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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章 再遇左藍

  “主任!”洪智有走了進來。

  “智有,你這臉色不太好。

  “看來圓山大飯店不好蓋啊。”建豐朗聲笑道。

  “不瞞主任。

  “還真不好蓋,跟孔小姐天天拉贊助籌集資金,不過還算順利,已經籌到了五十多萬美金。”洪智有匯報道。

  “嗯,圓山大飯店關乎咱們的外交臉面,你跟著二小姐好好干。

  “今兒也沒外人。

  “跟在上滬一樣,咱們說幾句心里話吧。

  “眼下島上除了抓諜外,仍有一件生死攸關的大事急需要解決啊,我希望你能幫我。”建豐道。

  “主任請講。”洪智有恭敬道。

  “余漢謀百萬大軍正在韶關一帶布防,但恐怕很難抵擋住紅寇。

  “如今上島的潰逃軍民眾多。

  “一旦粵東失守,未來怕會更多啊。

  “眼下美援不足,陳誠之前搞的分田運動雖然開展的不錯,但還不夠徹底深入,糧食產量遠沒到自給自足的時候。

  “軍民用糧日趨緊張啊。

  “父親為了維持新臺幣,允許臺幣可與黃金兌換。

  “光這幾個月來,損失、流向海外的黃金就達七十萬兩之多。

  “關鍵是市場上的糧食短缺,物價飛漲,一些不法分子趁機收割臺幣兌換黃金,照這么下去新幣又會成為第二個金圓券。

  “有了上滬的失敗,灣北決不允許再失敗。

  “你來給我參謀參謀。”

  建豐憂心忡忡的說道。

  “主任。

  “經濟維穩核心在于物資與貨幣的表現力。

  “當下之急,一,打擊市場的囤積、投機行為。

  “二,快速深化土地改革,讓耕者有其田。

  “三,爭取美援,用美援從世界各地換糧食,要讓基隆等地的優質深水港發揮作用。

  “當然,除了外貿專用,一定要嚴控黃金外流向歐美等地。

  “哪怕買糧食,也盡量用美元。

  “因為美元沒了可以再掙、再貸,但黃金流到紐約地下金庫去了,再想讓他們吐出來幾乎沒有可能了。

  “畢竟美鈔可以隨時印,黃金可不是那么好挖的。

  “保住黃金,貨幣就有底氣,老百姓拿著錢心里才能踏實。”

  他是真擔心黃金流到歐美去,畢竟這些可是蔣家父子從大陸搜刮來的,每一克都是老百姓的血汗啊。

  “我會建議父親停止新幣與黃金兌換的措施。

  “另外,我密令你成立市場監管組,人員你可以找葉秀峰要,我已經跟內調局打過招呼了。

  “一旦查出來,誰要敢參與黑市囤積居奇,炒作物價,都給我抓了。”建豐道。

  “不過,即便是把這些本地販子的糧全給打出來,也不夠。

  “還是得要有穩定、暢通的外來糧食入島。

  “你不是在香島有船隊嗎?

  “看能不能并到輪船局來,把航運搞起來?”

  他似笑非笑的建議道。

  尼瑪,這不是掏兜,是要命啊。

  “主任,我倒是想。

  “只是搬遷船廠,需要股東的批準。

  “關鍵那邊船只打的是英國旗,無論是通關,還是采購,包括沿途的海盜等等,都有一定便利之處。

  “而且,香島本就是物資流通的中心。

  “在那邊采購了物資,可以直接運往島上,還能免去一些不必要的稅費。”

  洪智有耐著性子給這位異想天開的“太子爺”解釋。

  “只要我能拿到糧食的采購權,我就可以充當運輸員,直接去北美本土采購裝載,而不是一直看美國船只的臉色。”

  他接著說道。

  “嗯,有道理。

  “這樣吧,此事我再考慮考慮,你先去籌備下調查組的事,再設法跟美軍方的老朋友聯系下。

  “先把糧食的援助問題解決了。”

  建豐微微皺眉道。

  “是。

  “主任,我有個小小請求,還望批準。”

  “說吧。”建豐語氣冷淡了幾分。

  “喬家才站長被毛人鳳扣押在監獄,他的家人至今未知其生死,托我去看望,還請批準。”

  “既然是毛人鳳扣押的,你就去找他嘛。”建豐頭都沒抬的說道。

  “是。”

  洪智有欠了欠身,往外走去。

  或許是覺的太過無情了,建豐又喊道:

  “去看看也好,我會給毛局長打電話。”

  “謝謝主任。”

  洪智有轉過身致謝,快步而去。

  出了門,他渾身已是汗流浹背。

  果然是伴君如伴虎啊。

  上滬鋪墊的再“忠臣”,一件事不如他意,這就要坐冷板凳啊。

  還好自己還有利用價值,有跟他討價還價的資本。

  要不,分分鐘被拋棄,被嘎啊。

  這地方不能再待了。

  得盡快想辦法跑路才行。

  洪智有到了忠孝東路的軍人監獄。

  “洪秘書?”

  剛到門口,正巧碰到了一個熟人。

  “龍處長。”洪智有頗是欣喜的上前握手。

  來人正是昔日上滬稽查處處長龍韜。

  “你調這來了?”洪智有問道。

  “是啊。

  “蒙建豐同志提拔,我現在是監獄獄長。

  “怎么,來找人?”

  龍韜對這位并肩奮戰過的舊友還是很欣賞,有幾分感情的。

  “我想見一見北平的喬站長。”

  “這怕是有點難。

  “毛局長下了嚴令,外邊任何人不得接觸喬站長,關的黑牢。”

  龍韜低聲說道,旋即他笑了笑:

  “不過誰讓咱們是朋友呢?

  “我帶你見他,不過時間得盡快。”

  “好,謝了。”

  到了監獄里邊,他看到了久違的喬站長。

  洪智有簡單轉達了幾句,并未過多寒暄,便離開了。

  “喬站長想要些紙筆打發時間,另外,你盡量把走廊的燈換個亮點的。”到了門口,洪智有交代道。

  “這都是小事,沒問題。”龍韜爽快答應。

  “你住在哪?

  “站里有一批大米沒發完,回頭我給你家送點去。”

  “這哪好意思,我又沒幫什么忙。”龍韜笑道。

  “老龍,咱們之間就別客氣了。”

  要了地址,洪智有驅車而去。

  到了站里。

  洪智有去情報處掃了一眼,老余不在。

  “老師,看了眼,喬站長還活著。”洪智有匯報道。

  “嗯。

  “余則成被毛人鳳調到總部刑訊室參與審訊鐘云了。

  “現在好了,天天在他們眼皮子底下熬。

  “這日子提心吊膽的,不是人過的啊。”

  吳敬中皺眉不爽道。

  “老師,島上現在急需要糧食,我已經托人聯系柯克將軍了,他雖然退役了,但在北美和軍中有很大的影響力。

  “如今軍援幾乎斷絕,杜魯門公開表示不會給蔣任何一槍一彈。

  “柯克表示愿意擔任使者,來島上調停關系。

  “具體行程,可能得等到明年了。

  “只要能讓他說服委座,讓我作為糧食買辦與運輸合作,咱們就能有機會回到香島。”

  “嗯,要盡快。”吳敬中道。

  接下來的幾天。

  對余則成來說簡直是折磨。

  他每天都被谷正文叫過去,參與審訊鐘云。

  一連三天三夜。

  鐘云被特務折磨的奄奄一息,卻仍是堅貞不屈,半個字不肯吐露。

  刑訊室內。

  谷正文看著渾身血淋淋的鐘云,一扔鞭子,回到了座位上。

  “老余,你去審審。”谷正文道。

  “谷組長,我就算了吧,我學的是情報、電訊,刑訊還真不擅長。

  “再說了,你這種老師傅都搞不定。

  “我能干嘛。”

  余則成謙遜笑道。

  “這可不好說,萬一你跟他對上眼了呢?”谷正文道。

  “對上眼,也是你死我活。”余則成道。

  “來人,把那幾個發報紙的學生找來。

  “我看他應該快差不多了。”

  谷正文一看鐘云瞳孔渙散,意識迷糊,決定換個策略。

  很快,手下找來了學生。

  谷正文看了一眼,指著其中一個吩咐道:“帶他去換身干凈的衣服再進來。”

  很快,那個叫張順的學生走了進來。

  “你,像平時一樣跟他說話。”谷正文吩咐道。

  張順領命,走到鐘云跟前,輕聲道:“鐘校長,您,您還好吧,我是張順啊。”

  “是,是張順啊。”

  鐘云眼前一片模糊,只是這聲音卻是十分熟悉。

  他此刻意識有些混沌,甚至分不清自己在哪,一時間關心則亂,脫口而出:

  “老,老鄭還好嗎?”

  “老鄭?”

  谷正文大叫了起來。

  “問他,老鄭是誰,住在哪?”他吩咐道。

  學生連問了幾次。

  鐘云卻是暈了過去,待再被特務用水潑醒,閉口不言。

  “余處長,記住這個老鄭。

  “我看這人的身份絕不簡單。

  “這個人先看起來,慢慢磨,我看關于他的審訊就先到這吧。

  “辛苦了。”

  谷正文套到了有用的信息,起身跟余則成握手。

  “是啊。

  “能讓基隆工委頭目如此心心念念的人,定然是大人物,谷組長要能找到這個老鄭,必然是奇功一件。

  “可喜可賀啊。”

  余則成恭喜道。

  “老弟放心。

  “不管他是誰,只要是紅票,就別想逃出我的手掌心。”谷正文盯著他,干笑了起來。

  “那是,那是。”

  余則成敷衍了幾句,離開了保密局大樓。

  回到院子。

  洪智有整了些烤肉、羊排,兩瓶好酒早已經等著了。

  “老余,快。

  “來吃點,等你半天了。”

  他熱情的招呼道。

  “老師呢?”余則成問。

  “睡了。

  “來,趕緊吃,別回頭跟嫂子重逢了,嫂子瞅你這樣嫌我伙食虧待了你。”洪智有笑道。

  在這種高壓環境下,余則成是肉眼可見的憔悴、瘦了。

  尤其是兩鬢白發,比老吳還密。

  “谷正文道行很深,鐘云迷糊間吐露了一個總工委同志的代號,叫老鄭。

  “地位可能很高。”

  余則成憂心忡忡道。

  “那也沒轍。

  “馬場町那邊現在天天殺人,是的,不是的,一律槍決。

  “委座現在殺紅眼了。

  “你想想,都能把報紙發到士林官邸,聽站長說這批人還在搞武裝基地。

  “隱蔽精干,長期埋伏,積蓄力量,等待時機。

  “這邊工委特么到處拉隊伍,還叫地下工作嗎?

  “現在想想,津海地委都比他們強一百倍。

  “反正我是不能理解這幫人的行為。

  “我勸你別摻合把自己搭進去了。”

  洪智有喝了口紅酒,低聲罵道。

  一抬頭就見余則成不可思議的看著他,兩眼放著光:

  “不,不是,你怎么知道十六字方針的。”

  洪智有意識到說岔了,面不改色的說道:“湯四毛交代的,馬奎當初還時不時掛嘴上,我印象比較深刻。”

  “哦。”余則成點了點頭,頗有些失望。

  “行了。

  “你先管好你自己吧。”

  “那個谷組長一直在試探我,后邊還不知道有多少招。

  “我現在是兩眼一抹黑,也沒交通站。

  “除了每天看著自己的同志希望,完全不知道能做什么。”

  余則成直接拿了酒瓶,對著灌了幾口。

  “什么都不做,就是最好的潛伏。

  “建豐要吃掉我的船廠。

  “我這邊也不好過啊。”

  洪智有輕嘆了一聲。

  吃完夜宵,余則成回到后院,打開收音機,調到熟悉的頻道。

  “太行山呼叫風車。”

  電臺里,陡然傳來了久違的聲音。

  余則成整個人瞬間清醒,板正的掏出紙筆,飛速的記了起來。

  “太行山呼叫風車。

  “本波段一小時后,重復一次,敬請收聽。”

  他關掉收音機。

  拿出朱子家訓,迅速查找了起來。

  “深海,明日街口菜市場七姑包子鋪,三類暗號接一類暗號。”

  翻譯完,余則成迅速燒掉,然后抱著書激動的咬著牙關,閉上眼深深吸氣。

  終于等到了組織的呼喚。

  自己終于可以派上用場了。

  第二天一大清早。

  余則成就去了附近的菜市場口。

  七姑包子鋪,他每天上下班都會路過。

  但卻從未關注過。

  三類暗號接一類,屬于絕密級別了。

  三類代表符號。

  每個重要潛伏者都有屬于自己的獨特符號,比如動物、花草樹木,或者數字。

  余則成在延城培訓時,三類代號是數字7。

  只是他從沒用過。

  余則成從口袋里掏出粉筆,在附近一個滿是尿騷味的角落墻上,悄悄寫下了一個7,然后迅速離開。

  白天,他心里不安又焦躁的熬了過去。

  到了下午時,他路過坐在汽車內,悄悄用望遠鏡看了一眼。

  那個數字7,下邊加了一捺,看起來像是一個又字。

  沒錯。

  暗號對上了。

  應該是組織的人。

  他四下看了一眼,下了車,謹慎的往包子鋪走了去。

  包子鋪有一個老阿婆。

  還有一個頭臉都包著藍色布子的女人,只露出一雙眼睛。

  “老板,這包子怎么賣?”余則成問道。

  “你想吃什么餡的。”女人看著他,聲音很沙啞,眼里卻透著喜光。

  那熟悉的聲音,瞬間像是一道驚雷擊穿了余則成的靈魂。

  他渾身一顫,不敢相信的看著女人。

  雖然她臉包著布子,聲音也沙啞難聽,但那雙漂亮動人的眼睛,余則成這輩子都忘不了。

  是左藍。

哎呦文學網    諜戰吃瓜,從潛伏洪秘書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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