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國靈礦,宅邸中。
“李老哥,要是再過三年沒有突破的跡象,我也不得不想法子去北原走一遭了。”
袁雄說著。
嘴角帶著一抹苦澀。
饒是驚艷如他,也都已經在通玄初境停留了十數年,耐心漸漸被消磨。
這也是世間大多數武者的情況。
如李銳這般毫無阻礙那是太多人夢寐以求的。
袁定庭的義子只能讓他走到通玄,想要更近一步,就只能自己去拼。
只有去北邊的戰場才能尋到一線機會。
別說他一個兵圣的義子,皇子也是一樣。
朱乾就是最好的例子。
練武修仙都一樣,哪兒有不拼命的。
李銳:“袁老弟所求與我不同,是該思變了。”
他并沒有說什么不用急之類的廢話。
放哪個武夫身上都急。
更何況袁雄尚且年輕,既然無法突破,沒必要繼續在靈礦蹉跎。
袁雄有些驚訝:“李老哥也覺得我該動一動?”
他原本以為李銳的性子會勸他留下。
沒想到。
李銳竟然主動叫他思變。
“當然,我又不是那些迂腐的翰林院老古板。”
李銳哈哈大笑。
袁雄聞言,也是大笑。
隨后,他好奇的望向李銳:“李老哥,你應該快了吧?”
李銳頷首:
“運氣不錯,陣法有所精進,觸類旁通,連帶入了中境。”
袁雄愕然。
他還猜測李銳是不是近中境,沒想到,人家早就已經突破。
還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李銳天天呆在清微宗的小山頭上都能突破如喝水,他守著一座靈礦卻寸步難進。
當然。
他也曉得。
是雙方的道不同。
說通俗些,就是性子不一樣,他雖然是袁定庭幾個義子中最沉穩之人,但也是喜動的性子,做不出一閉關就是幾十年的事情。
而且在靈礦他也得了頗多好處。
他們義子幾個雖然都走的是袁定庭的路子。
但時局終究不似從前。
旁人只曉得圣皇登基艱難,殊不知,其后的仙禍藏了多少兇險。
世人都覺得袁定庭、國師、定遠侯地位超然。
殊不知,這都是殺謫仙殺出來。
否則真以為清定大真人這些謫仙如此平易近人?
可現在,就沒那機會。
所以只有當年跟隨袁定庭征戰了最慘烈一戰的大哥和二哥成就了天象。
聽了李銳的話。
袁雄更堅定了自己北上的決心。
望著袁雄離去。
李銳只是輕笑。
袁雄留在靈礦,對他助力自然極大,但不能因為這個原因,就違心留他在十萬山里。
那是誤了前途的大事。
李銳雖不是舍己為人的圣者,卻也講究個義氣。
他見識過太多大道。
所以曉得,袁雄的前程不在十萬山。
李銳站起身,回到房間之中。
盤膝臨窗而坐。
清冷的月光灑在他的身上。
下一瞬。
周身有火光升騰,頭頂一縷紫氣寥寥升起。
紫氣東來,大道將近!
李銳一動不動,以長青氣化作紅炎吸引大道鍛造己身。
也就是先天仙武道胎才能做到這一步。
內視己身。
就看到丹田之中的仙庭此時氣象更加嚇人,漫天紫霞,萬千神芒,隱約間,還能看到仙人蹤影,端是一個瑰麗雄偉。
仙庭之中,無數大道氣息流轉。
玄妙非凡。
不錯。
李銳的道,便是他體內的仙庭。
合道仙庭小天地!
跳出萬界外,不在五行中。
這便是李銳要創的道。
若是鶴千年見了,一定會暢快大笑,要不說,李銳才是他最得意的弟子。
天地之道,又如何,看不上那就把自己練成大道!
何等霸氣。
修士順天而行,武夫自當逆天。
李銳合道丹田之中開辟的小天地,一旦道成,便能超脫萬物,與天地同壽。
應該是天地崩碎,我亦長存。
真正的大自在!
但想要做到也是極為困難,必須融萬千大道于一爐。
當然。
李銳現在當然不用做到那一步。
只需要養出一絲仙庭道韻,便能安心踏入天象之境。
他的眼神變得堅定。
聽聞修仙界的大修士尚且需要渡天劫,修行一事說是順天,其實也是竊天之舉。
既然要成仙,那就要行非常之舉。
而且他不過才百歲而已,還有大把大把的時間。
可一旦心急走錯了路,以后可就追悔莫及。
下一刻。
周身赤炎再度大漲,幾乎將他的身形完全淹沒。
道韻之火不斷錘煉他的體內仙庭。
袁雄的行動力比李銳想的還要快。
僅僅過了十日。
朝廷那邊的消息就傳來。
袁雄與聶思明受命北上,抵擋北原強敵。
朝廷動作如此快,李銳倒并不詫異。
好事,才會拖著。
縱使如今北原的局勢已經有所緩和,大規模作戰沒有,可游騎沖突從來就沒間斷過。
別人逃還來不及。
袁雄、聶思明兩個身經百戰的通玄將軍任誰都是樂意之至。
聽說兵部和吏部那些個員外郎,可是熬了個大夜就給特辦了的。
這待遇,可不多見。
袁雄走得快,可來接替袁雄的人可就沒那么快。
十萬山靈礦鎮守可是個肥差。
之前有袁定庭鎮著,別人不敢搶。
現在有了機會。
當然會經歷一番看不見的博弈。
不過這些都與李銳無關。
這一日。
李銳自靈礦回到長青峰。
剛走進院子。
就看到劉鐵柱和袁安正在討論著什么,兩人說得極為投入,甚至他這個師父進來了都沒有半點動作。
袁安拜了李銳為師。
倒也沒有因為自己世子的身份對李銳之前的四個弟子有所鄙夷。
相反。
他與劉鐵柱這個粗漢相處得極好。
清微宗經常能看到兩人并肩而行的身影。
李銳也沒出聲。
就是站在門口聽著。
“二師兄,你是不曉得,清微宗有一個地榜,上邊是宗內內門弟子和真傳弟子的排名。”
“前些日子,九真峰死了個內門弟子。”
“一開始,都只以為是正常的本領不到家,歷練受劫。”
“可這幾天又死了好幾個弟子,你說巧不巧,這些人分別是地榜倒數前幾名。”
“再看死的時間。”
“好家伙,分明是有人按著地榜名單在殺人。”
袁安說得起勁。
雖說長青峰就在清微宗內,但礙于身份,長青峰的人其實與清微宗交流極少。
袁安是個例外。
他之前本就是清微宗內門弟子,甚至自己在地榜上的排名都極為靠前,有這份香火情,再加上身份足夠高貴,不少清微宗弟子更是指望著巴結這位世子好以后出去做官,人緣自然極好。
常常能聽到些內幕消息。
劉鐵柱聽得直呼痛快。
他常年打鐵,從未走過江湖,對這些江湖事最是感興趣。
按照袁安所言。
那地榜哪里還是天才榜,現在分明成了閻羅手上的索命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