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儀宗主峰,宗主洞府。
寧道然正襟危坐,一旁,林虛彥、柳無雙等數名宗門核心皆在。
“我要走一趟玉瓶洲。”
寧道然皺了皺眉,道:“數日前,寧城主到訪之時,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若是能實施的話,或許能大大減弱我們坐鎮追月峰的壓力。”
“哦?”
林虛彥皺眉道:“哥,是什么辦法,能說說嗎?”
“也算不得是什么秘密。”
寧道然道:“昔年,降界之戰后寧某坐鎮玉瓶洲,為了修復一洲山河,祭煉了整座玉瓶洲的氣運與生靈元氣,僥幸煉制出了一件牽連玉瓶洲氣運的化形之寶,名為竹風寶瓶,此寶瓶深諳氣運之道,所以,寧某打算去玉瓶洲去將竹風寶瓶取來,借竹風寶瓶之力徹底煉化追月峰,與追月峰合二為一,將其煉化為我的大道根祇之一,如此一來,身在追月峰上,寧某的戰力將大大提升,也就不必忌憚石靈大軍了。”
“不行!”
林虛彥當即起身,憤然反對道:“倒不是我吝惜一座追月峰,別說是追月峰,就算是兄長想要,連主峰都可以讓你煉化,只是自古以來將一座山峰煉化為自身根祇這種事情聞所未聞,追月峰本就是一座無用山峰,煉化了有何用,這不是毀了自己大道?”
柳無雙也皺著眉:“寧師兄,此事不妥,真的不妥…”
“寧副宗主。”
一名師叔長老也輕聲道:“此事…要不要再想想?那破界山并非你一人的事情,沒必要賠上自己的大道,要知道你如今可是整座東荒最有機會化神的元嬰,若是賠上自己的大道…那就實在是太可惜了。”
“李師叔,不必勸我。”
寧道然道:“我意已決,且我寧道然的大道根祇深厚得很,絕不是區區的一座追月峰就能毀掉,破界山之事本就因我而起,若是不煉化追月峰,相反卻讓更多的修士因為此事而殞命,便顯得我寧道然太沒有擔當了。”
他緩緩起身,道:“諸位師叔,師弟、師妹,當初兩儀師叔兵解之前說了,我兩儀宗的大事聽副宗主的,這破界山堵門之事如今就是我兩儀宗頂頂的大事,所以必須聽我的。”
他看向林虛彥、柳無雙,道:“虛彥、無雙,聽話,此事師兄需要你們兩個人的點頭與支持。”
“兄長…”
林虛彥痛苦的握著拳。
“別忘了你自己說的那句話,當仁不讓。”
寧道然道:“我這就前往離國,此事不必再議。”
“也罷!”
林虛彥一咬牙,抱拳道:“哥哥,一路小心!”
“寧師兄,一路小心!”
柳無雙也站起身來。
其余的師叔、師弟、師妹亦紛紛起身,一個個目中滿是動容,一想到被譽為整座兩儀宗底蘊最為深厚的寧道然即將煉化一座平平無奇的追月峰為大道根祇,他們就覺得十分難過,為了破界山之事,寧道然付出的太多太多了!
一個月后。
離國,玉瓶洲。
一片青色大海之上,寧道然飄然而立,放出元嬰神識探查四周,這已經是他在玉瓶洲的第六天了,四處找尋竹風寶瓶的下落,卻始終沒有線索。
然而,就在此時,元嬰神識忽然捕捉到了一道氣息殘骸。
一時間,寧道然振奮不已,猛然大聲道:“小瓶兒,還不速速前來覲見?”
“嗡”
天地之間,忽地一陣短暫顫栗。
很快的,遠方的海水涌動起來,一縷縷水運浮空,無數水滴懸在半空中,但水滴中心處卻都蘊藏著一抹生靈氣息,不久后,無數水滴紛紛聚攏,最終化為一道墨青色身影。
她一襲仙裙,左手托著一只玲瓏剔透的寶瓶,右手撐著油紙傘,整個人顯得仙姿綽約,乘風破浪而至,盈盈一拜:“小瓶兒參見公子!公子,你終于來看我啦?”
“嗯。”
寧道然道:“這些年來,一向可好?”
“好得很呢。”
小瓶兒笑道:“只是特別想念公子…”
“我這不是回來了。”
寧道然沉聲道:“閑話少敘,我有一件事要請你幫忙,可否隨我走一趟夏國,辦完事情后你便可以返回此地繼續鎮守一方山河。”
“自然可以。”
小瓶兒淺笑道:“公子的話,奴婢一定遵從的。”
“那就走吧?”
“是!”
小瓶兒飄然而至,化為竹風寶瓶的模樣,被寧道然收入了儲物戒內,旋即身形一擰,化為一道深紅色遁光直奔夏國而去。
一個月后,兩儀宗。
寧道然飄然而至,落在了天元風雷陣外,遠遠的看著那座追月峰。
“寧小友,可否想到辦法了?”寧天儀問。
“嗯。”
寧道然道:“我想將這座追月峰煉化為自身大道根祇,如此一來,寧某身在追月峰上的戰力將拔升一大截,或許便不必再忌憚這些石靈大軍了。”
“將一座山峰煉化為大道根祇,此乃合道之事…”
寧天儀道:“老夫也僅僅只是聽說過,卻不知道如何能成此事?小友可有信心?”
“有。”
寧道然祭出竹風寶瓶,道:“寧城主可識得此物?”
“見過一次。”
寧天儀道:“此乃玉瓶洲的氣運凝結的圣物,老夫也僅僅只是驚鴻一瞥便眼睜睜看著它溜走,此物…如何竟然對小友這般的服帖?”
“此物乃是寧某以玉瓶洲一洲氣運與生靈元氣煉化而成,同時也是寧某為何能修復玉瓶洲破碎山河的原因。”
“哦…”
寧天儀一邊施法搏殺石靈,一邊發出爽朗笑聲:“是老夫糊涂了,其實在上次見到這圣物的時候便應該猜到此事的,這么說…寧小友是打算以此物來煉化追月峰?”
“沒錯。”
寧道然笑道:“合道之事玄之又玄,乃是真正的證道修士能做到的事情,寧某沒有半點把握,不過若是有竹風寶瓶襄助的話,寧某至少有九成勝算將追月峰完全煉化。”
“也罷!”
寧天儀道:“既然小友已經決定,老夫一定鼎力相助,是否需要老夫為你護法?”
“正是!”
寧道然沉聲道:“寧城主,在下煉化追月峰的事情不知道會持續多久,所以還請寧城主為我護法,至于法力虛耗之事。”
他抬手將一物打出。
“啪!”
寧天儀將那玉瓶接住,道:“此乃何物?”
“九天玉露,只需要服下一滴就能恢復全部法力,乃是寧某當年機緣偶得之物,希望能幫得上寧城主一二。”
“哈哈哈,懂了。”
寧天儀道:“此物老夫會為小友省著的,除非萬不得已,不然不能損耗哪怕一滴,待你煉化完成之后,此物自當奉還。”
“多謝!”
于是,寧道然不再多說什么,將另外一塊天元風雷陣的玉符交給林虛彥,由他鎮守大陣,何時收回第一座大陣需要他相機行事。
之后,寧道然化為一抹遁光沖上了追月峰,旋即布下了一座極為袖珍的太虛歸一陣,將自己與竹風寶瓶遮掩其中,開始煉化整座追月峰。
至于寧天儀,則祭出各種寶物,懸空而立,瘋狂斬殺石靈為寧道然護法。
如此,時間過得很快。
轉眼三個月過去。
太虛歸一陣內,寧道然緩緩睜開眼睛,竹風寶瓶被他籠在懷中,竹葉沙沙作響,將追月峰的每一處山根水運都相連在一起,此時,一粒粒塵埃上浮,牽動寧道然的真陽赤霄體,神魂之中竟然已經有一座青峰的雛形緩緩浮現。
此時,煉化的進程大概到了一半左右。
這件事急不得,寧道然也給予了充分的耐心,繼續閉目煉化,用心去感應追月峰的每一塊巖石,每一片土壤,每一處自然律動。
如此,轉眼又是三個月過去。
此時,竹風寶瓶開始霞光四溢。
寶瓶內,一縷縷金色靈液流淌,沁入山體之中。
“小瓶兒…”
寧道然皺了皺眉:“寧某只是想合道追月峰,并未曾想過要消耗玉瓶洲的氣運,不可再犯…玉瓶洲的氣運寧某沒有資格享用…”
“對不起,公子…”
小瓶兒美目楚楚:“小瓶兒只是覺得,我所擁有的,便是公子所擁有的,所以忍不住便…”
“切記,不可再犯!”
“是!”
小瓶兒哭唧唧的模樣,寧道然也不忍再責備。
事實上,就算是小瓶兒現在已經收手,但也至少將玉瓶洲的大約半成的氣運靈液融入了追月峰內,雖然看似只有5,那卻是一洲氣運,對于寧道然而言已經是一場甘霖,一場尋常修士做夢都不敢想的巨大機緣所在。
伴隨著那一縷縷氣運靈液的滲入,山體內嗡嗡錚鳴起來。
這座追月峰仿佛出現了自己的血管、脈絡、心臟以及肌理,正一一共鳴,與寧道然的肉身、神魂合二為一,正式成為寧道然大道根祇的一部分。
“嗯?”
寧天儀正揮劍劈著石靈,卻感覺到下方有了異動。
他急忙低頭俯瞰而下,卻發現腳下那座偌大的追月峰竟“唰”的一聲消失,原本所在的位置,居然變成了一片坑坑洼洼的平地,那追月峰消失了!
“哦?”
寧天儀瞇起了眼睛。
風中,寧道然收起了太虛歸一陣,左手抬起輕輕張開五指,頓時一座青峰從掌心中浮現而出,極為絢爛、瑰奇無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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