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 星座們的問心篇
這是聞夕樹從未經歷的時刻。
他在一個星座面前，可以巧舌如簧，厚黑到極致。但現在，幾乎所有星座都在他面前了。
這讓聞夕樹有一種面臨修羅場的感覺。
星座會議。
原來十二星座還會有這樣的會議么？
聞夕樹克制著自己，他故意沒有朝雙子座去看。
而是第一眼看向了獅子座。
他很清楚，作為爬塔者，自己對于星座們而言，必然是極為特殊的存在。
這些星座，也許不止是天蝎座，還有其他星座早就盯上了自己。
也許他們甚至產生過某些猜測。
不管雙子座和聞朝花有過怎樣的經歷，他們的計劃，不應該在自己這里敗露。
此時此刻，是自己觀察星座們的好機會，但也是星座們觀察自己的好機會。
他不能讓聞家付出了巨大代價的計劃因為這一刻而暴露。
所以聞夕樹刻意的，沒有看向雙子。
聞夕樹注意到，除開自己的位置，一共有十六個位置。
“十六個星座…看來天狼星還活著。天蝎座沒有殺死他。這不意外，射手那里我已經知道了答案。”
“有兩個星座沒有來，是巨蟹座和摩羯座…”
“也就是說，查理對于巨蟹座和摩羯座，沒有什么吸引力。但十二星座里，剩下的十個，都對查理感興趣。”
“原以為這只是一次普通的詭塔之旅，沒想到會轉變到這個階段。”
聞夕樹想起來了，這次爬塔前，得到的任務提示，的確標注了這么一句話：
本區域有多個星座關注，請做出符合你內心的選擇。
沒想到這句話是這么個意思。
聞夕樹的思路很快被打斷。
“哦，原來這次的會議，不是金牛召開的，而是三塔發起的。”白羊座的聲音。
所有星座都看不清樣子，很模糊，像是一道影子。
金牛座說道：
“是那個叫查理的小孩吧。沒想到詭塔已經有人探索到了那里，并且很可能達成完美結局。”
“歡迎你，陌生人。”處女座說道。
雙魚座則像是知道這一幕一樣：
“他可不是陌生人，以后還會經常出現。”
聞夕樹看向雙魚，很可惜，看不出雙魚是不是穿了黑白兩色絲襪，以及是否有兩條魚朝著某個地方游。
聞夕樹注意到，天蝎座最開始對自己發出的那些話，似乎只有自己和天蝎座知道。
其他星座是不知道的。
獅子座說道：
“確實不是陌生人，這個小子身上留有我留下的印記，他是我的人。”
這句話，讓天蝎座腦袋歪了一下。
水瓶座發出一聲冷哼。天秤座也瞇起眼睛，目光不算友善。
聞夕樹不想遭受拷打：
“各位…你們當中有些人，我可是幫助過，當然，我也接受過各位的幫助。”
“正所謂有來有回，那就是朋友，不妨直接開始正題吧。”
聞夕樹知道接觸所有星座的機會難得。但他很快意識到，其實自己無法看到這些人的細節。
待在這里未必是什么好事情。
白羊說道：
“那就每個人按照自己的方式，闡述查理對我們的作用，以及查理的未來吧。”
“由我開始。”
其余所有星座，都舉手表明同意。
聞夕樹不知道會發生什么，只是默默等待著。
但很快，其余人仿佛消失了。
這混沌的會議室，似乎只有白羊和聞夕樹。
“你好。我是白羊座。我留給你的禮物，還滿意么？”白羊座的確是一個充滿知性和御姐味兒十足的女人。
哪怕看不清面容，但那種氣質讓聞夕樹確定這是一個交流起來很舒服的人。
“三塔序列，塔力吸取？”
白羊點點頭。
“我不覺得那是某種饋贈，因為那也是我自己用命換來的。”
對付鞋女的時候，聞夕樹在終于找到了破局之道時，當時反應很癲狂，發出了很魔怔的笑容。
那是他第一次背負上百條人命，所以獲勝時很喜悅。
他不覺得自己是被饋贈了，而是真真切切靠自己能力得到了。
所謂饋贈，應該是像癲倒之骰這樣，自己開局就得有。
白羊倒也不爭辯：
“其實我應該感謝你，借助塔力吸取，你可以吸走很多被塔力量具象的遠古傳說，這些遠古傳說因此不再成為威脅。”
“我也能縮小‘神’的范圍。”
“我們時間不多，我告訴你一件事，查理是在末日降臨前，就創造了塵埃之地。”
“也因此，查理成了那個國度最大的怪談，它甚至有成神的潛力。”
“人們對查理的描述，對查理的刻板印象，會加深查理的扭曲，加深它的力量。”
“也因此，人們會更加明白，要對身邊的人關懷，而不是僅僅給予物質。”
“我希望你能在最后，選擇與我合作。進入欲塔后，你的任務就是和我一起，擴散查理的影響，讓查理在所有的‘怪談’‘傳說’里有著獨特的影響力。”
白羊座熱衷于造神？
想要讓查理成為神？她有辦法控制查理？
聞夕樹沒辦法思考太久。因為時間不夠了。白羊說道：
“很遺憾，時間太緊湊，我沒辦法和你講述太多。但我希望你能放棄查理個人的價值，思考整個人類文明的價值。”
“末日，需要被神來終結。如果你同意，你會得到我的進一步的饋贈。”
聞夕樹沒有回應。
因為白羊的身影開始消失，接下來出現的，是金牛座。
金牛座說道：
“原來詭異大賽，是你摧毀的。不過你放心，我不會計較。塵埃之地是更為有價值的競技場地。”
“末日，是注定會死人的，無數怪物都渴望成神，讓他們在爭斗與競技里，不斷廝殺，不斷死亡，這對于人類來說，也是好事情不是么？”
“查理的塵埃之地，太適合用于開發新的競技場所了。甚至塵埃之地本身，都會吞噬那些人。”
“如果你愿意幫助我，進入欲塔后，你會和我一起，將塵埃之地進行改造，擴散。”
“我相信，這個地方會有巨大的潛力。我也能讓你，獲得更多的力量。甚至，競技之地的所有犧牲，都會有一部分轉化為你的力量。”
“這對你來說，可是巨大的饋贈，你能很快成為地堡第一人。”
金牛座和白羊座不一樣，金牛座并沒有告訴聞夕樹，他終結末日的方法。
當然，讓無數怪物去塵埃之地送死…似乎確實也算是幫助了人類。
但金牛座在這里頭，可以獲得什么，這是最重要的。而且，聞夕樹認為金牛座撒謊了。
他可不相信，自己可以輕松的超越老校長，也不相信金牛座這些星座，會輕易的捧起一個地堡人。
像這種十二星座需要借助某個地堡人改變局勢的情景，十二星座應該是極力避免才對。
“抱歉，我需要思考思考。”
金牛座說道：
“別相信白羊，白羊…熱衷于創造外神，但只有我們自己成為神，才能完全掌控局面。”
金牛座的身影消失。
下一個，是雙子座。
當雙子出現在聞夕樹面前時，聞夕樹無法僅僅憑借那道虛影，判斷來人到底是誰。
他做不到，體內的傻子也做不到。
雙子座的話，也遠比前面倆人要少：
“我相信，如果不是抱著救贖的心態…你不會走到這里。這是最關鍵的，所以，遵循本心就好。”
“至于你遵循本心，是否會對我有益，對他人有弊，這不重要不是么？”
“三塔游戲，是你的游戲。”
“祝你好運。”
聞夕樹很想詢問什么，但雙子忽然豎起了手指，比了一個噓聲的手勢，并且隨后指了指聞夕樹。
“地堡人，你應該在地堡里多思考，多探索，而不要在三塔里高聲言語，驚擾天上人。”
聞夕樹不發問了。
他看懂了。
自己身上有太多其他星座賦予的道具，混亂天平，競技牛角，天蝎小刀，獅心烙印。
這些東西，在地堡里是安全的，但在三塔里，或許未必也不安全。但至少在此刻，恐怕十二星座會想法設法，去聆聽一些東西。
“好，也祝你好運。”
與雙子的會面結束。
接下來本該是巨蟹座，但因為巨蟹座未曾參與，對查理不感興趣，所以來的是獅子座。
獅子座說道：
“三塔發起的會議，是按照你的時間線來的，所以，你別指望忽悠我，我們可是見過一次面的。”
“你身上的獅心烙印，也期待你做出正確的選擇。”
聞夕樹笑道：
“萊昂大人，難不成，遵循你的方法，屈從于您，就是正確的選擇？”
萊昂眼睛微微瞇起。
聞夕樹能夠感受到，獅子座確實有和其他星座不一樣的壓迫感。
萊昂說道：
“查理這樣的人，在經歷了失去和毀滅后，一旦重建起來，或許就會成為沒有弱點的存在。”
“如果你和我一起，你會與我一起打敗他，我會收他做我的小弟。”
“比起沉淪在情情愛愛里，對某個人有期待，倒不如變得不再期待任何人，以變強為渴望，不是么？”
“我相信，獅心烙印會認可這是一個正確的選擇。”
“給我答案。我不喜歡等待。”
聞夕樹想了想，說道：
“抱歉…我不喜歡這樣。”
萊昂問道：
“為什么？”
“無法依靠任何人，自己只好變得強大，這確實很正確，但…請允許我做一次容易的事情。”
聞夕樹可以理解，獅子座這樣的人。
所有兄弟姐妹，都渴望殺死他，都畏懼他，都害怕他成為最強的那個。
星座之間勾心斗角，但也有暗暗合作。唯有獅子座，幾乎是所有人默認的，應該優先擊殺的那個。
就連不與其他星座來往的射手座，都渴望殺死獅子座。
這樣的環境下，獅子座只能變得強大，變得不去依靠任何人，也不相信任何情感。
查理或許在萊昂眼里，有著相似的心境。
但其實完全不一樣。
因為不管是火花，還是安雅，都沒有放棄過查理。
如果可以，聞夕樹希望安雅，火花，查理，能夠愉快的生活在一起。
如果查理一定要獲得某種力量…那么他希望查理的力量源頭，不是源于孤獨，而是源于渴望守護。
獅子座擺了擺手：
“罷了，也算你有點膽色。”
聞夕樹笑道：
“是您大度，或者說，您并不在意。”
這倒也是事實，獅子座雖然對查理感興趣，但也就那樣，得到了固然好，得不到也不太在意。
反正這個世界，還有許多地方可以征服。
“期待與您下次再見。”
聞夕樹暗暗捏了一把冷汗，他知道自己會與獅子座有一場對決，但那場對決，他希望盡可能晚點。
獅子座之后，是處女座。
處女座和雙子座很相似，她說出了類似的話：
“如果不是抱著救贖的心，是無法走到這里的，我只希望你遵從本心。我沒有什么太需要叮囑的。”
“這個世界還有很多純粹的人，她們不該是那樣的結局，但很可惜，我在星座里，比較式微。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替我，給他們一個好的結局。”
聞夕樹略微意外，按照他前世里，那些星座描述，處女座的人，較真，完美主義，自律，對細節有點過度在意。
但這位處女座，似乎不一樣。
“至于星座間的博弈，利益計算，我覺得你按照本心處理即可，無需太在意。”
和雙子的言論幾乎一樣。
聞夕樹點點頭：
“我知道的。”
處女說道：
“總覺得，我好像認識你很久了。”
聞夕樹笑了笑：
“但我們確實是第一次見面。”
處女座也笑了笑：
“未必，不過不重要，祝你好運。也祝那兩個孩子好運。”
按照順序，下一個與聞夕樹交談的，該是天秤座，但出現在聞夕樹面前的，是天蝎座。
天蝎座歪著腦袋：
“哥哥，塵埃之地很適合游戲化，我想那會是一款觸動人心的恐怖游戲，甚至里頭各個怪物的隱喻，都極其的到位。”
“你不覺得，和我一起設定一款游戲，很不錯么？”
“怎么是你？在你前面，不該還有天秤座么？”
天蝎笑道：
“怎么說呢，在哥哥你和其他人交談的時候，我對著天秤暗示了一番，嘿嘿，他現在知道啦，在詭塔里，你做的那些事情。”
“以及，我讓他相信了，你和我是一隊的。”
“這導致，他對你的憎惡加深了。于是他棄權了。”
聞夕樹愣住。
還能這樣？
天蝎笑道：
“很棒吧，哥哥，如果你和我一起，欲塔里，你會和我一起構建游戲世界。”
“我可以給查理一個完美結局。”
“我可以創造一個他和火花還有安雅一起生活的結局。”
“但那不真實。”
天蝎無所謂的笑道：
“可是感受是一樣的，這有什么關系呢？”
聞夕樹直言道：
“你也會創造一個，所有兄弟姐妹，其他星座都愛你的結局么？你會覺得…那能帶給你滿足么？”
這句話，其實聞夕樹沒有攻擊性，只是純粹好奇。
但天蝎的笑容，凝固了。
聞夕樹第一次，在這個孩子身上，看到了一種怨恨的表情。
好一會兒后，天蝎才重新露出笑容：
“那也不錯，不是么？游戲…不就是用來逃避現實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