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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4、儒皮道骨佛家心,石像挑動天下反

  日子如常,院中的草木又發了新芽,春意漸濃。

  小院之中隔三差五便有人來拜訪,尤其是西廂樓的花魁娘子來得格外頻繁。

  你家小院的門檻幾乎被踏破,卻無人開口求取詩詞。畢竟,蘇雅雅曾以四百萬兩白銀購買你一首詞、一幅畫的事跡早已傳遍汴京,一眾女子自然望而卻步。

  期間,倒是有一件趣事!

  胡蕓娘和云婉在群芳宴中奪得前十之位,成功離開語月華軒,不再是官妓,恢復了良人戶籍。

  云婉和胡蕓娘用多年攢下的積蓄,在謝府所在的長寧街開了一間酒樓。她們本就是迎來送往的行家,加上花魁之名和昔日姐妹、恩客的捧場,酒樓生意紅火,客人絡繹不絕。

  胡蕓娘等人特的前來求你娶一個酒樓之名。

  你寫下了,“太平”二字,掛在酒樓的匾額上。

  開業之時,你也讓梧桐送去賀禮,是最近長寧街最熱鬧之事。

  梧桐回來后,興致勃勃地講述酒樓的盛況,見到一眾月華軒的女子都是激動流淚。

  對于這些淪落天涯的女子來說,落葉歸根般的良人身份便足以慰藉風塵。

  張源來去書院求學,馮雅雅贖身后在太平酒樓幫閑,日子倒也過得安穩。

  期間也有不少書院的學子前來請教詩詞學問,最后被其先生耳提面命之后,便沒有學子再來。

  書院對于這次群芳宴之事也是反應平平。

  張云芝倒是奇怪,書院本不是墨守成規之地,可是書院為何會禁止學子和謝觀往來,到讓她不得其解。

  轉眼又過半月。

  謝原以往每日都來,最近幾日卻不見人影。他因武道修行加深,每日累得不行,完成修煉藥浴后倒頭就睡。

  諸葛夫人又請來書院的先生,傳導謝原的元神修煉之法。半月過去,謝原也躋身元神第一境“感應”。

  謝原歡喜不已,特地來找你表演他元神第一境的特異“聽聲辨位”的絕學。

  他本想將這元神修煉之法傳授于你,卻被書院的先生明令禁止。

  “法不傳六耳!”那位先生嚴肅道。

  謝原有些失望,他總感覺若是自己修行“武道元神”,之后與你的差距便會越發拉大。

  這種感覺讓他心浮氣躁,卻又無可奈何。

  至此之后,他少有來你院中談及武道和元神修煉。

  公孫娘子這幾日來了一次,她已脫離紫霄閣,卻沒有留在汴京的打算,只是在此小住兩月便會離開。

  人各有志!

  至于你開蒙之時的事,似乎已被眾人忘卻,無人提及,你也不在意。

  日子如水一般流過,你依舊在小院中讀書修行,生活平靜。

  你卻每日過得充實,只是將夜晚的修煉改為日出之時。

  短短五日之后,你散去的修為完全恢復,因煉化日精,你的元神竟能在白日現身,不懼日頭。

  要知道,能在赤陽之下元神顯露,需修為躋身第十境陽神。

  這半月之中,梧桐每次從菜場回來,都會告訴你一則消息:菜市的米價每日都在上漲。

  原因是涌進京師道的災民越來越多,平準和朝廷的供給已捉襟見肘。

  汴京之中,風波漸起,人心惶惶。

  梧桐趁著家中又銀子,便多備了些糧食,以防不測。

  然而,這些事與九大姓無關。抬高米價本就是他們特意安排,如今九大姓家家戶戶都有米倉,糧食堆積如山,十年都吃不完。

  梧桐曾說過,最近家中不少管事清理糧倉,發現不少糧食已經發霉。九大姓寧愿讓糧食爛在自家的窖內,也不愿物盡其用。

  今日正午。

  你送走了周允兒等人,站在院中修習武道,已至武道五境“春雷”。上次魔師的“天魔血髓”和蓮池大師的“龍眼菩提”的藥力,至今仍未完全消化。

  也得益于此,這些天來你的武道根基越發厚實。

  你已不再修習司馬亭抄錄的《太祖圣猿樁》。蓮池大師曾提醒過你,這功法前六境雖無問題,但上三境卻埋下不少隱患和反制之法,九大姓子弟也只是用它來筑基。

  上三境的功法只有大齊皇室才有,便可知其中必藏有貓膩,你也是棄之不用。

  你如今兼修兩門武道寶功,一者是蓮池大師贈與的《金剛不壞體神功》,此乃佛門武學,練至大成,金剛不壞,可直達九境。

  然而,修習佛家功法,怕是難入大齊入書院門墻。如今的書院,不會容許一個會佛門功法之人進入,這個你倒是不在意。

  二者是,魔師所贈的《紫霞洞魔真經》,是一門內氣迭加之法,共有九層,每一層都會內力倍增,即便是比之三真一門的《大黃庭》也不遑多讓,內息浩如瀚海。

  你武道之路,佛魔雙修,皆是能直達武道九境的寶功。

  其一修外根骨皮膜,其二修內丹田,相輔相成,相得益彰。

  這些天來,你已將這兩門功法修煉至武道五境,中三境也是水到渠成。你估算,還有半個月便能突破到武道六境“繞指”,也將面臨武道的第二座鴻溝“上三境”。

  你脫下上衣,體表熱氣翻滾,運轉《金剛不壞體神功》,體表浮現一層金黃色光澤。

  身后凝結出佛陀羅漢的虛影,你深吸一口氣,兩手相擊竟發出金鐵敲擊之聲。

  你擺出拳架,背后的脊椎骨如大龍般扭動,發出一節節爆響。

  你再緩緩呼氣,佛光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森森魔氣。

  兩種截然不同的功法真氣在你體內交融,你初時修煉時還覺得奇異,本以為雙方會水火不容。

  然而,出乎你的意料,兩者竟融合得相安無事。

  你漸漸明白謝鴻當時的良苦用心,他一直給你送來佛、儒、道三家的典籍,讓你研讀。

  謝鴻便是以三家學問為根底凝聚的本命,比之夫子以佛門功法融合百家也不遑多讓。

  你心中感慨:“看來天下的武學都是殊途同歸,有言道,儒皮道骨佛家心。”

  這時!

  你手指輕輕一抬,院中大水缸的清水如靈蛇般涌動,洗滌你上身的汗水。

  你甩了甩頭發,渾身皮膜發漲,如同氣蒸云夢澤一般,身上的水汽瞬間蒸發干凈。

  你披上外衣,整理了一下頭發,走向院門外。

  一道急促的身影跑來,身后跟著一人。

  來人是謝原,或許因群芳宴后你聲名鵲起,他昔日那些聲伎玩伴他便全部辭退,唯余謝猴兒一人。

  “觀弟,大事不妙!”

  謝原匆匆而至,神色激動,跨過門檻之際,低頭瞥見門檻破損,不禁愕然:“觀弟,你家門檻何以破成這樣了”

  “六哥何事如此著急?”

  謝原連忙答道:“反了!全反了!”

  你微微蹙眉,忽地心中一動,沉聲問道:“莫非是治理黃河之事?”

  謝原點頭,焦急萬分:“據兵部與江南道州牧今日所報,黃河征調的民夫前日集體罷工。晚上兩名監工竟與民夫聯手,將看守的征調將軍殺害,局勢瞬間失控。三十萬民夫揭竿而起,趁夜進了大營殺了大齊一萬駐軍。”

  “最新的軍情,據說這次黃河之亂,江南道響者如云,已經聚集了近四十萬人馬,將江南道州府團團圍住。”

  言罷,他眼中還滿是震驚之色。

  如此大規模的起義在大齊已經山幾百年沒有出現。

  你聞言,眉頭緊鎖,群芳宴籌集的那么多金銀,不是用來治理黃河,為何才剛剛過去半個月,便有了如此變故。

  謝原在石椅上落座,啜一口茶水,看了一眼院內,問道:“梧桐呢?”

  “她去街上菜市了。”

  謝原連忙道,“如今汴京街頭全堵住了,亂象叢生,大街上都是在搶糧食,人心不安,還是快些讓梧桐回來吧。”

  “無妨,她是與四表姐同行,有謝家的護衛在。”

  謝原這才點頭,又面露疑惑道,“這消息怎會傳得如此之快?朝中也是剛剛得知不久,汴京百姓就已經得知。”

  你緩緩道,“或許是有人刻意為之,故意將消息散布出去的。”

  “若是沒有提前布局未雨綢繆,怎會如此迅速?能在黃河駐軍的將領文武,也絕非全是癡傻之人。”

  謝原接著道:“事發前一天,有人在黃河之中挖出一尊銅像,頭戴紅布,怒目圓睜,極為可怖。其中有道人路過,說這是封在黃河底的天煞星,今朝一現,天下大亂。”

  “監工的將軍把道士哄走,下午民夫就罷工了。”

  “道士?”你微微一愣,不知為何,腦海中浮現出三真一教的影子——這個天下道家的魁首,莫非這其中有三真一教的插手。

  你沉吟片刻,問道:“他們如今打出的旗號是什么?”

  謝原神色凝重,“他們打出的旗號,乃是一直流傳在江南道的一句讖語——‘莫道蒼生不怒目,一朝燃盡王侯家’。”

  “其中為首之人自號‘赤目天尊’,眾人皆頭戴紅布為表示,也叫‘赤目軍’。”

  “哎…這天下,終究是要亂了。”

  謝原嘆道:“赤目軍來勢洶洶,朝廷若反應遲緩,江南道恐將陷入浩劫。”

  他語氣沉重,繼續說道:“兵部正在調集兵馬,但江南道距離汴京千里之遙,怕是遠水救不了近火。”

  “還有一事,原本父親定的明日回京,如今被蘇相調往江南道平叛去了,這…過家門都入不了。”

  你輕輕頷首,此事雖出乎意料,卻也在情理之中。

  時下大齊治下,賦稅苛重,加之黃河肆虐、天災連連,百姓苦不堪言,起義不斷。

  這次治理黃河被征調的民夫,多為九大姓之驅口,亦即奴隸。九大姓自朝中領取銀兩,卻不顧其生死,肆意克扣工錢與口糧,致使民夫生活困頓至極。

  治河工程浩大,勞役沉重,民夫承擔著難以言喻的繁重體力勞作。許多人或因勞累過度,或因瘟病而死。日夜不息,其中多數竟難以活過一月之期。

  你瞧著謝原神色憂慮,問道:“六哥,怎突然對家國大事如此上心了?”

  謝原重新喝了口水,語氣鄭重:“男兒不憂心家國,難道還整日惦記小娘子的肚皮不成?我謝家畢竟是以軍功立家。”

  “六哥有此心,倒是好事。”

  謝原起身道:“觀弟,近日你也莫要外出,汴京也是亂起來了。”

  他抬頭望向天空,朝陽雖已高掛,卻難以驅散他眼中的陰霾:“這世道,愈發不太平了。”

  謝猴兒寬慰道:“如今大齊有書院在,朝中更有蘇相坐鎮,少爺您不必過于焦慮。”

  謝原面露悵然:“書院嗎?…總覺得它已非昔日之書院。”

  “至于蘇相,他那等高深莫測的大人物,我們又豈能輕易揣測其心意。”

  謝原來去匆匆,未做久留,便告辭而去。

  你送至院門口,望著謝原漸行漸遠的背影,輕輕關上院門。

  亂世將至,汴京為九大姓盤踞之地,局勢尚穩。

  但保全自身方為上策,你身后并無大樹可依,唯有自身修為才是立足之本。

  你又憶起群芳宴后,大先生的離開之時所說,“飛升之契機,就在這未來十年之間。”

  莫非唯有這天地大亂之時,飛升臺才會顯現于世?

  如此千載難逢的飛升良機就在眼前,任誰都會全力以赴,放手一搏。

  未來不久,你將與魔師、蓮池大師、三先生、大先生等名震天下的大宗師交鋒。

  你緩緩漫步于梧桐樹斑駁的光影之下,心無旁騖,繼續修行。

  每一寸光陰都是如此緊迫,不容虛度。

哎呦文學網    模擬成真,我曾俯視萬古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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