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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1章 南張未滅,你可稱王許玄關

  龍虎山張家,道門宗流,神仙世家。

  八十年前,道門大劫之后,這一脈便成絕響,縱有南北分傳,卻不復昔日榮光。

  天地廣大,江浪潮起,八十年悠悠而過,人世間再難見龍虎張家的傳人。

  如果說純陽世家乃是傳奇。

  那么,龍虎張家便是神話。

  在漫長的歲月光陰之中,那一脈曾執道門牛耳,天下無雙。

  “張家的人…他是張家的人!?”

  堂前大院,所有人俱都動容,一道道匪夷所思的目光落在張凡的身上,透著深深的驚疑。

  尤其是許家的三代弟子,許引鶴,許引燈,許子午…

  對于這些年輕一代來說,龍虎張家是真正的傳說,只有零星流傳,不曾見其真容。

  “張凡…”

  許知夏愕然地看著張凡,美眸驚顫,幾乎不能自已。

  她從來沒有想過張凡的張,與龍虎山張家的張聯系到一起。

  “他是龍虎山的弟子!?”

  許引鶴和許引燈相視一眼,面色都變得凝重起來。

  難怪這般年紀便有這樣的修為,這樣的境界。

  天地茫茫,似乎有只有那一脈能出如此真龍。

  這一刻,他們反而比其他人更加的釋懷,更加的了然,更加的深信不疑。

  “張…”

  遠處,許長壽的嘴唇動了動,只覺得無比的干渴。

  這時候,他仿佛對于張凡有了重新都認識,他們這位真正的凡門之主竟然有著這樣的來歷,傳自道祖法脈,無可置疑的玄門正宗。

  難怪,能夠在銅鑼山中,一人退諸雄,斬殺魚璇璣,甚至連昔日銅鑼山妖魁都因其重見天日,逃脫大劫。

  一時間,堂前大院沸騰了起來,無數的念頭在眾人心中升騰,有好奇,有不信,有震驚…不一而足。

  然而,在那一道道目光的注視下,張凡卻極為平靜,深邃幽黑的眸子不起半分波瀾。

  “縱有天地翻覆在身前,自是一念不起,巋然不動…”

  “真是好根苗!”

  許今朝看著張凡的模樣,不禁感嘆。

  不可否認,天下之大,無論何方勢力,門中若生此根苗,大興有望。

  “小鬼,你真是張家的人?”許乘天眸光變得凌厲起來。

  如今之世,這樣的身份實在太敏感了。

  “年輕人,你沒有什么想要辯解的嘛?”許今朝淡淡道。

  “辯解?有什么好辯解的?”張凡忽然道。

  “我叫張凡,乃是龍虎山南張一脈。”

  此言一出,滿座嘩然。

  這樣的話語從張凡口中親自道出,依舊讓所有人震驚不已。

  只因為眼前這個年輕人,不僅僅是龍虎山的弟子,而且居然還是那早已泯然于世間的南張一脈。

  這一刻,許乘天,許今時等許家老一輩都不由變了臉色。

  南張余火未滅,居然堂而皇之地出現在許家祖師祠堂前。

  許今朝沉默了,他看向了許玄霄,后者神色漠然,只是冷冷地站在張凡身旁。

  這樣的舉動似乎已經說明了一切。

  “張天生是你什么人?”許今朝忽然問道。

  “他是我爺爺。”

  “文君的孫子!?”

  張凡的聲音輕慢,可是老一輩無不動容,看向他的眼神多了些許復雜的神采。

  “當年南張妄修逆法,一夜淪喪,卻獨留了張天生一脈未滅,真是異數。”許今朝感嘆道。

  “妄修逆法?”張凡目光微凝:“前輩,這是官方的定論,還是許家的態度?”

  許今朝不動神色,可是看向張凡的眼神卻透出一抹意味深長。

  “年輕人,老一輩的恩怨本不該加諸在你的身上,不過誰讓姓張?”

  “你父親背著人命,如今亡命天涯,多少人在找他…”

  “你今天出現在許家,也算是命中有此一劫,留下吧。”

  此言一出,許知夏露出擔憂之色。

  許長壽的面色更是沉了下來,心中頓起波瀾,一時間便如熱鍋上的螞蟻。

  張凡聞言,沉默不語。

  “你不怕?”許今朝看著張凡的神情,淡淡道。

  “劫是長生大藥,縱是絕路,也有一點天光透亮。”張凡凝聲輕語。

  “前輩,你應該清楚…”

  “南張的種,都是吃著劫數長起來的。”

  “好,張天生有你這樣的孫子,若是南張不滅,僅你一人,便可于世稱王!”

  許今朝眼睛一亮,一聲贊許如劍輕吟,回蕩在堂前大院之中。

  緊接著,一股無形的威壓如怒海汪洋,從四面八方橫絕而至,壓向了張凡。

  幾乎同一時刻,張凡便如江海不系之舟,風雨飄搖,不能自已。

  他一聲狂吼,眉心驚顫,毫光沖天,一道元神沖天而起。

  砰…砰…砰…

  在這般壓迫下,張凡元神的力量再也無法控制,恐怖的氣象如江海決堤,又似山岳崩塌。

  莽莽荒原起劫災,元神忽起天門開。

  恍惚中,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抬頭望去,那道沖天的元神竟是如此的神秘,如此的偉岸…

  周身黑白二色沸騰,如白晝喧囂,似長夜漫漫,神魔相立,舉世無雙。

  這一刻,他們只覺得體內的元神如封似閉,仿佛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大恐怖,禁錮于身,不見天日。

  “這…這是什么元神?”

  “這才是他真正的力量…恐怖如斯…恐怖如斯…”

  許引鶴,許引燈兄弟的臉上早已沒有了人色,他們甚至無法直視那道元神。

  此時此刻,他們方才知道那個男人到底有多恐怖,藏的有多深。

  “龍虎山張家…沒落了八十年,為何還能出這樣的弟子!?”

  不僅僅是他們,許家所有的三代弟子,乃至于像許明鏡,許明城這樣的二代弟子,此時都被那恐怖元神的威壓壓的說不出話來。

  縱有齋首境界的修為,可是面對那道元神,性光不起,如墜長夜。

  實在難以想象,人類的元神何以能夠修煉到這般境界。

  “天下至兇,神魔圣胎…除了大靈宗王,還真讓你練成了。”

  許今朝的眸子里閃過一抹寒芒,周身無形的氣息再度提升。

  “夠了!”

  就在此時,一陣冷冽的聲音響徹,緊接著,另一道氣息忽然縱起,如一柄無形的利劍,將周遭的壓迫生生撕裂。

  剎那間,那恐怖絕倫的壓力消散如云。

  張凡的元神回歸身竅,抬頭望去,許玄霄已是站在他的身前,一臉冷漠地看向許今朝。

  “玄霄,你要跟我動手?”許今朝冷然道。

  身為許家真正的掌舵人,這一刻,他的威嚴仿佛受到了觸怒,淡漠的眸子里更是平添了三分寒徹。

  “你應該知道,這孩子是文君的孫子,算起來,也算是我們三房的人。”許玄霄淡淡道。

  “我雖然不問族中之事,可是我們三房的人,還輪不到別人隨意欺凌。”

  話音未落,許家眾人俱都動容,尤其是老一輩,沉默不語。

  他們自然知道張凡與許家的關系,那是許家與南張一脈曾經交好的證明,也是兩家情誼的締結所在。

  可是如今,一切都變了,就連南張都已不復存在。

  “你也應該知道,有多少人在找他們父子。”許今朝沉聲道。

  “也包括許家嗎?”許玄霄淡淡道。

  此言一出,許今朝眸光頓時凝如一線,寒芒更甚,如刀催人。

  “你是何意?”

  “當年…當年…有沒有許家?”

  許玄霄聲音低沉,蒼老的臉上卻是閃過一抹黯然。

  這樣的疑問,他藏在心中,藏了三十多年。

  張凡聞言,心神大震,有些難以置信地看向許玄霄。

  無需過多的話語,他自然知道這一問蘊藏的深意。

  當年,滅南張,有沒有許家!?

  “陳年往事,已如昨日風塵,何如又在眼前?”許今朝嘆息道。

  “哈哈哈…”

  忽然,許玄霄仰天長笑,這笑聲直沖云霄,仿佛要將壓在心中三十多年的陰霾統統吐盡。

  “人,我今天是一定要帶走,有本事就來留吧。”

  就在此時,笑聲戛然而止。

  許玄霄一步踏出,地面震顫,舉頭望去,風云變色。

  “玄霄,祖師座前,你敢行此逆舉,難道是想要我許家如張家一般分裂嗎?”許今朝冷冷呼喝道。

  “如果你執意如此的話。”

  話音未落,便再也沒有任何言語。

  同為天師大境,心意已決,便如天難撼。

  幾乎同一時刻,兩道渾然恐怖的氣息沖天而起。

  所有人都變了臉色,他們的念頭仿佛都在此刻停滯,禁錮在那一刻一分一秒之中。

  元神所照,便見兩道龐然如巨的氣象在虛空中碰撞在一起。

  霎時間,風云變色,天雷相交,漫漫劫火之中,一道玄虛劍光奔騰。

  那道劍光仿佛采集九天之上的云霄,通靈煉就,一念之間,便生無常變化。

  “天人合一。”張凡不由動容。

  天師大境,以自身小天地勾通大天地,元神法相,得其道法,合于自然。

  許玄霄的法,脫自許祖的斬蛟法,可他的道卻是自己的道。

  地有九幽,天有九重。

  凌厲玄霄,天下莫勝。

  忽然間,那無盡翻騰的云霄,化為一道赤色混茫的劍光,好似一道穹天壓力。

  恐怖的氣象幾乎要將所有覺照感知的存在吞沒。

  天師之威,任你修為高絕,不入此境,終為螻蟻。

  眾人惶恐之時,漫漫劫火之中,又一道氣象升騰。

  劍光橫空,縱橫東西,恍若一條長河,冠絕天下水脈,奔流而至。

  滾滾浪濤生滅,每一朵浪花都如劍氣化生,每一道劍氣藏著無上大破滅之意。

  兩股氣象于虛空之中碰撞在一起。

  混黑的劍光在嘶吼,在咆哮,以無上兇意征服一切。

  浩蕩的長河不斷地撕碎,破滅,然而那一朵朵浪花滾滾,碎了又起,起了又碎,奔騰之間,破滅的意境越發濃烈,隱隱間竟是將黑色劍光纏繞。

  “你竟然將斬蛟法修煉到了這等境界?”許玄霄的聲音響起,透著一絲凝重。

  “你跟我走的路不同。”許今朝漠然回憶。

  許玄霄的路,乃是悟出斬蛟法其中一道劍意,最符合自身的劍意,將其修煉至極致,一步踏出,天人合一,終至圓滿。

  可是許今朝不同,他的這條長河,便蘊含著十九種劍意,每一種劍意還能干不斷延伸光。

  那一朵朵破碎的浪花,便包藏著他的劍,他的意,他的道。

  長河浩蕩,不斷撕裂,又不斷聚合,滾滾浪濤洶涌,終將那黑色劍光如同困獸一般,便要拖入其中。

  “許玄霄,我們許家是絕對不允許走張家的老路子。”

  忽然,又一道冷漠的聲音響徹。

  同樣是天師大境界的氣象。

  這一刻,許乘天也出手了。

  這位二房的族長在關鍵時刻,選擇了最佳的出手機會。

  漫漫劫火之中,一道劍光從天落下,如赤霞染火,蕩起無窮真光,轟落在那龐然如巨的黑色身影之上,將其徹底打入無盡浩蕩的長河之中。

  純陽許家,三大天師,當其中兩位統一了戰線,一切便再無變化的可能,大局已定,莽莽不改。

  長河浩蕩,赤霞漫天,無盡劍氣縱橫,終是要將那黑色的龐然大物鎮壓。

  “靈燈傳火藏法意,堂前花落一樹空。識破樹空在色中,祖師便許登九重。”

  忽然間,一陣輕慢的聲音在天地間響徹,如白云悠悠,似花開花落,蔓延至虛空。

  剎那間,赤霞停駐,長河止息,就連那即將沉淪的黑色巨影都緩緩浮沉,不落虛空半點。

  這一刻,所有人的意識仿佛都恢復了清明。

  恍惚中,便見一道身影從極遠處走來,那是位中年男人,樣貌清冷俊朗,兩鬢間藏著幾縷白發,深邃的眸子里隱著奕奕神采。

  他所立之處,周圍的光景都變得極為模糊,仿佛天地在旋轉,日月在奔騰,諸法氣象,于無常之中生滅不息。

  “祖師堂前,許家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啊。”

  那人輕語,一步踏出,便已經落在堂前大院,落在眾人眼前。

  這一刻,許今朝看著來人,神色驟變,終于動容,失聲叫出了來人的名字。

  “許玄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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