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楚青的了解,姬夜雪登臨瑤臺宗宗主之位的時候,就已經是三十多歲了。
正是年富力強,武功處于巔峰之時。
其后此人修煉白玉長生經就常年閉關,江湖上幾乎見不到此人蹤跡。
要不是瑤臺宗時而會有此人的情況流傳出來,都要以為她走火入魔而亡了。
按時間來看,這人現在起碼得有一百多歲。
是個貨真價實的老奶奶了…可現在看來,年紀似乎跟自己相差仿佛。
楚青甚至都要忍不住懷疑,姬夜雪這三個字,該不會也是一個可以傳承的名號?
每一個做掌門的人,都要叫姬夜雪?
但好像沒聽說過這個說法啊…
楚青雖然是喃喃自語,可姬夜雪也是內功深厚,耳聰目明之輩。
聲音自然收入耳中,其后便淡淡回答道:
“本座青春不老,確實是因為白玉長生經。
“可惜,長生終究非是人力可及…縱然將白玉長生經修煉到最高境界,也不過是延年益壽而已。
“本座若是無病無災,今日不死,許是還有二三十年好活。
“若心境不破,至死也是這般模樣。”
楚青聽的一愣一愣的。
一方面是覺得這白玉長生經確實是有些門道,再有個二三十年,這姬夜雪壽終正寢的時候,也得有一百二三十歲了。
這個年紀,不管是在這個時代,還是在現代社會,都是貨真價實的長壽。
另一方面…楚青沒想到自己一問,這人就告訴了自己。
好像這根本就不算什么秘密。
滿是一種事無不可對人言的坦誠。
心中正自感慨,就聽姬夜雪用一種很平靜的聲音開口:
“小心。”
就這語氣,根本就沒有讓人小心的意思…反倒好像是有個人名字叫小心,她在輕聲呼喚。
然下一刻,楚青一抬手。
就聽得砰的一聲響,巨大的拳頭砸在楚青的臂膀之上,發出了宛如雷鳴一般的聲響。
正是那齊祿出手,周身運轉亂金剛瘋魔大·法,瘋狂之意流轉,雙眸之中都染上了一抹血紅。
出手被楚青阻攔,他只是一頓,緊跟著便將雙臂揮舞出殘影,漆黑的罡氣和血芒于當中時而閃現,無計其數的攻勢,好似雨點一般落下。
這陣仗,足以將人活生生打成一團肉醬。
然他攻勢雖然猛烈,速度快的宛如電閃雷鳴,可一招一式,全都被楚青單臂阻擋。
瑤臺宗弟子根本看不清楚這兩人交手細節,齊祿的雙手和楚青的單臂全都化虛,只能看到道道殘影,但是劇烈的轟鳴聲卻此起彼伏。
可見這兩者不僅僅是速度快的超出想象,當中蘊含的威力更是駭人聽聞。
齊祿以周身內力催動亂金剛瘋魔大·法,越是運功越是瘋狂,口中發出不似人一般的吼叫,招式也越發的不講章法,只求傷人。
換了個人姑且還行,可面對楚青,這不求章法,就是尋死。
因此打著打著,忽然一截手指頭就飛了出去。
那手指粗壯,宛如一個小棒槌,飛出的時候還激起點滴鮮血。
齊祿眼珠下意識的朝著那斷指看去,可還不等看清楚,整個人忽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道帶動,身形順勢就被砸在了地上。
楚青眸子里泛起些許興奮之色。
先前接連得了兩門內功,將他的內力推進到了一個高深至極的境地。
他知道自身武功有了兩次大躍進,早就跟先前不可同日而語。
但之前他雖然了解,可終究沒有和高手交手。
眼前這胖瘦二人,看上去其貌不揚。
但卻是兵主座下八大戰將中的兩位,雖然這樣的八大戰將,楚青早在天籟城就殺了四個,再多兩個似乎也不算什么。
可如今這一番交手,卻讓楚青察覺到了這兩次交手之中的差別。
先前那四位出手,無論如何楚青都不能視若無睹。
可如今,眼前這位縱然用盡全力,楚青也無需在意,只覺得他招式破漏百出,拳腳軟弱無力。
根本無需在意,便可以將其輕松擺布。
隨手一指劍,斬了他的手指頭。
他竟然都懵懂無知。
緊跟著一探手,扣住了他的肩頭,甩手一掄,就聽得砰的一聲。
地面給砸的支離破碎,碎石崩飛,齊祿更是被砸的直接從瘋魔狀態恢復了理智。
可如果有的選,他寧愿不恢復。
楚青就好像是一個得到了新玩意的孩子,抓著他反復掄砸。
這當中力道有兩重。
第一重是和地面的碰撞,這一重倒是無所謂。
齊祿自問不管是內功,還是皮囊,都可以輕易承受。
但是第二重力道,卻是楚青的內力。
這力道就太難承受了!
每一擊都讓他覺得五臟六腑為之破碎,金剛鐵骨被其崩斷。
如此反復五六次,齊祿已經恨不能立刻就死…而也就是在此時,黃福已然來到了楚青身后。
他趁著兩人交手之際,從側邊繞行,到了預想的地點之后,以單臂凝聚乾坤一氣。
龐大的漩渦被他單臂擎起,隨著手掌往楚青身上一推,那真氣漩渦頓時化為一個真氣大手印。
裹挾黃福一身內力,沒有任何保留的朝著楚青砸了過來。
眼看著這乾坤一氣大手印,即將落在楚青身上,將其徹底覆蓋。
劍鳴忽然響起!
黃福一愣,正要尋找這劍鳴來處,就見一把長劍忽然洞穿了他的乾坤一氣大手印,可真正詭異的是,這長劍無人把持,竟然是自己飛縱而出,先破乾坤一氣大手印,其后直奔自己咽喉而來。
黃福怒喝一聲,想要提氣攔劍,奈何他周身所有力道全都凝聚到了乾坤一氣大手印之中。
此法被破,他也是周身經脈巨震。
更是處于舊力已盡新力未生的尷尬境地之中,想要運氣,奈何無氣可運。
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把劍,瞬間穿透了他的咽喉。
身形撲通一聲落在地上,他抬眸看去,就見那把劍并未落地,倒是楚青這邊卻停下了動作。
他一只手拽著齊祿,齊祿的身形已經恢復了原本干瘦的姿態。
被楚青拽著,就好像是拖著一條死狗。
另外一只手做劍指,隨著他手指一點,那把殺了自己的劍,忽然朝著周遭天邪教弟子飛去。
到了此時,黃福方才明白,原來殺了自己的這把劍,竟然是楚青的!?
其實他沒有注意到的是,這把劍不是楚青的…
而是現場瑤臺宗弟子的。
雖然黃福偷襲的時候,楚青正在和齊祿‘交手’,當然,準確的說,那就是在暴揍。
可他這樣的高手,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黃福自以為隱秘的動作,便好似三歲孩童的玩笑。
根本騙不過楚青的雙眼。
索性便以攝劍術從在場瑤臺宗弟子的手中取來一把劍。
那弟子懵懂無知,感覺自己的劍要飛走,還伸手去抓,卻又哪里抓的到?
如今更是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劍,戳穿了對手的咽喉,并且直接殺入了人群之中。
劍芒一閃,血光飛濺,天邪教弟子紛紛怒吼,朝著那飛劍砸去。
偏生這把劍靈巧至極,飛縱跳躍,時而挽個劍,時而當空旋轉,時而畫弧而走。
每一道劍芒飛縱過去,都會取走一條人命。
這把劍真正的主人只看的瞠目結舌,心說這劍的劍法可比我厲害啊…以后出門還用我動手了嗎?直接讓劍出手就是了!!
眼前這一幕宛如神話,卻也是因為楚青內功又有了十足的長進。
天籟城前,楚青以此手段只能玩點樣,根本就沒有破開乾坤一氣大手印的能耐。
但是到了現在,不僅僅可以輕易破開黃福的絕技,施展之間更是如臂使指,威力和先前判若兩人。
天邪教弟子被一把劍壓著打,瑤臺宗弟子除了看著,幾乎忘了該做什么。
恰好此時,姬夜雪忽然吐出了一口氣。
經過這一段時間的耽擱,她體內亂竄的內力總算是被理順。
心境也恢復如初。
抬眸間,直接殺向了周遭天邪教弟子當中。
瑤臺宗弟子眼見于此,這才想起來該做什么,當即紛紛上前沖殺。
整個玉宇閣前,現在最尷尬的就是那群剛剛倒戈的瑤臺宗弟子。
他們是跟著上前沖殺也不是,幫著天邪教殺瑤臺宗弟子也不是。
前者來說,他們剛剛背叛,瑤臺宗的人不會接納他們。
可要是幫著天邪教…別開玩笑了,胖瘦二人一個被一劍戳死,另外一個這會就好像是一條死狗一樣被人拖著朝玉宇閣走呢。
他們兩個都落得這般下場,再幫著天邪教,那不更是死路一條?
而看著越走越近的楚青,一眾背叛的弟子,臉上都流露出了尷尬之色。
楚青倒是看上去心情不錯,他一邊走,還在一邊以攝劍術控制飛劍殺人,手里拽著齊祿,還對這幫背叛的瑤臺宗弟子笑道:
“你們不上去幫忙啊?”
一眾人等面面相覷,有人吶吶開口:
“用…用不上這么多人手。”
“哦。”
楚青點了點頭:
“讓一下?”
眾人慌忙讓開了一條路。
楚青拽著齊祿,走到了玉宇閣的大殿門前,大馬金刀的坐了下來,至于齊祿則被他踩在了腳底下。
力道貫穿全身,讓他根本動彈不得。
楚青則并指如劍,開始借攝劍術嘗試融入劍法。
阿飛快劍這種劍法就算了,這種極致類型的絕學,就算是以楚青現如今的內力而言,也很難遙控長劍做出來。
但是他可以將太極劍法和獨孤九劍嘗試借攝劍術施展。
不過稍微嘗試了一下之后發現,太極劍法也不行。
這功夫說是劍法,不如說是劍意。
劍意劍意…劍本無意,有意的是人。
所以人握住了劍,方才能夠展現出劍意。
以攝劍術凌空出手,劍意根本難以完全展示,威力自然也是大打折扣。
故此一番嘗試之后楚青發現,以攝劍術來說,最適合的劍法是獨孤九劍。
獨孤九劍以方位,招式為基礎。
這兩者攝劍術皆有得天獨厚之處。
招式楚青可以遠距離施展,算是攝劍術的基礎。
而方位…那就更不用說了。
本身劍法之中的方位是借人來施展,腳踏方位,劍鋒出手,便是恰到好處。
如今抹去了‘人’的存在,楚青內力如何牽引,長劍就會出現在什么地方,方位變化最是輕松不過。
一番嘗試之下,開始還有些磕磕絆絆,險些被天邪教的人打落長劍。
但是慢慢的就漸入佳境,逐漸登堂入室,融會貫通。
天邪教的弟子便發現,邪門的事情越發多了。
原本他們只是追不上,打不落這把劍。
但是現在,這把劍竟然會破招了!
不管他們是用劍的,用刀的,用槍的,乃至于空手或者是用奇門兵器的。
施展的招式全都被這凌空而來的長劍,一一破解。
劍鋒突出,殺的越發狠辣。
姬夜雪一邊殺人,一邊也看著這把劍,越看雙眸之中便越是閃爍異色。
偶爾回頭看向楚青,哪怕她心境如玉,也不免泛起了些許凝重之感。
此人武功之高,手段之奇,縱然是在她的漫長人生之中,也是獨一份的。
這般高手…著實叫人心驚。
隨著殺聲逐漸歸入沉寂,這一戰總算是宣告結束。
開始的時候天邪教的人是想要強殺,后來發現強殺不得,就想要逃走,可此時瑤臺宗已經占據上風,楚青更不容任何一個天邪教的人走脫,誰先跑,飛劍就先殺誰。
最終竟然硬生生將這天邪教來犯之人,盡數斬殺當場!
一直到沒有任何一個天邪教弟子還有聲息,楚青這才劍指一點,鮮血淋漓的長劍回到了原本的主人跟前,嗤的一聲插在了他面前的地上。
這長劍主人撓了撓頭,心說自己這把劍算是成精了?
他從頭到尾都未曾察覺,是楚青借他的劍用。
還以為真的是劍自己出手呢…
此時看這把劍老老實實的,便左顧右盼了一下,低聲嘟囔一句:
“歸鞘。”
長劍不語,亦不動。
“果然是長本事了,都不聽話了。”
那瑤臺宗弟子嘆了口氣,伸手將劍拔起,收入劍鞘之中:
“不過知道回來就好,今后咱哥倆好好相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