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0章間隙
大離城，當來自慶州的消息傳到這里，頓時讓整個大離城都震三震。
“說說，鬼嶺宮究竟要怎么處理？讓你們捐餉捐不明白，出兵一個個叫苦不迭，現在慶州也沒了，這讓我以后如何跟列祖列宗交待？”
皇城福德殿內，永仁帝魏晟表情難看，重重一拍龍椅扶手，對著下方文武百官怒斥。
文武百官一片鴉雀無聲，大家明白魏晟為何會如此動怒。
青州產糧，慶州富有，鬼嶺宮占據兩州，還統合崇州魔道，勢力已經急劇膨脹開來。
加上一尊紫府大魔的蘇杰，只要對方想，隨時都可以占領荊州。
而荊州跟大離城接壤，可以毫不夸張的說，到時候鬼嶺宮就能直接跟大離城，跟他們滿朝文武百官做鄰居了。
想到那個場面，即便是文武百官，心里頭也是惶惶不安。
“陛下，微臣認為，鬼嶺宮已經到了不得不剿的地步。”
工部尚書徐清上前一步，面色悲苦道：“當初要是直接對鬼嶺宮出手，也不至于讓局勢惡化到如此地步。
現在慶州被鬼嶺宮占領，使得鬼嶺宮有錢又有糧，放任不管，對方勢力定然會極快速度膨脹。”
戶部商戶左閔吹胡子瞪眼，罵道：“許大人，你的意思是在怪我？剿鬼嶺宮說的容易，你上下嘴皮子一張，軍餉從哪里來，兵力從哪里來？”
兵部尚書岳志峰也站了出來，跪在地上誠惶誠恐道：“陛下，我們兵部自當是愿意為陛下分憂，但我們兵部也難啊！
這些年軍餉連連削減，北方有神鷹帝國虎視眈眈，國內又有多處叛亂，我們的兵力早已經捉襟見肘。”
現場文物百官分成兩派，互相就出兵與否對峙爭論起來。
不過這一回，出兵鬼嶺宮的提議比上次多了許多。
畢竟跟蘇杰做鄰居這種事只是想想，許多文武百官就難免感到憂心忡忡。
“陛下，巡天司張司主求見。”
突然，一個侍從快步走進福德殿，匯報情況。
現場的爭論聲小了許多，文武百官下意識看向殿外。
就看到一個穿著黑紋錦袍的男子步入殿內，其一頭稍顯花白的頭發，但從面相上卻看不出具體年齡。
見到張擎蒼，文武百官都有些詫異。
巡天司因為特殊性，平時是不會來上朝的，而每次上朝，往往都意味著有大事發生。
“臣張擎蒼，有要事求見陛下。”
張擎蒼拍了拍衣擺，對著龍椅上的魏晟拱了拱手，一股紫府氣場悠然而生，剛才還爭論不休的朝堂，瞬息變得安安靜靜。
“愛卿有事直說。”
魏晟做了個虛禮，以示對張擎蒼這個紫府大能的尊重。
“兩件事！”
張擎蒼先拿出一張信封，沉聲道：“這是來自青州的信件，有鬼嶺宮宗主，紫府境大魔蘇杰親筆所寫。”
無數雙目光齊刷刷落在張擎蒼手里的信封上。
“因為跟蹤密宗佛教，我巡天司白虎堂堂主秦羽裳孤軍深入崇州，在佛魔交鋒后，落入蘇杰之手。如今蘇杰來信，目的是為索取皇室洞虛境有關的心得體悟，作為人質交換。”
張擎蒼將信封遞交的同時，把信里的意思言簡意賅的講了出來。
他特意將這封信壓了幾天，直到慶州事了才選擇拿出來，目的很簡單，就是為了自己的愛徒。
他曾研究過蘇杰的生平事跡，若是在鬼嶺宮攻打慶州之前，巡天司支援強者，那么蘇杰很有可能干出撕票這種事。
同時這時候，慶州已經落入鬼嶺宮之手，皇室多半也不會強逼著巡天司動員，省卻很多麻煩事。
魏晟臉色陰郁，一言不發的看完信封，沒有過多猶豫的給出回答。
“張愛卿，天武帝老祖宗留下的東西，不存在交換的可能性。”
張擎蒼似乎早就料到了這個答案，臉上表情古井無波，回應道：“臣知曉，我會直接回絕蘇杰的要求。”
張擎蒼十分干脆的點了點頭，正是因為早知道是這個結果，他才特意這時候過來。
“張司主，慶州丟失一事，你們巡天司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我記得慶州最大的宗門火云殿曾經派人過來請求援手，可是巡天司卻無動于衷，這是嚴重的失職。”
徐清突然站前兩步，不久之前，火云殿的人還找到他這里，送上足足二十萬靈石，請他幫忙聯系巡天司。
可最終巡天司沒有理會，不給他這個工部尚書一點面子。
“還有這事，看來是下面的人沒注意，回去我會叮囑他們的。”
張擎蒼輕描淡寫的將其揭過，語氣沒有絲毫波動。
“張司主，我認為接下來，巡天司必須要重拳出擊，對鬼嶺宮動手，起碼要把慶州從鬼嶺宮的統治中解救出來，這對大離王朝很重要。”
徐清感覺自己被張擎蒼無視了，雙腿跪在地上，朝著魏晟請命道。
“張愛卿，巡天司可有把握擊敗鬼嶺宮，奪回慶州之地。”
魏晟沉吟數秒，對著張擎蒼問道。
“回稟陛下，巡天司目前有重任在身！恐難以擔此重任。”
張擎蒼表情冷淡，委婉的回絕了魏晟的要求。
巡天司是大離皇室的利劍不假，但這也得看情況。
當皇室衰落的時候，皇權從大離王朝各地收縮，自然而然的，皇權的力量也會在巡天司里衰退。
畢竟現在大離皇朝太窮了，培養巡天司的人手經常出不起錢，很多資源都是巡天司自己想辦法弄來的。
要知道，不論是什么時代，控制一支軍隊，最重要的就是財政問題。
在很多朝代，朝廷就算窮死，也堅決不讓將軍自己發軍餉。
目的就是讓士兵知道，是皇帝在養著他們，跟著皇帝走有飯吃。
當一支軍隊財務后勤自由，那么他究竟聽誰的話，就很值得耐人尋味了。
就好比現在的巡天司，張擎蒼個人實力和威望，號稱大離王朝第一高手，在巡天司里的聲望要高過存在感很低的皇權。
加上張擎蒼還是半路出家，修成道臺境才加入的巡天司，不是巡天司從小培養的那種，對于皇權的態度，也不存在什么愚忠。
種種結果，現在張擎蒼這般冷淡的委婉回應，就是對魏晟剛才干脆拒絕交換人質的回應。
魏晟聽懂了這份潛臺詞，臉色有些陰沉，可卻沒有辦法。
現在是大離皇室需要仰仗巡天司，擁有兩尊紫府坐鎮的巡天司，特別里面還有張擎蒼這個天下第一高手，魏晟根本不敢問罪。
皇權必須要跟自己手中的利劍妥協，否則巡天司容易變成一把雙刃劍，傷人傷己。
在張擎蒼說完話后，福德殿內靜若寒蟬。
仔細想想就知道，張擎蒼此人聽聞無兒無女，對收養的秦羽裳視若己出，現在鬼嶺宮拿捏住了秦羽裳，讓張擎蒼無視秦羽裳出兵，顯然是不太可能的。
主要在鬼嶺宮這件事上，巡天司責任干系不大，南方本來就是巡天司力量薄弱的地方，巡天司大部分精力都用在了神鷹帝國上，否則單單靠那些吃空餉的武兵，根本擋不住神鷹帝國南下。
不過明白歸明白，現在的文武百官還是暗暗咋舌。
雖然他們大多也干著各種勾當，明目張膽的侵犯皇權利益，但當著皇帝的面，擺出這種臭臉子，他們還不敢這樣。
“張”
徐清張了張嘴，剛準備說話，就看到張擎蒼突然扭頭。
“你是哪位？”
突如其來的問話讓徐清愣了愣，隨即氣不打一處來，道：“我乃工部尚書徐清，張司主還真是貴人多忘事。”
“上次上朝還是兩年前，歲數上來了忘性大，許多人都記不清了。”
張擎蒼嘴角露出一絲耐人尋味的笑容，一絲無形的氣機鎖定徐清，淡淡道：“這位徐大人，不知你家有幾口人，改天我一一登門拜訪可好？”
此話一出，當即就讓徐清雙腳發軟，他哪里聽不出來張擎蒼話里的威脅，這是要一言不合滅他滿門的意思啊！
冷汗侵濕了后背，徐清這時似乎終于記起張擎蒼是紫府境強者，對方說要滅他滿門，不比拍死一只蒼蠅困難多少。
文武百官不少露出幸災樂禍的眼神，徐清作為工部尚書，掌管大離王朝屯田、水利、工程、鍛造、運輸、官辦礦產等。
其中最重要的，還包括不少隸屬王朝直營的靈材產出地，包括幾條大型靈石礦。
因為手中的巨大權力，徐清在朝堂上向來張揚，這次踢到鐵板了吧。
“張張司主，我是想請教，最近工部收了一批錦霞星綢，這種靈材綢緞煉制的法袍水火不侵，能夠有效抗擊術法，我打算捐獻上百套給巡天司，幫巡天司的高層每人縫制一套錦服，作為巡天司為國效力的辛勞。”
徐清身體顫抖，對著張擎蒼一個90度鞠躬，當場表演了一番變臉。
“送一千套。”
張擎蒼云淡風輕的開口，一句話，就將數字翻了十倍，讓徐清好好出出血，作為亂說話的代價。
紫府境，加上天下第一高手的名頭，就是能夠如此為所欲為，即便是魏晟這個皇帝當面。
“好！”
徐清心里頭滴血，面對霸道的張擎蒼，可不得不答應。
因為張擎蒼顯然不會跟他玩朝堂上那種爾虞我詐，搞什么政治斗爭，而是直接奔著滅人滿門來的，這種威脅在強大武力加持下，誰看了不怕啊！
現場隱隱傳來幾道笑聲，徐清臉憋得通紅，可不敢再說話了。
“好了，張愛卿還有一事，一并說出吧。”
魏晟開口打斷了這場鬧劇，再讓張擎蒼胡來，朝會也不用開了，光看著張擎蒼訓人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