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青感覺這三皇五帝都挺神奇的。
商秋雨那一家子,不管是牧童兒,還是商秋雨兩口子,性格方面都有點奇葩。
說好聽點,叫隨心所欲,不拘一格。
說難聽點,就是缺根筋…
再看皇甫長空這家子。
莫名的就都很單純。
一家子父子三人所有的天賦點,全都點在裝逼上了。
大概也就是莫獨行因為自小顛沛流離,感覺要是全都把天賦點用光了,就沒法生存了。
這才在心眼子上點了一點。
讓他瞞住了自己的身份這么多年…
另外兩位的心眼子根本就沒有進修過。
皇甫長空更是被自己,隨隨便便一句話,直接詐出了要害。
“這么說來,天下盟的盟主和萬寶樓的大掌柜,是一個人?”
楚青若有所思的開口。
這一點,其實并不難猜。
當今之世,站在江湖頂點的無非就是那么幾個人。
三皇五帝算一個,能夠被三皇五帝高看一眼的萬寶樓算一個,再有就是如今風頭正盛的天邪教。
三皇五帝本身不用多說,除了像過去的皇甫長空這種心懷抱負的,其他人守著原本固有的小團體就好。
本就站在江湖之巔,何必再起風雨?
至于天邪教…他們就是風雨本身,又何必偷偷摸摸再搞一個天下盟?
最終值得懷疑的,自然就剩下了一個萬寶樓。
說起來,先前皇甫一笑帶著江離被天邪教擄走的消息,回到了中州之后的事情,楚青就不知道了。
一會上去正好可以問問那劍九,此事后續…
皇甫長空聽到了楚青的話,但卻沒有接茬,顧左右而言他:
“先前你們說的天邪教是怎么回事?”
莫獨行知道他被關在這里多年,對外界的情況一概不知,便簡單的給他說了一下天邪教的情況。
只是在提起這天邪教主的時候,表情多少有些復雜。
只因為天邪教主最近確實不愧風頭正盛這四個字。
他們入侵江湖,掀起浩大風雨的事情,江湖上自然是盡人皆知。
但是普通百姓知道的并不多…
可天邪教主敗走岳松山,光著腚逃跑的事情,卻在一夜之間傳遍大江南北。
就連村口撒尿和泥的小孩,都知道有這么一檔子事。
真可謂是一舉成名天下知。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在眼前。
楚青對此還是挺擔心的,天邪教主身份畢竟非同小可,而且這人的武功是真的高。
他雖然不知道天邪教主修煉的上皇撼世章叫什么名字,可那一日交鋒,東方驚鴻的蒼天霸刀以及劍九的天意都難以傷其分毫。
要不是楚青的摩訶無量太過離譜,那天包括他自己在內,只怕都得被這天邪教主活活打死。
皇甫長空再一次聽的一愣一愣的。
他沒想到自己被關押在這里這么多年,江湖上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尤其是聽到天邪教主能夠以一己之力,硬抗三皇五帝眾多高手聯手,就感覺一陣頭皮發麻。
怪不得自家兒子會說此人是當今天下第一高手。
不過眼前這年輕人,竟然能夠聯合幾位高手,將這天邪教教主逼退。
這般年紀,這般武功,這般的心智…真可謂是前途無量。
他看向楚青:
“你…和天下盟之間,有冤仇?”
“算不上冤仇。”
楚青淡淡一笑:
“只是看不上他們的手段罷了。
“暗地里攪弄風雨的陰詭之輩,只怕他們連站在我面前的勇氣都沒有,又何談冤仇?”
皇甫長空頓時覺得胸口悶得慌。
他也不知道為什么當年明明意氣風發的同伴們,組成的天下盟,竟然變成了陰溝里的老鼠。
難道真的如同這年輕人所說,當年幫著劍九的人,就是大掌柜?
自己心中所想的那個天下盟,和他們心中所想的那個天下盟,根本就不是同一個東西?
心頭還在難以接受,但是這條路卻走到了盡頭。
咔嚓一聲響。
機關開啟,透出了些許的光亮。
皇甫長空瞳孔微微收縮,這么多年過去…自己終于再一次重見天日。
只可惜,原本那意氣風發,從不將天下間任何人任何事情看在眼里的皇甫長空,早就已經死了…
如今死里逃生的,不過是一個孱弱無能的垂垂老朽罷了。
“嗯?”
一個聲音傳入耳中,皇甫長空抬頭。
頓時就見到一個白衣青年,他衣袂飄飄,風姿綽約,身上帶著一股說不出來的疏離感,宛如遺世而獨立的劍仙。
這一刻,皇甫長空感覺他好像是看到了年輕時候的自己…
但定睛一看,這人的臉,分明是自家劍兒的臉。
一瞬間他就明白過來是怎么回事了,頓時勃然大怒:
“你…”
可不等他說完,那人便已經先一步打斷:
“你們竟然還能出來?
“這怎么可能?”
話落,肩頭一抖,便要點指出劍。
“在本座面前,還敢放肆?”
楚青冷哼一聲,只是抬眸掃了對方一眼。
一抹劍氣頓時激飛而去,叮的一聲響,對面那人剛剛凝聚出來的劍氣,就被楚青這一眼掃滅,劍氣崩散,共分五道。
分別點進了此人胸口五個大穴。
將其打的直接倒飛而去,鮮血狂噴。
身上的傷勢還在其次,楚青這般武功,更是叫他面色大變:
“你…你是什么人?”
“家里大人沒跟你說?”
楚青一抬手,嗡的一聲,那人直接就被楚青攝入掌中:
“來時就聽你狂言,本座再給你一個機會,說,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我叫,我叫皇甫…”
不等這話說完,凄厲的慘叫聲便從他口中發出。
楚青的內息灌入他的體內,走的是玄天烏金掌一道,這痛苦根本不是尋常所能忍受。
而就在此時,周遭嗡嗡嗡,劍鳴之聲四起。
是隱藏在這天意閣周遭的門客,發現情況不對立刻出手。
劍起生潮!
雖然是四面八方而來的劍,彼此之間卻配合的相得益彰,劍鋒綿密,好似八方浪涌卷入一處。
皇甫長空冷笑一聲:
“莫慌,且聽…”
他乃是真正的劍帝,門客所修武功,他一清二楚,眼前這陣仗對旁人來說只怕是無解的難題。
但是在他眼里,卻是破綻百出。
當即便要指點楚青破招。
可剛剛說了四個字,就見楚青袖子一甩。
這一刻,漫天的劍影浪潮,好似孩童涂鴉,被他一袖子盡數掃滅。
但仔細去看,卻又發現,并非如此。
被卷走的浪潮,并沒有消失,而是出現在了楚青的背后。
不僅如此,楚青心意微微一動,門客手中劍便已經不由自主脫手飛出,進入融入到了楚青背后的劍影之間。
下一刻,楚青單掌只是往下一壓。
嗡嗡嗡!!
浪卷八方,連帶著那幾把長劍一起,盡數倒飛而去。
噗噗噗,噗噗噗!
這些門客先是身軀被劍氣洞穿,緊跟著身體也被真正的劍鋒穿透,一路帶著尸體釘死在了天意閣周遭墻壁之上。
說來繁復,其實自這些門客出手,到他們身死,不過就在呼吸之間。
楚青做的事情看似復雜,也不過是一揮手,一壓掌。
所有的一切,就已經結束了。
然后他看向皇甫長空:
“前輩方才有話要說?”
“…沒有。”
皇甫長空默然搖頭,然后看了楚青一眼:
“武功不錯。”
“多謝夸贊。”
楚青微微點頭,倒也沒有謙虛,轉過身將機擴搬動,那劍帝寶座恢復原位。
莫獨行看向楚青:
“接下來怎么做?”
“接下來…直接坐下。”
楚青指了指那寶座:
“前輩先休息休息,晚輩這邊接了你兒子一個營生,打算先處理一下。”
“好。”
皇甫長空點了點頭:
“那我們父子倆,就在這里等你一會。”
楚青一笑,扭頭看了一眼手里那個‘皇甫一劍’,他方才出手對付門客,卻也沒有放松此人。
只是這玄天烏金掌的滋味可不好消受,此人如今好似爛泥一灘,沒死…卻也快了。
楚青嘆了口氣:
“對不住,將你給忘了。
“剛才問你什么來著?算了,不重要…
“本座再問你一個其他的…皇甫長空如今人在何處?”
皇甫長空下意識地說道:
“本帝在此。”
“…沒說你。”
楚青沒好氣的回頭瞥了一眼。
皇甫長空恍然大悟:
“你說劍九?”
楚青沒搭理他,而是將手里這人扔在了地上。
那人微微抽搐,劇痛刺激之下,肌肉筋骨都不聽使喚,他勉強開口:
“他…他不在劍帝宮…”
“去了哪里?”
“…不知道。”
楚青想了一下說道:
“什么時候回來說了嗎?”
“不曾。”
單純的兩個字,他說的還是很利索的。
楚青點了點頭,還要再問,淅淅索索的腳步聲,就已經出現在了天意閣前。
想來是余下的門客全都聞風而動。
只是當他們進來之后,看著坐在劍帝寶座上的皇甫長空時,有人愕然,有人眉頭緊鎖…當然也有人勃然大怒。
愕然的是門客之中的老人。
從皇甫長空的眉眼之間看到了熟悉的影子。
眉頭緊鎖的這些,也是感覺他長得熟悉。
而那些勃然大怒的,卻是覺得劍帝寶座被一個老頭坐了,這是大不敬,是冒犯。
可不等他們開口發難,就聽楚青開口說道:
“諸位,本座給你們一個活命的機會…”
眾門客相顧愕然,不知道這年輕人是誰,怎么會有這么大的口氣?
他們來這里是因為天意閣出了事,他們是來掃清沖突平事的,怎么現在成了他要給所有人一個機會?
可就在他們這么想著的時候,楚青往前跨出了一步。
天極無相神通自然運轉,陰陽如輪,自他背后轟然升起。
狂暴的力道纏繞在他周遭,更有風云一氣相隨,襯托著眼前之人如謫仙下凡。
與此同時,一股強大的壓力忽然從楚青的身上爆發而出,轟然之間,整個天意閣內好似多了一座山。
這座山壓在了他們所有人的頭頂上。
修為越弱,壓力越小,修為越強,壓力越大。
撲通撲通…一道道身影直接跪在了地上,相顧之間已經不能用駭然來形容此刻心情。
楚青則伸手一指皇甫長空:
“多年之前,門客劍九以下犯上,暗中給當年劍帝下毒,將其囚禁于劍帝宮下。
“劍帝長子皇甫一劍請本座出手,和劍九虛與委蛇,終于探明劍帝被囚之所,將其迎出!
“爾等皆為劍帝門客,雖有新舊之分,但也當有明辨是非之力。
“本座只問你們一句…可還認識你們這老主子嗎?”
跪在地上,身不由己的門客們,從楚青開口說第一句話的時候,就已經有人渾身顫抖。
還有人拼死想要抬起頭來,看看清楚坐在那里的人…
可楚青這廝,明明問他們可還認識這老主子嗎?結果內力壓迫之下,讓他們頭都抬不起來!
然后就聽一人開口:
“少主…真的是您嗎?”
楚青聽他開口,瞥了這人一眼,看這人年過半百,想來應該是能夠認出來的。
心念一動之間壓在他身上的壓力就已經消散。
那人當即抬頭,皇甫長空和他四目相對,末了嘆了口氣:
“劍三…”
“真的是少主!?”
被稱之為劍三的門客一時之間老淚縱橫:
“天不負我皇甫家,少主…您還活著實在是太好了!!”
楚青瞥了他一眼:
“認出來了?”
“…少主當面,老奴豈能不認?”
劍三說這話的時候,沖著楚青還有些怒氣。
楚青眉頭一挑:
“既然認了眼前的劍帝,那這些年來就沒看出來,那所謂的劍帝是冒牌貨嗎?”
“…早些年不敢想,后來越想越覺得不對。
“察覺到有異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更不知道,少主究竟身在何方…多年來一直都在暗中查找,卻沒想到,竟然就在這劍帝宮下!”
劍三跪在地上,聲音悲戚:
“老奴無能,還請少主責罰。”
“起來吧。”
皇甫長空擺了擺手:
“你也算是有心了。”
楚青瞥了他一眼,見他神色復雜,還有些感動,禁不住偷偷咧了咧嘴,這就信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