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青峰小院中。
“李大人踏入上三品,日后前途必定無量。”
桑空坐定后笑呵呵的道。
紫陽道人也是一臉笑意:“剛才觀李大人,有三分仙象,此乃大吉之兆。”
李銳叫劉鐵柱奉茶:
“二位,何必客氣。”
桑空和及紫陽道人剛坐下,就奉上禮。
他已經叫劉鐵柱接下。
兩人是來祝賀他突破的,禮不受反而顯得無禮。
桑空哈哈大笑:“一點心意而已,李老哥客氣啥,再過兩年便又是天下武評的日子,到時候咱們還能一起進去瞧瞧他武評上邊的光景。”
說起天下武評。
李銳心頭微動。
他現在已經對外展露了通玄境界。
入選天下武評也就是必然的事情。
天下武評可是專屬于強者的榮耀,就是不知排名會如何。
紫陽道人雖說常年隱世修行,但對世事也很了解:“或許這次的天下武評將有所不同。”
李銳和桑空深以為然。
紫金宮覆滅就如同引子一般,仿佛炸開了仙窩。
把之前藏于世間明為隱宗,實為仙宗的存在都給掀了出來。
從前,天下武評只評顯世之強者,隱宗都被排除在外。
如今仙宗盡出。
八成也會參評。
到時候的風光必定是一場盛事。
顧長生恐怕要為此頭疼很久。
三人聊著聊著。
話題就不自覺到了南海上。
是桑空先開的頭:“紫陽道長,殺害純虛子道長之人可找到了?”
此事現在在清微宗可是鬧得沸沸揚揚。
紫陽老道輕嘆一聲,搖了搖頭:“玄魚師兄已經去南海了,純虛子師兄應是被那魔修所害。”
兩人說著。
李銳時不時插嘴兩句。
去南海仙市的時候,他在長青峰留了分身,再加上顧長生的氣息,足夠以假亂真。
他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據。
根本無人會懷疑他一個正在閉關突破的虞國官員會是殺死純虛子之人。
“那天南老魔境界如何?”
李銳問。
紫陽老道眼中露出忌憚:“聽說至少是二品天象境的大魔頭,而且還煉成了傳說中傷天害理的萬魂幡!”
“當真是罪大惡極之徒!”
紫陽老道憤憤說著。
李銳心頭微動。
天南老魔的事情肯定是那兩個魔修傳出去的。
當然。
這也是他故意為之。
為的就是轉移所有人的視線。
天南老魔壓根兒就不存在。
無論是何等大能都不可能找得到。
李銳就能完全的置身事外。
李銳突破的事情雖然已經在清微宗傳開,可因其虞國官員的身份,無人會放在明面上交談。
日子一天天過去。
到了上三品。
境界提升當然不可能再如之前那般夸張,動輒百年都是常事。
李銳身負仙靈根,再加之萬古長青功。
走得極穩。
除此之外。
他日日練武不輟,兼修陣符兩藝,可謂是極忙。
一忙碌,日子就過得更快。
轉眼便是一年。
長青峰山腳。
李銳背著手,悠閑的走著,時不時從袖中丟出幾塊五彩的小石頭。
這些并非尋常物。
而是五行石。
經過一番鉆研,他總算是琢磨出了逆轉五行陣的法門。
現在正在嘗試布陣。
一旦陣法布成,再以他為陣眼,便能輕松困死五品高手,即便是對上通玄境,也能在戰斗中有所裨益。
他陣法有所提升,也不過六階。
若是能成為三階陣師,布下的大陣才叫一個了不得,困死通玄都是信手拈來。
李銳又不是那些無需操心資源,只需專心求道的道子。
多學些技藝傍身是必須的。
配合上武學,定能給敵人一些驚喜。
他也沒貪多。
只練了陣法和符箓,更多的則果斷放棄。
很快。
李銳就繞著長青峰走了一圈。
丟出最后一枚五行石,這才滿意的拍了拍手。
這逆轉五行陣就算是成了。
平日不顯,只有等他催動的時候才會顯現。
他這一年來日日散步,每次丟出幾塊五行石,神不知鬼不覺間就把陣法布下。
李銳走回小院。
剛一進門。
就看到桑空正坐在院子里,劉鐵柱正陪著說話:“師父。”
劉鐵柱乖巧的讓出位子。
李銳笑呵呵的坐下:“桑老弟,今兒個怎么有空來我這兒?”
桑空咧著嘴:“李老哥,聽說虞國道院的第一批弟子也要到清微宗了?”
李銳點頭。
“聽說人已經到清河,估摸著三日光景也應該到了。”
與虞國一樣。
巫國也創辦了類似道院,培養修仙人才的地方。
而且人已經來了清微宗。
待虞國道院的學子到齊,清微宗便會開始入宗考核。
這與尋常的仙門考核不同。
名額更多。
估摸著是清微宗能橫跨虞巫兩國開山立宗的條件之一。
也是李銳和桑空職責的最重點之一。
桑空這些時日可是沒少為此事奔波。
現在輪到李銳。
“都是些活泛的年輕人,確實叫人頭疼。”
李銳微微一笑。
這事難得并非只有打點清微宗,還有那些道院的學子。
作為第一批道院學子。
其中不少都是達官貴人之后,一個個身份都不簡單。
饒是李銳和桑空也要小心應對。
大抵與科舉的主考官是一個意思。
就這短短一月,李銳就不知道接了多少打招呼的信件,都能堆成半人高。
其中要屬最特殊的一封。
便是自安南侯寄來。
乃是袁定庭親筆所寫。
令李銳沒想到的是,安南侯竟然把世子也送進了道院,不久便會來到清微宗。
至于為何寫信。
卻是源于一樁舊事。
當年李銳為擺脫馬夫出身,做了安南侯府的門客,這身份可就是小世子的教習。
只不過世子尚小,所以他也從未履行過教習的責任。
后來他成了子爵,再后又是伯爵。
身份貴了。
繼續做侯府教習顯然不合適。
但教習這件事情卻一直都余著。
聽聞那小世子如今已滿十四,放在凡俗都已經是娶妻生子的年紀,袁侯爺這分明是想讓他這兒子外出多多歷練。
而李銳其實就是袁定庭給自家世子選的護道人。
對此,李銳并不覺得有什么。
他曾經受過安南侯的庇護,這是恩情。
世間從來沒有平白無故的恩情,既然收了,當然要還。
以前的他還沒有還的資格。
顯然,現在袁侯爺覺得已經到了可以還的時候。
李銳奔走了三日。
靠著在清微宗的情面,很快就打點好了一切。
比起桑空要從容不少。
這一日。
一艘大船御空而來,落在清微宗門前。
待船上之人都下了船。
又瞬間縮小。
化作巴掌大小的船模,端是神奇。
“袁老弟。”
早已接到消息,在山門前等候的李銳哈哈大笑著走上前。
乃是初次道院學子修仙。
朝廷對此事極為重視。
不光是送往清微宗的學子,其他幾處仙宗也都請了強者護送,為的就是萬無一失。
此次護送前往清微宗的便是袁雄。
“李老哥,恭喜。”
袁雄露出笑容。
他已經聽說了李銳突破的事情。
如今李銳已是與他和聶思明一般,都是通玄境的宗師級別人物。
說罷,他這才指著一旁一個儒生模樣的老者道:
“這位是南道院的馬師。”
剛才那大船法寶便是馬師的手筆。
李銳含笑抱拳:“馬先生。”
名叫馬玄的道院長老還禮:“馬玄,見過李大人。”
虞國設有東南西北中五方道院。
其中最強,當然是位于京城里邊的中道院,其余四個道院則差別不算太大。
道院之中的教習也大多是從各大仙宗重金找來的。
或許是袁定庭的緣故。
南道院竟沒有選在實力最強的蜀州,而是定在云州。
李銳在云州名聲很大。
這位南道院的長老自然聽說過。
“這位是清微宗紫陽道長。”
李銳介紹紫陽老道。
紫陽老道呵呵笑著:“虞國諸位遠道而來,考核選定在三日之后,諸位可稍作歇息。”
一番寒暄。
李銳這才帶著虞國數十學子來到長青峰暫住。
一個個學子都是神情緊張。
他們不少都是千辛萬苦才進的道院,若是能拜入清微宗,日后自是前途無量,可若是進不去,最好的出路也就是回家鄉做個小官罷了。
修仙者不會因修仙而尊貴,實力才是。
但在眾多學子中,有幾人顯得有些與眾不同。
絲毫不見緊張,全身都散發著貴氣。
那是一種與生俱來的氣質。
尋常人想學也學不來。
這些人又隱隱以一個俊朗的少年為首。
“世子。”
李銳開口喚了聲。
那幾人看到李銳和袁雄出現,都乖巧的讓開。
他們身世是顯赫,可在這兩位通玄境的宗師面前,沒有囂張的資本。
那種不顧情況,肆意妄為的紈绔,都是只存在話本里的反派。
實際上,極少。
一個個都很懂審時度勢,知道李銳和袁雄不能惹。
那俊朗少年看到李銳出現,連忙行禮:“見過李先生。”
注意。
他稱呼李銳是先生,而非大人。
李銳嘴角露出笑意。
這位小名虎子的安南侯世子倒是半點沒有倨傲的脾性。
“世子殿下。”
安南侯世子袁安笑嘻嘻的望著李銳:“李先生,四歲時父親曾讓我拜您為師,虎子可從未敢忘。”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周圍幾個世家子望向李銳的眼神瞬間多出敬畏。
他們當然曉得袁安的身份。
兵圣、大虞安南侯袁定庭之子,身份之顯赫,甚至不在皇子之下。
袁安有教習很正常。
誰家沒個教習?
可一般稱作先生就足夠,但袁安竟然主動稱呼李銳為師,而且似乎還是袁定庭要求的。
這就了不得。
世子師!
還是安南侯府的世子師,他們如何能不吃驚。
李銳淺笑。
袁安剛才說言,屬實是在給他臉上貼金。
世子師這個身份,他可擔不起。
要是被袁定庭曉得了,那還了得?
要知道,這個身份對應的,可是定遠侯府中的大幕僚,那可是天象境的大宗師,名聲實力都比他強出太多。
“世子言笑,老夫可擔不起。”
這時。
袁雄才笑著開口:“虎子,可要謹記義父之言,既然來了清微宗,就要忘記自己的身份,若是有不懂之處,常找你李先生請教。”
“是,是,八哥。”
袁安討好似的望著袁雄。
在安南侯府里邊,他幾乎是無敵的,除了碰上自己的幾個哥哥。
其中尤其以袁雄最為嚴厲。
以前袁雄還在侯府的時候,沒少被踹。
對此,侯府夫婦都選擇無視。
袁雄這才望向李銳:“李老哥,虎子就交給你了,別舍不得,隨便踹就是。”
聞言。
袁安嘴角就是一陣抽搐。
他現在可都還記得袁雄和聶思明把他當球玩的經歷。
晃眼便是三日。
虞巫兩國學子的考核開始。
主持考核者,乃是紫陽老道和一個同為通玄境界的長老。
兩人與李銳、桑空商定之后。
考核被簡化成了兩個環節。
第一關,闖幻術大陣,考驗心性。
第二關,出宗試煉,考驗應變能力。
至于驗靈根什么的。
早在道院的時候就已經驗證過,道院也已經出具了評定,也將作為最后考核的依據。
在三方幾番磋商之后。
才將名額最終確定為五十個。
比起清微宗的仙門大考,概率可就要大出很多。
李銳、桑空幾人站于高臺之上。
“這次還是有好些不錯的苗子。”
紫陽道人笑瞇瞇的說著。
拜入清微宗的弟子天賦好,他樂見其成。
這本就是雙贏的事情。
就在說話間。
就看到清微宗的那個長老手掐法決,隨后一道光幕瞬間將傳法殿前的天空籠罩,七彩迷幻的煙霧緩緩升起。
迷心大陣!
李銳本就是陣法師。
看到這迷心大陣,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四階大陣!
可不得了。
清微宗為了此次考核,可是做足了準備。
李銳摸了摸下巴:
“若是用來做長青峰的護山陣,與逆轉五行陣配合,當是極好。”
就在李銳思索間。
一個個虞巫兩國的學子就走進大陣之中。
隨后就響起各種怪嚎。
或是放浪形骸的蕩笑,或是恐懼到極致的尖嚎。
不一會兒。
一個弟子從迷心大陣之后沖了出來。
明眼人都能看出。
瘋了。
(本章完)