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路同行
在陳棠的指示下，小金鵬載著他很快來到三千雪嶺的一處山林上方。
陳棠按照記憶，來到那處白猿洞附近。
進入洞中之后，里面一片安靜，沒有看到任何猿猴的身影。
陳棠沿著漆黑的洞穴向前行走，沒走多遠，便來到那片巨大寬敞的空地前。
就在此時，陳棠似有所覺，猛地回頭！
在他身后不遠處的黑暗之中，陡然亮起一雙銅鈴大小眼睛，冒著幽光。
下一刻，一尊龐大的身影從陰影中緩緩走了出來，散發著恐怖的威壓，渾身上下流露出令人心悸的氣息。
巨象般大小的身軀，行走卻悄無聲息，正是異獸山君！
“我回來啦！”
陳棠朝著山君走去，張開臂膀，狠狠抱了抱山君的前腿。
盡管陳棠變化很大，但山君還是一眼就將他認出來。
山君斂去眼中的兇光，伏低身子，低下頭來，輕輕撞了撞陳棠。
隨后，山君突然伸出巨大的虎爪，沒有彈出鋒利的爪子，只是以肉掌朝著陳棠撥弄了一下。
當初在雪山上，陳棠修煉稍有偷懶，山君就以這種方式懲罰他。
只是輕輕一扒拉，他就摔在地上。
而這一次，山君的手掌拍在陳棠身上，他卻紋絲不動。
山君眼中閃過一抹異色，似乎頗為滿意。
“吼！”
山君突然發出一聲細微的低吼。
過了一會，四周才陸陸續續傳來一陣窸窣之聲。
很快，一個個猿猴從四面八方冒了出來，掛在附近的墻壁上，藤蔓上，有些好奇的看著陳棠。
陳棠這才明白，這地方的猿猴之前都藏起來了。
直到山君確定沒有危險，這才通知他們。
一道白影突然朝著陳棠撲來，一躍而起，速度極快。
陳棠卻沒有躲避，只是站在原地，張開臂膀，生生將這道白影抱在懷中，口中說道：“雪團兒，你長得太快了！”
三年不見，雪團兒只是站在那都比陳棠高出一頭，這么撲過來，差點將陳棠壓在身下。
像以前那般抱著雪團兒打轉兒，是不行了。
雪團兒再見到陳棠，很是激動，一對兒前爪搭在陳棠肩膀上，伸出舌頭，一頓猛舔，直接給陳棠洗了一把臉。
“好了好了。”
陳棠將臉埋在雪團兒胸口，用毛擦了擦臉，強行將熱情似火的雪團兒按住。
一頭身形高大的白猿站在旁邊，后背背著一柄七八尺長的大劍。
這柄大劍不適合常人來用，放在這頭白猿身上倒是剛剛好。
這柄劍正是仙猿劍宗遺留下來的，陳棠曾見過。
這只白猿也有些激動，似乎想上前，卻又有些不好意思，只是在一旁抓耳撓腮。
“你是…”
陳棠愣了一下，旋即反應過來，失聲道：“小白猿？”
那只白猿見陳棠認出來它，連忙點了點頭。
之前那只小白猿不丁點，還不到他的腰間。
沒想到，幾年過去，這只小白猿變化這么大，現在看上去將近一丈高。
與埋在這里的那具白猿骨架，已經相差無幾了。
“那只老猿呢？”
陳棠問道。
小白猿眼神一黯，搖了搖頭，打了幾個手勢。
陳棠看明白了它的意思。
那只老猿應該已經死了。
“你們怎么會在這？”
陳棠看向山君和雪團兒，問道：“武帝前輩去哪了，走了多久了？”
山君和雪團兒沒辦法說話，只有小白猿在一旁努力打著手勢，盡量給陳棠解釋。
陳棠問道：“走了四個多月了？”
小白猿點點頭。
陳棠心中算了下。
這個時間，差不多正是魔尊離開西陵的時候。
陳棠見小白猿打著手勢，根據自己的猜測，繼續問道：“武帝前輩讓山君來這邊躲著？”
白猿又點了點頭，在半空中畫了一個巨大的圈圈。
“很大的…什么？”
陳棠沒看懂，隨后試探著問道：“來了一個很厲害的人？”
白猿連忙點頭。
陳棠腦海中，突然想起天山上那具金翅大鵬的尸體。
劍宗曾說過，武帝既然將一身所學傳給他，就必定料到有一天會暴露行跡，應該會有所防備。
如果說，魔尊能猜到武帝就在三千雪嶺。
道宗也可以。
武帝要躲的人，應該不是魔尊，而是道宗！
正因為如此，武帝才讓山君和雪團兒也躲藏起來，就是擔心它們被道宗發現，丟了性命！
陳棠問道：“除了那個很厲害的人，還有其他人來過吧？”
小白猿點點頭，一個個豎起手指。
陳棠問道：“來了好幾撥人？”
小白猿點頭。
陳棠若有所思。
如此說來，除了道宗、魔尊之外，還有其他人來三千雪嶺探查過武帝的蹤跡。
只是一個武帝可能沒死的消息，便已經驚動天下！
好在武帝早有準備，提前離開了。
小白猿又在頭頂上比劃著，兩只手一邊作飛行狀，一邊在頭上來回穿梭盤旋。
“你是說雪山那邊有兩只寒域神鷹在監視？”
陳棠看出小白猿的意思，道：“沒事了，那兩只小鷹被雕兄給殺了。”
小白猿神色疑惑，打手勢詢問。
“雕兄是一只飛行異獸，在外面的空中，不方便進來。”
陳棠簡單解釋了下。
“吼！”
山君聽懂陳棠方才那句話，突然吼了一聲，抖了抖渾身的毛發，準備離開。
陳棠看出山君的心意。
它本就是三千雪嶺的王者，何等威風自在。
若非是武帝安排，它絕不會選擇躲在這山洞中。
在這里待得幾個月，它必定憋屈壞了。
之前有兩只寒域神鷹在空中監視，它不方便出去，聽聞那兩只神鷹已死，它便待不住了，準備要離開此地，回歸山林。
陳棠有點放心不下，道：“那個厲害的仇家不知去向，還是小心為妙，雕兄的親人就被那人給殺了。”
山君晃了晃頭，似乎并不在意，依舊朝著外面行去。
陳棠、雪團兒、小白猿也跟著走了出去。
來到外面之后，山君舒展筋骨，深吸一口氣，渾身抖擻，精神大振。
他似有所覺，突然抬頭，看見了正在上空盤旋飛翔的小金鵬。
“雕兄，下來吧。”
陳棠招呼一聲。
小金鵬輕鳴，很快降落在陳棠身邊。
只是，它看著山君的眼神中，透著一絲忌憚和警惕。
“這都是我的好朋友，你們認識一下，別打架。”
陳棠將雪團兒、小白猿介紹給小金鵬。
山君微微低頭，想了一會，突然伸出虎爪，將雪團兒扒拉到陳棠面前，揚了揚頭。
“您讓雪團兒跟我一起走嗎？”
陳棠愣了下，試探著問道。
山君微微頷首，又是低吼一聲。
陳棠明白山君的意思。
它無所謂，只是放心不下雪團兒。
陳棠道：“我如今在外面也有不少仇家，跟在我身邊，肯定也會經歷諸多兇險，未必就安全。”
山君只是盯著陳棠，目光堅定。
對山君而言，讓雪團兒跟著陳棠離開，不只是躲避危險，更是一種歷練。
光是呆在三千雪嶺中，永遠都無法成長為真正的王者！
雪團兒自然對山君依依不舍，圍在山君身邊繞圈，又蹭又舔。
還是山君嫌棄的將它拍到好幾次，雪團兒才不再過去。
它又來到小白猿身邊，拽著小白猿的手臂，想要拉著它一起離開。
小白猿抓了抓頭，眼神中閃爍著一絲期待。
實際上，它也想下山瞧瞧，見見這片天地。
就像埋葬在山洞中的那位老白猿一樣。
而且，它學了一身本事，正想施展一番。
“吼！”
山君低吼一聲，深深看了陳棠、雪團兒一眼，轉身鉆入山林，很快消失不見。
不知為何，陳棠心中突然閃過一種莫名的情緒，難以言喻。
小白猿似乎想到什么，在地上畫了個圈，示意陳棠在這等著，自己回頭又鉆入白猿洞中。
沒過多久，它就回來了，腰間系著幾個酒葫蘆。
陳棠莞爾一笑。
此番離去，不知何時才能回來，小白猿帶了些猴兒酒上路。
“咱們要先去一趟黑水國。”
陳棠囑咐小金鵬幾句，讓他先去黑水國探查‘一枝梅’的下落。
在之前那幾個黑水國武者的口中，陳棠得知，一枝梅的武者都會在左臂上，綁著一根帶有紅色梅花的系帶。
黑水國也不小。
若是陳棠一路尋找過去，耗費時間太久。
小金鵬居高臨下，很容易就能尋找到‘一枝梅’的下落。
小金鵬聽懂陳棠的用意，長鳴一聲，飛入云霧之中，朝著北方黑水國的方向疾馳而去，再度消失不見。
陳棠笑道：“雪團兒，小白猿，幾年不見，咱們正好比一比腳力，誰先到達黑水國。”
雪團兒低吼一聲，頗為興奮。
小白猿也是躍躍欲試。
陳棠一聲令下，三道身影瞬間竄了出去，風馳電掣一般，朝著黑水國方向狂奔而去。
死魔踏雪而行，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搜尋陳棠的蹤跡。
終于，他突然嗅到一絲血腥氣！
順著這股血腥氣，他很快找到了雪山附近的那個山洞。
玄天教的人，剛死沒多久。
死魔大概檢查了下，沒看到有什么活口。
雖然沒找到小師弟，但至少證明自己追的方向沒錯。
而且，小師弟應該沒走太遠，就在附近！
死魔繼續尋找。
沒過多久，耳邊突然傳來一聲長鳴。
死魔猛地抬頭看去，只見一道金光破空而去，眨眼間就消失不見。
死魔漸漸握緊雙拳。
他不愛說話，此刻卻想罵人。
死魔深吸一口氣，平復心神，只能咬牙繼續朝北邊追去。
黑水國，千峰嶺。
此地山峰聳立，樹木茂盛，地勢復雜，人煙罕至。
此刻，一枝梅的大軍就藏身于此。
眾人在此地安營扎寨，卻不敢生火，只能吃些生冷的干糧充饑。
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深深的疲憊。
不少人身上都掛了彩。
幾個營帳中，時不時傳來一陣慘叫聲，呻吟聲，兩個郎中忙的滿頭大汗，根本照顧不過來。
一處營帳里，梅映雪正坐在里面，面沉如水，一語不發。
耳邊聽著周圍營帳中傳來的動靜，她心中也極為煩躁。
只不過，她知道，自己是一枝梅的大當家，統領義軍，絕不能流露出太大的負面情緒。
否則，軍心一散，一枝梅很快就撐不下去了。
但這樣繼續逃亡下去，一枝梅還能撐多久？
“大當家，今日之禍，都是源于我們。”
一人拱手抱拳道：“我們幾個曾是青龍衛，所以才引來青龍司的追殺圍剿。”
“不錯。”
另一位女子也點頭道：“我們幾個人惹來的禍事，我們自己承擔。一會兒我們離開此地，去找青龍司，大不了一死而已。”
梅映雪目光掃過營帳內的眾人，最后落在兩人身上。
“魏大哥，汪姐姐，你們這么說，便是看輕了我梅映雪。”
梅映雪道：“咱們大家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當年，若非你們仗義出手，我早就死了，又哪里有今日的一枝梅。”
“更何況，那青龍司與黑水國聯手，目的就是為了剿滅一枝梅。至于緝拿青龍司叛逆，不過是他們找的借口罷了。”
“更何況，這一次若非是譚大哥趕過來，舍命相救，我們也未必能逃到這里。”
說到‘譚大哥’，眾人眼神一黯，紛紛搖頭，嘆息一聲。
汪燕離道：“其實，這些年來，我們對他已經沒有多少恨意了。蔡頭當年的死，并非是他所為，他也不愿意見到。”
“如今想想，青龍司都這個樣子，他當年或許也是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