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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1章 糞水也可養龍

  在小羽上一世的真實歷史中,韓信的武力值應該不低。

  如果他武功不高、單兵實力不夠強,也不會成為項羽的“執戟郎中”——貼身護衛。

  作為項羽的貼身侍衛,韓信參加過整場破釜沉舟之戰。

  在跟隨項羽之前,韓信還跟著項梁南征北戰,吃過“全軍覆沒級”的大敗仗。

  但凡他真有“胯下之辱”故事中那么懦弱、虛弱。

  他壓根無法在各種形式的殘酷戰場上活下來。

  這一世的盤古世界,小羽一眼看出來,韓信修煉過仙武,內功為真元境,劍術卻非常高明,領悟了好幾種強大的劍意。

  剛才幾聲“老爹”,已經讓他觸發大滅爸。

  從紫府反應來看,韓信有斬殺普通人仙的實力。

  嗯,他自身并非人仙,沒結成人仙元丹,但劍術太犀利。

  和當年天門鎮的小羽、李芊樾、李仙芝有點像。

  不是人仙,卻能斬殺人仙。

  單論劍術,韓信還要超越李芊樾、李仙芝。

  不是超越一星半點,是碾壓級的超越。

  在仙武方面,李仙芝只是蜀東英杰,韓信卻稱得上神州英杰。

  混黑社會的青皮李三,的確打不過韓信。

  屠夫王二,實力還不如青皮李三。

  可韓信鉆了王二的胯。

  “王二不怕死又怎滴?他是個夯貨,正常人誰不怕死?”李三扭曲著臉叫道。

  韓信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道:“按大秦律,殺人者,受黥刑,徒萬里。此非我之所愿。”

  無論是受黥刑——在臉上刺字,還是發配邊疆,對他而言都比“胯下之辱”更加難以接受。

  他胸有大志,不能為了一個小小的殺豬佬,壞了大前程。

  “王二是屠夫,只殺過豬,我卻殺過人,他能比我更狠?他不怕死,我也可以悍不畏死!”李三叫道。

  “你不行。”韓信淡淡道。

  “你試試看,砍我脖子,戳我心臟!皺一下眉頭,我是你孫子。”李三惡狠狠瞪著他。

  韓信終于失去淡然,臉上浮現驚訝與懷疑之色,試探性用劍鋒劃開李三脖子。

  鮮血淋漓,李三咬緊牙關、面不改色。

  韓信瞇著眼,道:“你可知,今時不同往日。過去大秦律法嚴酷,官府執行也嚴格。

  如今各地都出現了大量的義軍、盜匪,他們已忍耐到了極限。

  縱然我殺了你,也可以離開淮陰,投靠任何一路義軍。”

  “來呀,來殺了我啊!”李三雙目赤紅,如瘋如魔。

  韓信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忽然面色大變,失聲道:“不對,你不是——”

  他又戛然而止,后退兩步,持劍護在身前,眼中閃過掙扎之色。

  “我鉆你胯,是否今日之事到此了結?你再也不來找我?”韓信嗄聲問道。

  李三驚訝道:“你認真的?”

  “鏘”利劍歸鞘,韓信木著臉,跪在地上,身體向前爬伏。

  李三站起身,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忽然仰天大笑,“好,好,好!淮陰韓信,名不虛傳。老身見過英豪無數,你能名列第一!”

  韓信定睛一看,瘦子李三已經變成個手持拐杖的葛袍老婆婆。

  他順勢趴在地上,拜了三拜,道:“韓信失禮了,請婆婆原諒!”

  老婆婆小羽不在意道:“你以為你真碰到我了?障眼法而已。

  起來吧,這種姿態非你本性。強行為之,我看著都覺得別扭。”

  韓信立即從地上爬起來,束手恭敬立在一旁,問道:“婆婆如何稱呼?幾番試探韓信,所為何事?”

  “我乃丘山老母,路過淮陰,嗅到大地之中充斥一股哀怨悲涼的死氣,死亡的龍氣。故而駐步查看一番。”

  韓信露出了恍然、悲憤、懊惱混合的神色。

  “有勞婆婆掛念,是小子沒福氣。”他嘆氣道。

  小羽饒有興趣地看著他,問道:“我的變化之術,天下無雙,金仙大能都看不出來。你為何自信‘李三’不是李三?”

  韓信道:“李三怕死,怕得要死。此乃本性,本性難移。”

  小羽道:“所有人都怕死,所有人也可以勇猛無畏、不懼死亡,只要抓住他最在意的東西。”

  韓信點頭贊同道:“婆婆所言不錯。只要方法得當,最懦弱無用的士兵,也可以激活勇者之心,成為無敵之師。

  只是,激活李三無畏之心的,永遠不會是刀架脖子時的幾句羞辱。

  他一個青皮無賴,最不缺的就是來自各方的言辭羞辱。

  連普通老百姓也會背地里罵他。

  他若在乎這個,就不是青皮無賴了。

  若許以重利,再讓他看到成功的巨大希望,他倒有可能悍不畏死,發揮十二分的力量。”

  小羽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善用兵者,必知人心。你的兵書沒白看,現在所欠缺的,只是一個專門為你搭建的大舞臺。”

  韓信先驚訝,接著又滿臉欣喜,朝她躬身下拜,“多謝!”

  “謝什么?”小羽問道。

  “謝婆婆如此看待小子。”韓信道。

  小羽沉吟道:“雖說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可你的才能,并非深埋沙土的珍珠。

  庸人自然無法了解你。

  可能夠了解你、看透你本質的英豪,世上并不少。

  若非如此,別人也不會盯上你,還千方百計,斷你龍脈,提前扼殺威脅。”

  韓信面色大變,踏前一步,激動道:“婆婆,您這是何意?”

  小羽道:“字面意思。你做得有點過了。胯下之辱,不該發生。

  更不該擺出孤高自賞、不容于世的姿態。

  常人當你是不學無術的敗家子,是懦夫。

  可出名有兩種法子,一種是太有出息,另一種是太沒出息。

  人怕出名豬怕壯。

  名聲會吸引有心人的目光。

  在普通人眼中,你名聲奇差無比;在有心人眼里,你卻可能是個大威脅!

  而且,你家的龍脈,足夠粗大,卻藏得很淺。”

  在天門鎮,有個名叫“薩守堅”的刑房。

  他父母早亡,沒啥身份背景,卻得鄉老舉薦,在縣衙混了個差事。

  作為一名胥吏,“刑房”這一職位并不低。

  韓信讀過書、有見識、有學問、懂兵法、知人心,劍術高明,為何沒鄉老舉薦他進入衙門,成為縣城胥吏?

  天門鎮的鄉賢舉薦制,完全是跟中華上邦學的。

  如劉老三、蕭何、曹參等,都是靠這種方式成為底層的吏。

  可“底層”也只是相對三公九卿、郡守縣尊。

  在地方上,哪怕只混個“都頭”,都算人上人。

  要說韓信瞧不上“胥吏”的身份?

  也不是,這廝還給南昌亭長當過“門客”。

  嗯,就是天天跑去蹭飯,被亭長媳婦嫌棄,他怒而出走的那個南昌亭長。

  韓信并非真的不要面皮,蹭吃蹭喝。

  他是把亭長當成“主公”,自己則是門客。

  所謂“養士”,起碼要做到字面意思的“養活”。

  門客吃主公的,天經地義。

  他都愿意投靠亭長了,亭長不是胥吏?他肯定愿意當胥吏。

  韓信沒能得到鄉老舉薦,只一個原因,他名聲太差。

  被大眾認為沒出息、品行差。

  問題是,他名聲壞了,卻沒能真正隱藏鋒芒。

  他的氣度、才華,藏不住.他也沒想過隱藏。

  以韓信的情況,他的最佳處境,應該與他現實中的處境完全反過來:和光同塵,在民間很有賢名,使勁撈好處,卻被有心人認為是名不副實、沽名釣譽之輩,對他沒什么提防。

  如今的劉老三,倒是有些符合這一狀況:芒碭山事件后,劉老三大出風頭,可有心人僅能看出他“天魁輔星”的命格,覺得他沒威脅,反而該大力拉攏。

  “婆婆,是誰在害我?”韓信紅著眼睛問道。

  小羽道:“墳是你挖的,為何選在這個時間點挖墳?

  你自己好好想一想,是誰,是什么力量,促使你堅定了挖墳的念頭。”

  韓信皺眉想了想,遲疑道:“長春觀的糞水一直往菜園子里流,把我家先人的墳墓都污了.難道他們是故意為之,長春觀的道人要害我?”

  小羽搖頭道:“你可知你祖父的墳塋中,為何能養出一條大青龍?

  不是你家先祖地下有靈,在庇佑你。

  也不是韓家行善積德,憑累世陰功獲得如此福報。

  龍氣沒那么玄乎,就是人氣結合地氣,生成的一種特殊元氣。

  墓穴不缺地氣,關鍵在于人氣,人氣從何而來?”

  韓信恭敬下拜,真誠又渴望地看著她,“求婆婆解惑!”

  小羽古怪一笑,“有人運氣好,尋到一塊風水寶地,那里是天然的地脈之氣穴,把祖先葬入其中,一丁點人氣點化一下,就誕生了龍脈。

  有人是受先祖蒙蔭。

  祖上有帝王將相,生前為人道魁首,死后將部分人道氣運帶入地下,日月受地脈之氣滋養,化為龍脈。

  還有人一不靠風水寶地,二不靠先祖蒙蔭,以自強不息之精神、暗合天道之行為手段,聚眾人之力于一人之身,硬是在貧瘠之地養出龍脈。

  你的情況,介于第一和第三種。

  長春觀所在的山包,微小到甚至沒個山名,并非什么風水寶地。

  但長春觀的‘夜香’,年年往你家祖墳里灌。

  它們雖臭,卻滋養大地,凝聚了一些人氣。

  再加上你這個后輩子孫爭氣,有大志,有大才,給了祖墳中的那團人氣一個機會,點化了它,讓它完成蛻變,化為一條大青龍。”

  韓信呆了呆,道:“所以說,我家祖墳里的龍脈,其實是長春觀和我,一起養出來的?”

  小羽嘆道:“欲成大事,從來離不開天時、地利、人和這三樣。

  十年前,大秦祖龍崩,龍氣四散八方。

  連外邦蠻族都得到大好處,養出多條大龍。

  神州收益更大。

  祖龍死而地分的前提,是養出諸多草莽龍蛇。

  此為天時。

  長春觀糞水之滋養,算是地利。

  你自己夠爭氣,是關鍵中的關鍵,是人和。

  同樣的條件,同樣的地方,同樣常年被糞水澆灌,換成屠夫王二、青皮李三,絕對是完全相反的結果——他們家的祖墳被穢氣污染,地脈之力渾濁,亂煞淤積,鐵定要損害子孫后代的福運。”

  這就像勤奮鍛煉的人,吃高熱量高能量的食物,身體更加健壯,內功增長迅速。

  一個不勤奮的懶漢,天天吃高能量的食物,不肯鍛煉,只會發胖,引發各種疾病。

  別說健體延壽,還要折損健康與壽命。

  韓信再拜,問道:“多謝婆婆解惑,只是小子還是不明白。

  長春觀無意中配合小子,在祖墳中養出一條青龍。為何長春觀的道人,就一定不會害小子?”

  小羽道:“理論上,青龍也和他們氣機相連,他們不會害自己。

  但人會犯蠢,做出什么蠢事都也可能。

  所以,我在見你之前,已經跟長春觀的何堂頭談過。

  他只是沒見識,夠愚蠢,大抵沒有壞心.唉,愚蠢的朋友,比壞心眼的敵人危害更大。”

  當日韓信剛將墳墓挖出個窟窿,有五彩靈氣外泄,形成氳氳霧氣時,不需要多聰明、多有智慧,只需要腦子靈光些,都應該立即停下手上動作,重新填土掩埋窟窿。

  何堂頭倒好,還鼓勵韓信繼續往里挖。

  “你當日將祖墳挖出個一丈五尺深的窟窿,有靈氣溢出。你心中沒半點不安的感覺?”小羽好奇道。

  韓信搖頭道:“沒有。我問何堂頭,何堂頭仔細檢查了一遍,說冒出來的霧氣不含有一丁點地氣,只是純粹的靈氣。

  八成是棺材內藏了靈寶,或者長出了靈芝仙藥。

  他讓我繼續挖,我便繼續挖,最終沒見到任何靈寶,只有一條青龍。”

  小羽嘆氣道:“你沒聽說過秦嶺祖龍的傳說?

  祖龍生于秦嶺,雖匯聚了地脈煞氣,卻也激發海量的天地靈機。

  大量靈氣升騰到空中,形成五彩祥云,經年不散。

  無數煉氣士渴望進入秦嶺修行。

  活著的龍脈,會吸收并操控地脈之力,有煞氣淤積。

  這是正常的。

  但龍脈的力量極為內斂,會將地煞之力約束在地脈之內。

  靈氣則在地表之上,不影響修士煉氣。

  你家的青龍也是如此。

  只不過菜園子地力貧瘠,且天機蒙蔽,靈氣尚未勃發。

  從窟窿里流出來的五彩之霧,就是龍脈養出來的‘靈脈之根’,而不是什么寶物靈光。

  當時靈氣外泄,已經極大創傷了你家龍脈。

  可如果努力修復.至少等半個月,等老身幫你護理一番。

  將來無法如秦嶺一般,祥光籠罩山嶺,至少能保住一條大龍。

  可惜,可憐。只差了半個月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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