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金剛叫道:“干娘,我不懂,但我聽話,我就躺著不動,你來吧!”
小黑蛇果然挺直身子,一動不動。
“嬴氏龍氣,聽吾號令!我兒黑金剛,獻出殘軀,供汝驅使。”
隨著羽太師完成“九鼎御龍·改”的術式,千萬道祖龍之氣化為五爪金龍,先仰天咆哮,接著“嗖嗖嗖”沖向黑金剛,化為一縷縷煙氣,鉆入黑金剛體內。
“啊啊啊”黑金剛立即感受到靈魂與肉體雙重凌遲的痛苦,他凄厲嚎哭,“我滴娘啊,痛煞我也”
他也只來得及慘嚎一聲,便在無盡痛苦中失去意識。
“鏘鏘鏘”一口口巴掌大的虛幻九鼎,猶如鋼釘,釘入黑金剛的脊椎骨里。
單憑黑金剛一條血脈駁雜的黑魚,不可能承受這么多龍氣。
必須用九鼎御龍的秘法,將羽太師以精神意志與仙氣本源凝結的虛幻九鼎,打入他體內,充當他的氣海丹田。
“吼吼”黑金剛再次睜眼,眼睛血紅如同兩盞燈籠,閃爍憤怒與憎恨的光芒,他的形體也變大了幾圈,體表黑色鱗片全部變成雪白。
黑金剛已經不再是黑金剛,它是祖龍借尸還魂。
“嗖!”它往下一鉆,消失在羽太師跟前,不一會兒便徹底脫離秦嶺地脈。
羽太師嘆了口氣,兩句話打發走焦急趕來查看的嬴虔、關真人等,再次變成無崖子,返回芒碭山。
“怎么樣?”孟岐好奇問道。
羽太師道:“多說無益,等會兒好戲上演,你自己看吧。”
芒碭山雖然處于碭郡與泗水郡之間,自身卻沒有兩個州郡相互溝通的必經之路。
芒碭山方圓幾百里,險峰眾多、深澗無數,大秦都沒法在里面修建直道。
所以,劉季自從進入芒碭山落草為寇,基本上沒有“攔路打劫”過。
周邊沒有常規的交通要道,壓根沒有商旅從附近路過,他打劫誰去?
不能打劫商旅,難道下山搶劫附近的鄉鎮?
可他老家豐邑,就在芒碭山外面。兔子尚且不吃窩邊草,他一個擁有“長者之風”的豪杰,還能欺負自己鄉親?
劉季基本上在芒碭山當“獵戶”,除了打獵、聊天打屁,沒啥事可干。
在入冬之前,他帶著一群兄弟,將附近山嶺掃蕩了一遍,獵取不少山珍野味。
然后他藏起弓箭與刀兵,準備貓冬。
洞外大雪紛飛,他與幾個哥們兒在洞內烤火吹牛,有時也聚眾賭博,更多時候都在睡覺。
當然,劉季心有大志,不會真的吃了睡、睡了吃。
空閑時間,他都領著兄弟打坐修煉內功,演練周天星斗大陣。
哪怕在坐臥之間,也在運轉內力。
與其說他入芒碭山當了賊寇,不如說他入深山閉關修煉。
最近幾個月,功力增長倒是挺快的。
“你怎么又來了?”
這一日,他吃了個油餅卷臘肉條,正躺在虎皮毯子上剔牙,還在哼唱小曲兒。
昨天才離開的呂雉,竟然再次歸來。
“今個兒不是你妹子嫁人嗎?”劉季爬起來,左右看了看,“韓信呢?咋只你一個人?”
“韓信受傷了,肋骨斷了兩根,臟腑中了火毒,還咳血。這會兒在家里養傷。”
呂雉快速將昨天發生之事講了一遍,又道:“你倒是不用替我擔心。
我找三妹借了八卦天師符,穩妥得很。”
劉季盯著她的肚子,面色數變,“在孩子出生前,你還是別來芒碭山了。審食其會下山購買物資,也能生火做飯。”
“我必須來一趟。一來警告你,小心芒碭山中的奇人異士。
孩子根腳不凡,他爹未必不會成為邪修的目標。”呂雉盯著劉季,意味深長道。
劉季冷笑道:“敢打我的主意,以為我身邊這群老兄弟都是吃干飯的?”
“修士掌握神通秘法,你不可大意。”呂雉鄭重道。
劉季道:“若在別處,我還真要夾起尾巴,小心謹慎。
可這里是芒碭山,是我的地盤。我與諸位兄弟上應天星,下合地靈。”
他跺了跺腳,神色自信又驕傲,“這座高峰,便是我,是我的命脈。
一念之間,我能與眾兄弟組成周天星斗大陣。
那群邪修還在求長生,自然不是真仙。
連真仙都不是,來一個我宰一個,來一群,我屠一群。”
呂雉沒有露出驚奇之色,她早曉得劉季將芒碭山選為逃亡之地的主要原因。
除了周天星斗大陣,劉季甚至能土遁,能操控大地與山脈。
這些都是他在芒碭山外,無法做到的“奇事”。
躲在芒碭山,無論陳勝的人,還是大秦朝廷的官兵,都拿他沒辦法。
“可惜你連一百零八好漢都湊不齊,周天星斗大陣的威力,無法發揮到最大。”她道。
劉季道:“真發揮到最大,我便可以學無崖子斬殺金仙大能了。
難道邪修們有金仙大能那么強?
只要在這座山峰,真面對金仙大能,我也足以自保。”
呂雉道:“可你不能一直縮在這座山洞里。芒碭山有仙府出世,你得動起來。”
接著,她把今次找劉季的第二個目的說了出來。
劉季若有所思,“難怪最近幾日,我察覺到很多異人飛天遁地,從周圍掠過。”
“你可有問過道長,仙府內部是什么情況?仙府何時出世,在哪里出世?”他又問道。
呂雉道:“沒來得及問道長。我倒是拷問過石道人,知道仙府乃大秦六大劍仙猿公守護,內有三十六門天罡仙術、七十二門地煞大神通。
任何一門天罡奇術都能改天換地,逆天轉運。
我還知道進入仙府沒什么門檻,完全靠福緣。
你只要尋到仙府,便可試一試機緣如何。”
于是,從這天下午起,劉季帶著一群兄弟,開始在芒碭水澤附近轉悠。
芒碭水澤并非某一處地名。
芒碭山方圓數百里,大小山峰幾百座,水澤與山澗夾雜其間,數不勝數。
要挨個排查一遍,非常耗時耗力。
尋了兩天,他們沒找到仙府,倒是遇到幾波修士。
其中還有兩個曾在劉家吃白食的奇人。
劉季十分高興,熱情邀請他們去自己山洞里坐一坐,卻被婉拒了。
“狗攮的,這群修士忒不講義氣!”盧綰氣憤道:“當初季哥散盡千金,各種山珍美味招待他們。
現在見季哥落了難,拿不出靈果美酒,便對咱們愛答不理了。”
“他們甚至不肯帶著我們一起尋找仙府,不愿告訴我們仙府的相關消息。”周珂咬牙道。
劉季心中也很郁悶,面上卻擺出滿不在乎的神色,道:“咱也得為他們想一想,他們身邊都跟著道友呢!
我們幾十號人跟過去,他愿意,他道友肯定嘀咕。”
他朝兄弟們招了招手,“走吧,我們人多,對附近地形又熟悉,還上應天星,下連地脈,八成比他們更先找到仙府。”
一群人又在山里游蕩了一會兒,劉季忽然感覺腹中鼓脹,便停下道:“盧綰,你帶著兄弟們繼續往南走。
我記得那邊有一條三十多里長的深澗,你們在那等我,我得拉一泡大的。”
“季哥,我們就在邊上等你吧。”盧綰道。
“有你們在一旁盯著,我怎么拉得出來?快去吧!”
劉季揮了揮手,便鉆進山坡林子里,躲在一棵合抱粗的老槐樹后面。
先在樹上扯下一大塊堅硬的老樹皮,將其插在地上,才解開褲帶,一臉舒泰地蹲了下去。
拉得爽了,他又忍不住開始哼唱小曲兒。
“轟隆”沒任何預兆,他腳下土地驟然塌陷了一大塊。
眼看他自己也要如同拉出來的那泡屎,掉進深坑里,劉季趕緊伸手抓住身前的槐樹樹干。
指力穿透樹皮,在樹干上戳出幾個窟窿。
槐樹有四五十丈高,只是緩緩傾倒,并沒立即掉進坑里。
“哎呀,什么情況?”劉季吊住身子,低頭往下一看,就見一條合抱粗的巨蟒,張開嘴巴,要將他整個吞下。
“啊啊!”劉季嚇得汗毛倒豎,靈魂都快出竅。
幾乎是源自本能,抓住樹干的手臂用力一拉,他整個人向上一竄,猶如沖天炮,一飛沖天。
“轟隆!”巨蟒也跟著從地底彈出,緊追在他身后,把樹干都撞斷了。
不過,撞斷了老槐樹,巨蟒的速度也緩了一緩。
此時劉季已經回過神來,驟遭變故的驚慌情緒,早已消失。
他十分冷靜,運轉輕功飛在半空,眼觀八方、耳聽六路。
確定沒有邪修環伺在側,劉季立即激活《老頭樂》的“奇術”,眼神凌厲瞪視下方的白鱗巨蟒。
沒有靈氣波動,也沒有大道法則被觸動的痕跡,可巨蟒像是撞在一堵無形的墻上,猛地彈回到地面。
接著大地如同活了過來的巨獸,張開嘴巴,將巨蟒之軀吞了下去。
眼看巨蟒要徹底陷入地下,它突然使勁一扭身子,覆蓋在身上的泥土紛紛皸裂破碎。
“妖孽,去死!”劉季趁此機會,拔出腰間的鐵劍,閃電般刺向巨蟒。
巨蟒已擺脫“泥沼術’,長長的蟒軀恢復自由,下意識一招神龍甩尾。
再一次,劉季運轉《老頭樂》,眼睛燦若星光,一股無形的力量落在巨蟒身上,讓它身子僵硬,體內地煞龍氣如同凍結。
“噗哧!”劉季一劍洞穿白色巨蟒脖子。
略有銹跡的鐵劍竟爆發赤紅色的劍氣,如同火焰,如同血光。
仿佛熱刀切黃油般輕松。
劉季自己都愣了一下,“噗通”
合抱粗的巨蟒已經被赤紅劍氣梟首,背簍那么大的蛇頭掉在地上,眼睛里有悲哀也有迷茫。
“呼呼呼”腎上腺素爆發的過程結束,疲憊席卷全身,劉季蹲在地上大口喘氣。
“狗攮的,這條白蛇一定有了靈智,成了精,專門趁我拉屎的時候偷襲我,太狡詐了。”
劉季低頭往下身一看,長了七十二顆痣的山藥大腿上,已經糊了一層臭粑粑。
“若盧綰他們在邊上,這條蛇精一定不敢對我動手。唉,最近芒碭山的確不太平,真不該單獨行動啊。”
回想剛才的經歷,《老頭樂》雖然一如既往地給力,可他依舊感到后怕。
用鐵劍把腿上的粑粑與部分腿毛刮下來后,他又運轉內功,將鐵劍在泥土地上插了幾下,算是抹掉了上面的粑粑與血漬。
最后提起褲子,快速跑沒影兒了。
他剛一離開,無崖子與孟岐便從地面鉆了出來.避開了劉季的粑粑。
“怎么這么簡單,就把一條祖龍給斬了?甚至沒有拼死搏殺的過程,只兩招便結束了。
難道劉季命格奇特,擁有克制嬴氏祖龍的天命?”
孟岐盯著劉季消失的方向,眼神懷疑。
剛自語了一句,他又想起劉季身上的氣息變化。
都不用無崖子替劉季遮掩,孟岐自己便搖頭道:“斬了祖龍,劉季身上卻沒什么明顯變化。
這鐵定不是天命之人該有的表現。
唉,你既要幫劉季這個記名弟子轉運,又想幫干兒在人道之變中占便宜。
作弊太嚴重,弄得嬴氏祖龍都沒完全發揮潛力。
它死得真冤。”
“冤啥?你別忘了,它不是活著的祖龍,它死了十幾年了。
若不是我幫它找了個軀體,你信不信,嬴氏祖龍的表現還要更加拉胯。”無崖子理直氣壯地說。
她還真沒故意限制嬴氏祖龍的實力。
完全沒必要。
按照歷史上“高祖斬白蛇”的劇情,那條白蛇遭到劉季天命與“新祖龍之氣”雙重壓制,躺在地上動都沒法動,任由劉季輕取首級。
這次它至少偷襲成功了,劉季差點被咬到其實,即咬住劉季也沒用,劉季修煉了《老頭樂》,頂多把劉季咬得血肉模糊、斷胳膊斷腿。
真威脅到劉季性命,怕不是立即天降神雷,將它活活劈成焦炭?
無崖子又道:“斬了祖龍,劉季身上還是有點變化。他那柄破劍,沾染祖龍之血,發生了神異之變。
他的內力也開始了潛移默化的改變。
之前爆發的血紅劍氣,明顯蘊含了人道龍氣,你沒發現?
今后他的龍脈勃發,他可以主動運用龍氣,還不得憑此‘赤色劍氣’大殺四方,鬼神辟易?”
無崖子一邊說,一邊打量死去的白蛇。
白蛇死透了,身子僵硬,都沒抽搐。
孟岐惋惜道:“斬了一條祖龍啊,才那么點變化,劉季真沒福氣。
換成別的潛龍,比如景駒。
只這一下,怕不是龍氣勃發,氣運引動天命,直接激發‘東南天子氣’?
從三皇治世、五帝定倫,到人皇政建立中央集權的大一統,有且僅有一條祖龍。
斬殺祖龍的機會,億萬年也碰不到一次。
因為你的私心,讓劉季浪費了人道史上唯一的一次機會啊!”
無崖子沒好氣地說:“你要弄清楚我們的立場!我可是大秦太師,你也是大秦前任太師。”
“我倒是記得你的立場。可身為修士,這種開天辟地以來,僅有一次的奇觀,被你白白浪費,我感到可惜也很正常。”孟岐嘆道。
“你沒時間可惜了。現在祖龍被梟首,趕緊為它摔盆哭喪吧!”無崖子道。
“怎么摔盆?”孟岐看向蟒蛇,“你干兒是不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