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宗命令到來,宣布獸潮結束的那一日。
整座島嶼上的修士們,全都爆發出驚喜的歡呼聲。
他們大聲慶賀著,很高興自己沒有隕落在妖獸口中,成功生還,能夠繼續迎接明天的太陽溫暖升起。
哪怕是青玉李氏族人,有星辰天舟作為堡壘,傷亡率極低,此時情緒也陷入一片欣喜之中。
抵御獸潮實在是太苦太累,日夜不息,超高強度的作戰,極少有修士能夠承受。
那是肉身與精神上的雙重折磨。
好在,他們最終支撐下來,每個人都像是經歷了一場蛻變。
經過獸潮洗禮,在接下來的十數年時間中,修為將會快速進步,迎來一次突飛猛進。
李泉清看著自家族人們,臉上同樣流露笑容,有種發自內心的輕松感,如釋重負。
他取出許多三階妖獸肉,分給這些李氏族人,作為犒勞他們征戰兩年時光的獎勵。
這些都是從司徒洛的儲物法寶中得到的,這家伙修煉魔功,收集了許多妖獸血肉,正好物盡其用。
“終于能回家了。”
李昆侖同樣從大殿中走出,眸光湛然,雷光暗藏,神色中滿是迫不及待。
眾多修士們休養了兩天時間,這才開始出發,跟隨星辰天舟而行,返回家園。
這群修士浩浩蕩蕩,數量比之兩年前,少了足足五分之一,能活下來的都是精銳。
這還是這片區域沒有出現太多高階妖族,足見外海獸潮的殘酷,太多修士埋骨于此。
青玉李氏的隊伍行到半路,與掩月宗和碧梧宗匯合,組成一支聲勢浩大的修士大軍。
幾位金丹真人彼此點頭示意,氣息比之兩年前,全都有了不小的進步,身上多了一股精悍之氣。
他們互相道喜,談天說地,彼此間都很有默契,故意略過水華劍宗這個倒霉蛋,并沒有提及太多。
九劍真人死去之后,這個往日輝煌的金丹宗門,失去了最后的定海神針,如今依舊沒有傳來有筑基修士結丹的消息。
人誰都能看出來,李家的崛起已經勢不可擋,即將取代劍宗的地盤與地位。
李泉清聽著幾人交談,提到最多的,依舊是古老而神秘的天河遺跡。
當年造成的轟動實在是太大了,為了爭奪這塊海域,人妖兩族打得你死我活,幾乎每天都有元嬰生靈大戰。
四海宗占據天河海域后,更是建立一處宗門分舵,號召諸多修士開荒,大肆清理殘存的妖族,搜刮資源,收獲頗豐。
李泉清本來還想著,要不要暴露那條海底暗道,以此快速打通內海和外海的遙遠距離,進行跨海貿易。
這樣一來,李家作為地頭蛇,坐地收錢,肯定可以賺得盆滿缽滿。
最終經過仔細思索后,他還是拒絕了這個誘人的想法。
自己的實力還是太弱了,很難守住這座金礦,不如等自己結成元嬰之后,再逐步接觸四海宗。
眾人一路上的行進速度并不快,充分享受著勝利而歸的感覺,悠哉悠哉,磨磨蹭蹭,最后足足花費三個月時間方才抵達家鄉。
“唔,還真是盛大的歡迎場面啊。”
星辰天舟緩緩降臨,李昆侖舉目眺望,只見數不盡的修士匯聚在水華海域,恭敬迎接著他們。
李泉清目光同樣望去,許多家伙都有些眼熟,可以說整座海域有頭有臉的勢力都來了,迎接霸主歸來。
其中還有許多,以前對水華劍宗忠心耿耿的宗門,此時全都倒戈,知曉劍宗的時代徹底過去了。
“從今以后,這片海域將要改名,叫做青玉海了。”
李泉清收回目光,這便是道統之間的殘酷,地盤和資源有限,一方崛起必伴著一方隕落。
以他們的身份,自然不屑于同這群家伙講太多。
銀白色的星辰隆隆而響,徑直碾壓過去,從眾多修士頭頂飛過,宛如一片天穹降臨。
根本沒有李家修士搭理他們。
如此怠慢,這群家伙反倒愈發恭敬,主動腆著笑臉,獻上供奉和自己的忠誠。
在這個過程中,那些隨李家征戰的修士們,也都一一散去,回歸各自的故土。
天舟劃破云層,快速破開海面,終于真正抵達紫血海域,見到了熟悉的青玉洞天,緩緩映入視野。
留守家族的李家修仙者正集體匯聚于此,迎接著族人們的回歸,目光殷殷期盼,翹首以盼。
他們大都是老人,目光已經有些渾濁,白發蒼蒼,在這里矗立許久,眼中的熱切卻絲毫未減。
李泉清停下天舟,而后打開封鎖星辰表面的陣法,頓時一名名李家修士從中魚貫而出,如同離鄉許久的燕子歸巢。
“回家嘍!回家嘍!”
剎那間,族人們相擁在一起,呼喊聲,歡笑聲和哭泣聲交織,在空氣中回蕩,雙方傾聽著離家后的瑣事。
游子歸鄉,匯聚團圓,家族的意義在這久別重逢的那一刻,顯得那么鮮活生動!
天舟嗡鳴,搖曳著一道道霞光,鉆進青玉洞天之中,重新降臨,見到了大地上熟悉的景象。
“大家也都累了,各自散去吧,休整幾日,咱們再商討如何處理水華劍宗。”
李泉清開口,目光掃動,看向留守在星辰內部的眾多筑基修士,話語間帶著一股威嚴。
“遵族長令!”
這些筑基修士,許多都有著親人的存在,此時也都迫不及待離去,與親人團圓。
哪怕是李昆侖,都有李昆離這個弟弟留下的一脈血脈后裔,只是天賦并不出眾。
“怎么感覺,就我一個孤家寡人了?”
李泉清看著空蕩蕩的大殿,頓時啞然失笑,有種空巢老人的即視感。
“哞哞!”
敖青主動盤起身子,將主人纏繞起來,用自己的鱗角和龍爪輕輕摩擦,像是在傳遞自己身體的溫度。
關愛空巢老逼登。
“走,隨我前往萬魚池。”
李泉清撓了撓青月虬頜下的那枚逆鱗,像是在給貓咪撓下巴,令敖青渾身筋骨都有些酥酥麻麻,舒服到不行。
一人一蛟降臨萬魚池,蔚藍色的池水蕩起漣漪,塊塊礁石孤獨矗立,空曠而寂靜,了無生機。
老族長李宗耀就站在這里,孤零零一個人,形單只影,比他還要更像空巢老人。
李泉清望著孤寂的老人,從瀚海碗中取出那個嬰兒,展顏一笑:
“族長,看我給您帶了什么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