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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閭結束“第二關”試煉后,直接返回章臺宮。
若非極度的疲憊襲來,他差點分不清現實與夢境世界。
“難怪羽太師讓我們吃好、休息好,賢王考真累人啊!”殿內一片呻吟哀嘆之聲。
將閭也疲憊,但他一點也不顯狼狽,眼睛反而更加明亮,精神疲憊卻更加堅韌、飽滿,眼神中透著一種洞察世情的睿智與豁達。
他環顧四周,明顯看得出來,那些兄弟子侄們,也仿佛脫胎換骨了一般。
精氣神兒都不一樣了,氣度與儀態也變了很多。
少了虛浮,多了一種沉穩與練達。
如果只有第一關考核,將閭相信自己只能看到一批眼神陰冷、行事狠絕的皇子。
“你們表現得還不錯。有一部分皇子通過了考核,有資格封王了。”
羽太師依舊站在丹墀之上,仿佛從未移動過。
除了眼中多了幾分滿意之色,她的表情神態,都沒太大變化。
“至于哪些人封王,你們自己應該心里有數。畢竟兩輪考核,你們起碼知道自己什么成績、有多大潛力與能耐。
有能力者,去中原幫扶二世皇帝。
沒能力的人,老老實實待在咸陽。
老實低調,別惹事兒,就是對大秦做出了貢獻。”
“太師,您宣布結果吧,我們現在很累很餓.呃,我的意思是,我們都對您一萬個敬服,也都認清了自身、認清了現實。”嬴周捂著咕咕叫的肚子叫道。
小羽拍了拍巴掌,立即有太監端著盤子進來,給他們一人一粒“神仙充腹丹”。
放在往日,他們自持身份,絕對不愿吃這種低級丹藥。
現在他們狼吞虎咽,吃下肚后,人好受了不少。
羽太師道:“封王的詔書,明早會送到你們府上。現在我只提醒你們一件事兒。
今晚的夢中穿越,尤其是夢中的經歷,不要相互討論,更不要對外透露。
夢中之事,不能當真,但也不能完全視為虛妄。”
與上次為胡亥織夢一樣,小羽這次又是以神龜殼推衍天機,筑造真實的未來世界之夢。
為了增加真實性,她將都城隍嬴虔的《生死簿》當成了大數據庫。
都城隍的《生死簿》中,幾乎囊括了神州所有人的基礎信息。
比如劉季,比如項羽。
為了不泄露自己已知曉“楚漢爭霸”的事兒,她故意壓制了夢境中劉項兩人的表現,將更多的“戲份”放在大澤鄉已經露臉的名人身上。
即便如此,這群皇子、公子經歷的夢中,也包含了很多不可泄露之天機。
假若天機是她憑空推算出來的,泄露后頂多失去先機。
這次的真實夢境,卻是借用了都城隍《生死簿》。
單純借用《生死簿》中的信息,讓諸王變得更加賢能仁慈,是善道。
泄露天機,干擾了天數正常運轉,嬴虔就得承擔因果。
現在天數肯定受到了影響,嬴虔已經需要承擔大量因果。
她只是盡量替他挽回一二。
“太師,我們肯定曉得厲害,不會亂說。可今晚‘賢王考’,動靜很大,難免驚動一些懂得‘他心通’的奇人異士。”皇子高擔憂道。
小羽道:“你們終究是大秦皇子,有龍氣與貴氣保護。
尋常的‘金剛禪邪法’,用在你們身上效果不好。
等你們獲封王爵,氣象會再次變化。
只要你們自己不與歪門邪道糾纏,他們很難打你們的主意。”
即便真有大仙強行窺探他們的記憶.
先不說他們經歷那么多世,亂七八糟的記憶該多龐雜。
即便真讓大仙窺探到一些天機,也是他們先“犯規”,不是諸王主動泄露天機。
等眾皇子與公子世子離開,小羽立即擬定好封王的圣旨。
寫好圣旨,她以《夢神功》架橋,直接抵達胡亥的夢境里。將今晚之事,大致跟他說了一遍。
胡亥終究是皇帝,有真實不虛的神靈守護他不受邪祟影響。
其他奇人異士,甚至大仙,想悄無聲息潛入他的夢中,都十分困難且危險。
羽太師如今卻是橫行無忌。
什么貴氣、龍氣、人道氣運,都干擾不了她的神通道法。
除了通報封王的事兒,小羽又幫胡亥穿越了幾十次。
這次的“滎陽遺夢”中,有她剛冊封的一眾諸侯王,主要是讓胡亥與他們磨合一下。
不指望胡亥從夢中學得為君之道,變得賢名英武。
只要確保他不干些明顯的蠢事兒,她便心滿意足了。
比如,不要故意陷害某個諸侯王,不要讓“比干與紂王”之事重演。
還真不是小羽過度憂慮。
在剛過去的穿越中,那廝就干了不少類似的事兒。
比如,在將閭完美踐行她的仁政后,被民間百姓與士人稱頌為“賢人”后,胡亥既嫉賢妒能,還擔心將閭威脅到自己,竟將他毒殺了。
還污蔑陳勝吳廣,說他們派細作干的。
又比如,等趙王扶蘇在趙地大力推廣儒學,闖出名聲后,胡亥故意克扣趙地官員的俸祿,不讓咸陽的補貼進入邯鄲,弄得扶蘇焦頭爛額。
不用羽太師親自動手,現實自會教育他如何當人。
當天夜里,咸陽城北,一座土地廟內。
一老道直接坐在大殿中央,背對著供桌上的土地神像。
他長得瘦瘦高高,長臉古拙,白發白須,穿著百衲衣,邊上還有一個十來歲的小道士。
老道士默默誦念經文,小道士腦袋一點一點地打瞌睡。
在羽太師結束胡亥的“滎陽遺夢”后,老道士忽然睜開眼,笑道:“羽鳳仙好手段、好能耐,好厲害的真實夢境大法!”
小道士迷迷糊糊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欠,像是從夢中睡醒了。
“的確厲害,她竟然把二世皇帝與諸位皇子當成棋子,在夢中推導天下棋局之演變。”
他迅速清醒過來,眼睛明亮有神,仿佛剛才在假睡。
其實他只是從夢境世界“回神”。
神回來了,人便徹底清醒。
“按照羽鳳仙的步驟走下去,大秦怕不是要復活?
不說她的十年仁政,只今晚的夢中輪回之法。
眾多嬴氏皇子、公子,都在不停穿越中變得成熟老練。
一旦扶蘇真當了趙王,將閭當了南陽王,嬴高為漢中王,嬴夏為淮陽王中原一下子出現二十個嬴氏諸侯王、一百多個手握實權的嬴氏公子,至少滎陽穩如泰山。
師父,天數是不是要大變?”
老道士搖頭道:“天數或許有波動,既定天命卻不會有任何變化。
大秦必亡,且在三年內滅亡。
羽鳳仙的一番謀劃,對付為王前驅的普通潛龍,當然是綽綽有余。
可等到此次天地大劫真正的主角登場,所有嬴氏諸侯王都成了土雞瓦狗,不堪一擊。”
“現在扶蘇沒死,李斯馮去疾他們都活著,看來還要繼續活下去。
胡亥無法按照原本的天命,葬送掉大秦的底蘊。
如今烈陽侯統率數十萬精銳坐鎮滎陽,再加上一群手段老練的諸侯王執行羽鳳仙的仁政”
小道士臉蛋皺成一條苦瓜,“弟子真不覺得項籍與劉季,能破解羽鳳仙的布局。”
老道士淡淡道:“羽鳳仙又不是在跟項籍、劉季對弈,她在跟我下棋。
即便她自己尚且不曉得,棋局對面還有我。”
——我知道您老早就開始下大棋,所以才替您擔憂呀!
神州的天數如何變,與咱無關。
可您為了此次天地大劫,從萬年前就開始謀劃。
如果慘被羽鳳仙打臉,丟了面皮是其一,靈山那邊不好交代,是其次。
小道士心中糾結,小心翼翼道:“以您的身份,不好直接下場。不如讓弟子來替師父您‘應劫’?”
“我要你應什么劫?就羽鳳仙這幾招,得到我一句‘好手段’的夸贊,已經是極限,還真能逆天、能逼我直接下場不成?”
老道士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結束五心朝天的打坐狀態,站起身道:“走吧,咸陽大事既定,沒什么好看的了。
接下來的舞臺,在中原。”
小道士連忙從地上爬起來,跟著老道走到土地廟外。
絲絲縷縷的白氣從四面八方飄來,匯聚在他倆腳下,形成一片潔白的祥云。
祥云無聲無息,帶著兩人飛上高空。
兩人的形貌也跟著發生巨變:老道士變成個白衣飄飄、手持玉凈瓶的美貌仕女。
赫然是觀音大士!
小道士則變成個十八九歲、英武雄壯的少年,哪吒的二哥木吒。
菩薩竟帶著弟子,化身游歷道人,一直借住在咸陽城外的土地廟。
住了快一個月。
今晚羽太師夢中推衍天機,菩薩也帶著弟子意識離體,躲在邊上觀看諸皇子穿越。
而整個過程,羽太師始終沒能察覺到分毫。
菩薩的祥云,速度極快。
不到半個時辰,已經飄到幾萬里之外的西蜀,降落在化龍江上。
“菩薩,可要弟子下去喊那孽畜上來?”木吒問道。
“它是異類沒錯,卻非‘孽畜’。它的稟賦與向道之心,都不比你差,將來的成就不容小覷。”菩薩淡淡道。
木吒訕笑道:“弟子一時口滑,非是故意看不起它”
菩薩不理他,只悄悄放出一縷祥光。
很淡的一縷祥光,猶如螢火蟲飛過夜空,留下了光痕。
凡人肉眼看不見。
可對化龍江底的存在,那縷祥光是如此耀眼,它立即被驚動。
“嘩啦啦”江面水花四濺,一個俏麗佳人飄到菩薩跟前。
“羽鳳仙?”見到來人,木吒下意識喊了一嗓子,緊接著又尷尬搖頭,道:“大神請見諒,我眼花了,看錯了。”
佳人玉色肌膚,柳眉星眸,鴉鬢如云,青絲垂肩,容華清冽。
穿一身如血紅衣,張揚又熱烈,仿若荒山野嶺中的精靈,有一種不受凡規約束的野性美。
與羽鳳仙長得并不像。
比如眼睛,小羽是大而圓的杏眼,很漂亮卻不算獨特。
此佳人卻是一雙罕見的瑞鳳眼,眼如鳳鳥羽翼,優雅與靈動。
與她精靈般的氣質格外搭配。
又比如臉型,小羽臉蛋是那種古典的心形臉,不算小,卻很漂亮。
此佳人卻是精致的瓜子小臉。
可兩人之間又的確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相似性。
“巴蛇拜見菩薩!”
佳人只瞥了木吒一眼,便將全部心神放在菩薩身上,恭恭敬敬下拜叩頭。
菩薩先讓她起來,才問道:“你為何選擇以羽鳳仙的影神圖為參考,來化形成人?她現在可是個麻煩人物,與她結下因果,對你沒好處。”
“啊,我果然沒看錯,很像羽鳳仙!”木吒先低聲驚呼,接著又疑惑呢喃道:“相貌看著和羽鳳仙不像,神韻有點像細看又完全不像,真奇怪。”
巴蛇大神偏頭看著他,道:“我對著羽鳳仙的影神圖化形,只取了其中幾分神韻,沒有模仿她的相貌。
那份影神圖是十年前神州‘章畫圣’替她畫的。
既不像當時的她,大概也不像此時的她。”
接著她又面向菩薩,解釋道:“我生活在蠻夷之地,還一直以巴蛇原形存在,身上缺少了中原貴女的雍容與優雅。
正巧見到那張影神圖,便留下來,從中截取幾分‘畫圣’額外賦予羽鳳仙的神韻。”
頓了頓,她又輕嘆道:“影神圖剛好掉落在化龍江,豈非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