的蘇試試。

  而是謝府一位名不見經傳的庶子——謝觀。

  一人詞壓群芳宴!

  此言非虛,諸多書院先生與讀書之人,皆為其才華橫溢的詩詞所折服。

  謝原聞言,輕輕放下車簾,玩笑道:“觀弟,如今你已名動汴京,恐怕不少花魁都要自薦枕席了。今晚何不讓穆珠姑娘為你暖床?”

  “不然,你日后要是個雛鳥,可要顏面掃地嘍。”

  你回想起方才在馬車之上,穆珠那幾欲將你生吞活剝的眼神,連忙擺手搖頭。

  “六哥,你說笑了。”

  謝原聞言大笑,拍了拍你的肩膀,笑道:“觀弟,你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等你們回到謝府時,門口已停滿了馬車,燈火通明。

  眾人臉上有著笑容,顯然這次群芳宴是汴京近年來少有的盛會。

  謝府內還有晚宴,不僅是為了款待參加群芳宴的其他兩家賓客,更是為了慶祝謝靈恢復爵位。

  謝原下馬車后,匆匆趕往晚宴。

  你卻沒有去,一個庶子的去留無人在意。

  你背著梧桐,緩步走向自家的小院。

  梧桐許是感受到下馬車顛簸后,在你背上悠悠轉醒,睡眼朦朧揉著眼睛問道:“少爺,我們在哪里了?”

  你看著小院簡陋的木門,輕輕推開,露出一個四方小院。

  院內陳設簡單,卻打理得井井有條。

  你輕聲回應道:“我們回家了。”

  梧桐迷迷糊糊應了一聲,打了個哈欠,又沉沉睡去。

  你抱著梧桐進了西邊的屋子,將她輕輕放在床榻上,蓋好被子。

  梧桐卻遲遲不肯從你懷中下來,你費了一番功夫,才將她安頓好。

  你看著梧桐熟睡的臉龐,臉上有著笑意,緩緩關上了門。

  明月悠然窺窗!

  你走進中堂點在母親的靈位點燃三炷香。

  你輕聲道,“母親,新年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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