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古圣城內,蕭炎二人并未過多在外拋頭露面,而是很快尋了處廂房,恢復起了一路奔波的乏累。
由于蕭族身份暴露的緣故,一路之上,自然是引起了各方勢力的關注,就連一些資歷極深的老怪,在望向蕭炎的目光中,都帶著幾分隱晦的光澤。
可想而知,蕭族這個名頭,究竟在昔日的中州擁有著怎樣的影響力。
當然,名頭歸名頭,一個早已消失近千年的族群,即使有著再輝煌的歷史,如今也不過只是一方籍籍無名的小家族而已,根本沒有之相匹配的底蘊。
要知道,能夠被邀請進入古族內部,在場的眾人無一不是人精中的人精,他們很清楚,那所謂的蕭古聯盟,如今早已不過只是個空殼,除了能讓古族名正言順的坐擁天墓名額之外,早已沒有了任何約束力。
天下熙熙攘攘,不過皆為利來,皆為利往。
而蕭族如今既無利益,更無實力,對于古族而言,自然也就是百害而無一利,甚至族內將其視為眼中釘都毫不夸張。
在這種情況下,作為蕭族的傳人,蕭炎不但沒有選擇隱姓埋名,反而是突然高調的出現在八族的視線之中.這般做法,顯然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甚至毫不夸張的說,如今的蕭炎,完全就是個顯眼無比的燙手山芋,不論古族碰與不碰,都將惹上一身的葷腥——
給名額,古族內部的名額分配必然不均。
不給名額,那他們一直對外鼓吹的蕭古聯盟,更是不攻自破!
這無疑是明晃晃的陽謀!
這是蕭炎以自身性命作為賭注,而向八族之起博弈邀請的賭注!
在這種情況下,誰若是膽敢與蕭炎有半點關系沾染,那么當他失敗之時,等待而來的,絕對是古族最為無情的鎮壓 不過,值得一提的是,在蕭炎入駐廂房之際,古族卻并未再主動發難,甚至連主持大局的五統領,都是不見了蹤影,一切仿佛從未發生過一般,平靜的出奇。
時間一晃而過,眨眼間,三日匆匆已逝。
“那古族,還是沒派人來么?”
廂房之中,結束了修煉的蕭炎緩緩睜開雙眼,淡淡開口。
“不只是古族,就連其他各方勢力,如今似乎都在刻意躲著您。”
魔雨自陰影中走出,喋喋怪笑道。
雖說一眼能夠望出如今氣氛的詭異,但身為魂殿天尊,他早已見慣了生死,自然不可能有任何的畏懼。
“嗯,那群老家伙,向來都是明哲保身的主,指望他們替我說話,本就是件癡人說夢的事。”
蕭炎眼神沒有一絲波瀾,言語之間,儼然是沒有將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的意思。
他沉吟片刻,忽的又道:“不過,以那黑湮軍統領的作風,至今都未曾來找我們麻煩,倒是件頗為稀奇的事。”
魔雨心頭一動:“您是說,他們有可能是受了背后之人的指使?”
“不是可能,是必然。”
蕭炎搖了搖頭,眼中罕見閃過一絲精芒:“那翎泉身死之時,在場之人除了我之外,不過寥寥數個,按理說根本不會鬧的舉族盡知,而反觀那些統領,卻仿佛早已知曉了我們的到來,特地堵截在了門口,就是為了給我們一個下馬威。”
言罷,蕭炎忽的笑了,緩緩道:“你說,天下怎會有如此巧合的事?”
當初薰兒遭到翎泉刁難之時,除開他之外,場上之人無非來自古魂兩族。
其中,若若與其父親自然最不可能,且不說這樣做毫無意義,光是他們的眼界,就早已超出了這些人太多太多,甚至說完全就不是一個次元的存在。
正因如此,答案自然也就只能出自古族內部。
拋開身為當事人的薰兒,以及毫無話語權的黑湮軍成員,能夠有資格命令楊浩前來圍堵,甚至惡意刁難的人,有且僅有一個。
半圣,通玄!
“您的意思是,先前古族的所做只是為了試探?”魔雨腦筋飛轉,很快便理解了對方的意思。
“不僅僅是試探。”
蕭炎冷笑一聲,烏黑的眸中盡是深邃:“如果那日我不曾展露蕭族身份,引起眾人的矚目,恐怕此刻的我們,已是出現在古族的執法堂里了吧?”
“按照那楊浩的意思,輕則關押數年,重則處以懲戒.不過,不論是哪種,這天墓的名額,怕是都與我無緣了。”
“.”霎時間,魔雨瞳孔驟縮。
這古族的老狗,當真是忒不要臉!
如此綿里藏針的做法,可以說,蕭炎哪怕只是走錯一步,都要面臨墜入深淵的風險。
魔雨還是第一次見到對方并未使用蠻力,而是步步謹慎,步步推演,其判斷之敏銳,甚至到了連他都為之心驚的程度。
顯然,為了這次天墓,對方已是賭上了全部。
面色一陣變化,魔雨忽的壓低嗓音:“少爺,要不然.”
“雨叔。”蕭炎忽的抬斷。
“我知道你的意思,如果有魂族幫助,這件事或許的確算不得困難,但這卻并不是我想要的。”他面如止水,一字一句的輕聲道:“我也有屬于我自己的堅持。”
“您唉!”魔雨嗟嘆,苦笑道:“以小姐跟您的關系,只是些許幫助而已,大不了下次再還上便是,您這又是何必?”
“是啊,我能依賴若若一次,兩次,甚至無數次,每一次我都大可用同樣的話術安慰自己,甚至連她本人都不甚在意。”蕭炎笑了笑,“但心里卻騙不過去。”
魔雨忽的怔住。
卻見蕭炎不知何時已是站起身,緩步朝屋子外面的方向走去。
“我可以是魂殿蕭炎,可以是魂族蕭炎,甚至可以毫無抵觸的被你們稱為駙馬但迎娶魂若若的,永遠只能是蕭族蕭炎。”
他取下那件古色古韻的蕭族長衫,披在了身上,旋即微笑著轉過頭,陽光撒過他的面龐,帶起一抹淡淡的自信之色,一如當年般清澈而純粹。
“下次太久了,就這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