頤和楊子飯店。
沈醉叼著香煙叩響了吳敬中的房門。
“沈站長?”洪智有打開門,驚訝道。
“你小子現在混的可以啊,能明著做買賣,還傍上了建豐的大腿,有前途啊。”沈醉一見面就調侃上了。
“那不都是沈站長您這些前輩提拔嘛。
“快請,快請!”
洪智有迎著他到了里邊。
“老哥,我來了。”見了吳敬中,沈醉往沙發上隨意一癱,懶洋洋道。
他跟老吳那是真親。
首先,姐夫余樂醒和吳敬中曾是青浦班的同事,戴老板的老班底,關系很近。
再者,在中蘇情報所、西北區時。
他年紀小,成天跟在老吳和鄭介民這幫人精屁股后面混飯吃,感情不是一般的鐵,跟親大哥也沒嘛兩樣了。
“怎么,毛人鳳又給你小鞋穿了?”吳敬中給他倒了茶。
“甭提了。
“原本委座讓我和毛人鳳策劃刺殺李宗仁,結果任務取消了。
“就剛剛,李宗仁還把孫德厚這幫人給抓了。
“萬一孫德厚要招了,他肯定向著毛人鳳,搞不好得把我撂出來。
“李宗仁還不得弄死我。”
沈醉坐正了身子,頗是郁悶道。
“不是搞不好,是一定。
“毛人鳳啥德行你還不知道,孫德厚不捅你,他也得把你賣了。
“你沒了。
“將來去灣島,他不就少了個競爭對手么?
“要不你以為我那幾天牢,是咋坐的?”
吳敬中笑道。
“瑪德。
“我就知道,沾上毛人鳳準沒好事。
“老哥,桂系那幫大頭兵向來不講道理,這事一旦發酵,他們逮著我,能活活打死我。
“你趕緊給老弟支個招吧。”
沈醉有些著急了。
“你這一身好武藝,還能怕打?”吳敬中調侃道。
“你就別笑我了,雙拳難敵四手。
“我想打李宗仁的黑槍,他和白崇禧的人就敢刺殺我。
“隨便一槍崩了我。
“李宗仁現在馬上就要任代總統了,誰敢說個不字?
“你快給我想想法吧。”
沈醉擺了擺手,催促道。
“哎!
“你說戴老板非得想當什么狗屁海軍司令。
“他要不死,軍統能是這樣?
“咱們能受毛人鳳、李宗仁的欺負?
“現在就剩個鄭介民,成天當縮頭烏龜,生怕沾點事了,去他家門又說去考察了。
“考察個屁。
“就是不想見我。
“還是老板好啊,好歹頂事,能解決事。”
沈醉罵了一通,靠在沙發上唏噓。
“是啊,老板一死,連帶著把軍統和你我前程也給殉葬了。
“不說這個了。
“京陵我是玩不轉,你問智有吧。”
吳敬中指了指洪智有道。
“老弟,你給支個招。”沈醉大手在洪智有肩上重重一拍。
洪智有卻是紋絲不動。
沈醉眉頭一揚:“喲呵,練的可以啊,這肩膀有點勁了。”
“沈站長,您還是叫我小洪或者洪秘書吧。
“老弟,那不亂了輩分嘛。”
洪智有笑道。
“也是,老吳是你爹,叫老弟是有點亂輩分。
“那你就是我大侄子。
“大侄子,知道你能耐大,麻煩給叔支個招。”沈醉道。
“簡單。
“委座不是要去溪口嗎?
“江浙省的陳儀不受委座待見,你可以申請去那邊執行安保任務,給老頭子清場子。
“委座對戴老板的班底還是很信任的。
“李宗仁再惱火,他也不敢跑溪口去找你吧。
“等熬過了風頭,你再回云南去。”
洪智有建議道。
“這主意不錯,不過我也見不著委座啊。
“毛人鳳巴不得我留下來頂鍋,他不會幫我覲言的。”
沈醉犯難道。
“我認識俞局長,他可以跟委座說上話。”洪智有道。
“太好了。
“俞濟時要能出馬,那再好不過了。
“軍務局是御林軍,這些事正在他調度范圍之內。
“不過,得快。
“我怕晚了,李宗仁就該來找我了。”
沈醉欣然大喜。
“好,稍等。”
洪智有起身走到了電話機旁,撥通了俞濟時的號碼:
“俞局長,我是智有啊。
“是啊,剛來京陵沒幾天,待忙順了,必當親自上門拜訪俞局長。
“應該的,應該的。
“俞局長,是這樣的。沈站長此刻正在京陵,他心念委座安危,想申請去江浙打個前哨,不知可行否?
“還請俞局長能美言幾句,通融一二啊。
“好。
“有勞俞局長,謝了。”
掛斷電話,洪智有道:“俞局長同意了,沈站長,你現在就可以去軍務局報到了,應該有臨時職務安排。”
“老…大侄子,還是你厲害。
“這情我記著了。
“老哥,走了,走了!”
沈醉不敢再耽擱,起身就要走。
“智有,你送送他,用斯密夫大使的車。”吳敬中吩咐道。
“明白。”洪智有領命。
現在蔣、李都在爭取美佬的支持,給李宗仁十個膽子,他也不敢攔大使館的車。
洪智有驅車送沈醉而去。
吳敬中負手站在窗戶邊,心里是又喜又悲。
悲的是,自己終究是不頂事了。
喜的是,智有好起來了,啥都能玩的轉。
想到這,他不禁幽幽嘆了口氣:
“長江后浪推前浪啊!”
副總統辦公室。
一身軍裝的白崇禧剛走進來,就看到李宗仁在拍桌子罵娘。
“德鄰,又生哪門子氣啊。”白崇禧笑問。
“你先出去。”
李宗仁喝退部下,抬手引到沙發坐下。
“老蔣又讓毛人鳳玩陰的了。
“還好破獲的及時,要不然你我性命難保啊。”李宗仁氣的胸口痛,拍著沙發扶手低聲罵道。
“紅票馬上就打到長江了。
“姓蔣的還敢玩這種下三濫,我看他是腦子進水了!
“怎么抓住的?”
白崇禧也是怒不可遏。
“我得到了情報,突襲抓的,現場查獲了淬有毒藥的子彈、炸藥包,還有槍支等。
“當場擊斃兩個,還有一個抓了活口。”
李宗仁道。
“突襲抓的?”
白崇禧外號小諸葛,立馬察覺出里邊的情況不對勁。
“這么機密的事,哪來的情報?”他喝了口茶,問道。
“洪智有!”李宗仁道。
“就那個狗特務吳敬中的秘書?
“他不是投靠建豐了嘛,賣保密局不符合蔣氏父子的利益啊。”白崇禧瞇著眼不解道。
“毛人鳳跟吳敬中素來不和,報復也在情理之中。
“根據房青所述。
“洪智有欽佩我抗日有功。
“哼,這就是扯淡了。
“依我看多半還是美佬的意思,斯密夫大使跟他關系匪淺,美佬有意打壓老蔣,自然得向著咱們。”
李宗仁笑了笑,分析道。
“也許,這也是蔣或建豐的意思。
“老蔣現在鎮不住場子了,想讓咱們守長江。
“否則像洪智有這樣的精明人,是不會明著去透露情報的。
“畢竟如今老蔣眾叛親離,他也怕毛人鳳假借幌子行刺殺之事,給他引禍端,再另投他人啊。
“換了是我,穩妥起見,也得來這么一手。”
白崇禧老謀深算的說道。
“嗯,倒是像老蔣的手段。
“明里一套,暗里一套,誰也信不過。
“不管如何,拔掉了這幾顆釘子總歸是好事。”李宗仁點頭笑道。
“你打算怎么處置這件事?”白崇禧問。
“吳德厚說他是受沈醉指使的。
“我質問過毛人鳳,他說不知情,并把這幾個人的關系都扯到了沈醉身上。”李宗仁道。
“那就叫沈醉過來!”白崇禧指了指茶幾道。
“我的人去抓他時,他乘坐大使館的車去了老蔣官邸,我總不能讓人去找老蔣要人吧。”李宗仁搖了搖頭。
“爛船還有三斤鐵。
“老蔣出面了。
“有大使館介入,咱們去了也是白忙活。
“不過咱們可以在報紙上把事公開,等老蔣一走,借著這事對毛人鳳的保密局下刀。
“這幫老鼠蟑螂是時候治一治了。”
白崇禧拍桌凜然道。
“沒錯,保密局必須得拿到手。
“咱們被老蔣和軍統鉗制這么多年,就是沒有自己的情報系統。
“這次就要連碗帶鍋全給拿了。”
李宗仁信心滿滿道。
翌日。
1949年1月21日。
對于蔣政府來說,注定是沉重的一天。
傅作義在北平和紅票代表正式簽訂《關于和平解決北平問題的協議》,并向全國各界通告。
于此同時,委座正式宣布下野,當日乘飛機前往江浙。
李宗仁任代總統。
桂軍憑借長江天險,與司徒雷登等北美民主黨勢力支持,開始籌備與紅票談判劃江而治。
而退居幕后的蔣氏父子,于數日后回到老家溪口。
召集舊部與保密局、CC等情報力量,開始暗中遙控黨國。
一時間,時局愈發的波云詭譎。
2月,溪口。
洪智有、吳敬中、余則成三人作為建豐的部下,在毛人鳳嚴密監控下,三人不得不追隨建豐來到了溪口。
“哎,這個年過的,天天就是看大戲,倒也清閑。
“則成,京陵那邊有什么消息沒?”
古香古色的大宅院內,吳敬中放下筷子,問余則成。
“有。
“25號,孫科院長宣布行政院南遷粵州。
“2月1號,秘書長鄭彥棻把黨部正式遷移粵州。
“國防部暫遷上滬。
“李宗仁下決心要清查保密局,在洪公祠一帶安排了警衛連,現在保密局人員上下班不得攜帶文件,看樣子是想連鍋端了。”
余則成道。
洪智有在一旁切水果,兩人相視一笑。
上次的告密還是有用的。
李宗仁這一施壓,毛人鳳就只能鋌而走險了。
“委座這是給李宗仁出了個大難題啊。
“府院分家唱對臺戲,李宗仁這個代總統難當了。
“論打仗,委座可能不如李宗仁,但要論玩手段,十個李宗仁綁一塊也不是老頭子的對手。
“李德鄰這是自找苦吃啊。”
吳敬中笑嘆道。
“老師,毛人鳳已經把保密局大部分外勤、精銳秘密調到了上滬的辦事處,這些名單的甄別得加緊了。
“建豐對這件事十分重視,要撥十五萬美金的游說資金。”洪智有道。
“嗯。
“像葉之翔這種人能拉過來,定然是大有好處的。
“這幾個人你可以暗中派人接觸下,記住千萬要把自己繞出去。
“毛人鳳手下干臟活的很多。
“你要挖他的墻角,惹急了,王八也會咬人的。”
吳敬中拿起筆圈了幾個名字,很謹慎的叮囑。
“知道了,老師。”洪智有道。
正聊著,電話響了。
余則成接了:
“好,好。
“再見。”
掛斷后,他對洪智有道:“智有,斯密夫大使請你去使館一趟。”
“老師,那我先去忙了。”
打了招呼。
兩人來到了外邊。
“智有,據消息司徒雷登、柯克都來了。
“今晚的成敗至關重要。
“李宗仁現在架在火上烤,他把希望全寄托在了美佬身上,游說力度極大。
“第七艦隊在向上滬聚集。
“一旦美蘇把重心、目光落在了國內,那將是災難。
“智有,靠你了。”
余則成神情凝重道。
他深知,美軍能派這么重要的大員約見洪智有,顯然今晚的談話分量極重,甚至會影響整個國內大局和民族未來。
“我知道了,放心吧。”
洪智有上了車,直奔大使館。
到了使館門口,警戒森嚴。
在搜身檢查后,洪智有昂首挺胸步入了大使館。
里邊大廳。
有西裝革履之人,也有穿著軍裝的美軍高層軍官。
“洪,我給你介紹下,這位是司徒雷登總領事。
“這位是哈里森中將。
“你是我們的朋友,鑒于目前形勢,我們想聽聽你的意見。”
斯密夫介紹道。
洪智有向在場的眾人一一問好。
“洪先生,我自認對你們還算了解,這片土地有著豐富的礦產資源,它差的只是機器與領導。
“對于李的請求,我個人是表示贊同的。
“以長江為界南北分治,北方為紅票地盤,南方由新任國府掌控。
“你有什么看法。”
司徒雷登問道。
“我不知道大使先生是哪來的底氣,南北一定會分治。”洪智有反問。
“很簡單。
“這對蘇聯也十分有利,他們一定會同意的。
“你知道的,近代很多國家都來過這片土地,他們知道這地方有多美妙,你們的文化、資源簡直就是迷人的寶藏。
“鋼鐵同志是不會介意再多一個南斯拉夫或者波蘭。”
司徒雷登笑道。
“這個想法的確很美好。
“但你顯然低估了我們的文化,我們的意志。
“國府或許會同意。
“但紅票絕不會。
“如果你真的了解,就應該知道他們用鮮血始終抗爭,從圍剿的夾縫中,再到沼澤、雪山,再到八年抗戰。
“他們從來就沒畏懼過。
“當初在敵后,小米加步槍都沒有的情況下,他們敢抵御日寇。
“如今數百萬大軍磨刀赫赫,你以為光靠你們的名頭和一張廢紙合約,又或者鋼鐵的高高在上就能讓他們放下武器。
“各位,你們是不是太自信了。”
洪智有環視眾人,用外語擲地有聲道。
“我們有原子彈,我們有世上最厲害的軍艦。
“他們足夠撕開任何意志和血肉之軀!”
威爾遜站起身,仗著雙臂暴跳如雷道。
“原子彈?
“軍艦?
“沒錯,你們的原子彈可以嚇唬住小鬼子,那是因為它們的貧瘠,它們本就是一群脆弱無知的家伙。
“你可以炸掉上滬,炸掉津海,可以炸掉北平。
“但你們能炸掉青藏高原。
“能炸掉秦嶺十萬大山。
“能炸掉廣袤的東北叢林嗎?
“這片土地有五萬萬人,你炸的光嗎?
“我可以告訴你,只要還有一個人活著,他們就會拿起武器抗爭到底,哪怕長江血染,尸骨堆砌成山。”
洪智有逼視威爾遜,鏗鏘反駁道。
“那就一直炸,炸到你們屈服為止。”威爾遜張了張嘴,語氣弱了幾分。
“威爾遜將軍,不要說這種無用的氣話。
“你們不就是想要錢嗎?
“你可以投一百枚,一千枚原子彈。
“試問,你得到了什么?
“除了一片焦土。
“除了你們愚蠢的戰力、金錢消耗,你什么也得不到!”
洪智有冷笑道。
“你,你!”威爾遜被怒爆了,拔出槍頂在了洪智有的額頭。
洪智有笑意蔑然,巋然不動的看著他。
“威爾遜,收下。
“洪是我們的朋友,這只是一次紳士間的愉快交流,收起來好嗎?”斯密夫上前按下了他的槍口。
“洪,如果北邊拒絕分治,我們執意要下場相助國軍呢?”司徒雷登翹著二郎腿,吸了口雪茄笑問道。
“你們可以試試。
“北邊有四百萬大軍,三大戰役打下來,你們援助的大炮等重武器可不少。
“關鍵他們有著全世界最卓越軍事素養以及完美的戰術。
“你們要打常規戰,算上國府的士兵,至少要投入一百萬美軍下場,才有可能勉強掰掰手腕的可能。
“這還是不算蘇聯派兵下場的情況下。
“當然,如果蘇聯也同意分治,也想試一下,你們可以一起上。
“我們也許會戰敗,但不會屈服。
“就會像當初一樣,但存星點之火,終會燎原萬里。
“你們永遠不可能戰勝…紅色信仰。
“十年,百年,一萬年,最終勝利的只能是我們。
“問題是,你們輸的起嗎?
“一句話,打,你們得不到任何利益。
“司徒大使,你也算是華夏通,也曾接觸過北方,應當知道我不是在危言聳聽。”
洪智有昂首,目光迥然道。
司徒雷登幾人交頭接耳了一陣。
“洪先生,你是國府保密局,是建豐的人,代表的是國府利益。
“蔣也是同意劃江而治的。
“這不是你該說的話吧。”
司徒雷登問道。
“大使先生,我是國府的職員,但更是華夏人。
“同樣,我也是商人。
“我當然希望我們的國土安寧、強盛,你們完蛋。
“但這需要時間,至少不是現在。
“從商人的角度出發,我眼下需要的是掙你們的錢。
“你們不是喜歡談利益嗎?
“那咱們就談談錢。
“如何?”
洪智有嘴角笑容綻放,語氣輕松了起來。
“哦?洗耳恭聽。”司徒雷登說了一句華語。
“首先你們的敵人不是我們。
“你們的核心利益也不在我們,至少現在不是。
“而是在這!”
洪智有走到一旁的地圖旁,指了指西德。
“西德、歐洲的重要性,你們比我清楚。
“蘇聯才是你們的敵人。
“你們利益角逐場在那。
“當然,這些你們都知道,咱們說點更現實的。
“假如你們得逞了,劃江而治,試問你們那該死的軍火賣給誰?
“你們的軍火商會放棄這塊肥肉,任由你們在這高談闊論嗎?
“還有。
“劃江和平了,這盤菜輪得到你們民主黨吃嗎?
“委座為什么不選擇更有利他們的共和黨?
“我說過,我是商人。
“也是你們的朋友。
“我需要的是你們的軍火、面粉、大米。
“我也習慣跟你們合作,而不是共和黨的誰?
“所以,我希望你們一個個都活著,繼續干下去。
“這樣我可以掙錢。
“僅此而已。”
洪智有攤了攤手,坐下來喝起了咖啡。
“我們必須承認,已經失去了介入的時機,蔣實在太令人失望了,敗的太快了。
“現在紅票有四百萬大軍。
“根據前線觀察團的報告,他們戰無不勝,有如神明相助,擁有了強大的火力。
“一旦南下,我們不派兵,李、蔣很難守住。
“要派兵,損失大了,共和黨必然會在反擊我們,這不是正確的選擇。”
“德國牽制住了我們,我們沒有更多的精力投在遠東。
“這就是個爛攤子,我們將什么也得不到。”
司徒雷登幾人討論了起來。
一直商量到了天黑。
司徒雷登站起身,向洪智有伸出了手:
“洪先生,你的演講很精彩,顯然打動了我們,我們需要重新評估介入的可能。
“謝謝。”
“不用謝,忘掉那些沒用的廢紙,早點離開,越快越好。
“要真不服氣,將來大可碰碰。”
洪智有手肘抬高,抓住他的手用力晃了幾下道。
“當然,你們的軍火、大米、面粉,還是不錯的!”
他笑了笑,向眾人告別。
回到飯店。
余則成正在門口,焦急踱步等待:
“智有,談的怎樣?”
“該說的我都說了。
“錢也托柯克和斯密夫送了出去。
“杜魯門的班子現在被西德牽制了,我估計他們不會大規模的介入,劃江而治不過是李、蔣的一廂情愿。
“終歸會是鏡花水月。”
洪智有很篤定的說道。
“太好了。
“只要美佬、蘇聯不介入,最多一年以我們的軍力必然能統一,取的徹底、最終的勝利。”余則成激動的揮拳道。
他對洪智有現在有一種迷之自信。
這是幾年來,“洪半仙”一樁樁的預言精準命中得出的科學依據。
而非盲目的迷信。
當然除了抓袁佩林,以及啟用翠平刺殺李涯略有瑕疵,其他就基本沒失過手。
“你別樂了,這次游說的花銷可不小,改天讓秋掌柜再補我三萬美元。”洪智有道。
“知道。
“等有了確切消息,我肯定給你找錢。”余則成道。
“對了,翠平那邊你打探到消息了嗎?”
他又問道。
“不是有紀律嗎?
“急啥。
“遠沒到見的時候,知道了又咋樣,等著吧。”
洪智有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
他又不是神。
這么大個北方,翠平一旦被調走,改名換姓,檔案全消,那就跟銷了戶沒啥兩樣。
找人無異于大海撈針。
“是,是。
“我太心急了,不提,不提。”余則成略有些郁悶的擺了擺手。
二月底。
第七艦隊駛離上滬沿海,并加快了在國府城市的美軍撤離。
同時,杜魯門政府多次通過媒體表示,不會派遣軍隊介入青紅之爭。
李、蔣的劃江而治美夢,徹底宣告破滅。
津海市,公安局。
廖三民穿著淡青色軍裝,戴著軍帽昂首走進了領導辦公室。
“許局!”廖三民敬了個軍禮。
“廖三民同志。
“津海城解放了,我奉一號線領導的命令,特來津海協助黃市長維持治安。
“眼下津海敵特活躍頻繁,對人民財產、生命安全構成了嚴重的威脅。
“咱們的任務還很重啊。
“你在津海跟這幫老鼠斗了多年,經驗豐富,根據組織的意見,我特令你為副局長兼十一分局局長,協助我打擊敵特分子。”
許局長正然說道。
“是!”廖三民欣然領命。
“臨行前,一號線有囑托,毛人鳳曾執行過黃雀計劃,人員名單在你手中。
“現在我命令由你全權執行除雀計劃,要在一個月內,把這些黃雀、烏鴉全給打了。”
許局長吩咐道。
“是!首長!
“三民一定完成任務。”
廖三民敬禮領命。
“去分局報到吧,順便把王翠平同志請進來。”許局又道。
“嫂子,進去吧。”廖三民道。
“三民,你分的啥工?
“是抓特務嗎?”翠平欣喜問道。
“是,負責十一分局,偵查黃雀。”廖三民道。
“一定要算我一個,咱倆一起抓特務。
“就我這身手,抓黃雀,那就跟打蒼蠅一樣,一巴掌一個。
“你等著,我這就跟領導申請。”
翠平意氣風發道。
“好,我在外邊車里等你。”
廖三民看了她一眼,輕笑道。
到了車里,他心頭默默的嘆了口氣。
翠平雖然已經習慣了地下工作,也知道些紀律、程序。
但沖她這番話,老余顯然有很多事沒告訴她。
老余現在隨蔣去了溪口。
一旦確定仍要執行潛伏任務。
按照組織程序,尤其是眼下我方在明,敵方在暗,保密工作愈發艱難的條件下,翠平多半是要“隔離”的。
至少,三年內她不可能有工作。
她只怕要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