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聯手破局
霍恩搖頭：
“我不想離開方舟，我覺得方舟…是一個可行方案。”
“聞夕樹，你不是來自方舟的人對吧？”
聞夕樹沒有否認。
如果自己是霍恩，也能感覺到“聞夕樹”的不一般。
霍恩笑了笑：“看來，你來自某個正確答案。”
“也許真的有某種辦法，我可以和你一起離開，但那樣，對我來說，就是選擇了容易的做法，而非正確的做法。”
聞夕樹微微錯愕。
這句話太熟悉了，他沒有想到，在地堡之外，在這按理說在未來世界已經失敗的方舟上…
有和自己還有校長一樣想法的人。
“我會竭盡全力，讓方舟成為另一個正確答案的。”
聞夕樹卷起袖子，顯然準備大干一場。因為云層之上，巨大的黑霧再次降臨。
聞夕樹和霍恩，乃至米亞和朱迪——都是bug。
這個世界的bug不消除，孽海巨獸每隔一陣子，就會降臨。
且一次比一次強。
霍恩也想到了應對的策略，那就是放大bug，讓全世界都是bug。
聞夕樹也同樣想到了這一點：
“我們這次的場景，是現代化的都市，所以接下來，打敗孽海巨獸后，我們有辦法通過現代設備，讓所有人都聽到那兩個字。”
“但霍恩，如果沒有辦法讓所有人聽到，如果我們這次的場景，比較原始怎么辦？”
霍恩自然也考慮過這個問題，但他沒有想到答案：
“我不知道。你好像有說法？”
聞夕樹臉上露出殺意：
“如果沒有辦法讓所有人都知道bug，那就讓我一個人就等于所有人，哦不，是我兩個人，等于所有人。”
霍恩沉默了。
天空中的陰云倒是有些像聞夕樹內心中的黑暗。
他聽懂了聞夕樹的這個說法——殺個干凈。
“如果你能把所有人殺死，那么理論上，傳遞消息給他們，會比殺死他們更容易。”霍恩似乎沒有那么大的殺心。
聞夕樹卻說道：
“未必…也許有一天，你就會有這樣的困境。”
二人的話題到此為止。因為黑暗的天際，已經有巨大的觸手刺破云層而來。
霍恩嘆道：
“我很好奇你的經歷，等我們度過這一劫，請和我好好講講。”
手指已經開始按動手柄，霍恩卻還是下意識補了一句：
“我的朋友。”
大戰再次開始。
被手柄鏈接的聞夕樹，又一次表現出戰神級別的實力。
在霍恩越發熟練的操作下，聞夕樹的極限一踢能夠更精準轉向，殺人足球能夠達成的弧度，也更加詭異莫測。
手握天蝎刀，腳踢殺人足球，配合自身的爆發力，以及霍恩的神一樣的操作。
在孽海巨獸被加強了一倍有余的情況下，聞夕樹還是不斷沿著觸手而上。
觸手的下刺速度更加迅猛，那天空中的身軀，也更加巨大。
但聞夕樹還是能夠做到，一次次斬斷觸手，一次次利用殺人足球，打爆那些八爪怪。
最終，聞夕樹與霍恩，又一次聯手抵達了斬殺怪物的節點。
在極限一踢全力催動殺人足球的超級進攻下…
孽海巨獸又一次敗北。
只不過這一次，霍恩和聞夕樹都感覺到…
默契和操作帶來的提升已經抵達上限，這個斬殺過程，非常的艱難，好幾次霍恩都已經感覺到，觸手的襲擊抵達了自己的神經反應極限。
聞夕樹也好幾次受傷，但好在都是輕傷，在手柄加強下，聞夕樹還能做到自我痊愈這種恐怖的操作。
但這就是極限了。
聞夕樹和霍恩，很難再對付下一次巨獸降臨。所以二人沒有享受勝利的喜悅。
二人也沒有任何寒暄，已經開始朝著市中心的大樓跑去。
即便打敗了孽海巨獸，霍恩也沒有停止操控手柄，為的就是盡可能的，帶著聞夕樹前往這座城市最大的傳媒大廈。
這一路上，在市中心區域，所有人都看到非常詭異的一幕。
聞夕樹大概也能想象…這畫面的離譜。
前世，他在重慶的九龍坡地區，看到一群老大爺坐電子輪椅飚車。
現在，他和霍恩展現出的畫面大概更加詭異。
這輪椅被他推出了氮氣加速的感覺。特別是，他和霍恩，分別還扛著一個人。
“我他媽看到了什么？輪椅跑的比跑車還快？”
市中心的雖然限速，但當一輛輛跑車的車窗里，出現了輪椅時…所有司機都懷疑起了人生。
聞夕樹和霍恩光速看到了傳媒大廈。他們的目的很簡單，將某個概念宣揚出去。
這個時候，天空中又有黑色的云層聚集在二人頭頂上。
那該死的糾錯機制，孽海巨獸居然又來了！
霍恩說道：
“根據前兩次的判斷，我們還有不到五分鐘時間。”
聞夕樹則看著天空，想著要不要開啟鬼新郎形態。
在得出這里是精神世界的結論之前，聞夕樹不介意開啟鬼新郎形態。
但現在，他反而開始在意了。
因為聞夕樹忍不住在想…在方舟里，會不會有某個窺視者。
會不會存在觀察者在觀察一切？
現在自己的身體，是處于什么狀態？如果觀察者知道自己有鬼新郎人格，會不會強行摧毀自己的身體？
不過這些問題，并沒有影響聞夕樹的動作。
二人爭分奪秒開始不斷朝著大廈上層跑去。
在這里，有著能夠控制市中心許多電子展牌的設備。
這個時候，霍恩單手操作手柄，另一只手輕輕拍打朱迪的臉龐。
“朱迪，醒醒！”
朱迪該醒來了。米亞的聲音雖然可以不斷的擴散那段bug一樣的信息。
但米亞無法補充細節。
而霍恩猜測，朱迪或許可以補充關于女人的細節。
方舟內部。
位置區域。
穿著西裝留著金發背頭，面容帶著那種能征服一切笑容的中年男人，說是中年男人，其實也就三十出頭。
男人看著囚籠里的人——八顆柱石的囚困下，囚籠中野獸一樣的神秘存在，陷入了沉睡之中。
這神秘的房間，只有船長以及他的心腹能進入。
這個中年人，正是這艘方舟的統治者。
諸多資質者中最早覺醒能力之人，他的能力序列編號，極為靠前，但卻并不具備任何戰斗力量。
不過因為具備特殊的規則之力，也讓他很快有了超然的地位，哪怕是在諸多資質者中，他也是無上的帝王。
在船長旁邊，是他心腹，一位前自由之邦海軍陸戰隊的女軍官。女軍官的臉上有一道疤，讓其形象顯得冷血而殘酷。
“船長，老人，孩子，女人…他渴望的這些，現在正在逐漸失去，只要這個過程順利，下一步，我們就能徹底掌控他了？”
船長搖頭：
“很多時候，人的內心世界有著重重防御。人是很復雜的。”
“他總是懷念過去，而他又是那個能夠引發時空震顫的家伙，他的過去里，藏著一些比我們加起來都還可怕許多的家伙。”
“好在，我們抹除了老人這個概念，讓登島的過程里，不會再出現那些可怕的東西。”
回憶起曾經某處孽海里出現過的存在…
船長都還心有余悸。
他看到過一個射手，當方舟的能力者們，進入那片精神海島時，射手鎖定他們，船長有一種感覺，那一箭射來…方舟都能給射穿。
最可怕的，是那個有著獅子圖案的人，策反了船上一半的能力者。
船長自己都險些中招，只是看見那個人，就仿佛要跪下去。
但他還是逃離了。
他意識到了，必須要繞開囚犯的回憶，要尋找更為隱蔽的意象，去慢慢消滅意象。
最終，他找到了新的登島路徑。
“老人的消除，意味著過去不存在了。”
“孩子的消除，意味著他失去了對未來的信念。”
見船長忽然停住，女軍官配合的問道：
“那…女人呢？”
船長很滿意的說道：
“女人嘛，代表他的愛情。他的記憶里，曾經有過一個愛人，這個愛人叫天琴座。失去了這個概念后，他也就不再會擁有關聯的記憶。”
“雖然我想狩獵了他之后，就去狩獵天琴座，但如果天琴座還在他的記憶里，我就很難狩獵他。”
女軍官卻說道：
“現在他的情況，其實對您來說，一切都只是比較耗費時間。但他已經絕無可能逃離了吧？”
船長思考了一會兒：
“是的。絕無可能。下一座‘島嶼’，就是最為重要的意象，只要這座島嶼他也淪陷了…他就是我的傀儡了。”
“那是一座我理想中的島嶼，我很希望方舟就和那座島嶼一樣。”
女軍官非常會來事：
“提前恭喜您，掌握了這種堪比神的力量。”
船長卻搖頭，做出了追憶往昔的神情：
“堪比神？呵，晚了一些，我還是更羨慕龍夏的那位金先生，他一定也和我一樣，還活著。”
“當初我邀請過他來方舟，但他堅信，方舟不是救贖之道。這讓我感到很遺憾。畢竟我一直認為…他才是那個真正掌握了神之力量的男人。我一直很想奪走他身上的東西。”
女軍官不知道這位金先生是誰，但她覺得，方舟之外，不該還有活著的人類，陸地上只有各種怪物才對。
“船長，改造已經到了最關鍵的地步…會不會出現問題？”
船長還是搖頭：
“即便出現問題，我們也無法前去探查，畢竟——進入那個地方，我們也會承擔失去概念的風險。我可還不想失去任何概念。”
“每一個概念，都關聯著許多意象。我希望做完整的自己。”
“我也不舍得讓你們去，所以我們只能從成功蘇醒的人身上做測試了。”
軍官懂了。
之前就是這么測試的，如果失去了老人的概念——那么即便來到了方舟，或者準確點說，即便意識回到了方舟，也徹底失去了老人概念。
這個時候，帶老人和他們相處，看看他們的反應就好。
船長說道：
“這次的世界似乎很溫和，我想這八個人里，大概會有一半以上的人，選擇留在這個世界。”
“無法醒來的，就扔進燃料倉，你知道該怎么做吧？”
對外界宣稱，那幾個人已經留在了島嶼上，莉莉絲當然是非常清楚的。
船長說道：
“至于醒過來的，安排一群年輕漂亮的，去測試測試。”
“且盡可能誘導他們，如果能說出女人兩個字…就得殺了他們。”
莉莉絲點頭，露出獰笑：
“我明白，您放心。”
聞夕樹多慮了。
確實，這一切是在精神世界內部發生的。但他并沒有被觀測。
因為制定規則的人，也要遵守規則。這便是詭塔。
當天空中的黑云壓下的時候，聞夕樹此刻站在傳媒大廈的另一邊，一座高聳的，也是城市地標建筑一般的大廈頂端。
他通過跑酷，從傳媒大廈轉移到了另一邊。
接下來的一切，他只能相信坐輪椅的霍恩，能夠解決。
此時的霍恩，正在傳媒大廈內部操控著各種設備。
整棟大樓的所有安保，所有工作人員，都已經被天空中巨大的黑色陰影所嚇跑。
第三次戰孽海巨獸，霍恩要做的事情——一邊對蘇醒過來的朱迪解釋一切，一邊操控聞夕樹，一邊準備設備，讓米亞的重復話語，得以在這座城市里回放。
霍恩很忙。
但聞夕樹也絕非躺贏狗。
此時的聞夕樹和霍恩，就像雙影奇境里的佐伊和米歐。
很難說誰的工作更復雜，畢竟——聞夕樹現在要面對二度進化的孽海巨獸。
他必須要吸引孽海巨獸的注意力，為霍恩爭取時間。
天蝎刀散發著寒芒，殺人足球也閃爍著金色的光澤。
當天空中的云層里，再次出現龐然大物的身影時——
整座城市都陷入了恐慌。
市中心是整個地方人流量最密集的。
巨大的觸手如同雷霆一樣降落。
二度進化后，觸手的威力已經是音速的五倍。沒有進入鬼新郎形態的聞夕樹…哪怕手柄加持，哪怕霍恩操作如神。
面對這樣的進攻，也根本難以招架。
好在天蝎刀真的非常非常鋒利。
殺人足球也像是能夠無視防御一樣，靠著強大的進攻屬性，聞夕樹吸引了所有的觸手注意力，為霍恩爭取時間。
觸手再次召喚八爪怪，這次的八爪怪，體型龐大，像一個個人形克蘇魯一樣，密密麻麻，蜂擁而止。
黑色的潮水瞬間覆蓋了聞夕樹所在的那棟大樓。大樓像是融化的巧克力一樣，開始一點點坍塌傾斜，扭曲變形。
而被怪物潮水覆蓋的聞夕樹，在不斷揮刀殺戮。
另一邊的霍恩，也開始不斷操作聞夕樹，同時安排朱迪不斷的鏈接各種設備。
朱迪的身體受了傷，行動不怎么利索，但她也有一股信念。
人真的是很奇怪的生物。
在一開始，朱迪其實根本想著的是——離開方舟，離開那個沒有人情味，只有階層壁壘的地方。
在這里哪怕做不了女人…做個男人也不差。
但當她經歷生死后，又忽然間有了勇氣回到方舟。
當然，這一切和霍恩精準的勸說有很大關聯。
“我會重新制定方舟的規則，我會想盡一切辦法，讓方舟成為文明的樂土，而非文明的地獄。”
“還是說，你要留在這種虛假的地方？活在擔驚受怕中？”
霍恩身上的那種領袖氣質，居然讓朱迪覺得可以相信。
于是，朱迪開始幫助霍恩。
又一次殺出了八爪怪潮水包裹的聞夕樹，看著偏向傳媒大廈的觸手…再次發動極限一踢。
聞夕樹雖然被手柄操控，有著強大的體能，但他也感覺到了…
自己的腳快麻木了，快要失去全部的感覺了一樣。
他的身體也達到了極限。
孽海巨獸，真的不是他能對付的。
如果是正常的爬塔，他相信自己爬到六十多層時，各方面面板都很強大…
但他是通過三高上來的。
在高等級層級，哪怕策略完全正確，也得有對應的“最低屬性”才行。
如果這個屬性不合格…那就很難通關。
八爪怪們的觸手又一次將聞夕樹纏繞，貫穿了聞夕樹的膝蓋與腳裸。
就當聞夕樹以為，不得不使用蒸騰血霧，召喚鬼新郎人格的時候…
就在天空中的巨大海獸，將要抹除一切的時候——
忽然間，城市里出現了巨大的電子合成聲。所有市中心區域的廣播設備，都在這一刻，接到了一個命令！
那兩個不被允許的字眼，迅速響徹在這座城市的天空。
千鈞一發之際，霍恩居然真的辦到了。這個沒有雙腿的男人，在危急時刻，靠著雙手和頭腦，完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聞夕樹其實還在想，也許霍恩猜錯了，也許這一招不管用。
但詭異的是，當女人兩個字，真正出現的時候——
整個世界仿佛卡幀了一樣停住。
天空中的巨大海獸，居然出現了馬賽克一樣的圖案。
米亞的聲音，像是有某種魔性一樣，讓所有人陷入了呆滯。
每個聽到了米亞聲音的本土npc，都忽然停住，嘴里卻喃喃念著“女人”二字。
他們的聲音不大，但勝在數量多，像病毒一樣開始擴散。
原本只是市中心區域出現了黑云，但接下來，隨著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念叨女人兩個字…
整座城市一大半的地方，都被黑云籠罩。
可聞夕樹發現，天空中原本要攻擊自己的海獸，真的停住了。
雖然黑云擴散，海獸卻像是一團亂碼一樣。
當所有的神經，都被bug影響，當所有的底層代碼，都被病毒篡改…
那么同樣被系統驅動的殺毒軟件，又怎么可能還可以正常運行？
這座城市，忽然植入了一個概念，但卻因為這概念，陷入了一種特殊的“宕機”狀態。
除卻昏迷的米亞，只有七個人，還能夠活動。
聞夕樹在轉瞬間，來到了霍恩所在的大廈。
他雖然精疲力盡，渾身是傷也渾身是血，但總歸還是能夠在這座城市里穿行。
霍恩見到聞夕樹傷的這么重，有些自責：
“抱歉，我慢了…讓你受了重傷。”
聞夕樹說道：
“不，你實在是太棒了。換我來扮演你的角色，我不如你。”
霍恩還是有些歉意：
“好在，我們贏了，接下來，只需要清理掉幾個尾巴就行了。唉。”
聞夕樹知道他說的是什么。
“你是說，剩下的那幾個人很可能會在方舟上暴露問題。但應該…不包括她吧？”
聞夕樹指了指朱迪。
霍恩點點頭：
“是啊，我在猜，我們醒來后，或者說，我們回到方舟后，一定會被試探。”
“但如果只是我和你，我倆的演技，一定能夠騙過船長。至于朱迪，他幫助了我，我得幫回去。我會保證，她不會是礙事的那個人。”
朱迪沒有聽懂二人的對話，但卻感覺到了一種寒意。有一種二人要做什么大事情的感覺。
聞夕樹點點頭：
“但其他人不行。”
霍恩有些無奈：
“是的，其他人不行。我好像明白你的意思了。原來有時候，殺戮確實是最好用的辦法。”
聞夕樹倒是不在意，只是抹掉臉上那些八爪怪的黑色血液后，平靜的說道：
“我去殺了他們。結束這次登島之旅。回到方舟后，我們還有更大的危機。”
這句話讓朱迪打了個寒顫。
霍恩點點頭。
聞夕樹忽然問道：
“其實你不曾見過天狼星，你也完全不了解天狼星是一個什么樣的存在，是好是壞都不得而知，但你現在，算是在幫助我，幫助天狼星越獄…”
“你在和方舟的船長對著干，你的動機是什么？”
霍恩對聞夕樹問出這個問題，一點不意外，他也不避諱朱迪。
他只是平靜的說道：
“我不喜歡方舟的船長，方舟變成這個樣子，他是罪人。而我雖然不知道天狼星是誰。”
“但至少，我知道我必須借助他的力量，因為船長要做的，就是我要去阻止的。”
“我的野心，是成為新的方舟主人，但我沒有力量。要打敗遠強于我的敵人，我就不能在與誰成為盟友這件事上，過于擰巴。”
聞夕樹笑道：
“霍恩，你這樣的人沒有覺醒資質，沒有成為能力者，真的可惜。”
霍恩不置可否，只是淡淡嘆息道：
“拜托你了，聞夕樹。雖然我不知道你來自哪里，但將來…方舟會是你的朋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