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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3章 少年心氣是不可再生之物

  林永珍出發后,呂堯在綿陽這邊買下來的別墅頓時就冷清下來。

  每次從綿陽這邊的分公司回住所的時候,雖然家里仍舊有程心語在,但那種從寬敞房間里冒出來的冷氣,還是讓呂堯每次都心底空落落的。

  程心語看出了呂堯心底的煩惱,所以把已經賦閑的李秋雯從蓉城那邊叫到綿陽這邊,希望李秋雯的到來能讓這邊熱鬧起來,也好讓呂堯能好受一些。

  呂堯對此還是挺感激的。

  但有些事情不是一個人離開,另外一個人填補過來就能彌補的。

  所以在跟程心語還有李秋雯待了幾天,呂堯就在這天周末的晚上一起跟程心語還有李秋雯吃了頓飯,等吃完飯后,呂堯和程心語,李秋雯一起坐在桌邊喝酒聊天。

  呂堯首先對程心語舉杯感謝道:“心語有心了,還特意把秋雯叫過來陪我。就委屈秋雯了,看得出來秋雯其實不太想做這種事情的。”

  李秋雯一下就慌了,連忙舉杯說道:“并并沒有啊,呂總你老拿我開玩笑。”

  程心語也跟著笑道:“就是啊,秋雯社會閱歷可不如我這么足,臉皮也很薄的,經不住老板你這么嚇唬的”

  呂堯其實能理解李秋雯和程心語的緊張,她們倆在公司算是攻守同盟,呂堯對李秋雯的感官會直接影響到程心語在公司的地位是否穩固。

  呂堯也沒在這個話題上深究,繼續說道:“好啦,不用這么緊張,也不用這么不自在,你們陪我出來已經夠久了,上南那邊缺少照看,尤其是你們部門的人,我看了下,最近你們部門的人業績是有所下滑的。”

  程心語頓時蹙眉,她說道:“老板”

  呂堯擺擺手,解釋道:“不是攆你們的意思,讓你們回去一方面是公司確實需要你們回去,另外一方面,也是我自己需要靜一靜。對了,回去后,心語你幫著秋雯,把圍繞秋雯的品牌給建立起來。”

  這涉及到額外的公司成立,品牌運營,供應鏈對接等等一系列的落地操作,這些操作需要跟華盛那邊對接,華盛的大本營又在上南,所以這時候他們回去也是應該的。

  說完呂堯還在程心語的手背上拍了拍,笑道:“這是命令。”

  程心語看著呂堯那平靜如潭水又堅定的眼神,還有呂堯聽著溫和卻不容置疑的“命令”,她身上骨頭瞬間就酥了大半。

  隨著呂堯在商界的地位越來越高,他身上傳達出來的氣質越來越讓人無法反駁,而這種心理層面的折服,讓程心語歡喜。

  用現在互聯網上比較土味的說法就是——呂堯身上的“上位者”氣質越來越重了。

  而這種氣質的出現,其實也很簡單。

  一個人,只要他所處的環境,讓他想一件事兒就能成一件事,那這個人身上就會出現這種“氣質。”

  這跟才能,才智,性格,涵養等等特質全都沒有關系。

  這是一種對局面掌控的自信。

  《教父》里的老教父可以當著幾大家族話事人的面平靜的說“我會給他們一個無法拒絕的條件”這種霸氣側漏的話來,《私人訂制》里的范老師也能在自我欺騙中老氣橫秋的說出“我可以不要,但他們不能不送”這種官味十足的話.所以“上位者”氣質純粹是自信養出來的。

  范老師飾演的角色當然不討喜,因為那個角色的底色是虛假的。

  程心語微微歪頭,眼神漣漣輕笑道:“遵命”

  這場面讓旁邊看著的李秋雯不由得低下頭,她有點難受。

  呂堯則繼續看向李秋雯,說道:“你在蓉城這段時間,賬號反響非常的好,全網粉絲突破三百萬,抖音上的粉絲量也突破到一百多萬了。這是一個非常好的信號。有這個賬號在,往后你可以多找一些互聯網紅人進行互動。”

  李秋雯訥訥的點頭。

  呂堯繼續說道:“以后有不懂的事情多多問你心語姐,她會幫你。”

  李秋雯頭低的更低了一些,同時心底也開始有一些疑惑:“呂總今天為什么要說這么多?而且話里話外的意思.聽起來非常的不詳。”

  程心語也充滿擔憂的看向呂堯。

  呂堯則繼續露出笑容,輕松道:“放心,我就是未雨綢繆,永珍姐的動作你也看到了,現在國際局勢十分的微妙,任何事情都有可能會發生,咱們跟著榮總做事情,項目越來越多,涉及的領域也越來越多,是該小心點的。”

  程心語將信將疑的點點頭。

  聊完主要的事情后,呂堯就開始跟李秋雯,程心語兩人閑聊起來。

  呂堯聊到了侯玉樓,聊到了川蜀這邊的人文風俗,也聊到了李秋雯的未來,要不了多久,李秋雯就會成為“李總”,成為互聯網上某個領域的零售大亨。

  聊到差不多九點,呂堯就起身,跟程心語和李秋雯說了句回樓上自己房間了。

  等到呂堯上樓后,程心語剛才還笑意吟吟的臉色迅速冷卻下來,她冷著臉看向李秋雯,冷聲說道:“出去抽根煙嗎?”

  李秋雯聽出了程心語話里話外的寒意,身軀微顫的同時,只能聲若蚊蠅似的說道:“好。”

  來到別墅的院子里,程心語在院子里的圓桌旁坐下,對著跟過來的李秋雯說道:“坐吧。”

  一邊說著,程心語一邊摸出香煙點燃。

  一時間,院子里就只有程心語默默抽煙,以及香煙靜靜燃燒的聲音。

  而李秋雯就跟犯了錯的小學生一樣乖乖的坐在一邊,等到一根煙抽完,程心語才捻滅香煙,問道:“恨我嗎。”

  李秋雯霍然抬頭:“怎么會呢!”

  她連忙擺手解釋:“我沒有這種想法的,心語姐你想太多了。”

  程心語皮笑肉不笑的扯了下嘴角:“是我想太多了,而是你做的太多了?職場上,跟老板親近相處的機會你就是這么用的嗎?你是覺得當初我讓你納的投名狀,很不合適,以至于你一直耿耿于懷到現在嗎?”

  程心語的話說的越來越嚴厲,但她并沒有結束自己的輸出,而是更為冷冽的說道:“你要是覺得我當初做的太過分了,我不攔著你,你離開公司,你的賬號,你取得的一切我都可以做主,還給你。”

  “當初拍下來的視頻你也有了,你要是覺得委屈,也能去法院,去警局,給自己找個公道。”

  在程心語嚴厲的批評下,李秋雯都快慌死了,她抬起頭連連擺手:“不是這樣的心語姐,我沒有這么想,真的你信我啊。”

  一邊說著,李秋雯眼窩里的眼淚就跟著啪嗒啪嗒的掉下來。

  程心語重新抽出一根煙,點燃,深深吸了一口,語氣緩和下來問道:“那你說說,怎么回事?”

  李秋雯囁嚅了會兒,開始特別難為情的說道:“我,我不討厭心語姐的,更沒有討厭呂總,只是我取得的成就越高,得到的關注越多,來自你們的關心越多,我就越難受。”

  “每次看到呂總關心我的事業,還有生活的時候,我都會越來越難受,我”

  李秋雯攥緊胸口,好像她已經無法呼吸了一樣。

  程心語見狀就明白了。

  她嘆息一聲補充道:“想要靠近卻又害怕,疏遠卻又會惦記,希望自己跟老板之間不再是這樣畸形扭曲的關系,渴望著世俗描繪的,所謂的正常的關系,是嗎?”

  李秋雯再次低下頭,然后狠狠的點頭。

  程心語看著李秋雯微微搖頭,然后說道:“你知道我以前是做什么的吧?”

  李秋雯點點頭。

  程心語跟著說道:“我入行不久的時候,一位前輩跟我說過,我們這一行最重要的,就是不能愛上客人。可是我當時年輕,跟你一樣天真幼稚,我還是沒能挺得住勸。”

  “得到了別人的錢不滿足,得到了別人的關懷不滿足,甚至想要更多。想要獨占一人,想要名正言順.”

  說到這里,程心語自嘲的笑起來,隨后對李秋雯語重心長道:“你記住,世俗描繪的那些東西,是世俗根植在我們觀念里的毒藥,在權力的關系里,只有兩條定理——弱肉強食,忠誠之上。”

  “如你我這樣的普通人,想要站到足夠高的地方,就要把世俗那些無聊無謂的觀念從你的腦海里甩出去,不要自毀前程。”

  李秋雯沉默著點點頭。

  只是話是這么說,但程心語可太清楚想做到這種事有多難了。

  沒有經歷過內心的反復煎熬,撕皮裂骨,又怎能得到內心真正的脫胎換骨呢。

  所以程心語湊近李秋雯,雙手撫摸過李秋雯的臉龐,有些嘆息道:“你啊,被保護的太好了。”

  跟自己這朵從貧瘠之地長出來的玫瑰不同,李秋雯出身在一個相對富裕的家庭,父母也都有著體面穩定的工作,父母之間也安穩恩愛了一輩子,在這樣環境里成長起來的李秋雯當然會對她父母呈現出來的幸福心生向往。

  她是幸運的。

  只不過她的野心和她的幸運有些背道而馳。

  走向更高處的道路從來都是血與火鋪就的,哪怕是朱元璋想要上位,都需要小明王溺亡水中呢,李世民想要開創貞觀盛世的前提,是踩過血親兄弟的鮮血尸骨。

  這世上哪有安安穩穩,幸福美好,在漫天光明里得到王冠與權杖的?

  不給程心語繼續說話的機會,李秋雯就斷然道:“我以后不會這樣了,我會調整好自己的。”

  程心語笑了笑,說道:“最好是這樣咯。”

  如果她做不到,那就意味著,這個圈子里,不適合李秋雯這樣的人生存。

  跟程心語還有李秋雯聊完的第二天下午,程心語就帶著李秋雯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回上南去了。

  呂堯給他們送到綿陽的機場,在貴賓室臨分別的時候,程心語還是沒忍住替李秋雯說好話,她抱著呂堯準備離別:“老板,你別怪秋雯啦,她呢有點愛上你咯。小姑娘還不懂怎么處理這么復雜的關系,但她很聰明,會想到辦法的。”

  呂堯笑了笑,說道:“你帶好她就行了,現在她是你的責任啊。”

  程心語樂了:“那我豈不是很慘?”

  呂堯也不避諱:“你自己招進來的人,當然是你自己負責咯。”

  程心語毫不避諱的湊近呂堯嘴唇,分開后后退一步:“我負責就我負責拜拜”

  說完程心語就從提起行李,步伐輕快的準備去登機。

  送別程心語和李秋雯后,呂堯就拿上車回到自己的住所。

  現在,他的住所是真正的,變得冷冷清清了。

  當呂堯回來踏進院子,本就幽靜的別墅冷清的像是千里之外的孤墳,或許冷清的從來不是住所,而是人的內心。

  呂堯在一樓大廳的冰箱里隨便翻出點吃的東西,在寬敞且裝飾豪奢的別墅里,簡簡單單對付了一頓后,他就來到二樓的露臺那里坐下,坐在露臺的躺椅上,呂堯一邊喝著酒,一邊放空自己的思緒。

  等到天邊夕陽變得血紅,漫天彩霞讓西面的天空變得無比絢爛時,呂堯才終于從放空的思緒里回過神。

  他一看時間,發現自己竟然不知不覺在露臺上放空發呆了一個多小時。

  人變老的一個顯著特征就是,會感覺時間溜走的特別快,看到新奇絢爛的東西也不再有以往那些激動,迫切想要分享的心情了。

  漫天金紅的彩霞映在呂堯的身上,可他的心卻平靜如秋水。

  這一刻,呂堯心里翻涌著很多很多的東西。

  “三十歲的時候再去看十八歲時想看的風景,是會截然不同的。”

  “欲買桂花同載酒,終不似,少年游”

  最后,這些話全都在呂堯心底匯聚成一句話——“少年心氣是不可再生之物”。

  當這句話浮現的時候,呂堯忽然覺得有些悲涼。

  上高中,上大學的時候他也,看動漫,那時候看到里那些意氣風發,充滿快意颯烈的橋段時,他也會跟著激動,充滿向往,動漫里那些充滿了少年熱血的故事和畫面,也總能讓他熱血沸騰起來。

  但現在,他不愛看那些了。

  用世俗的說法來說,他是變得成熟了;但在年輕人的眼中,他是世故的,圓滑的,奸詐的,友情啊,親情啊,美好啊,羈絆啊這些東西,呂堯不是不懂,只是他不那么信了。

  而影視劇里那些東西,流于表面到讓呂堯這樣的老狗比連代入都無法做到。

  這時候,呂堯就不由得再次想到了林永珍如果是年輕時候的自己,遇上這么一個人,當自己得知對方要去赴險的時候,肯定會義無反顧的跟上去,用自己手頭的資源幫助林永珍把該擺平的都擺平。

  可是現在這具年輕軀殼里的靈魂,是一個在未來留學了十多年,年近四十的靈魂。

  他和林永珍默契的沒有讓對方參與到這件事中,即便有所操作也都在瞞著對方,這就是成年人之間的“克制”了。

  迎著漫天玩下,呂堯出了一口長長的濁氣,隨后轉身回屋。

  之后的一段時間,身邊一個女人都沒有的呂堯完全進入工作狀態,綿陽這邊的MCN機構肩負起呂堯計劃中的“文化出海”計劃,上南那邊的傳媒文化,游戲科技等公司,也全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傳媒公司的網絡紅人打造也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帶貨,自營品牌,文化反擊等等事務在呂堯遠程操控下每天都有起色。

  在獨處的這段時間,呂堯甚至開始羅織網上的一些學者,準備把亞洲區域內的優越性質往海外那邊傾銷。

  科技領域相關的事情,也在穩步推進著,自從微光國際在梁博士的主持下迅速突破14nm的芯片制程工藝后,呂堯他們這邊在商業上進行布局的同時,梁博士也在帶領團隊朝著下一個芯片制程工藝的關隘進行沖擊。

  接下來是10nm,甚至是7nm,5nm但因為越往下,攻關難度越大,所以梁博士那邊每天燒錢依舊如洪水,但取得的進展卻并不是那么多。

  不過光是14nm芯片在手,就已經給了呂堯和榮念晴他們足夠多的底氣。

  底氣歸底氣,但呂堯和榮念晴成立的海外科技貿易公司,仍舊在大量的采購海外的芯片,在信息時代,各行各業對芯片的需求都是海量的。

  對普通人來說,芯片可能就是應用在手機,電腦上的。

  但芯片領域的專用芯片也是很多的,如傳輸芯片,接入網芯片,其中比較核心,價值最高的,則是基站處理器芯片,手機處理器芯片,光模塊芯片、模擬器件、射頻芯片,超算群組等等芯片。

  在一些特別重要的設施上,芯片則必須百分百安全可靠可控的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所以哪怕使用28nm的芯片堆,用海量的資源和極其夸張,規模宏大設計來解決能耗散熱存儲問題,一些特別重要的設施也必須使用完全國產化的芯片。

  比如在太湖底下的「神威超算機組集群」。

  為什么那個超算機組集群要搞的那么夸張?

  不就是因為最開始沒有性能更好的芯片嗎。

  當然,把超算機組集群設計的這么宏大,好處自然也是有的,隨著后續國內芯片技術的升級,超算機組集群的核心芯片替換起來也很簡單。

  這就是“大國思維”理念下的設計優越性了,也因此,國內有了許多在全世界看來幾乎瘋狂,甚至稱得上天方夜譚的“人類超級工程”。

  隨著微光國際的產能逐步穩定,以及榮念晴在高端局的運營,微光國際突破14nm芯片制程工藝的事情,在那個圈層里已經不是什么秘密了,微光國際也開始承接大量的機密設施,關鍵設施的更新換代業務。

  光是這些業務,給微光國際注入的資金就是一筆海量資金。

  也因此,榮念晴在天宮中的排序正在飛快的上升著,那些曾在暗處覬覦的目光也都開始漸漸收斂起來,他們已經失去奪取這份成果的最佳時期了。

  或者說,這個最佳時期從始至終就不存在。

  呂堯是有過疑惑的。

  明明他們這邊搞的陣仗也很大了,在微光國際突破14nm關鍵制程后的一個多月里,這個消息就已經開始傳出去了,雖然一開始傳播的范圍非常的小,但以東大這邊的情報能力,沒道理三十三重天上的那些三清四御不知道啊。

  呂堯后來針對那些覬覦者做出的反擊,也都是在展現自己的價值。

  可到后面,卻只有榮念晴的叔叔榮志堅康代表官方出面了,為什么上面一直沒人來跟他們這邊接觸呢?就算是跟榮念晴接觸了,榮念晴也會跟自己通氣的。

  隨著微光國際開始承接關鍵設施的設備更新后,呂堯也終于把這個疑問給問了出來。

  在通話的時候,榮念晴對呂堯提出這個問題還挺意外的,當時她在視頻里笑道:“啊?我還以為你能想明白呢,所以就沒跟你聊過這個事情,沒想到你心里一直有疙瘩啊。”

  榮念晴想了想后,隱晦的說道:“與士大夫共治天下這句話,是漢高祖劉邦說的,但這句話真正被貫徹,是在北宋時期,那時候文人地位空前高漲,從各地士紳中選出來的士大夫,真正意義上可可以跟皇權相互抗衡了。”

  “從那之后,無不遵循祖宗成法。”

  榮念晴說到這里的時候格外感慨:“從那之后,當皇帝也不快活的。”

  這些道理呂堯當然是明白的,但在真正關乎國運的國之重器上,也能這么玩?咋?上面有秦檜錢謙益之流啊?

  然后呂堯就意識到一個更加離譜且操蛋的可怕事實…

  他迄今為止的成果,該不會被拋出去打窩了吧?

  當時榮念晴隔著屏幕看到呂堯神色數變,眼神也愈發驚疑陰沉后,安撫笑道:“別想太多啦,現在局勢正在慢慢變化,一切都在掌握中的。”

  呂堯點點頭。

  看來榮念晴那里確實有些他還不夠格接觸到的信息。

哎呦文學網    都重生了,我當然選富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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