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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0章 福地,目的性

  金頭健將獨駕一陣妖風,低低掠過落銀湖晦暗水面,徑往寒波疆深處而去。

  在上壇那清河垂素陣圖的運作之下,方圓數百里湖域皆化寒波,漫天清冷甘霖垂落如簾,絲絲縷縷,沾之即有霜衣凝結,妖法靈機運轉更有幾分滯澀。

  想他云雨廟的神鬼妖魔入此,若不做絲毫的準備,不消片刻便會削弱道行,被動等待收割。

  金頭健將雖然跌落了境界,但根基和經驗猶在,本就是旱地神一脈,性屬燥火,對此寒濕之境尤為厭惡。

  他周身散發稀薄赤氣,抵住身外侵犯的徹骨寒意,那滿頭朱發,及其腰間豹裈之上已結滿白霜。

  他不敢騰空過高,恐引動太平山陰兵的注意,只貼那浪尖寒波,依著云雨廟暗中勘得的路徑,小心翼翼向前潛行。

  途中遭遇數次遇巡弋。

  入疆的太平山弟子,兩兩為一對,乘一葉符舟掠過,如梭一般破開寒波。

  往往在浪波里,還沒瞧出什么動靜,這符舟已到了跟前,舟上更有能照破附近敵人行蹤的觀山鏡掃過,方圓數里寒波漣漪皆映照其中,幾欲照破他的隱匿形跡。

  金頭健將急沉入水,變為一尾銀魚,斂息凝神,方才避過。

  又見數名受太平山征召入疆的散修,在寒波中結伴而行,各施法器,與一群被云雨廟驅趕來此的野生水怪精魅纏斗,光華亂閃,呼喝之聲不絕于耳。

  金頭健將在水下等了半天,這兩伙人硬是打了半天,除了嗓子喊啞了,硬是未死一個,中途還客氣的各自退出三里,好休整后再來斗過,堪稱寒波疆內的仁義典范。

  金頭健將不欲節外生枝,換作平時的作風,這對打的兩方,無論敵我俱要被他所滅。

  越往深處,寒氣愈重,那清河垂素陣的威力漸顯。

  甘霖落于妖身,竟如針扎一般,刺入骨髓;寒波纏繞,似有無形枷鎖拖拽,行動愈發遲滯。金頭健將暗運自身所煉瘟火,口鼻間噴出灼熱黃息,驅散深沉寒氣。

  三神之下有三健將,他金頭健將繼承了旱地神的吐瘟煉身之法,子午健將被授險地神所煉的異寶子午雙頭魔箭,而狎魚健將既是喪門神的弟子,也是其心愛座騎,可謂是得授真法妙術最多。

  云雨廟就是這樣,明面上有三神,背后則是云浮四兇,個個都有深厚根底,他們的地位世代不移,而他們這些健將則要面對下面野心洶涌的神鬼妖魔。

  “也不知道狎魚那邊進展如何?”

  對于南火疆內的情況,金頭健將總是有不好的預感。

  他忽然覺得自己這次潛入寒波疆的任務,雖然需要提前自毀元丹,但或許是福非禍,不然自己也將落入那南火疆的泥潭里,直面那位靈虛法師。

  繼續前遁,忽見前方水勢大變,寒霧奔涌。

  在寒霧匯聚之處,隱隱現出一如船狀巨物,正是那號稱天下地上一等一要塞堅堡的天河上壇。

  遙望之,這上壇依舊是如孤舟懸于浪尖一般,通體乃是一種蒼灰色巨石壘砌,風雨侵蝕,留下無數斑駁痕跡,可依舊巍然聳立。

  壇頂有樓閣亭臺,隱約可見人影晃動,旌旗招展,乃是太平山上壇弟子駐守之所,按照三疆之內斗法的規矩,敵我雙方入疆者都是一十二位。

  目前這寒波疆內的太平山子弟,或者說是那在三境中已然降得陽龍,伏卻陰虎,且血如汞金、髓如玉凝的龍虎高功中,唯上府的周景,甲峰的錢龍川和張靈運,及其鶴觀的如意道人可給他帶來威脅。

  聽說乙峰的摩崖真人收了個弟子,一直在山門潛修,號稱雪童,不知道行如何。

  他知道在這上壇的地頭上,必然有那幾位高功中的一位在此駐守。

  金頭健將取出一物,那是一張寶符,不是屬于云雨廟,而是來自于太平山內的暗樁,由赤意郎君轉交給他的。

  也是因為這張可以暫時躲過了陣圖感應的寶符,三神四兇才真正確信赤意郎君的手里,確確實實掌握著一個層次不低的暗樁。

  要知道這種層次的暗樁,就算是云雨廟也沒有能力來安插,或者說拉攏,也是因此緣故,赤意郎君才能和云雨廟有談合作的那份資格。

  金頭健將一直很好奇,赤意郎君如何說服三神四兇相信那位暗樁的可靠性,畢竟一張寶符可說明不了什么,赤意郎君一定有個絕對可信的理由。

  可惜赤意郎君半個屁股坐到了棋手的位置上,而自己只是大劫中的棋子而已,不可能了解到此等內幕。

  借此寶符的掩護,金頭健將悄無聲息地潛至天河上壇基座之下。

  巨大的礁石基座被寒波拍打,覆蓋著厚厚的冰殼,他在這里找到一處隱秘裂隙,乃是昔日巨妖撞擊所留,雖經上壇子弟修補,然而終有疏漏。

  當然,這條隱秘裂隙的情報,乃至他身上的那一份輿圖,同樣來自于那位暗樁,由此可見此人身上的巨大價值。

  他身形一晃,化作一道污濁血光,鉆入裂隙之中。

  壇內通道錯綜復雜,石壁冰冷透骨,皆有符箓陣圖守護。

  金頭健將屏息疾遁,依仗云雨廟暗樁內應提供的輿圖,避開主要禁制,一路向下,直往那深處合田山福地入口而去。

  如果說天河上壇整體如孤舟懸于浪尖,那合田山就是舟下“巨浪”,被那孤舟形制的上壇壓住,四遭全為陣圖封鎖,唯有從壇內通行,才可入內。

  心念轉動,遁速不減。

  不多時前面甬道中,傳來竊竊語聲。

  “張師兄,這寒波疆日夜輪戰,雖說是磨礪我等,但也著實辛苦,也不知何時是個頭。”

  “慎言!我等已算輕松,有陰軍和鶴觀道役司的妖魔可供驅使,還有天南心慕正道的散修可受遣用,就算危難之時,還有救急救難的寶貝和道兵。

  似南火疆和大云浮疆中,變數太大,敵我底牌都多,要在其中取勝,非得大智大勇才可。”

  金頭健將正聽得入神,忽然對方對話突兀一停,這令他以為自己被對方感知到,忽然有聽其中被喚作張師兄的那位再次開口說道:“如意師兄覺察到布置在陣中的截網有變,喚我前去商議。”

  “如意師兄那由截絲所織之網有形無質,張布在隱秘之處,范圍又大,任何微弱的妖邪氣機一經此網,那便如霧汽附網,凝結成珠,再難潛匿下去。”

  “正是此理,如意師兄喚我前去,估計是張布在壇內的截網有了情況。”

  “來敵已深入這里了?”道人緊張的問道。

  “別擔心,壇內的地形復雜,多處陣機如暗雷密布于此,此人多半極善于隱遁變化之法,誤打誤撞來此,不然這里的動靜早就鬧大了。

  你守好這里,多注意此區內的情況,讓部下陰鬼猖兵巡邏時候多仔細些,還有此處的門戶可進入合田山福地內,福地內的重寶奇珍雖然都被轉移,其中已無什么大干系,但是咱們多多防備些總沒問題。”

  “張師兄你放心。”

  二人說過之后,張師兄隨即離開,獨留道人在此。

  又過一會兒,那張師兄去而復返,在其身邊還有幾位道人,丁如意和明月童子就在其中。

  道人見到張師兄去而復返,也沒有驚訝,一改剛才擔心受怕的模樣,沉聲說道:“來敵不是尋常人物,見我孤身在此,竟然忍住沒有發難來襲。”

  張師兄環視四周,道:“我和你的對話,已給他透露許多情報,他該明白自己在壇內行蹤已經暴露,進而推測到壇內陣圖封閉,自此本壇有進無出。

  這時候仍能臨危不亂,竟逃過咱們的元神探查,什么時候在云雨廟低輩神鬼妖魔中出了這一號人物?”

  一雪眉雪發的道人看向丁如意,道:“師兄,你的截網可還能捕到其殘留的氣機?”

  丁如意搖了搖頭,道:“這里就是氣機最后殘留的地方,我剛才傳音給張靈運,令其和錢師弟在談話中泄露情報,好誘使來敵分神之時,便已和明月在周圍搜查,卻一無所獲,對方妖法定遠勝我等。”

  “福地。”

  明月童子指著那扇牌坊門樓,道:“對方潛入我等腹地,卻未傷害一人,明顯帶著機密任務而來,不欲打草驚蛇。如此強烈的目的性,抵達此處必然不是來此閑逛。

  福地,也只能是福地了。”

  眾人一時沉默,福地中的重寶都被轉移,其中又有什么值得對方如此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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